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徵沒說話,宋白倒先起鬨。

“喲,這是心疼了?那咱哥兒幾個再敬一圈兒。”

談熙白他一眼,幼稚!

陸徵似笑非笑。

周奕這個傻帽,還真端起酒杯:“二爺,我再敬您一杯,以後多多關照!”說完,仰頭飲盡,壓根兒沒注意到談熙沉下去的臉。

宋白嘿笑一聲,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蔣華一旁看著也不出言提點。

陸徵喝了一小口,既不拂周奕的面子,也對身邊的小東西有個交代。

“熙熙,你怕什麼?我哥沒法開車,不還有你嗎?”宋白風涼話說得帶勁兒。

“那也不能多喝!”

“還沒嫁,就成管家婆了?”

談熙從面前的甲魚湯裡把甲魚殼撈出來塞到他碗裡:“吃吧!”最好把嘴也堵上。

宋白也不惱,反而笑得神經兮兮。

蔣華這人比較穩重,心思也不像周奕那般淺顯,既不刻意逢迎,也沒把自己端得高高在上,如果真要用一個詞兒來形容——不卑不亢。

“楊緒怎麼沒跟你們一塊兒?”談熙隨口問道。

“聽說最近新交了一個女朋友,正處在蜜月期,黏得很!”周奕張口就習慣性揭人老底兒。

“哦。”原來小小年紀也是個萬花叢中的打馬而過的老司機。

吃到一半談熙想去洗手間,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洗完手出來,在走廊看見宋白,小子正靠著牆壁吸菸,可勁兒裝深沉。

“你怎麼出來了?”

宋白把煙滅了,走過去:“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說。”

談熙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還真開門見山。

“什麼話?你說。”

“那個……”宋白撓撓頭,臨門一腳好像有點退縮了。

談熙也不催,靜靜站著,等他想清楚。

“你跟我哥來真的?”

“不然?”

宋白對她的答案一點不意外:“秦家那邊你們準備怎麼處理?”

“我跟秦天霖沒關係。”

“事實如此,可大家看到的不是這樣。”

談熙一默:“小白,你想說什麼?”

“首先,秦陸兩家是姻親,雖然陸卉那女人名不正言不順,但在外界看來兩家算是合作關係。如果你們倆的事情捅破,陸氏也會受影響。再者,秦天霖那個人狹隘又狡詐,我怕他狗急跳牆。”

談熙目光微閃,宋白說的這些她不是第一次聽到,之前龐紹勳那只童子雞也這麼教訓她來著。不過,宋白完全是站在她的角度出發,所以自然比當初的龐紹勳討喜。

“這些我都明白,陸徵也清楚。”

宋白點了點頭,“那就好……”

“不過,我比較感興趣的是,你為什麼說陸卉名不正言不順?”

“你不知道?”

談熙眨眨眼:“我應該知道嗎?”

宋白沉吟一瞬,娓娓道來。

陸家三代單傳,老爺子和老太太只有陸遠一個兒子,也就是陸徵父親。

陸遠年輕的時候那也是俊俏公子一枚,不僅外表英俊,還甚是風流。十九歲就搞大了一個夜總會女郎的肚子,沒辦法,兩人只好結婚。懷孕的林煙從一個酒吧歌女一躍成為豪門太太,在當時引起了不小轟動。有人羨慕,自然有人鄙夷,那段時間整個京都上流圈都在笑話陸家娶了只雞當媳婦。

起初,陸遠還是很喜歡林煙的,結婚之後兩人如膠似漆地過了陣子,可是很快陸遠這個花花公子就耐不住寂寞,開始在外面拈花惹草。他人長得帥,又有錢,對待女人一向大方,所以很多嬌花都喜歡往他身上黏。

久而久之林煙開始發現丈夫不對勁,偶然機會下竟讓她撞見陸遠摟著一個女人從酒店出來。傷心欲絕之後,林煙拿出原配夫人的強勢,也不顧自己還懷著孩子,就一意孤行投身打擊小三兒的行列,並且樂此不疲。

九個月後,她生下一個女嬰,取名陸卉,這是陸遠的第一個孩子。

坐完月子的林煙沒有在家奶孩子,而是繼續剷除小三兒。

陸遠一開始還念著她肚子裡的寶貝疙瘩,沒敢太放肆,這會兒眼見孩子都生了,也沒什麼顧忌,便愈發荒唐,甚至可以說肆無忌憚。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年,最後林煙熬不住了,患上嚴重抑鬱症,從陸氏頂樓跳下來結束了年輕的生命。

因為這件事,陸氏幾度陷入危機,陸遠是個不管事的膿包,一切只有老爺子陸覺民從中周旋,這才保住了家業。這之後,陸遠便被嚴格管束起來。不知是父親的嚴格起了作用,還是妻子的死給予他沉重一擊,陸遠從此老實了,也不再出去拈花惹草。

又過了幾年,陸卉十多歲了,陸遠還單著。老太太的意思是讓他續絃,畢竟偌大的陸家總得有個孫子來繼承。

這時,龐家有意顯露出結親的意思,無異於天降餡兒餅砸在陸家房頂上。且不說龐家在軍界的影響力,單看龐佩霞這個人也是頂頂優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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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老太太巴不得有這麼好兒媳婦,陸遠似乎也沒有太大意見。

兩人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彼此都挺滿意,婚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所以,陸徵和陸卉不是一個媽?”談熙心裡略覺驚訝。不過,想起陸卉跟陸家不算親厚的關係,以及在陸徵面前刻意討好的姿態,她就不覺得奇怪了。

“當然。我都不叫那個女人姐的。”宋白冷哼,說白了姓陸的人之中,跟他真正有血緣關係的也就陸徵一個。

所以,宋家和陸家以及秦家的交情都很一般。

“那陸……伯伯現在……”談熙差點直呼“陸遠”其名,不過,“伯伯”這個稱呼她叫起來也彆扭得很。

“那人早死了。”言辭間,下意識染上了輕蔑。

談熙目露沉思:“你好像對他不是很滿意?”

“我當然……”猛然一頓,宋白立即噤聲。

“走吧,出來太久,該進去了。”談熙也不過分追問,哪個豪門沒點秘辛?如果不是跟自家棒槌有關,她才不會感興趣。

現在不知道,終有一天會知道。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包間,談熙坐回陸徵身邊,動了動鼻子:“這麼大味道……你又喝了多少?”

陸徵沒說話,臉色繃得很緊,一雙黑眸不見醉意,也無迷濛之態,只是定定望著某處,沉靜得有些過分。

談熙皺眉,推了他一把,陸徵還是沒什麼大反應。

她知道壞了。

眼看周奕還要敬酒,談熙一把拽過酒杯:“還有完沒完?!”

周奕訥了半晌沒反應過來,看他兩眼霧蒙,雙頰酡紅就知道這人醉得不輕:“姐……我親、親姐!你別鬧,我這……還、還要敬二爺酒……”

“誰是你親姐?小白,把他拖回去,免得丟人現眼!”

宋白連忙把人攔腰拖回座位上,“奕子,你給我消停點兒!”

“三兒,你說你咋就那麼聽她話?人、人家都有男人了,你還對她恁個好幹啥?”

此話一出,不僅宋白面色鐵青,就連一旁看戲的蔣華也坐不住了,第一時間朝上首瞄了眼,見陸徵和談熙正說話,也不知有沒有聽到這蠢蛋的醉喃。

看樣子應該沒聽到……

“哥,周奕喝醉了,要不咱們今天就到這兒?”宋白徵詢的目光看向陸徵。

後者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談熙扯他衣袖,陸徵這才勉強“嗯”了聲。

蔣華拖著周奕先走一步,宋白本來想等談熙和陸徵一起,沒想到那兩口子還膩歪上了,準確來說是他哥攬著談熙的腰,低頭去啃人家脖子。

宋白眼神黯了黯,“熙熙,我哥麻煩你照顧,我先去看周奕那家夥……”

“你去吧,我能搞定。”

“路上小心。”

“嗯。”

待人走完,談熙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八爪魚一推,陸徵軟綿綿癱坐在椅子上。

眼珠還是那麼黑,可惜連轉都不轉一下。

果然是喝醉了。

談熙索性拖了張椅子坐到正對面,順便伸出右手食指挑起男人下巴,教訓道:“你說你,連喝個酒都不服輸,天底下有你這麼犟脾氣的人嗎?”

陸徵沒說話,伸手去抓她手指。

談熙飛快收回來,男人撲了空,明顯躁動起來。

“喲,教訓你幾句就開始發脾氣了?”戳他臉和鼻樑,談熙心裡甭提多樂呵,“這就叫風水輪流轉!你以為就你會訓人?就你會扣生活費?哼!我那是順著你,站在女人的角度給自己男人面子,別以為你就能把我壓制住!等哪天姑奶奶一個不高興,就把你給踹了,看你丫還怎麼猖狂!”

陸徵開始看著她傻笑,樂此不疲地想抓住她的手。

“傻帽!”談熙忍不住戳他腦門兒,繼而又長嘆一聲,似頗為惋惜:“你說你要是一直這麼乖該有多好?我想欺負你就欺負你,讓你往東就往東。”想想都美翻了!

“談熙。”字正腔圓。

她連忙把手指頭從他臉上拿下來,這人怎麼說醒就醒啊?飛快垂下眼瞼,心裡莫名打怵。

“我不是故意的,嘿嘿,開個玩笑而已……”

半晌沒得到回應。

她試探著抬起頭,嘿,這傢伙眼珠子沒動,應該還是醉的。

“嚇死寶寶了!”

“談熙。”他又來,聲音好聽得緊。

“叫我幹嘛?”

“……狗東西。”

“……”

所以,他想說的是:談熙,狗東西?

丫個雞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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