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的鋼琴是正宗的,野路子出身,從樂理再到指法,都是由他爸爸林直介教授的。而林直介的樂器更為恐怖,很大一部分是自學成才的,只有在瓶頸期才找過一些會鋼琴的前輩指點過,作為最難自學的樂器之一,鋼琴並不像吉他那樣入門門檻很低,並不是買來一架琴,隨隨便便在家裡彈彈就能會的,諸如輪指,和絃,大跳這樣的演奏技法,不在專人指導下會很難完成,而且在學習初期,每一首曲子的意境與指法還都需要有老師糾正,因為當局者迷這句話,在鋼琴演奏的時候尤其貼切。不然生田練習的時候就不會吃這麼多苦頭了。

既然是野路子出身,那些《肖邦第一鋼琴協奏曲》、《第三鋼琴協奏曲》之類的“正統派”,統統沒練過。跟吉他一樣,都是林直介不知道從何處淘來的一些近代或者現代的曲子,哦對,有一首古典鋼琴曲林一還是學過的,那就是莫扎特的《土耳其進行曲》——這幾乎是所有鋼琴演奏者入門階段必學的曲目。

而現在,林一坐在這間酒店的鋼琴前,輕輕的撫摸琴鍵,並按響了幾個白鍵,接下來是他接觸鋼琴時習慣的試音動作,從末尾的A2,一指滑到最高音C5。音色純正且按鍵流暢,不愧是星級酒店,對鋼琴保養的很好。

他準備彈的是日本現代著名鋼琴演奏者,磯村由紀子與2003年創作的,一首名叫《風の住む街》的曲子。

原曲是由鋼琴與中國特色樂器二胡合奏的,二胡與鋼琴的搭配對話,令人耳目一新,整體上來說,二胡的比重大於鋼琴,或者說是感染力超越了鋼琴,二胡的憂傷在這裡勝過了鋼琴的浪漫,鋼琴和二胡交織在一起,相互傾訴,相互愛慕,但永遠不會重合,彷彿兩個永遠都不能在一起的戀人。

林一現場演奏的版本是經過他和他父親林直介改編過的版本,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無論是林直介還是林一,都不會二胡這種樂器,雖然後者因為這首曲子曾經想去學習一下,但鋼琴與吉他這兩種樂器的練習,就已經夠他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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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首以二胡佔主導的曲子,只演奏鋼琴的部分實在是無法體現出如泣如訴的感覺。最後,林爸決定用中高聲部來演奏簡化過的鋼琴聲部,用中低聲部來演奏二胡的部分。可這也大大增加了演奏難度,與雙手一起左右同時操作兩架鋼琴的難度有的一拼,至於究竟有多難,你可以試試最經典的,左手畫圓右手畫方的小遊戲。

將鋼琴的深沉融入女性特有的細膩,在二胡的泛音延留中,或沉寂,或作輕微的回應,清澈,溫暖,淡定。而坂下正夫的二胡,亦有著優雅而舒緩的氣質,那是一縷相思,一腔柔情,一抹淡淡瀰漫著的憂傷,更是一種直抵人心的美麗。

整首曲子,動與靜,溫婉與低沉,交相錯出,就像兩個戀人,相互愛慕,相互惦記,卻是一個江南,一個塞北。山水萬重,煙雨千聲,只能隔著歲月的風塵,遙遙地相望。幾許情深,幾許惆悵,不思量,自難忘。

林直介將原本鋼琴和二胡的對話,轉變成了嘹亮高信與淳厚低音的碰撞。高音與低音此起彼伏,相互映襯,一個傾訴,一個聆聽,又有淡淡悲傷憐惜的和鳴。突兀的變調,短促的頓音,揉雜了所有一言難盡的疼痛與無奈、清醒與怨恨,思緒徘徊,柔腸寸斷,無限惆悵。音樂的**,高音與低音悽美交織卻又無法重合,把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的人生悲切,演繹得淋漓盡致。

曲中的低音按照旋律看,應是低音與高音共舞,清亮的高音比之厚重的低音,如同紳士淑女之於騷人墨客,典雅端莊。低音的傾訴,幾許傷感,幾許情深,高音的聆聽,幾份痴迷,幾份憐惜,似一對相知又無法相守的戀人,僅一次不期而遇,便註定一生解不開的緣;但縱然千百萬次的回眸,也無法圓夢一段牽手的人生。歲月的傷感,人生的無奈,盡在惆悵的琴聲裡,緩緩流淌,從此,潮溼了聆聽者的前塵往事,那紛至沓來的情愫,讓思緒跌進了一片迷茫,不願醒來。

生田或許知道其中的意境,那是因為她曾聽過原本的合奏曲,這種全新的純粹鋼琴曲,她還是第一次聽。她感受到了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覺得有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飄了出來。

從演奏技巧上來講,也是完美的無可挑剔,在生田的認知裡,高音毫無例外是處在絕對的主角位置,而低音更多的只是襯托與搭配,可這種讓低音做主角的編曲,則讓她耳目一新。明明彈奏出的是同樣的音色,為什麼在林一的手裡低音就能毫無違和感的成為主導?在她的手裡卻與常無異?

林一演奏完以後,全場毫無意外的響起了掌聲,甚至原本打算上去阻止林一的酒店工作人員也停下來真摯的互相。

星野南與生駒裡奈雖然聽不懂其中的情感與門道,但是好聽不好聽這點她們還是分辨的出來的,於是兩個丫頭鼓掌鼓的格外賣力。星野南那丫頭拍掌拍的小手生疼,不得不停下來甩了甩,心疼的往自己的手心裡吹了吹氣,見周圍的人仍然沒有停下,就又開始沒命的鼓了起來。

林一站起身,落落大方的給所有人鞠了一個躬,然後又重新坐下,並且向三個小蘿莉坐的那個位置,招了招手。

星野南眼睛裡的愛心又開始不斷地往外冒了,雙手互疊放在胸前:“哎?一哥哥是在叫我麼?”

生駒裡奈毫不留情的立刻潑以冷水:“小南就不用自作多情了,你會鋼琴麼?明明是在叫生田醬。”

“哎?我?”生田繪梨花驚訝的用手指著自己。

“嗯,當然了,我們三個裡就只有生田醬會鋼琴吧,就是你沒錯了。”生駒裡奈說完,立刻連拉帶拽的讓生田站起了身,還把她推上了臺,坐在了林一的身邊,下來的時候還衝一臉懵逼的生田比了一個加油的大拇指。

林一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著生田有些緊張且微紅的臉笑一笑,便看似隨意的用手指在白鍵上輕輕跳了兩下,隨後就開始重複的連按下四個音鍵。

從小就有些豐富舞臺經驗的生田,立刻就聽出了林一的演奏意圖,流行鋼琴樂大師,久石讓的代表作之一——《Summer》。

這首以靈動清麗著稱的流行鋼琴樂,曾經完美的配合著硬漢北野武的喜劇溫情,在20世紀的最後一年,把淺草,濱松,天龍川等地的美景,帶給了全世界。

生田自然是聽過這首曲子的,也記得大概得旋律,但讓她脫離譜子的引導,只憑藉經驗與樂感去演奏,還不是現在的她能夠做到的事情。

就在這時,林一右手輕輕拍了拍生田的後背,示意她看向自己正在演奏的右手。

在音樂方面有著很高悟性的生田,又是秒懂,伸出左手從林一的手中接過了這簡單的和絃。

林一欣慰的一笑,隨即開始雙手演奏他稍微複雜化了一點點的主旋律。

隨著樂曲慢慢的推進,生田繪梨花也漸漸找到了狀態,終於把右手也放在了琴鍵上,與林一來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四手聯彈”。

在這過程中林一一直面帶微笑,溫柔的看著生田;而生田則因為對曲子不熟悉與對四手連彈的畏懼性,使得肢體上相對僵硬,面部表情也是在僵硬的淺笑中。

“哇哇哇,好厲害!一哥哥太帥了!小南決定張大了要嫁給他!”自帶愛心的星野南,此時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林一的小迷妹。

“小南,你醒醒吧,你雖然算是他只是你的遠房親戚,但畢竟還是有血緣關係的,他娶了你。。。是要被抓坐牢的!”生駒裡奈依舊很現實。“堂哥真正要娶的,應該是笑顏如花的生田吧,剛才橫山管家不是說生田醬是堂哥未婚妻嘛。”

“哎?這樣啊。”星野南看著在臺上各種歡樂的二人,小花痴一般的說了句:“不過不管了!有個這麼帥的表哥!也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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