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買牛鈴，試柯顏（二更）
看在剛拿到黑卡的份上，談熙不跟她計較。
一行三人來到CBD（中心商務區），韓朔提前就預計好，一下車直奔最高的那幢百貨大樓。
談熙嘖了聲，看來某人也不如她嘴上說的那樣窮。
“快走啊！咱們先去樂器店。”韓朔把著電梯門，朝談熙吆喝。
“樂器店在頂層，可以先買衣服再上去。”
韓朔臉上閃過一絲窘迫，“讓你跟上就跟上，廢話咋那麼多！”
談熙聳肩，兩手一攤，反正她就是個陪客，先去哪層都無所謂，客隨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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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上到頂層，進入樂器店，看著那些價值不菲的名器，談熙若有所思。
“老闆，有沒有牛鈴？”
“4—9寸，你要哪個型號？”
“中間的。”
“喏，這個是樣品，你可以看看。”
韓朔拿起來看了兩眼，畢竟不是專業的打擊樂手，端詳不出什麼門道。
“小顏，你來看看。”
談熙這才意識到身邊還跟了個人，主要是這姑娘安靜到太沒存在感，不像韓朔那麼乖張，也不如安安出塵脫俗，輪萌貨屬性也比不上小公舉，最大的特點就是……沒有特點，中規中矩，平平淡淡。
柯顏接過韓朔遞來的牛鈴，先觀其形，再聽其音，手法很專業，表情也頗為嚴謹，而後輕擰了下眉頭。
“怎麼了？不好嗎？”韓朔是個急性子。
“形狀和材質都沒錯，只是……聲音好像還不夠清脆。”
老闆一聽這話就知道來了個內行，當下也不打哈哈，照實說：“市面上大部分牛鈴要麼是鐵做的，要麼就是鐵合金，優點質輕，價格便宜，不過聽覺效果上很難出彩。”
“難道還有不是鐵做的牛鈴？”
“當然有！”老闆從身後櫃子裡取出一個黑色木匣，4到9寸六個型號的牛鈴由小到大一字排開，韓朔伸手去碰，被老闆不動聲色避開。
她輕咳兩聲，表情訕訕，“這又是什麼材質的？”
老闆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點過分，猶豫一瞬，還是取出4寸的牛鈴交到韓朔手上：“慢點……”
韓朔看完，遞給柯顏，後者搗鼓一陣，眼底爆發出驚人亮光：“就是這種聲音！薩爾薩舞曲裡面以牛鈴為主要打擊樂，聲音靈動清脆，我還以為是燒錄製成CD的時候經過嚴格修音才達到那種效果，沒想到……真是太驚喜了！”
“喲，小小年紀，懂的不少嘛！我告訴你啊，世界頂級鼓手邁克·波特諾伊用的就是這種材質的牛鈴！”
韓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假的？”
“嘿，你別以為我在開玩笑。能入駐這幢百貨大樓，我就不可能賣假貨砸自己招牌，信不信由你。”老闆也不生氣，想當年，他也是個頗有情懷和夢想的音樂人，可惜，生不逢時，不然“四大天王”裡面早該有個名額是他的了！
“朔哥，”柯顏輕扯了下韓朔衣袖，“我覺得他沒說謊。”
“說了半天，你還沒講清楚它到底是什麼材質。”談熙突然插話。
老闆也不生氣，始終笑呵呵，“說白了，這東西還是鐵！”
“老闆，你啥意思？逗我們玩兒呢？一會兒是鐵，一會兒又不是鐵……”
“稍安勿躁，我還沒說完。這的確是鐵，但它不是普通的鐵，官方說法叫隕鐵，不過我們習慣稱這種材料為‘玄鐵’。”
“玄鐵？”談熙若有所思。
“看過金庸小說的人應該都不會陌生。據載，玄鐵顏色深黑，隱隱透出紅光，極為沉重，熔點高，有磁力，開鋒後削鐵如泥，且極為稀有。《神鵰俠侶》中獨孤求敗所使用的寶劍，其中就有一柄為玄鐵所鑄，楊過斷臂後繼承了這把劍，持之橫行天下。”
“嘖，沒看出來老闆你還有俠客情懷？”談熙笑著打趣。
柯顏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好奇。
對她來說，跟一個見面不到半小時的陌生人談笑風生是件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偏偏談熙能夠如此淡定。
不解之中又帶著羨慕，很矛盾……
老闆窘迫地咳了兩聲：“班門弄斧，不值一提。”
談熙笑了笑，心想這老闆雖其貌不揚，但肚子裡的墨水可不少，說話也風趣，是個妙人！
“當然，小說裡的東西杜撰居多，不可不信，也不可盡信。但隕鐵確實存在，是一種含鐵量超過80%的隕星，常含鎳。由於隕鐵形成條件特殊，在高度真空和失重的環境下，通常形成區別於地球的合金材質，並且無法透過冶煉加工業得到，因此，隕鐵所含的鐵合金有更好的效能。我這樣解釋，你們能聽懂吧？”
“既然這東西那麼好，那價格……”
老闆呵呵一笑：“當然比這些普通的牛鈴貴。”
韓朔咽了咽口水：“多少？”
“之前給你看的是普通鐵合金牛鈴，鸚鵡牌的八百，羚羊牌的一千五，翔鳳牌的三千，至於隕鐵牛鈴……”
柯顏目露急切，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想要。
“看你們都是學生，我也不說假話蒙人，這套東西是我一個朋友寄存在這兒讓我幫忙銷售，年份至少這個數。”老闆豎起一根指頭在幾人面前晃了晃。
“十年？”
“切……一百年了！是從一個古老的爵士樂隊傳承下來的，原本就是一套，所以啊，不單賣。這六個小東西算得上古董了，沒個七位數是拿不下來滴！”老闆說得搖頭晃腦，優哉遊哉。
韓朔一巴掌拍在櫃檯上，“知道我們買不起你還拿出來，有病啊！”
“小姑娘，話可不能這麼說！上門是客，你們看不上之前那些貨，我當然就把更好的拿出來，買不買另說，關鍵是我老潘這店裡有！”
韓朔還想說什麼，結果被談熙拉了一把，“老闆真會打廣告。”
老潘收起漫不經心的態度，驚訝地看了談熙一眼，半晌才小聲咕噥：“沒看出來，你這小丫頭還挺聰明……”
談熙笑笑，不置可否。
其實，這個老闆的目的並不難猜，相信不止她們，那些到他店裡買牛鈴的人估計都見識過這套隕鐵牛鈴，也勢必拿在手裡近距離接觸過，這時再對比普通牛鈴高下立現。
正如他自己所說，別人的東西放在店裡出售，又是如此珍貴，當然想賣個好價錢。方法很簡單，只要有足夠多的人對此感興趣，願意花錢競爭，一旦行情走高，名聲打響，還怕找不到好買家？
所以，即便知道她們買不起，老闆也仍然不遺餘力地推銷，實則想借她們的口到達宣傳效果。
不然，怎麼會有句話叫——無奸不商呢？
“得，我看你們幾個小姑娘也不容易，這三個牌子的牛鈴你們隨便挑，我給八五折。”
韓朔兩隻眼睛刷的亮了，“我……”
“七折。”談熙輕描淡寫。
老闆微愣。
“我們是T大藝術系的學生，這位是校園樂隊的主唱，馬上要參加北極光校園歌唱大賽，這個牛鈴也是為比賽專門買的。潘老闆不妨仔細想想，如果我們在比賽現場替你這家店和牛鈴打打廣告……”
談熙說一半留一半，韓朔朝她眨眼示意：這能行嗎？
老闆聚光的小眼睛微微眯起，精明乍現，“好！”
一個校園歌唱比賽他還不放在眼裡，不過，像這種活動通常會有贊助商，都是本地財大氣粗的集團公司。如果要買下這套牛鈴，想來也只有那個層面的人才有實力。
“小顏，你覺得哪個好？”韓朔低聲詢問。
柯顏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老闆手裡的木匣，“你決定吧。”反正不是那個最好的，選來選去又有什麼區別？都是殘次品。
談熙目光驟凜，見韓朔糾結的樣子，腦海裡驀地閃過一道亮光。
難怪要先上頂層，她是怕買完衣服以後，沒錢再買牛鈴！
目光落到柯顏身上，姑娘靜靜站著，低眉順眼，好像不懼任何侵略性，讓人潛意識地忽略她。
顯然這個牛鈴是買給她的，卻讓韓朔這個不擅長打擊樂器的人做決定……
談熙眉頭緊蹙。
“老闆，我要羚……”
“我看鸚鵡牌就不錯了。”談熙截住她的話，轉眼看韓朔，餘光卻一直放在默然靜立的柯顏身上。
“會不會太便宜了？”
談熙莞爾，目光沉靜，“能在這種百貨大樓裡出售的東西，就算是最便宜的，也不會太差。要知道，地攤上一個牛鈴頂多也才幾十塊。”
“也對。LAND剛起步，硬體配置過得去就行。”
“想明白就好。柯顏，你的意思呢？”
“啊？”冷不防被點到名字，女孩兒瞬間怔愣，好像完全不在狀態，“你……剛才說什麼？”
談熙眸中溫度直降。
韓朔卻毫無所覺，“熙熙問你，覺得買鸚鵡牌怎樣？”
柯顏抿唇，羞怯含笑：“挺好的。”
然後，便不再開口。
“行！那就要這個，老闆麻煩你包起來。”
“好嘞！五百六十塊。”
韓朔伸手掏錢。
“咦？你買牛鈴做什麼？我以為是柯顏要買。”談熙故作驚訝。
韓朔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之前不就說過柯顏那份一律算在她頭上，估計這妞兒沒注意聽。所以，神經大條的殺馬特·韓又當面跟她解釋了一遍。
“……總之，小顏是我拉入夥的，就歸我罩。她在樂隊的一切開支由我承擔。”
“哦，原來是這樣啊……”
談熙往旁側一瞄，那人斂目垂首，斯斯文文站立著，兩隻手卻在身前相互勾纏，隱隱可見手背上青色凸起的血管。
勾纏的動作洩露了柯顏的緊張和窘迫，但凸起的血管卻是強制壓抑情緒才會出現的反應。
她在忍耐什麼？
或者，她在不滿什麼？
韓朔把錢交到老闆手裡，然後接過包裝好的牛鈴，“喏，小顏，這東西歸你了。”
柯顏靦腆一笑，目露感激：“謝謝朔哥！”
談熙深深看了她一眼，倏地笑開：“走吧，還有衣服沒買。”
三人輾轉到了二樓，女裝琳琅滿目，多數是國際大牌。
談熙這才有了點性質，邊走邊逛，“你想買哪種style？”
“啊？你在問我？”韓朔指著鼻子。
“不然？”
“嘿嘿……其實，今天主要是陪小顏來買演出服。至於style，鼓手嘛，要炫酷一點！”
談熙挑眉，目光逡巡在兩人之間，笑道：“小顏，我還是第一次見韓朔這麼掏心掏肺地對一個人好，還是你有魅力。”
柯顏有些無措，“朔哥對咱們樂隊的成員都挺好。”
“是嘛？我怎麼就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去去去！”韓朔一臉不耐煩，唇角卻微抿帶笑，“就你話多！”
談熙一臉受傷：“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造孽喲！你不會愛上小顏了吧？”
韓朔像吃了坨狗屎。
本來一句話玩笑話，卻把柯顏嚇得不輕，眼底隱隱生出一絲防備，淺得很，卻沒能逃過談熙的火眼金睛！
“開個玩笑。”說完，轉身進店。
韓朔本想搭柯顏的肩，後者不動聲色退開一步，手落了空，韓朔順勢插回褲袋裡，痞痞地聳了下肩膀：“別理，她就這德性。”
言罷，也跟著進去。
柯顏連忙跟上，只是手心卻下意識攥緊。
她不喜歡談熙打量自己的目光。
很不喜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