沉玉瑤到達酒店302門口,視死如歸般摁響了門鈴。

顧臨淵打開門,直接往裡走,對她的出現毫不意外。

沉玉瑤關上門,臉色沉重往裡走。

顧臨淵坐在沙發上,燃了支菸,別有深意地看向她。

薄薄煙霧中,男人突然邪魅一笑,薄唇輕啟,“我以前還不覺得,現在卻越來越發覺咱們是同道中人。”

“你放屁!”沉玉瑤破口大罵,“你壞事做盡,心腸歹毒,才不配和我相提並論。”

“錄音聽了嗎?”

像被打了七寸的蛇,沉玉瑤抵住桌面背嵴僵直,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顧臨淵起身靠近,將口中煙霧噴吐在她臉上,笑說:“兒女再禽獸也做不到弒父殺母,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沉玉瑤搖頭落淚:“不是的,那是個意外。”

“你有機會救她的,可你竟然眼睜睜看著她死,沉玉瑤,論狠心,你和我不相上下。”

沉玉瑤終於崩潰,她狠狠推開顧臨淵,自己也滑下來癱坐在地,她抱住雙腿,哭的如喪考妣。

“是她逼我的,她太偏心,我就是求她幫幫我而已,她不但不幫我,還指責我,明明我才是她的親生女兒。”

“天下沒有哪個母親像她這樣,沒有......”

顧臨淵蹲下身來,與她平視,循循善誘:“所以是她們活該,是她們罪有應得,偏心的人吞一萬根銀針都不夠解恨,我們不能停下對不對?”

“他們不愛我們,我們就活該被世界遺棄嗎?不是的,被遺棄的孩子應該得到更多的愛與照顧,他們不給,我們就毀滅掉他們的愛,這個世界對我們太不公平,我們這些遺棄兒就應該聯合起來,讓她們也都不要好過。”

“讓我們一起毀滅掉這個艹蛋的世界吧!”

顧臨淵朝她伸手,眼裡迸發出激動的光芒,“我有了一個好主意,你加入我們吧。”

沉玉瑤還在哭,顧臨淵繼續火上澆油,“那是你的媽媽,卻拋下你替別人照顧女兒,你被你父親賣給那個老頭被他糟蹋時,你媽媽正陪在別人的女兒身邊噓寒問暖。”

“你被那些小混混欺負時,你的母親正在廚房裡貼心地替別人的女兒準備飯菜,”顧臨淵看見她額上青筋暴起,愈發刺激她:“那個男生叫靳澤是吧,你別忘了是誰將他送進監獄的。”

“那個靳澤保護了你這麼多年,你難道就對他一點愧疚都沒有嗎?你不應該替他報仇嗎?”

沉玉瑤想起靳澤,神色終於有了劇烈起伏,那個男生陪他走了無數夜路,替他趕走了無數尾隨著,到了最後,他還替她坐了牢。

他是她的光,而她卻親手拉他進了深淵。

沉玉瑤抬手拭去眼淚,握住他的手,“好,你說,我都聽你的。”

沉玉瑤回到家時,玄關處那雙男士皮鞋已經不在了,顧臨川應該已經離開。

她靜靜站在虞歌房門外,輕輕推開一條門縫,虞歌躺在床上還在睡覺。

她坐回客廳沙發上,牆壁上虞衡的黑白照正對著她,她微微別開眼,不敢抬頭。

雙手用力絞著,她環住雙腿,臉龐深深埋進去,過了一會兒,肩膀終於小幅度地聳了聳。

“為什麼你的愛不能分我一點,一個外人的女兒對你就那麼重要,媽,我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我也需要愛啊!”

“從小到大,我羨慕別人的媽媽,羨慕別人的孩子,她們可以勾著手一起逛街,可以像朋友一樣溝通交流,甚至可以親密無間地說任何悄悄話,可我們卻從來沒有。”

“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孩子,可你也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沉玉瑤抬起頭,目光恨恨地盯向虞衡的黑白照,突然咧嘴一笑,“你那麼喜歡她,我送她去陪你好不好?”

黑白照片上的人依舊維持著那個表情,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沉玉瑤笑容越發瘮人,渾身散發著猙獰可怖的氣息。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沉玉瑤端著杯牛奶走進虞歌臥室,她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邊,盯著虞歌的睡顏看了好久。

虞歌悠悠轉醒,看見沉玉瑤嚇了一大跳,沉玉瑤衝她粲然一笑,“阿姐,你醒了。”

“你怎麼在這?”虞歌坐起身來,疑惑地看著她。

“阿姐,我看了媽的信還有她那些禮物,我知道錯了,媽這些年其實一直都在默默關心我,是我錯怪她了。”

沉玉瑤動情落淚,握住虞歌的手道歉:“阿姐,對不起,我之前太對不起你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虞歌直直盯著她,她有時候覺得沉玉瑤臉上戴了跟多層面具,她很會演戲,所以總分不清哪個才是真的她。

就像現在,她發自肺腑地流淚道歉,可虞歌下意識地就會給她打上不信的標籤。

虞歌推開她的手,聲音冷漠,“希望這些話都是出自你的真心。”

“沉玉瑤,我們之間的關係橋樑是媽,媽走了這層關係便斷了,這裡我已經交了半年的租金,你想住便住下吧。”

“那你呢?”

“顧臨川要接我回榆園,我已經同意了。”

沉玉瑤不動聲色掐了掐指腹,再抬頭已漾起笑容:“回去好,你們以後就好好過你們的幸福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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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最近睡眠不好,給你熱了杯牛奶,你趁熱喝下吧。”

虞歌接過,“謝謝。”

沉玉瑤一直盯著牛奶杯,見她抱在沒喝,便開口說道:“我明天一早就打算離開了,以後這裡我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去哪兒?”虞歌問道。

“回老家,城市生活節奏太快,我也沒有一技之長,待在這裡只能等著餓死了,”沉玉瑤訕笑著看向虞歌,“阿姐,我想把阿媽的遺像帶走,可以嗎?”

虞歌看著她一臉誠懇,終是點了點頭。

“牛奶要涼了,趁熱喝了吧。”

沉玉瑤起身離開,走到門口回頭關門時,看見虞歌正抱著杯子小口喝牛奶。

她輕輕闔上門,嘴角浮起一個詭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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