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東權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病房裡卻根本沒有許靜的身影,倒是另外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守著已經睡著的許老爺子。

“你怎麼過來了?”宋東權皺著眉看著陳書傑。

許靜走了?

“我今天剛好有個大手術,就晚了點,正好過來看看老爺子,”陳書傑不明白宋東權為什麼看起來像是不高興,手指了指放在地上的東西,“那些都是我家老太太讓我給老爺子買的,後面可別說我們家小氣,我只是忙,不比老二老四老五他們時間多。”

他們是一個部隊出來的,過命的交情,只不過幾個人最後都因為各種原因轉業轉崗,有的人離開了部隊,但是交情卻是實打實的。

許老爺子做手術的事他也聽沈執他們幾個人說了,只是前幾天被省裡派去參加個學術交流的會,今天他才回來,又趕上白天有個重要的手術,所以他晚上才有時間趕過來。

宋東權點了下頭,淡淡道:“多謝。”

陳書傑是醫生,時間向來不由人,他也清楚。

隨後問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五點半吧。”

“見到她了嗎?”宋東權皺著眉頭問。

他是晚上五點離開的,如果許靜五點半才走,現在應該還沒到家。

陳書傑有點訝異地看著一向性子淡漠的老大,他竟然也關心起女人來了。

不過想到剛剛在水房聽到的對話,他又想知道那女人沒有老大的幫忙,到底能不能將東越的事情處理好。

他索性把手插進白大褂裡,好笑地道:“就那個在村裡逼你離婚的村姑?”

“她有名字!”宋東權有點不悅地看著自己的兄弟,強調道:“她叫許靜!”

陳書傑明顯感覺到了老大的不滿,只覺得有點好笑。

對那村姑,老大竟還護得緊。

陳書傑倒是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道:“我過來的時候,病房裡就老爺子一個人,我陪著說了會話,老爺子就睡著了,中間再沒人過來。”

所以,她是見他走了就直接跑路了?完全沒把他的話放進心裡!

宋東權想到許靜這麼晚可能會一個人走山路,臉色有點沉,拎起搭在椅背上外套就往門外走。

“你沒事就先回去吧,後天出院我們自己走,不用送了。”

看著宋東權匆匆離去的背影,陳書傑心裡也很震驚,老大這明顯就是去追那個叫許靜的女人了,這麼在乎的嗎?

那之前他在幾個兄弟面前沉著臉要離婚算怎麼回事?

陳書傑想到剛剛水房外的那抹俏麗的身影,也是有點好奇,沈執明明是說老大被迫娶的是個兩百斤的村姑,可是現在看著,倒是非常纖細苗條,氣質也不像是個農村出來的姑娘。

想到宋東越的事,陳書傑也替老大頭疼,既然他選擇瞞著老大,總要親自過去一趟,肯定不能讓人將東越欺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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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書傑這麼想著,也準備離開病房。

只是走了幾步想到什麼,他又折了回來,將放在床頭櫃上面的《疑難手術技法大全》拿了起來,這應該是哪個醫生過來忘在這裡的。

沒想到這偏僻縣城裡的小醫院,竟然隱藏著一個手術技巧如此之高的醫生。

看批註,字跡清秀,應該是個姑娘。

陳書傑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對書的主人隱隱有了一絲期待。

陳書傑走到夜班值班室,拿著手裡的書問值班護士,“這是誰的書?”

值夜班的小護士看著走進來的男人,也是一臉震驚,“陳副院長,您怎麼來了?”

小護士說著,臉頰有點紅。

陳副院長可不是普通人,才二十五,聽說是從省軍區醫院直接調過來歷練的,背景很不一般,攢夠了閱歷就要走。連院長對他都恭恭敬敬的,更別提底下的人。

“知道這是誰的書嗎?”陳書傑看著小護士的目光,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這是......哦,這是張主任的書。”

小護士這才注意到,陳書傑手裡的書是她剛剛從辦公室給許靜翻出的那本。

陳書傑聞言擰緊了眉,有點難以相信,“那個快退休的張成儒主任?”

“對,就是張主任的書!”

“張主任說過陣子要參加晉級考試,關係到他的退休金,所以這陣子一直在看這本書。”

職級高退休金就高,陳書傑倒是知道的。只是,這書上的字跡......

“哦,對了,剛才有個患者家屬要借書拿出去看,我們科室沒閒書,我就給她找了這本,你是在312病房撿到的吧?”

小護士想到來借書的許靜,有點生氣地道:“借了也不知道還回來,這麼隨意扔東西,丟了怎麼辦,早知道不借給她了。”

陳書傑將書遞給了小護士,卻是沉默了半晌。

其實他的心裡非常震驚,那書上的字跡,絕不像是一個快退休的老大夫寫出來的,筆勁不夠!

而且,批註非常專業!她甚至還修改了手術配圖,糾正了書原著醫生對手術講解的弊端。

這樣的醫術,絕對不是普通衛校能培養出來的,就連國內頂尖醫科學院的老教授也不見得做得到,肯定是經常和國內國外的醫生深入交流,才能如此自信地勾畫出最精簡安全的手術圖譜來。

想到在水房外那個淡定的身影,他又覺得難以置信。

他再也沒了剛剛閒散的神色,抿著唇直接走向了門外,他倒想看看,這個許靜到底是什麼。

而這一切,大哥知道嗎?

這可太有意思了。

......

公安局。

許靜帶著張玉蘭走進審訊室,就見宋東越正低著頭,悶不吭聲地坐在椅子上。

嘴角破了,一隻眼睛也被打得淤腫,眼皮青紫青紫的,還冒著血絲。

許靜看著宋東越狼狽的模樣,也很生氣,打個架竟然還把自己打成這樣,丟人。

值班的同志對他們很是客氣,送他們進來後,就對許靜和張玉蘭說道:“我們這邊已經做完了筆錄,人你們可以見,但是還不能領走,還得等受害人簽了諒解書才行,不然立案的話,孩子一輩子就毀了。”

值班民警也是問了才知道,宋東越看著高高大大,其實還沒成年,才十六。

對著家長,值班民警也負責任地囑咐了幾句。

張玉蘭聞言急忙道:“是是,您說的對,我們和孩子商量一下,能賠錢就賠錢,肯定想辦法把諒解書籤回來!”

值班民警出去後,屋子裡就剩下了宋東越、張玉蘭和許靜三個人。

張玉蘭正要哭著撲向兒子,卻被許靜一把拽住。

張玉蘭瞪著許靜,不滿地道:“你幹什麼,你讓我看看東越!沒見他都受傷了嗎!”

當媽的哪有不心疼兒子的,張玉蘭看到兒子臉上的傷,嗓子一下子就哽咽了。

許靜卻沒放手,只是語氣有點冷下來:“來之前你答應過,這件事我來處理!”

宋東越也是在這一刻,才意識到母親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猛地抬起頭,看向許靜,一抹羞愧湧上心頭,嗓子也有些沙啞,“姐......”

“別叫我!”

許靜瞪著要哭的宋東越,訓道:“現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時候,遇見事情靠哭靠迴避有用嗎,最該想的是解決的辦法!”

許靜的語氣變得嚴厲,話既是說給宋母聽,也是說給宋東越。

張玉蘭終是把眼淚收了回去,老老實實站在一邊不說話,主要還是擔心許靜不管這事,後面不肯掏錢。

宋東越也閉上了嘴,目光看著許靜有些忐忑。他知道,許靜這是真生氣了。

許靜也不想浪費時間,直接道:“你把事情經過仔細說說,這件事我來想辦法,但是你要敢隱瞞真相,那我就不管了!”

不知道細節,她就沒辦法自信地去和對方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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