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倉部落,一個附屬與朱雀家族的小部落;此時部落的邊緣地帶,一個不大的氈房中,一道身影搖搖晃晃走出。

尼瑪揉著發酸的雙眼,嘴中不斷嘟囔著什麼罵人的話。

夜,深沉的如同深淵;伸手不見五指。

望著漆黑的夜空,尼瑪神情略顯疑惑。

在他的記憶中,草原的夜空永遠都是群星璀璨的,從來沒有出現過今天這種情況。

一聲聲詭異的嘶叫聲將沉睡的尼瑪驚醒,像是有什麼指引一般,縱使夜很黑,但尼瑪還是跌跌撞撞的來到了不遠處的羊圈旁邊。

突然,尼瑪猛地停住了腳步。

一瞬間,他瞳孔猛然收縮至針尖大小,整個臉色蒼白如同死人。

他終於回憶起,剛才在夢中,自己聽到的聲音是什麼了?

是那個傳說中,草原深處妖魔的慘叫。

還好,只是一個夢!尼瑪抹去額頭的冷汗,卻在瞬間一呆?

我怎麼會,,,來到這裡?

尼瑪疑惑,望向羊圈中。

這一眼看去,差點沒把他嚇死。

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少年,佝僂著身軀,滿頭詭異長髮在黑夜中飛揚,背對著尼瑪,致使他看不清楚少年的臉龐。

“阿黃,你嚇死我了!”看見是荒,尼瑪拍著胸膛,一副快要虛脫的樣子。

“嘶!”

就在這時,一記詭異的聲音驀然響起,那是沉默羔羊的嘶叫,讓尼瑪瞬間頭皮發麻,脊背寒毛炸豎。

羊圈中,三十多頭羔羊將荒圍攏在中間,一雙雙狹長的羊眼,詭異的長方形瞳孔,尼瑪臉色擦白,從來沒見過羊群這種古怪的樣子。

“嘶!”

又是一聲嘶叫,仿若嬰兒悽慘啼哭,伴隨著嘶叫聲,羊群中央的荒,猛然轉過了身子。

“啊!”

漆黑的草原夜空,只有一聲不似人的慘叫聲響起,帶著無盡的恐懼與驚悚。

猛然睜開眼睛,氈房內尼瑪驀地坐起了身子。

擦著額頭滲出的冷汗,尼瑪魁梧的身軀在顫抖。

一個夢而已,滲出的冷汗幾乎都把被褥給打溼了。

揉搓著痠痛的臉龐,尼瑪心中不能平靜;至今他還清晰記得夢裡的一切。

“那真的是阿黃嗎?”尼瑪心有餘悸,夢境裡,荒猛地轉過身子,尼瑪當時一聲慘叫,幾近嚇死!

荒轉過了身子,可惜,沒有人的頭顱。

那是一個羔羊的頭顱,睜著一雙詭異的眸子,神情冰冷的望著尼瑪!

“怎麼會?羊的頭顱!”尼瑪驚悚,覺得明天有必要將荒趕走,他可承受不了這種事了。

哆哆嗦嗦的起床,尼瑪顫抖的將古老的油燈點燃。

突然,油燈亮起的剎那,一個詭異的影子浮現在氈房之上。

尼瑪大驚,猛然轉過了身子。

那是荒,一身寬大的黑色長袍,滿頭白發披肩垂落。

可是,那不是人的頭顱;那是一個羊頭,一雙詭異的羊眼,長方形的可恐眸子,帶著冰冷之色,緊緊盯著神情駭然的尼瑪!

“啊!”

一聲淒厲慘叫,尼瑪猛然睜開雙眼。

“還好,只是一場夢!”慢慢坐起身子,此時的被褥已被汗水打溼,徹底不能蓋了。

抹去額頭汗水,尼瑪臉色慘白;清冷的月光鑽進氈房內,映在尼瑪臉上,有些許刺眼。

“月光?”尼瑪一愣。

“怎麼會有月光,我記得沒有的啊。”

尼瑪疑惑,站起身來,披著一件大衣走到氈房門前,一把掀開了房簾。

“啊!”

一聲慘叫,尼瑪踉蹌倒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氈房外,一身黑袍的荒,頂著一個詭異的羊頭,那雙讓人驚恐的羊眼,正緊緊盯著尼瑪!

“啊!”

接連幾聲的慘叫,尼瑪睜開雙眼,豁然坐起身子。

還好,只是一個夢。

“太嚇人了,明天一定要將阿黃給趕走!”

“奇怪?我為什麼要說一定呢?”尼瑪神情疑惑的抬起頭,突然,一陣寒風拂過,冷的他狠狠一個哆嗦!

“氈房內怎麼會有寒風?”

尼瑪奇怪,抬眼四望!

“啊!”

漆黑夜空中,尼瑪羊圈裡。

只見此時一隻瘦弱的可憐羔羊,像是瘋了一般嘶叫;那種聲音,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這一夜,這只多出來的羔羊,一直沒能停止嘶叫,淒厲的聲音猶如惡魔。

清晨,荒神色詭異的站在羊圈旁。

尼瑪羊圈旁,此時圍繞了不少人,足有上百的男女老少。

朱雀四至尊也來了,眾人皆是神情怪異的望著羊圈中,匍匐在地,嘴中不時發出詭異嘶叫的尼瑪。

此時的尼瑪,如同中了邪一般,四腳著地,像是一隻羔羊一般,不停的發出淒厲的嘶叫聲。

“沒想到傳說中的妖魔,會是這個樣子?”北斗苦笑一聲,神色有些扭曲。

“他是不是中了什麼邪!”開陽佝僂著身體,話語已然滄桑。

“好吧,妖魔找出來了,你們要怎麼處理!”荒淡然一笑,這絲笑容不知怎的,總透露著些許詭異。

“燒了,燒了!”

“對,燒死這個妖怪,絕對不能留下!”

不少村民大聲發言,隨即眾人齊聲附和。

就這樣,在荒詭異的笑容中,這只‘多出來’的羔羊,驚恐著一雙眼睛,被眾人抬走,就在不遠處架起火堆,將其焚燒了個乾淨。

熊熊大火中,荒笑的很是開心!

他彷彿看見了,十二年前,自己被村人架起,要被燒為灰燼的那一刻。

滔天火焰中,尼瑪放聲慘叫;不過不是人的慘叫,而是羔羊的恐怖嘶鳴。

眾人圍在火堆旁,皆是神情冷漠的望著尼瑪不似人的慘叫。

尼瑪是羔羊嗎?

是!

眾人是人嗎?

是!

所以只有羔羊才會被焚燒,人類卻永遠不會遭此下場。

唯有一人例外!

這個人,此時站在眾人身後,一隻金黃中夾雜著血紅的瞳孔,亮起詭異幽芒。

‘月瀆的世界裡,我就是神!’

這個部落,這些鬧劇,只不過是一個大型幻術罷了!

所有人都是月瀆世界中的傀儡,唯獨荒除外!

新的一天過去了,美好的一天,骯髒的一天。

夜幕下,納倉部落中央的空地升起了熊熊篝火;無數男女老少圍著篝火,挑著風格獨特的圈舞。

圈舞,男女老少手拉手,圍繞著火堆跳舞,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歡樂的笑容。

尼瑪死了,荒赫然成了他的替代品,納倉部落的人,都已經習慣了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坐在自家氈房的門檻上,荒佝僂著身軀,抽著嗆鼻的老旱菸,眯著眼,望著熱烈跳舞的人們。

他很開心,真的很開心,因為腦海中不時響起的羔羊嘶叫聲,在尼瑪死了以後,終於停歇了,不在出現。

跳舞跳累了,大家便圍繞火堆旁,撈著家常。

“怎麼回事,好幾天沒看到月亮了。”不少女人抱怨,自尼瑪死去這一段時間,小部落中的月亮好像消失了似的,幾天不見月光了。

門檻處,荒喝了一口馬奶酒,臉色微微漲紅。

抬頭望著天空中清冷的明月,純白如雪的月光,荒微微一笑。

撫摸著自己冰冷無情的左眼,荒嘴角勾勒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是時候解開月瀆了。”站起身,深深呼出幾口濁氣,荒走進氈房,合衣躺下。

一夜無話,自尼瑪死後,那個詭異的妖魔也消失了。

大家始終堅信,尼瑪就是那個發出淒厲慘叫的妖魔。

新的一天,荒早早起床,吃過糌粑,喝了一碗酥油茶,就準備外出放羊。

“黃叔!”就在這時,氈房的門簾被拉開,一個皮膚黝黑,虎頭虎腦的小孩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盤冒著熱氣的羊肉。

“黃叔,這是我娘讓我拿給你的,剛做出來,很香的!”小孩名叫扎西達瓦,意蘊吉祥的月亮。

怎麼說呢,小孩一家三口的氈房離荒很近,可以說是鄰居;不過從來沒有來往過。

男孩的父親在朱雀家族中打雜,雖和納倉部落離的很近,但朱雀家族有嚴格規定,所以一年也不見得能回來幾次;小男孩放了寥寥幾頭羊,而母親則是料理家務,一個很是溫柔賢惠的女人。

“扎西,你黃叔要放羊去了,就不陪你完了。”荒笑道,直接將小孩‘迎’出了氈房。

回頭望著飯桌上那盤冒著熱氣的羊肉,荒神色陰沉如水,尤其是左眼陰陽眼,冰冷無情的詭異眸子中,竟流露出隱隱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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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肉!”荒端著羊肉,凝神觀看;像是審視著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不過場景卻有些讓人驚悚。

無他,荒的眼神,讓人一眼望去心感可恐。

半響,默默抽了一口老旱菸,荒端著羊肉出了氈房,直接將羊肉與盤子扔進了垃圾堆裡。

皺著眉頭,佝僂著身體,拿起放羊棍,荒趕著羊群出了小部落。

正午,太陽高掛天空,荒像是垂垂將老的枯樹一般,佝僂著身體,默默抽著嗆鼻的老旱菸。

望著不遠處的羊群,荒神色間突然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腦海中,一聲聲若有若無的詭異嘶叫聲響起,讓他頭疼如同撕裂一般。

“啊!”

一聲怒吼,荒猛然一拳砸在地上,拳頭瞬間血肉橫飛,白骨頭都露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還在?為什麼要糾纏我?”緊緊握著雙拳,荒滿臉猙獰扭曲,雙眼佈滿血絲,像是擇人而嗜的魔鬼。

“汪!”

就在這時,茂密的草叢中突然竄出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說來也怪,幾聲狂吠而已,荒腦海深處,若有若無的嘶叫聲卻瞬息間消失的幹幹緊緊。

荒轉身,首先看到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這是一條狗。

烏黑的身體,四條短腿純白如雪;烏溜溜的大眼睛,帶著怎麼說呢,帶著荒不敢相信的純真神色,頗為滑稽的望著荒。

而荒更在意的,是小狗身後的主人。

那是一副荒這輩子都不會忘卻的畫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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