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沉吟道:“依我看,有貓膩。”

“何以見得?”

“你看曾子的眼睛,忽明忽暗,且搖擺不定,一如倭國賊寇。”刀疤說道:“這樣的眼睛,再配上他碩大的面龐,一副絕世的奸商畫像橫空出世。”

“高見!”李立群伸出大拇指:“刀哥難道善於占卜之術?”

“然也。”

“……”

這時候,平靜的海平面忽然狂風驟起,由於機艙的門沒有關,凌烈的風肆虐而來。海上的風是帶有淡淡的鹹味的,張明海是第一次感受這種風,那種軟綿綿的感覺,和呼吸著略含憂傷氣息的風,彷彿嗅到了家鄉的泥土芬芳。當然,他知道現在不是沉醉的時候,看蘇雪,蘇雪正睜著一雙眼睛看著自己,模樣楚楚可憐。

心裡嘆息了一聲,張明海唯有苦笑。

做大事者,必有所失。他明白這個道理,他同時也希望蘇雪也能明白這個道理。鬼使神差的一把將蘇雪拉到了身邊,將手環住了她的細腰,輕聲說道:“蘇雪,你怎麼說?”

蘇雪狠狠的瞪了曾子一眼,卻無奈的嘆息道:“你是老大,聽你的吧!”

張明海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那抹掩飾不住的黯然,心裡一痛。我究竟在擔心什麼?怕不能將曾子等人一網打盡?還是怕滅掉曾子之後,龍虎門那十來萬人找自己報仇?他仰起頭,緩緩的對曾子說道:“我的原則你恐怕不知道。”他一邊說著話,左手拿槍指著曾子,右手則悄然的在蘇雪手裡畫著數字:“三。”

蘇雪一驚,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感激之色溢於言表。

“你且說說看。”曾子看到張明海並不買自己的帳,心下已生退意,眼睛雖然在緊緊的盯著張明海,但是腳下已經悄悄的站好了方位,這個動作能夠使自己在第一時間邁出逃跑的腳。

張明海冷冷的盯著曾子,輕聲說道:“擋我的路,唯有一死,無論你是曾哥還是春哥!這句話我好像對你說過吧?”

曾子一怔,這句話張明海曾經在自己的地盤“風雲娛樂城”對自己說過,如今他再次說起這句話,難道他真的要動手了嗎?

“就是現在!”張明海忽然一聲暴喝!鬆開蘇雪的手,一個箭步竄到曾子面前,就當曾子錯愕非常的時候,槍聲響起!

“撲通……”曾子身後的馮春倒在血泊中。他的腳下,甲板破開了一個圓圓的洞口,顯然這不是槍打的,而是他踩的!佛山無影腳,果然名不虛傳!

“特麼的!想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樣,你還嫩了點!”張明海罵道,於此同時蘇雪等人也開始動手,蘇雪是最先衝過來的,就在張明海在她手心裡寫完“一”字之後,她已經像是個兔子一樣衝進了曾子的隊伍,他的目標是小六。小六顯然想不到會有人盯住自己,當他看到蘇雪氣勢洶洶的殺過來的時候,確實懵了,大叫:“我們沒仇吧!?”

蘇雪可不管他那套,衝過來就是一腳。其實按理來說,美女的腿抬的很高,這雙腿是雙很修長的腿,不用看人,光看這雙腿,已經不知道可以迷死多少餓虎豺狼。但是小六可沒有閒心看美女,握緊拳頭,怒目一睜,暴喝道:“你這是找死!我可不懂憐香惜玉!”說完,一拳擊向蘇雪的腳心,蘇雪卻驀然間將踢出的腳收了回來,然後原地一個旋身,回手就是一槍!

“砰!”小六的額頭綻放出了一朵悽豔的血花。

“你耍我……”他艱難的吐出了這幾個字,帶著委屈的目光,仰面跌倒。

蘇雪撅了撅嘴,更加委屈的說道:“我剛才忘了我是槍神了……不好意思啊!”

李立群、刀疤、程爽也毫不遜色,蘇雪剛把小六收拾掉,另一邊李立群和刀疤兩人聯手,已經把初七打的不成人樣滿地打滾了,“你們殺了我吧……啊……我擦……你們……有槍不用!……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擦……啊……”蘇雪捂住了耳朵,回過頭一看,驚道:“李立群!刀疤!你倆殺豬呢?太……太殘忍了!”

李立群和刀疤兩人蹲在初七的身旁,兩個人不知道在哪找來的兩把小刀,此刻正你一刀我一刀的往初七的身上扎,聽見蘇雪的話語,李立群咧嘴一笑:“小姑娘不要看這個,對那個不好。”

蘇雪一愣:“那個是什麼?”

“咣噹……”對付樊綱的程爽被扔到了蘇雪腳下,他掙扎著爬了起來,怒吼一聲,再度衝向樊綱,當然,臨走之前,還是解答了蘇雪的疑惑:“那個不能說的,一說就會被和諧!”

“……”

張明海幹掉馮春之後,回轉過身,此刻曾子和吳城已經快跑到門口了,他冷笑一聲,飛速上前,凌空跳起,漂亮的前空翻落地,端端正正的站到了兩人身前。

曾子和吳城不得不站住,因為張明海已經把門堵住了。

“很不幸的通知你們,龍虎門完蛋了!”張明海聳了聳肩膀。

曾子大怒:“張明海!你過河拆橋!我誠心誠意與你來釣魚島,你他麼居然臨陣反戈!”

張明海剛要說話,忽然一個黑影“撲通!”落在自己腳下,一看,是程爽,程爽的臉被摔的花花綠綠的,身上也是血跡斑斑。他咬了咬牙,十分堅強的爬了起來,擦了擦已經被血水模糊的雙眼,搖搖晃晃的再度朝不遠處囂張的笑著的樊綱走去。

“程爽……”張明海叫道。

程爽手一擺,大義凌然的說道:“老大,你不必勸我,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我他麼不信我弄不死這個大狗熊!”話語一出,當真有“風蕭蕭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之氣概。

張明海一震,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的腰帶斷了……”

“……”

“張明海,”吳城嘆道:“我們不能好好談談嗎?”

“如果你換做是我,你會嗎?”張明海反問道。

“哎!”吳城又是一聲嘆息,如此淒涼,如此惆悵,“能給我一支煙的時間嗎?”

“不能,”張明海舉起槍,笑了笑:“很多電影小說裡,主角都是因為給了對手時間,所以才會被虐的很慘,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你們還是快點上路吧!”

蘇雪忽然面色一變,驚道:“明海!小心身後!”

即使蘇雪不喊出來,張明海也知道自己的身後有人,因為一個堅硬的物體頂在了自己的後腰。他用腳趾頭尋思也知道,那是手槍。

“看來,事情好像有些奇妙的變化了。”曾子笑著說道。張明海看到他的笑容,恨不得上前一拳把他的鼻子打歪,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因為衝動是魔鬼。

“張明海,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後面一個聲音冷冷的說道。

張明海一震,驚道:“鷹組?”

“呵呵……”後面的人笑了笑,說道:“看來你的記性不錯嘛!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李立群和刀疤已經徹底的把初七給玩死了,兩個人對視一眼,站起身向張明海走來。兩個人都是氣勢凌人,雄糾糾氣昂昂,大有趕赴梁山的態度,倒是把眾人給嚇了一跳。

“站住!你們再過來的話,我就開槍了!”張明海後面的人著急了。

李立群冷眼看了看這個人,狠狠的哼了一聲,對身旁的刀疤說道:“我有點渴了。”

刀疤眼睛一亮,那種眼神頗有遇到知音的同感,點頭道:“恩,我也有點渴了,等會去艦上的廚房去看看。”

李立群愣住:“有廚房嗎?”

刀疤想了想,說道:“應該得有吧,不然那些狗日的喝海水?”

“哦!”

“……”眾人石化,過了許久,張明海後面的人手微微一抖,譏諷道:“張明海,看來你混的不行啊!你看看你的手下,啊!笑死我了,你都死到臨頭了,他們居然在想著人家的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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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海心裡冷笑一聲,暗道你知道個屁,這叫緩兵之計!嘴上卻嘆道:“遇人不淑啊!”

“老大!”李立群和刀疤勾肩搭背的走過來,走到曾子身旁時,李立群一把把他推到了一邊,嚷嚷道:“特麼的,這麼擠你看不見啊!滾一邊去!”

“你……”曾子何時受過如此恥辱,頓時氣的臉紅脖子粗,指著李立群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你什麼你!?”李立群眼一瞪,“找死是不是?”

吳城連忙安慰曾子:“這個……不要生氣,心如止水!心如止水!”

“止水個屁!”曾子大發雷霆,一擼袖子,吹胡子瞪眼就朝李立群走來,李立群反倒一愣:莫非曾子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忙抓緊刀疤的手,悄聲道:“你小心點,我看他來者不善!”

刀疤大驚:“好像沒我什麼事吧!?”

這時候,曾子已經一個箭步竄到李立群跟前,曾子個矮,只到李立群的脖頸,因此他抬著頭,碩大的臉龐全是怒容,冷冷的說道:“剛才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遍嗎?”

李立群被曾子的氣勢駭的退後一步,心臟砰砰跳個不停,一看四周的人都在看著自己,頓時感覺自己已然是眾望所歸,罷了,輸人不輸陣!李立群一咬牙,一跺腳,上前一步喝道:“我說你找死是不是!?”

曾子再次一擼袖子,吳城連連勸慰,卻被他推到一邊,冷冷的注視著李立群,目光炯炯,放射著殺人的目光,氣沉丹田,緩緩經由各個腸道直達肺腑,停留片刻之後再度上升,一股先天之氣破喉而出:“梁虎!我擦……”

眾人震驚不已,萬萬想不到曾子的罵人功夫如此了得,就連一向以能夠把電線杆罵的流眼淚的李立群都是被罵的一愣一愣的,過了片刻反應過來,感情丫的在罵自己呢!回頭看向張明海,張明海報以一笑,頓時李立群信心倍增,扎開馬步,兩眼放光,雙拳緊握:“曾子我……”

眾人再度震驚,這才叫罵人的真諦啊!雖然罵人無外乎如此:你家女性全部看上了我,想和我做什麼,但是被我嚴詞拒絕,然而終究耐不住苦苦哀求,只得勉為其難騎馬上陣,因為本人時間有限,再者為求效率,於是乎以一敵眾……。

但是李立群和曾子自非常人所能比,語出驚人,花樣翻新,句句珠璣。所有人都被這種強大的氣勢給鎮住了,包括張明海身後的那個人,他連蘇雪已經到了張明海身旁都沒有發現。

蘇雪紅著臉,對張明海道:“我們走吧!”

張明海道:“再看一會,學習學習我們祖國偉大的語言藝術。”

“恩。”

“……”

終於,兩個人都罵累了,開始休戰。李立群喘著大氣,靠在刀疤的肩膀,顫聲道:“曾子……果然不簡單!你要小心!”

刀疤無語。

吳城扶著曾子,經過剛才一通罵,曾子感覺自己的嘴唇好像被磨薄了,但是他一看到李立群累的那熊樣,什麼都不在乎了!哈哈笑道:“你他麼還太嫩!跟我鬥!哼!”

戲已經看完了,張明海頓覺索然無味,於是緩緩的說道:“身後的,滾開。”

“你說什麼!”身後的人一怔,“你敢再說一遍嗎?”

這時候蘇雪把槍拿了出來,放在手心裡把玩,對張明海展顏一笑:“明海,你說我是打他的腦袋呢,還是心臟?”

張明海想了想,道:“我看還是眼睛吧!”

“為什麼呀?”

“因為我感覺的到他一直在盯著你的胸脯看……”

蘇雪臉一紅,緊接著寒氣上湧,陰沉著小臉轉向張明海身後的人,一看,果然在很猥瑣的盯著自己,頓時臉色一沉,撅著嘴說道:“果然如此,那我就打他的眼睛吧!”

“等等!”張明海身後的人趕忙把槍拿開,尷尬的笑道:“自己人!自己人!我剛才只是開個玩笑!”說著話,這個人走到了張明海的身前。張明海打量了他幾眼,此人身高一米七左右,臉龐如刀削一般,稜角分明。一雙眼睛雖然不是很大,卻炯炯有神,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幹勁十足的意思。

“你好,張明海!”這個人伸出手,笑了笑,笑容不是很好看,但是至少達不到令人感覺到噁心的程度,自我介紹道:“我叫展彬,中國鷹組組長,不過那幫傢伙很喜歡叫我彬少。”

張明海微微眯上了眼睛,直覺告訴他,這個彬少如此看重自己,必定有所圖。還是伸出了手,管他圖什麼,人家好歹是中國鷹組的老大,能夠攀上點交情,對自己的發展絕對有很大的好處。人生就是如此,相互利用而已,誰利用的好,誰就是勝利者。

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張明海感覺到彬少的皮膚很粗糙,而且手心裡老繭不少,看來這傢伙真不可小覷。以往的武俠小說裡,常說手心裡有老繭的一般都是練家子,其實張明海知道,那是扯淡,乾重活的沒有幾個沒有繭子的。但是彬少不一樣,彬少是國家高層人物,他的皮膚粗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鍛鍊出來的。

“彬少,彬少,”張明海一直咀嚼著這兩個字,彬少用力握了握張明海的手,笑道:“很奇怪的稱號是吧?”

張明海只有報以微笑,當面說人家的名字不好,那是對人家的不尊重。沒想到彬少卻釋然道:“其實我脫下鷹組組長的身份,我老爸就是茂盛金融公司的總裁。所以鷹組的那幫傢伙老是拿這個說事,久而久之,我原來的名字竟然快被忘記了,反倒是彬少家喻戶曉。”

“呵呵,原來是鷹組組長兼茂盛金融少爺,久仰啊久仰!”張明海眼睛一亮,茂盛金融那是什麼概念?那是掌控著全國百分之八財產的公司!跺跺腳就能引起六級地震的企業,和這個彬少搞好關系,對以後的前途……張明海的眼睛綠了。

這時候,曾子和吳城悄悄的往門口挪去,他倆都不傻,知道這個時候不走,那麼只有在這裡等死了。吳城回頭望了一眼樊綱,嘆息一聲,有句話怎麼說來的“夫妻本是同林宿,大難來時各自飛。”夫妻尚且如此,什麼狗屁兄弟,只好對不住了。

樊綱到也不在乎,不過他倒是想在乎,只可惜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場中的變化。此刻虐程爽虐的正開心不已,哇哇亂叫。

“撲通!”

“咣!”

程爽已經渾身血跡,滿臉通紅,但是仍然很頑強的往上衝,然後再被甩回來。漸漸地,兩個人便配合的很有默契了,程爽被摔倒之後,樊綱就在原地蹲著等,等到程爽在跑過來時,然後拎著程爽的衣領扔出去,週而復始……

張明海見此情景震驚非常,問蘇雪:“程爽是不是摔傻了?他為什麼有槍不用非要肉搏呢?”

蘇雪用手捂著眼睛,從指縫裡看了看程爽,吐了吐舌頭:“他可能是……在練習抗擊打能力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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