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心路,這是一條神秘奇詭的通道;通道中沒有絲毫的光明,有的,只是潮溼的巖壁,沉悶的空氣,還有那無時無刻不在遊走的冰冷與黑暗。

老鼠癱軟在冰冷的黑洞中,彷彿與世隔絕了。

這裡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像是一個死亡的靜默國度。

“吼!”

突然,黑暗中躥出一頭老虎,渾身皮毛綻著金色神輝;它一雙眸子赤紅,張開血盆大口,猛然向著老鼠的脖頸處咬去。

“啊!”

一聲大吼,老鼠猛的一個激靈,不顧傷痕累累的身體,原地野驢打滾,直接爬起身來。

“吼!”

腥臭的味道撲鼻而來,老虎在老鼠身前,嘭的一聲,爆碎為漫天金色碎屑消失。

“果然是幻象!”老鼠擦去額頭滲出的冷汗,步伐踉蹌,走到一處巖壁前,靠著冰冷的石壁,緩緩坐了下去。

彷彿只是打了一個盹而已,老鼠雙眼睜開的剎那,一切都變得恐怖了。

“荒,你還我命來!”黑暗中,一雙沾滿鮮血的手,猛然從老鼠身後的黑暗中伸出,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不!”老鼠駭然大叫,那雙手是如此的冰涼,簡直像是寒冰一般,絲絲毛骨悚然的氣息,侵入他的心扉。

“阿黃,你忘了我嗎?我是二叔啊!”突然,伴隨著陰測測的笑聲,老鼠身前黑暗中,一襲佝僂的背影跨步而來。

那是一個老頭,莫約五十多歲,佝僂著被,滿頭白發亂糟糟的,褶皺的臉龐猶如起伏的山巒。

老頭太恐怖了,他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滿口發黃的牙齒猶如惡魔張開了大口。

他的肚子,整個被利器給刨開了,裡面鮮血像是噴泉一般狂湧而出,伴隨著花花綠綠的腸子,瞬間傾瀉了老鼠一身。

“不,二叔,不要找我,我不是故意的!”老鼠大叫,瘦小的身軀嚇得瑟瑟發抖,他哭喊著,不斷向著身後倒退而去,雙手亂舞著,企圖將身上那些腸子給扯去。

“荒,你這個卑鄙小人,還我命來!”

“阿黃,還記得二嬸嗎?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要殺死我們?”

“阿黃,牛叔來了,牛叔死的好慘啊,你為什麼不來陪我們!”

黑暗中,一具又一具屍體,皆是披頭散髮,臉色慘白,全部都是身染著鮮血,白骨茬都露了出來,甚至有不少無頭屍體,雙手中直接抱著一個頭顱,向著老鼠走來。

那一個又一個熟悉的面孔,赫然正是老鼠未入崑崙派之時的村民們。

“荒,納命來!”

猩紅色的修羅地獄中,一雙雙慘白的手掌,抓住了老鼠,在他身上撕扯著;一張張腐爛的大口,咬在老鼠身上,蠶食著他的血肉。

“不,求求你們了,放過我,放過我!”黑暗中,伴隨著老鼠淒厲的聲音,一具又一具屍體,如同潮水一般,無邊無際,將他瘦小的身軀淹沒。

“惡魔,你毀滅了這個世界,你將九州人族埋葬,我要殺了你!”

“萬惡的屠首,你毀滅了人族所有的希望,你這個惡魔!”

“不,罪惡大陸,我最後的家鄉,人族芻狗,你都幹了些什麼?”

讓老鼠驚懼,在那黑暗中,人山人海的人潮,像是有幾十億那般,根本望不到盡頭,皆是向著他爬來,皆是身體破碎,帶著血肉。

甚至更遠的方向,還有成群成群,如汪洋般的獸族妖魔向他爬來,要蠶食他的血肉。

“我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整個世界都要與我為敵?”密密麻麻的人潮中,老鼠仰天咆哮。

他悲憤,他不甘,他內心深處有熊熊大火焚燒,他不能自理。

“啊!”

無數雙蒼白的手,無數張白骨森森的大口,瞬間將老鼠瘦小的身體淹沒。

他悲愴的怒吼聲,震動了整方修羅地獄。

夜深沉,崑崙山,九州第一門,巍巍無道。

無道門,佇立在那裡,太過於龐大,聳入了雲端,仿若要丈量天的高度;關於它的來歷,早已不可取,消失在了歷史洪流中。

無道門是崑崙派標誌性的建築物,如同丁丁對男人,水簾洞對女人。

無道門旁,一所與整個金碧輝煌的崑崙都格格不入的小院子內,有兩人的存在。

其中一人,乃是郭七。

他身穿金色長衫,滿頭金髮舞動,連睫毛都是金色的;如同一輪小太陽般。

他身軀高大,有一種懾人的威嚴;粗眉大眼,剛毅的臉龐如刀削一般,透露凌厲的氣質。

這像是一頭闖出地獄的神魔,可怕無邊。

另外一人,一身黑色長袍,滿頭黑白相間的髮絲披肩垂落,他面容普普通通,只有那一雙狹長的渾濁眸子中,不時閃過一絲陰沉之色,他像是天生的陰暗者,連最熾烈的陽光都無法溫暖。

昆雲,崑崙派與昆老齊名的三大長老之一。

陰暗的院子中只有一所房屋,簡樸無比,青石鋪築的地面很乾淨;顯然經常有人打掃。

此時在小院子中,兩人盤膝而坐,中間有一副棋盤,黑白子相間,有詭異殺伐之力瀰漫而出,讓人驚悚。

“師尊,這麼做,會不會太殘忍?”郭七望著昆雲,大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殘忍?一個荒,換來我崑崙安寧,這叫仁慈!”

“小七,崑崙道尊的位置,遲早是屬於你的;當了道尊,你會發現,這個世界遠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有時候你的一個錯誤決定,帶來的將是崑崙毀滅性的災難!”昆雲嘆息,這個中年男子的神色陰沉如水,像是一個天生的陰謀者。

“一個妖魔阿祥,換一個人族荒,為何會是昆老。”郭七嘆息,想到了昆老的大弟子,老鼠未曾見過面的師兄。

放下棋子,昆雲站起身來,遙望漆黑夜空。

“數百年前,你父親,道尊趙五將妖女紫,帶回了崑崙;三年後,崑崙**,妖洲妖魔大舉入侵崑崙山,混沌大陣陣圖被妖魔掌控,數萬妖魔如入無人之境,大肆屠殺我崑崙弟子!”

“那一夜,血流成河,我崑崙弟子屍骨,鋪築整座崑崙山,若不是金鵬老祖出世,那一夜,我崑崙只會成為過去!”昆雲嘆息,望向了郭七。

郭七神色黯然,因為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父親暗中策劃的。

“三年前,趙五竟又將妖洲獸族少主的弟弟,荒祥,帶入我崑崙派,他未現身,卻留下了書信,我不能拒絕!”

“如今,三年已然快到了,太初開即將來臨,邊界妖魔行蹤密切,又一場崑崙**,一觸即發!”狠狠握著雙拳,昆雲陰寒的聲音,猶如地獄深處刮來的寒風。

“太初開快到了,金鵬老祖一走,崑崙危亦,這種關鍵時刻,我絕不允許妖魔再來橫插一腳。”

“你父親快要回來了,他帶回來的不是仁慈,只會是災難,我希望你能下得去手。”昆雲揹負雙手,語氣冰冷。

郭七捻起一枚白子,卻遲遲未下;神色複雜中沉吟良久,終是嘆道:“為了崑崙,我會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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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犧牲鳳兒,犧牲荒,一切的一切,家人的安危,這個世界的錯誤,只有我和昆天承擔。”昆雲嘆息,他一頭黑白相間的髮絲,隨著冷風飛揚,充滿了落寂味道。

“昆老閉關快出來了,他會去救荒的。”郭七神色冷冽道。

“哼,煉心路是張三祖師銘刻下的絕世幻陣,這世間,只有至尊與大帝可以破解,昆天,差太多了。”昆雲冷哼一聲,盤膝坐於棋盤前,捻起一枚黑子子,便欲徹底將白棋的路封殺。

“郭七小兒!”

突然,一聲暴喝,仿若晴天霹靂,顫動大地。

一尊瘦弱的背影從天而降,卻好似一尊魔神闖出了地獄!

那是一個滿頭白發亂糟糟的老頭,一襲黑色的長衫獵獵作響,佈滿皺紋的臉龐如同褶皺的老樹皮,渾濁的雙眼此刻佈滿血絲,目眥欲裂。

他從天而落,仿若狂怒的暴君,周身充斥著濃郁煞氣;他一步跨向前方,一把捏住了郭七的脖頸,直接將郭七懾人的身軀從石凳上提了起來。

“我徒弟呢?”昆老暴喝,乾枯的手掌上用力,咔咔聲中,郭七一張臉龐瞬間通紅,劇痛中,他感覺自己的喉骨快要被昆老捏碎了。

“煉心路!”沉吟良久,郭七艱難的吐出著兩個字。

“嘭!”

直接將郭七的身體仍在地上,昆老低頭,一雙渾濁的眸子緊緊盯著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的昆雲。

“過了!”昆老寒聲,滿頭白發舞動。

“為了崑崙,我們做了太多見不得人的事,這一切,可都是你教給我的!”昆雲端坐,陰沉的聲音不飽含一絲感情。

“哼!”

冷哼一聲,昆老轉身,沖天而起,向著崑崙側峰飛馳而去。

“屠首計劃,才剛剛開始!”陰森的小院子內,昆雲冰冷的聲音,猶如地獄的死神。

崑崙山,七彩仙霞紛飛的建築群一角。

“你為何一定要這樣對他?”一座宮殿之上,阿祥摟著昆鳳柔弱的嬌軀,兩人賞著皎潔的月光,依偎在一起,像是這方天塌了都不能讓他們分開。

“你說那個廢物嗎?”阿祥露出不屑的笑,滿口白齒,星美劍眉,可謂翩翩公子。

“無聊罷了!”阿祥嗅著昆鳳柔順的黑髮,沉迷在了其中。

“你可真是。。。”昆鳳無言,捏著阿祥挺直的鼻子,月光下,兩人打情罵俏,好不快活。

崑崙側峰,煉心路,黑洞洞的惡魔之口內,一記又一記不甘的嘶吼,悲慟傳出,聞者心痛。

月光如水,千萬縷銀色神輝的照耀下,一襲修長的孤獨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了煉心路前。

輕柔的夜風中,是一根淡藍色的絲帶,伴隨著根根烏黑的長髮,飛揚。

月光下,那人的完美的側臉,是那般晶瑩剔透,如同一塊極品的水晶。

“小鬼,你可真是,廢了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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