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海突然覺得已經黑了的街道上又重新灑滿陽光,他一把扛起梅雪,也不顧她在肩上亂叫亂打,學著山東大漢的腔調,大聲喊著:“這小丫頭片子,帶到烏州去,能賣個好價啊。”

出發前,梅雪打來電話,她丈夫在機場有熟人,而且坐飛機有紀錄,為了不發生意外,讓張明海一定要買火車票,這樣更安全。

張明海完全按照梅雪的意願買好一起去烏州的火車票,和她約好見面的時間後,開始準備行李。

這麼多年張明海到處顛簸流離,不管去哪裡,也不論去多遠,他從捨不得花錢買臥鋪,為了讓梅雪路上少些顛簸,少遭點罪,這次他狠心買軟臥,也該讓自己享受享受了,這也是他平生第一次享受軟臥,而且是和梅雪這個心愛的女人一起分享旅途的歡樂。

他手裡拿著車票走出車站,穿行在人群中,走著走著,全身立刻變得沉重起來,像一座大山壓在他肩上,喘不過氣來,他心想,要是梅雪是自己的愛妻該有多好啊,這也許是和她最後的相聚,張明海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對一個已結婚的女人有這樣的想法,他看著手上那兩張兩個人一間,而且關上門就能享受純粹二人世界的軟臥票,悵恨著,眼睛侵滿淚水。

上車後,他領著梅雪來到軟臥車廂,找到他們鋪位號,梅雪跟著他走進軟臥包廂,放下行李,她明知顧問地說:“我在哪啊?”

“就在這兒啊,你不喜歡嗎?”

他們也是有血有肉有靈魂的人,並且接受過高等教育,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也懂得為*,為人夫所應承擔的責任,他們只是不願意讓那些世俗的觀念和陳腐的東西裹住他們的手腳,為了更好地生存,為了爭取自己所要的愛情和生活,在扮演著各自的角色而已。

火車剛一離開車站,梅雪迫不及待鑽到張明海的懷裡,捏著他的鼻子問:“你是不是早想好了要幹壞事,才故意買軟臥車票的?”

張明海對天發誓說:“天地良心,硬臥人家早就賣完了。”

梅雪笑著說:“逗你玩的,還當真呀,哎,我們今天老老實實睡覺,好不好?反正你也不想。”

他滿臉壞笑著,逗梅雪說:“那不成,老天爺今天逼著我們幹壞事,這可是天註定的,知道嗎?今天我們要老實了,那才真是逆天行事,說不定這列火車就會越軌出事,就算為了這一車人的幸福生活,我們今天也得努力,而且還要超水平的發揮,你說,不是嗎?我的大服務員。”

由於心理不平衡所帶來的煩惱,他還是像以往見了梅雪一樣,有正經沒正經地說了一堆不夠莊重的話,但沒有一點過去那種不規矩的行為,只為不吐不快,發洩一下心中的鬱悶,說完這些話,他的心情舒坦好多,不管怎麼說,人還是要生活在現實中,梅雪現在畢竟是有丈夫有家庭的人,自己現在算什麼?充其量也只是個第三者插足,弄不好,還會搞得身敗名裂,親手毀了自己為之奮鬥幾年的前程,他一邊調侃,還一邊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

友情也罷,愛情也罷,現在和梅雪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珍貴,雖然他嘴上不三不四地說著粗口話,可內心對梅雪的感情還是真心的,儘管他認為,他們從相識到相處的方式都不符合常理,可他還是不願意看到梅雪受到一絲的傷害,說歸說,做歸做,在沒熄燈之前,他還真沒一點安全感,打算像梅雪說的那樣——好好睡覺。

梅雪並不是那種別人嘴裡的壞女人,她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知識女性,在她的骨子裡流淌的更多的畢竟還是中國幾千年的傳統文化,她知道東方女性的美和魅力應該用東方人的方式來表現,她更清楚怎樣做才是一個好女人,好妻子,是丁諾那混蛋徹底改變她的人生軌跡,和她現在的丈夫是感激多於感情,是迫於無奈和種種壓力才結婚,她知道他的丈夫也很愛她,也什麼都可以給她,但這些並不是她心中所渴望得到的愛情。

自從遇到張明海,她似乎又看到希望,她渴望的那團火又一次在她的心中重新燃起,儘管她也明白,現在和他的這種關係很不正常,她也曾多次勸說過自己回到現實中來,好好愛她的丈夫和他們共同擁有的家,但都沒用,是張明海讓她找回失去的人生和愛情,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他,離不開他,只有和他在一起,她才快樂,才活回她自己。

張明海推了她一把說:“傻丫頭,說啥呢!你真的這麼看我啊?”梅雪沒回答,“雪兒,你說咱們在一起就不能幹點別的事嗎?”張明海又問道。

張明海突然停下來,舉起右拳放到耳邊,宣誓道:“那好,從現在起,我改邪歸正,好不好?”梅雪用力捶打著他,又哭又笑地說:“你討厭呀,你。”他們就這樣說一陣,笑一陣,一直鬧到天亮,誰都沒睡覺。走出烏州站時,梅雪摟著他的脖子,親暱地說:“回去我們還買軟臥,好不好?”

“好,只要你喜歡,你說了算。”張明海愉快地答應著。

他們來到一家星級酒店,安頓好一切後,前去參加李真的婚禮。

李真的婚禮純中國式的,庸俗不堪,毫無創意。

大學畢業後,大家各奔東西,各行其是,忙著找工作的,忙著升官發財的,還有忙著戀愛、結婚生子的……已有7年沒這麼大面積的相聚,同學相聚總有說不完的話題,都已經快奔30歲的人了,男女生在校時的那種羞澀感,從每個人的話語中可以感受到早已蕩然無存,互相間什麼都敢問,也什麼都敢說,而且說的都是那麼直白和坦蕩。

李真的婚禮俗氣了點,但有這麼多的同學捧場賀喜,還是熱鬧無比。一大幫的大學同學,男男女女的,把新郎新娘兩人折騰得也不輕。

李真和他媳婦這些年也算沒白折騰,人緣混的還不錯,婚禮雖說沒有梅雪和“漢奸”的神聖莊重,可前來道喜的人也不少,除了同事和同學,還有各界人事,大家酒足飯飽後,互相寒暄後都走了。只剩下同學們還在鬧騰,說說笑笑,打情罵俏,一直鬧到晚上,李真和他媳婦春妮這時也已累得夠嗆,當年大學裡幾個要好的兄弟提議,要和張明海一起出去找個酒吧坐坐,好好敘敘舊,他早就膩味這兒的環境和氣氛,覺得這樣也挺好,新郎新娘也好早點休息,於是帶著梅雪和他們分批打車去了東方不夜城。

烏州的夜晚多幾分嫵媚和絢爛,到處都充滿溫馨和浪漫,真無愧於東方不夜城的美譽,讓人覺得唯一遺憾的就是少了一點自在。

張明海跟著同學們在酒吧的露天座位坐好,大家仔細地把班上的所有人都數了一遍,算了算,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直沒傳出有女朋友訊息的人就只剩他一個人,大家把眼光都投向他和梅雪,開始把注意力都轉移到他們的身上,當年的班花秦芳搶在大夥的前頭,感慨地說:“想不到啊,當年的小弟弟,如今也長大了,真是歲月催人老啊!”

張明海看著她,笑了笑說:“誰叫你當年一門兒心思地跟管理系那個小子混,不搭理我啦,要不現在也用不著發這樣的感慨了。”他話音剛落地,引來同學們的一片歡呼聲。

秦芳一聽,立刻擺出老大姐的姿態,對梅雪說:“他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上學時候就是個牙尖嘴利心腸軟的傢伙,孩子和他在一起肯定沒少受氣,不過他肯定對你特好。”

旁邊的人也都七嘴八舌地插話說:“這傢伙雖然粗心點,但很講義氣,對女孩也特專一。”

張明海坐在一旁得意的聽著大家對他當年的評論,臉上不禁還是略過一絲苦笑,“中國改革開放這麼多年,生活在這個國家裡的人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看來這幾年我的確是變了很多,搞得的兄弟們都不認識我了,你們對我的評價還停留在七年前呢。”他偷偷瞥了梅雪一眼,她倒是對那些哥哥姐姐說他的好話照單全收,臉上那美勁兒,好像誇她自己一樣。

不知因為酒力的作用,還是老同學久別重逢的興奮,大家仍在互相訴說當年在學校時的那些聽了幼稚的讓人笑掉大牙的趣事,張明海沿著他們的思路,苦苦地搜尋著他過去的影子,他想起自從和韓冰以後,就再也沒有好過別的孩子,是不是潛意識裡已認為除梅雪以外,就不可以和別的女人好了呢,就像班花姐姐秦芳想拚命抓住自己遲早要消失的青春一樣,他也在拚命抓住這段讓人啼笑皆非的所謂的愛情。

這天晚上,他開始真正害怕起來。他害怕失去梅雪的那一天,儘管他早就做好思想準備。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大家有說有笑,其樂融融,像多年團聚在一起的兄弟姐妹一樣,早已忘記時間,也不知道是誰突然轉換話題,哥哥姐姐們開始問他啥時候辦喜事,張明海爽朗的笑著對他們說:“我們早秘密結婚了,就是怕花錢請客,所以才沒告訴你們。”(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