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歡歡這會兒已經等的不耐煩了,站在一旁催促道。

“你到底好了沒有啊?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呼。”蘇池杉重重的呼了一口氣,這麼個乍乍咧咧的女人,姜塵是怎麼看上的?果然死變態沒長眼睛。

用小煙給她擦汗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跡,蘇池杉朝著姜塵淡淡說道。

“這匹馬是兩個人作案,最終致死的。”

“什麼?”趙歡歡低呼了一聲,隨即又譏笑起來,“你這是給自己找個共犯啊?”

蘇池杉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和這個瘋女人計較,同時又覺得這醫生系統雖然好,還是沒有修真系統直接好使啊,要是她擁有修真系統,這會兒早就一邊一巴掌給她拍死了,還辛辛苦苦在這兒找證據自證清白。

“王爺,現在是需要我先說,還是這位仵作先說?”

姜塵看她眼神一片清明的樣子,似乎是成竹在胸,正猶豫著。

旁邊的趙歡歡又搶答道。

“那必須是仵作先生先說啊王爺!王妃什麼都不懂,瞎編亂造的多辛苦,不如讓仵作先生說,她也好有個參照的。”

這話滿滿的諷刺,蘇池杉也不在意,就當她說的話是耳旁風,繼續看著姜塵。

不管誰先說,對她都沒有任何影響,她有絕對的自信心,只不過是為了不落人口舌,才讓別人先選擇。

姜塵想了想,拉過趙歡歡的手,溫柔笑道。

“歡歡說得對,就讓仵作先生說罷。”

蘇池杉飄了姜塵一個白眼,行,在場的估計沒人看得起她。

曾經的醫學大佬,這會兒混的也太慘了。

那仵作得到首肯,上前一步朝姜塵說道。

“啟稟王爺,這馬兒的死因太簡單了,根本沒必要像王妃這樣折騰,就是因為頭骨碎裂導致的,它身上沒有其他的傷痕和症狀,在下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可能,而且,王妃說這是兩個人作案?我覺得不太可能。”

這仵作說了自己的想法,還順便否定了蘇池杉。

問題蘇池杉冤啊?她這不還沒開口呢嘛,怎麼就否定她了?

“行了,仵作先生說了馬的死因,現在該你了。”姜塵淡淡的看著蘇池杉,眼神看不出什麼波瀾。

蘇池杉往輪椅背上一靠,根本就不需要組織什麼語言,直接說道。

“這馬兒的頭蓋骨確實是被人敲碎過,但它的頭被敲碎之後,並沒有立即死去,而且頭蓋骨應該是昨天晚上就被敲碎的,之後,我早早的就被王爺帶去了相府,也沒有考證馬到底是什麼時候死的,但據趙小姐和她的丫鬟所說,是卯時二刻,也就是我們差不多快回來的時候,距離我們出相府,到進安王府的門,到看到這匹馬的屍體,應該不到一個時辰,但是這匹馬已經渾身冷冰僵硬了。”

蘇池杉的話都還沒說完,趙歡歡就氣得指著她大喊道。

“蘇池杉!你什麼意思呢!你的意思是我和我的丫鬟翠兒撒謊了??”

翠兒也激動的指責道,“就是!王妃說話可要負責任,空口白牙的,可別誣陷我們小姐!”

蘇池杉不喜歡自己說話被人打斷,有些生氣的朝著那翠兒看去。

“主子說話,有你下人瞎嚷嚷的份兒嗎?”

“我……”翠兒還想再說,但四處看了看,這會兒王爺還在呢,她確實不能太造次,橫豎她也不過是個丫鬟而已,只不過,這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下意識的又朝著趙歡歡看了看,希望自家小姐幫自己出氣。

可沒想到,小姐還沒開口呢,蘇池杉就朝著小姐說道。

“還有你,趙小姐,我希望你有教養一些,別隨便打斷別人的話,而且我並沒有說你撒謊,你那麼激動幹什麼,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不是嗎?”

“教養?你還跟我談教養呢!”趙歡歡怒了,自己向來都是別人捧著的物件,何曾有被人說過沒教養,尤其是蘇池杉,她這人品都這樣了?還好意思跟她替教養??還想再叨叨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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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旁邊的姜塵也有些煩了,眉頭輕輕一皺。

聲音不大,威嚴卻十足,叫趙歡歡徹底閉嘴了。

“讓她先說完。”

“……”後者。

世界得到了片刻的清淨,蘇池杉繼續說道。

“王爺,方才的話,我也不是沒有依據的,一般情況下,屍體會在死後的一到兩個時辰開始僵硬,臉部的下頜關節也會固定,兩個時辰到三個時辰的時間,屍僵才會擴延到全身,而趙小姐說了,馬是在卯時二刻死的,也就是才一個時辰左右,常理來說,不可能完全僵化,但,這裡並沒有說趙小姐就在撒謊,因為還有一種可能,會讓屍體加速僵化,那就是因為心衰和過勞導致的猝死,而這匹馬的死因,除了頭蓋骨,最重要的,就是過勞猝死!”

“過勞死……”姜塵重複了蘇池杉的這句話,有些意味深長,“你繼續說。”

周圍的人聽了蘇池杉的這個解釋,有些甚至低聲嗤笑了起來,過勞死?這王妃也太能扯了,簡直就是瞎說。

很明顯他們都不相信,過勞死怎麼看出來啊?王妃找藉口也太不靠譜了。

蘇池杉指著馬兒的腦袋,朝姜塵說道。

“其實馬和人是一樣的,過勞都會出現問題,而且各種各樣的疾病也都存在,只是大家都只研究人的病,不會太過於研究馬兒的病而已,這匹馬之所以會過勞死,還因為跟它有心肌梗塞和腦溢血有關係,或許這個時候有人要說,那腦溢血可不就是因為頭骨碎裂導致的嗎?可據我方才的觀察,它的腦蛛網膜下腔出血,已經不是一朝一夕了,有新血也有顏色頗深的舊血,擴散面積更廣,新血就是頭骨碎裂導致的,但是舊血是以前就有的。”

“而且,它的腦部還伴隨著積水,要是被棍子打死導致的出血,是來不及積水的,這更加足以說明,它原先就有蛛網膜下腔出血的症狀,不過,光光用一個血的顏色和積水來判斷,也太武斷了,我還有另外一個證據。”

蘇池杉將馬的頭翻轉過來,“王爺你看,這匹馬除了下頜已經僵化之外,還伴隨著輕微的面部歪斜,這也是腦溢血的後遺症之一,王府的馬兒在選購的時候,定然不會找品相不好的,這匹馬的口鼻歪斜,定是得病之後導致的,這就更加坐實了他腦溢血的病症。”

在場的人隨著蘇池杉頭頭是道的講解,也緩緩安靜了下來。

蘇池杉的聲音溫柔平和,有著一種獨有的魅力,讓人的心也不由自主的安靜了下來,彷彿那馬兒是他們的親人病患,而蘇池杉就是有經驗的醫生,讓人乖乖聽話。

“不止這兩個證據,我在觀察這馬兒心臟還有膝蓋骨的時候,也注意到了它的另外兩個證明死因的地方,那就是它伴隨著心衰,也會讓它的屍體加速僵化,這一點是單純的外觀看不出來的,所以,我剛才才會完全將它解刨了,至於身體裡的大量乳酸,還有膝蓋骨的磨損,腳掌新鮮的泥土和大量的碎石子,也足以表明,這匹馬在死前有劇烈的運動,而要是它一直被拴在這王府的馬廄之內,是不可能有這些運動,腳底下也不可能有紅泥和大量的碎石。”

說到這裡,大夥兒還下意識的朝著馬廄裡看去,馬廄雖然只是畜生棲息的一個地方,但畢竟是安王府的馬廄,打掃的還是比較乾淨的,除了草還有一些糞便之外,幾乎看不到什麼石子,更不可能有紅泥。

他們也開始對蘇池杉的話信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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