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話!”

“我……”

“在哪裡?”

“……客房。”

那頭沉寂一瞬,“搬回主臥?”

“沒有!”脫口而出。

談熙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你咋就這麼沒出息?!

“到底怎麼回事?”那頭音色漸緩。

談熙就把今天中午秦天霖扯著她說的那些話大致重複了一遍,“……所以,你該有危機感了!”

“為什麼要聽他講廢話?”

“他拉著……”談熙猛地閉嘴。

“他碰你了?”男人嗓音沉滯下來,讓人不禁聯想到暴雨前黑雲壓低、天昏地暗的場景。

談熙:“……”

“碰了什麼地方?”

“手腕。”

呼吸稍緩。

“還有……腰。”

“混賬!”陡然怒喝,嚇得談熙全身一顫,險些抓不穩手機。

她當然知道這不是罵她,但通常情況下,她會被被牽連,果然——

“下個月生活費減半。”

“憑什麼?!”談熙不幹了。

“招蜂引蝶。”

“是他自己湊上來的,關我什麼事?”

“你執意要回秦家。”

“呵,敢情你想說我自作自受?”

“安眠藥的事,怎麼算?”

嘎——

原本還有一大通反駁的理由,可一聽這話,某妞兒瞬間認慫。

“我那不是為你著想……萬一你捨不得,又把我拖回床上……中年縱慾,容易腎虛……”

那頭,陸徵坐在書房,嘴角抽搐。

縱慾?腎虛?!

不過,拖回床上倒像二爺會幹的事。

頂多做到兩腿痠軟,沒力氣下床,還回什麼狗屁秦家!

“談熙,你膽子越來越肥了!”

“……”

“他人呢?”

“誰?”

“秦天霖。”

“不知道。”

“把門鎖好,明天我來接你。”

“什麼?”接、接……

那頭突然沉寂。

“喂?喂?!”談熙把手機拿下來,螢幕已經回到桌面,表示……通話結束?!

媽呀!不會真來吧?

天哪……

“我這是給自己挖的什麼坑啊?!嗷嗷嗷——”

她撥回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

“Shit!”

談熙扔了手機,整晚翻來覆去,直到下半夜才勉強進入夢鄉。

夢裡,她站在一片原始森林裡,衣服褲子全都不見了,彷彿迴歸野人時代。

她躲在一棵大樹後面,看一頭獅子和犀牛打架。

獅子咬住犀牛的屁股不肯撒嘴,犀牛怒蹶蹄子往後踢,一時間纏鬥不休。

最終,獅子咬破了犀牛的氣管,而尖銳鋒利的犀牛角正抵在獅子腹部。

她往前走了幾步,想當坐收漁利的老漁夫,沒想到犀牛變成了秦天霖,獅子化作陸徵,二人雙雙倒地。

再睜眼,七點半。

談熙伸手一抹額頭,全是冷汗。

兩敗俱傷?應該沒有……獅子好像還活著,只是受了傷。

不過,犀牛死了……

她閉了眼,想睡個回籠覺,翻來覆去換了好幾個姿勢仍然沒醞釀出什麼睡意。

磨蹭半晌,擁著被子坐起來,乾脆不睡了。

洗漱完,照往日那樣出去吃早餐,剛開門就聽見一陣嗚咽聲從客廳傳來。

眼珠一轉,談熙放輕腳步。

她最喜歡聽八卦了!

陸卉和岑雲兒都坐在沙發上,兩人中間還坐著一個陌生女人,哭聲就是她發出來的。

“阿蓉,你也別急著哭,當務之急是要想出個應對之策,免得便宜了那對母女!”陸卉語重心長。

岑雲兒也在悄悄抹眼淚,哽咽兩聲。

“媽,別這樣,氣壞了身體不值得!”聲音裡卻帶著恨色。

談熙聽了個雲裡霧裡,哭的人是岑雲兒她媽?

上次丟耳釘的時候不還說岑父得了什麼絕症,怎麼眨眼間,這對母女就恨意沖天?

“都怪我自己傻!當初就有傳言,是我不信,現在作繭自縛!”又是一陣嗚咽聲。

陸卉替她順氣,“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岑看上去溫和大氣,對你對兩個女兒都好,誰知道竟然也……唉,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又是這種緊要關頭,得趁早拿主意才行!難不成真讓那對母女趁火打劫?”

“不可能!我絕對不會讓屬於雲兒和朵兒的東西落到那個私生女手上!”

都說為母則強,前一秒還哭哭啼啼、軟弱不堪的女人瞬間凌厲起來,牙關緊咬,雙手握拳,恨不得下一秒就衝上去和敵人拼個你死我活。

“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如今岑氏家大業大,還不是你們夫妻一分一釐,辛辛苦苦掙來的,憑什麼忙活大半輩子才置下的家業讓不要臉的小三兒坐享其成?”

秦蓉目露憤慨:“我就是毀了也不會便宜那對母女!只是振東他……太讓我寒心了!”

岑雲兒攥緊母親的手,“媽,你還有我和朵兒,我們姐妹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還好……還好我還有你們姐妹倆……”說著又開始抽泣,只是比之前的陣仗要小很多。

陸卉也低聲勸慰了幾句。

“……我實在沒想到老岑也會犯這種錯誤!是,我承認,男人在外面有些時候確實需要逢場作戲,這些我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千不該萬不該,怎麼能隨便撒種?!聽說那個女人的孩子跟雲兒差不多大……”

秦蓉接過女兒遞來的紙巾,擦了擦眼淚,深吸口氣——

“阿卉,我們這麼多年的姐妹,如今又是親家,有些事我也不瞞你。那個女人就是振東的初戀!”

“什麼?!就是那個……”陸卉大吃一驚,顯然在此之前對這位“初戀”已經有所耳聞,但礙於岑雲兒在場,她沒敢把話繼續說下去。

秦蓉朝她擺擺手,“不用避諱,我都告訴雲兒了。”

岑雲兒朦朧著一雙淚眼,點了點頭。

“她不是走了嗎?怎麼這個時候蹦出來,還帶著老岑的私生女?!”

“那個賤人,當年明明收了我媽的支票,答應離開振東,誰知道她竟然出爾反爾,在我懷上雲兒之後,又貼上來糾纏振東!”

“這麼多年,你就沒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振東說,他是兩年前才知道自己有個女兒,在此之前他們沒有聯絡過。”

“你信他?”

“我找人查過,他和那個女人除了在我懷雲兒的那段時間有所往來,之後確實沒再見面。”

“這麼說,振東也被矇在鼓裡?”

秦蓉目露怨恨,保養得宜的臉上因憤怒而扭曲。

“那個賤人潛伏這麼多年,為的就是這天,想給我當頭一擊!我、我絕對不會讓她稱心如意!咳咳……”

岑雲兒連忙把水喂到她嘴裡,“媽,你喝口水。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生什麼氣?那個私生女到底是不是爸的孩子還不清楚,就算她是,也休想分到岑家一毛錢!”

“對!馬上聯絡醫院,先做親子鑑定!還有,讓張律師走一趟,我要知道遺囑的全部內容!”

陸卉嚇了一跳,“老岑竟然把遺囑都立好了,那他的病……”

說到這裡,秦蓉哇的一聲,毫無預兆地乾嚎起來。

不僅陸卉和岑雲兒嚇了一跳,連站在遠處的談熙也驚得全身一顫。

這女人學唱京劇的吧?

咋呼起來還有模有樣,哭得那叫一個蕩氣迴腸。

“阿卉,你說我該怎麼辦?我心裡恨他,可又捨不得他……癌症啊!如果化療失敗,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一個叫岑振東的男人了!那是我丈夫,我兩個女兒的爸爸,我們一起走過了三十多年,怎麼……就弄成現在這樣?”

談熙聽得頭皮發麻,這老女人說話怎麼跟言情小說一個樣?瘮得她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呵,城裡人真會玩!

聽到這兒,談熙也算明白了。

一句話,老公要死了,老婆發現遺囑上除了她和她生的孩子以外,還有另一個女人和她生的孩子來搶食兒,所以悲傷並憤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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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訴完苦,三個女人開始圍攏商討對策。

一個說,要直接找小三兒攤牌,大不了又玩玩當年那套,給點錢打發了。

一個說,不能就這麼放過那對母女,要找人給她們點教訓。

還有一個說,乾脆直接修改遺囑,讓那兩個人一毛錢都分不到!

“阿蓉,你糊塗了。”陸卉嘆了口氣,“既然遺囑上有她們的名字,又怎麼會是你一點小錢就能打發的?”

“還有你雲兒,未經當事人同意隨便篡改遺囑是犯法的,而且律師那關你就過不去!我可聽說張律師是老岑的心腹,有他在你們就別想打改遺囑的念頭,除非你們說服老岑,讓他點頭同意。”

“不可能!他已經鐵了心要這樣做,之前我和雲兒朵兒都輪流勸過,他一概不聽,甚至還想把自己手頭上的乾股送出去!”

“送乾股?!看老岑的態度,事情好像有些棘手……”

秦蓉目光微閃,握住好姐妹的手:“阿卉,我知道你辦法多,現在我和雲兒已經是黔驢技窮,就盼著你能出個主意。”

陸卉沉思半晌,“既然老岑這邊雷打不動,那就從那對母女身上入手。”

“可你不是說,她們不好打發,那……”

“誰讓你用錢去打發?只要抓住把柄,還怕她們囂張?”

“把柄?”

“你不是說那個私生女和雲兒差不多大,現在網路這麼發達,如果出點什麼**事件……”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談熙聽到這裡已經徹底沒了興致,正準備走開,卻在下一秒猛然停住,驚愣在原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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