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藥已經送出手了,容昭只想溜之大吉。

紀輕羽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攔,後頭就有人大聲喊道:“阿昭,你要請我吃飯賠罪,擇日不如撞日啊!”

容昭身體一僵。

正是沐洛塵從廊下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似乎是怕他不認賬,人堵在府門口。

“兄長,你來得真快。”

紀輕羽心想,昨日還蔫蔫的,今日就笑嘻嘻。

來得這麼快,可見容昭就是沐洛塵的快樂源泉。

沐洛塵左手受傷了,右手還是風流倜儻的搖著玉扇:“那當然了,我現在身無分文,有人請吃飯,還不得趕緊過來。是吧,阿昭?”

容昭又是臉黑。

沐洛塵在商場打滾那麼久,難道不知道有空請你吃飯這話的意思嗎?

“我今日沒空。”容昭說道,“改日。”

“你不是硬要賠四十萬金幣嗎?妹妹,他這樣拖欠,你得收利息啊。”

“沐洛塵!”容昭想將他的頭給捏碎。

紀輕羽已經領會了某人的意思,點點頭:“小容統領今日最好有空啊,不然欠款可就翻一翻了。”

容昭嘴角抽搐,看著這對兄妹,心裡暗罵他們真是一丘之貉,難怪能拜了把子。

沐洛塵已經吩咐奴僕去牽馬過來,道:“阿昭,我們去清源館吧,我都好久沒喝過那兒的雪露酒了。”

容昭不得不提醒他一句:“你有傷,忌酒!”

沐洛塵笑得更燦爛:“是是是,那你喝,我買回來等傷好了再喝。”

容昭沒說話,算是答應了。

他是騎馬來的,沐洛塵也要騎馬,他又是不由自主地蹙眉:“你坐馬車吧。”

“不行,我不能跟她坐同一輛馬車。”

沐洛塵很清楚,要他真的和紀輕羽同乘一輛馬車,別說明日的太陽,就連今日的太陽,他都別想看到了。

容昭沒想那麼多,還當沐洛塵是正人君子。

聽說那清源館是聖京貴人消遣的好地方,酒夠烈,曲好聽,紀輕羽便不打算帶小熙和小萌前去,故而她只帶了蘇綿去見識一下。

容昭和沐洛塵先走一步,想佔個好位置聽曲。

紀輕羽以前在玄星宗修行時,也來過幾次聖京。

蘇綿挑著車簾看了好一會,道:“小姐,聖京是越來越繁華了。”

“這兒是天下最中心的地方,五國和各部落的財富和貢品都往這兒送,當然是越來越繁華了。”紀輕羽閉著眼,順道調整氣息。

難怪聖都的戶籍和路牌難得,這兒的靈氣純淨飽滿,比北渝不知強了多少倍。

而聖京這座大城,因有古老的法陣和無數的靈氣石,就更不用說了,長住在這兒的人,命都能長個十年八年。

清源館是菀娘子開的,她沒有靈根,卻彈得一手好琵琶,廣收徒弟。

平常人想要在聖京開店站穩腳跟,就得有靠山,何況還是一個女子。

恰恰,菀娘子背後的靠山是聖朝的洛陽長公主。

這位洛陽長公主可不一般,修為不低,更有兵權在手,同時,年近三十的她,公主府上養了數十面首。

到了清源館,就算是白日,店內也坐滿了客人。

臺上的姑娘姿容出色,手指撥動著琵琶弦,如玉盤走珠般悅耳。

紀輕羽正要去尋沐洛塵他們,剛往前走一步,就有一個杯盞往自己砸來!

她拽了蘇綿一把,往後退去。

杯盞落在地上,瞬間粉碎。

聲音不小,引得琵琶聲也斷了。

紀輕羽看過去,樂得勾嘴笑了起來。

好啊,來聖京的第二天,就遇見了老熟人。

“果然是你,紀輕羽!”李思妙梳著婦人髮髻,一身華服,金光燦燦。

她收起了發狠的表情,轉而柔柔弱弱的對側邊的男子說道:“四爺,我出嫁之時,就是她罵你是肺癆鬼。”

店內的客人紛紛看向紀輕羽,心想這姑娘膽子也太大了。

白家勢大,這位白四爺以前最痛恨別人說他是病秧子或者肺癆鬼,何況現在白靖圳的病已經好了。

果然,白靖圳聽到李思妙的告狀,怒得拍案。

“欺辱我妻子,還罵我是肺癆鬼的,就是你?!”白靖圳緊盯著她。

不僅如此,他大哥去北渝國監考,也在她手上吃過虧。

總之,他們白家和紀輕羽,早就勢不兩立。

紀輕羽側頭,打量著白靖圳。

他的肺癆病好了?

奇怪,肺癆病在這兒算得上是不治之症,怎麼白靖圳不僅好全了,身子骨也恢復得那麼快?

“嗯,就是我。”紀輕羽直接承認。

白靖圳冷眼橫眉:“你承認得挺快!欺辱我白家的人,你可知後果?!”

紀輕羽眨眨眼,等著他說下去。

可她本就美豔絕倫,顧盼生姿,這麼一眨眼,目光如水波般盈盈流轉,店內有不少人頓生憐香惜玉之意。

“白四爺,她一個小姑娘,不懂規矩,你就不要跟她計較了。”

“是啊,我們都是來喝酒聽曲子的,別因為她掃興了。”

“來來來,白四爺,我敬你一杯。”

接連有人為紀輕羽說話解圍。

能來清源館的客人,大部分都是聖京有頭有臉的人物,又或者是世家貴族出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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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靖圳眯了眯眼睛,看了眼李思妙。

李思妙立即會意,嗤笑一聲:“各位有所不知,這紀輕羽早就不是什麼小姑娘了,她呀,犯了門規被玄星宗逐出師門在前,後與管家私通生下一對野種在後。現如今,不知怎的傍上了沐家三公子,才能再次踏足聖都。”

先前替紀輕羽說話的人,面色皆是一變,那表情,就像是吞了一隻蒼蠅那般噁心。

沒想到啊,長得這般標誌,竟有如此多黑料!

那些人的眼神變得鄙夷,這樣的女子,連給他們做妾都不配了,他們用不著出言維護。

李思妙越發得意。

她就是要紀輕羽,無論到了哪裡,都如一條惡臭的咀,人人鄙夷,避而遠之!

白靖圳冷笑道:“你母親是名動天下的林月瑤,而你,卻以這種手段前來聖都,你母親的棺材板還壓得住嗎?”

眾人又是震驚。

她竟是林月瑤的女兒?

而後,又有好些人紛紛搖頭,嘆息起來。

蘇綿惱怒,想要與白靖圳爭論個高低。

幸好小熙和小萌沒有跟著來,不然聽到這些話,又要傷心好一陣。

紀輕羽不露痕跡攔了一下蘇綿,笑得比花還要燦爛:“我之前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得罪了兩位,不如我在這兒彈一曲,向你們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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