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山,景色秀麗,山脈起伏,猶如真龍盤踞,雄奇瑰麗!

“快了,快了!”崑崙後山,白玉臺階上,荒在飛奔著,他從未如此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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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然等不及了,他在狂奔著,他要將阿靳柔弱的身軀,緊緊擁入懷中。

“嘭!”

一聲悶響,荒被臺階給絆倒;他纖瘦的身軀猛地摔在了臺階上,灰塵飛散間,臺階上凹下去了一個大坑,裂痕遍佈,碎石簌簌。

荒摸了摸劇痛的鼻頭,眼中都流出淚水了。

“五重嶽的我,怎會被一個臺階絆倒?”荒爽朗大笑,不顧刺痛的臉部,全力向著四合院外奔去。

終於,終於,魂牽夢繞的那所小院子,終於近在眼前。

那熟悉的一磚一瓦,那兩扇略微腐朽的木門,一切的一切,都是原來那般摸樣。

“咕咚!”

狠狠吞了一口唾沫,荒雙手攥著那束乾枯的罌粟花,手心裡已然出了汗。

顫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荒搭在了木門上。

深深吸氣,輕輕,,,一推!

“吱呀!”

刺耳的聲音傳出,木門,敞開了一道門戶,露出四合院內的一切。

猛然間,荒帶著無盡驚喜的瞳孔,豁然,急劇收縮!

臉上的笑容,像是凝固了一般!

輕輕的,荒反手,關住了木門。

“這是個幻覺!”荒輕輕呢喃。

他又笑了,且這次做的更加充足,他拍打了數十下葬天袍,將塵土拍盡,全身上下,每一寸,他都拍打的仔仔細細。

他用勁揉了揉臉頰,做出一個滑稽的笑容。

緊了緊手中的罌粟花,他再次伸出顫顫巍巍的手,輕輕的,再一次,推開了木門。

“吱呀!”

這般刺耳的聲音,像是第二次響起了。

木門大開,荒站在門口,卻沒有走進去!

他呆呆的望著四合院內的一切,仿若忘記了呼吸!

“幻覺,嗯,,沒錯的,,這又是幻覺!”

再一次將木門關上,荒將身上的塵土,再一次拍盡。

他狠狠的用力,手掌拍打在身上,砰砰作響。

他用力的揉著臉,卻再也難以做出快樂的笑顏。

手中的罌粟花束,已然被他的汗水浸溼。

顫顫巍巍的手,那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

“吱呀!”

木門,再一次被推開,四合院內的一切,依舊如故。

“幻覺,,沒錯的,,這是幻覺,,肯定是幻覺!”

荒再一次關上了木門。

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僵硬的像是一具死屍。

他機械般的拍打著身體,那一聲聲砰砰的聲響,那一絲絲微微的痛意,都像是利劍一般,將他的心,刺得稀爛。

他低垂著頭,一滴,一滴,一滴,一滴,淚水,打落在塵土裡,瞬間消失無影。

他最後一次,伸出了左手。

他根本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左手那劇烈搖晃的幅度。

此時的左手,好像早已不屬於他一般,上下搖晃。

他像是病入膏肓的老人一般,那扇腐朽的木門,他也像是用了最大的力氣,推開!

同樣的場面,已然四次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著他,這不是一場夢。

“啪!”

緩緩的,他抬起右腳,邁入了四合院內。

他低垂著頭,沒人能看清他的一切。

只有那越淌越多的淚水,在提醒著所有人,他在哭。

沒有嘶吼,沒有聲音的,沉默無言的哭。

他邁動僵硬的步伐,緩緩的,走到了,一具腐爛的屍體面前,隨即,站定!

那是什麼?散發著如此難言的惡臭味?

那是什麼?怎會有世間如此醜陋的摸樣?

那是一具,屍體!

那是一具,縱使已然腐爛,依舊瘦弱的屍體!

屍體,匍匐在地上,手臂伸出,像是要抓住什麼!

血肉腐爛,散發著濃濃的惡臭味;白骨,黑洞洞的眼眶,那雙昔日美麗的大眼睛,已成世間空氣!

荒,慢慢蹲下了身子!

他伸出右手,緩緩的,觸碰到了那堆如同稀泥一般,散發濃郁惡臭味的血肉!

他,輕柔的抓起一把血肉,慢慢的,送到了鼻子下,隨即,深深一嗅!

那是,幽幽百合香味,是那般熟悉!

緩緩的放下惡臭撲鼻的血肉,荒的右手,穿過肉泥,抱住了那具白骨的,頸部!

輕輕的,白骨的整個上半身被荒抱起!

最後,畫面中,荒的額頭,與白骨的額頭,緊緊貼在了一起!

“啪嗒!”“啪嗒!”

一滴滴晶瑩的淚水滴落,打落在白骨那消瘦的臉龐上!

一股如地獄般深沉的絕望氣息蔓延,淹沒了四合院!

僵硬中,荒雙手捧起白骨,輕柔的,吻上了,她的唇!

縱使她的唇,早已腐爛,只剩下滿口白骨森森的牙齒,但那個男子,依舊吻了上去!

他吻得是如此的迷亂而狂烈,他用力之大,像是要把這具白骨,埋入他心底的最深處!

“啊!!”

某一刻,崑崙後山,四合院內,一記悲慟到極致的,聲竭力嘶的狂吼聲響起,震散了天空中的雲層。

“轟隆!”

春暖花開的初夏,一聲隆隆巨響,八方雲動,一剎那的時間,烏雲壓頂!

黑壓壓的烏雲,如同上蒼之手,遮蓋了蒼穹!

這方天地,瞬時間陰暗了下去!

“吼!”

似受傷的野獸般的淒厲嘶吼聲中,崑崙後山,四合院內,一道血色光柱瞬間升騰而起,穿雲破日,直衝霄漢。

天地間,鬼哭狼嚎,陰氣悽慘,狂風呼嘯,捲動漫天烏雲。

“譁啦啦!”

傾盆大雨,傾瀉而下,怒吼的雷聲隆隆,欲要震碎這方黑暗世界。

四合院內,荒懷中緊緊擁著那具白骨。

他閉著眼睛,仰起頭顱,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溼他的臉。

“唰!”

猛然間,荒睜開了雙眼,此時此刻,他的右眼瞳孔,是一片詭異的血紅色!

血色瞳孔中,一副用黑色細絲勾勒出的,美輪美奐的詭異圖案,殘存!

一絲絲觸目驚心的血跡,順著他的右眼,流淌而下!

“我在地獄!”

漫無邊際的永夜中,狂風暴雨的肆虐中,一所似隨時都會傾塌,滿是荒草的院子中,一個男子,緊緊摟著一具瘦弱的白骨!

在那具如同死屍一般的臉龐上,是一顆流著血淚的血色眸子!

一種無法言語的傷,讓人告別了所有快樂;讓人想到就心酸,痛到寧可遺忘!

傾盆暴雨中,荒緊緊的,摟著那具白骨!

他像是忘了所有,只求此時此刻,能在一起!

“若你不在身旁,能上蒼穹又怎樣?”

“若你久相伴,負了天下又何妨!”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該怎樣形容?

荒不知道,他從來不知道,有那樣一種情感,可以讓人悲痛到如此程度。

“阿黃,飯菜已經做好了,等你很久了呢!”

“我叫靳兒,馬革裹屍,斤斤計較,很好記呢!”

依稀間,眉目依舊,一切回憶,恍若昨日。

“我在地獄!”

荒不知道今時今日為何時何日,他只記得,在一個傾盆暴雨的初夏,他失去了,,,所有,,再也不會回來的,所有!

“譁啦啦!”

雨水遮天而落,匯成溪流,沖刷著蒼茫大地。

四合院內,荒抱著靳兒瘦弱的白骨,推開了那扇門。

簡單佈置的房間內,兩個巨大的衣架上,是兩件衣裳。

那是兩件,大紅色的嫁衣與錦服。

大紅色的嫁衣,鳳冠霞帔。

窗前的木桌上,放置著一副畫卷,畫卷上,有著一首詩。

“卿已長髮及腰,奈何少年意逍遙;急盼秋風起,望得遊子歸!

花燭之下紅蓋頭,鳳冠霞帔虞美人;待從頭,一良宵;日出耕田做,日落對酒歌;盼得朝暮一萬年,可願?”

淚水,毫無徵兆的劃過蒼白的臉頰!

荒咬破手指,在那副畫卷的末尾,寫上了一個大大的血字!

‘願’!

房屋中,荒將畫卷放於乾坤袋內,他拿起衣架上的嫁衣,溫柔的,替靳兒穿上。

他像是一個真正的夫君一般,每一次動手,都是那樣的溫柔。

大紅色嫁衣,那上好的絲綢手感,如同靳兒的肌膚,曾帶給荒無限留戀,而如今,卻只能空做回憶。

“嘭!”

一聲悶響,混沌古棺被荒從乾坤袋內攝出,栽落與房屋內。

荒抱著靳兒的白骨,輕輕的,將他的妻子,放置在了古棺內。

“轟隆!”

仿若時空規則在震動,混沌古棺內神化璀璨,光芒滔天。

待一切都平靜下來,靳兒的白骨,猶如擺脫了時間的束縛,像是枯木逢春一般,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雙細細的柳葉眉,那滿頭微卷的波浪長髮,那白皙柔和的小臉龐,那雙溫柔的眸子,那長長的睫毛。

挺翹的小鼻子,粉嫩的紅唇,雪白的脖頸,如奶玉般白皙的貝齒。

一切的一切,都迴歸了最初!

古棺內,那個女子的容顏,美麗的如同神話!

她身穿大紅色的嫁衣,頭戴鳳冠,白皙的臉上頭透露著淡淡的粉紅,微微上翹的嘴角,似在輕笑。

她終於,,終於,,終於嫁給了,她期盼了一生的男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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