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大殿後,是一方幽靜的古樸小院,那是崑崙派的根基之一,藥園。

藥園外,荒鼻青臉腫的坐在那裡,依靠在一塊巨大的青石之上,微眯的雙眼眺望遠方若隱若現的群山輪廓。

“吱呀!”

藥園腐朽的木門被推開,昆老手中握著幾株藥靈,從裡面跨步走出,來到了荒身旁。

“想什麼呢?”昆老此時早已清理好傷勢,換上了一襲乾淨的黑袍,臉上的血痕也沒了,像是新生了一般。

不過那股濃濃的,圍繞昆老身旁的藥草味,還是暴露了昆老重傷的事實。

“我在想一句話!”荒接過昆老手中的一株藥靈,塞在了口中,咀嚼兩下隨即嚥下。

瞬間一股狂暴的神力包裹了荒的身軀,璀璨仙霞流轉,荒軀體上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

“什麼話?”昆老坐在荒身旁,蒼老的臉龐上露出溫暖的笑容。

“曾經有一個人跟我說過,一隻老鼠,是可以變成一頭狼的;我在想,老鼠究竟是怎樣變成狼的!”荒望著昆老,醜陋的臉龐上露出笑容;不過這個笑容,卻是那般陰冷,竟讓昆老心中騰起一股莫名寒意。

隱隱的,昆老覺得荒像是變了,變得讓他感到有點陌生。

以往遭受了這種折磨與凌辱,荒會咬牙切齒,會發下誓言,會有報仇的強烈心理;但如今,荒的一切都變了。

他變得沉默了,以往仇恨的神色也變了,變得陰冷,他像是一步一步,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換上衣裳,去見靳兒吧!”昆老從體內世界拿出一件乾淨的淡藍長衫,那是崑崙的標誌性顏色。

無言套上淡藍長衫,荒站起身來,跟隨著昆老,兩人一步一步,向著崑崙後山,隱藏與雲霧中的四合院走去。

“吱呀!”

剛推開四合院木門的一瞬間,荒陰沉的臉色像是變臉一般轉換,他眉開眼笑,一步飛奔進了房門。

“靳兒,我回來了!”

站在四合院裡,荒大吼道。

“阿黃!”

狹小的廚房內,靳兒滿臉驚喜之色,她甚至連圍裙都來不及解,直接飛奔,撲進了荒的懷裡。

“阿黃,這都好幾天了,擔心死我了!”

緊緊摟著荒瘦小的身軀,阿靳彎彎的月牙兒眸子中帶著淚光;她捶打著荒的胸膛,語氣間帶著幾分莫名的幽怨之色。

“靳兒別哭,我這不是回來了嘛!”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強忍著劇烈的疼痛,擦去靳兒眼角滲出的晶瑩淚水,眸子中帶著疼惜。

“好了靳兒,阿黃這不是回來了嘛,趕緊做一桌子好吃的,餓球死了!”昆老望著荒搖搖欲墜的身軀,趕忙將靳兒從荒懷中拉了出來,嘴中叫嚷著,要吃阿靳做的美味佳餚。

“阿黃,你想吃什麼?”阿靳白了昆老一眼,轉身拉著荒的胳膊撒嬌道。

“嗯,不是還有青鳥肉嗎?就來一鍋青鳥肉燉蘑菇吧!”荒嘴唇慘白,露出一抹強忍的笑。

“沒有蘑菇了,我去後山採一點!”阿靳輕笑,大眼眯成了兩輪彎月;提著一個小籃子就望山上走去!

“咳咳!”

靳兒剛一離開四合院,院子中的荒便劇烈咳嗽;他捂著嘴唇,瘦小的身軀晃動著,伴隨著劇烈咳嗽聲,一絲絲粘稠的血液從他的指縫間滲出。

“阿黃!”昆老飛奔到阿黃身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你不必這樣的!”昆老痛心,他不明白為什麼受了這麼重的傷,荒還是任由靳兒在他懷裡胡鬧。

要知道,那怕是靳兒輕輕的一拳,都足以讓荒產生刺骨疼痛,噴出一大口血。

“老頭子,看來你還是老處男啊!”擦去額頭滲出的顆顆冷汗,荒難得露出一絲笑容,望著一臉通紅的昆老。

“媽的,小屁孩也敢調侃我!”昆老大怒,喝斥著荒。

“你不懂,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來陪伴她!”荒擦去嘴角的血跡,笑容間有著一絲難言的悲慟。

“你要走嗎?”昆老震驚道。

“老頭子,你怕死嗎?”荒轉身,望向了四合院外,隱藏在雲霧中,若隱若現的群山輪廓。

“我不怕,怎麼死,死在那裡,對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死在崑崙!”

“阿黃,你在胡說些什麼?”昆老大吼,眸子赤紅,他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我在,,,”荒輕輕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他的眸子,卻依舊直勾勾的盯著,那方巍峨山脈外,那片浩蕩的無垠天地。

“開飯嘍!”阿靳清脆如天籟般的聲音響起,對於兩個坐等開飯的大老爺們來說,無異於福音。

院子內擺了一個大桌子,桌子上一個巨大的石鍋,直接佔了大半張桌子。

沒有椅子,沒人坐著,三人手拿長筷,在石鍋中滔天大戰。

濃濃的湯汁上飄著一層金黃色的油,冒著熱氣的肉片在滾燙中翻滾,濃濃的香氣讓荒的身體險先癱軟。

香,真香,真是太香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氣,荒醉了。

夾著一片肉片放入嘴中,瞬間唇齒留香,噴香的熱氣都在往外冒,溢位縷縷銷魂味。

“小子,你可真是狼一般的殘忍!血殘血殘的!”看著荒雙手並用,兩雙長筷上下翻飛,驚的阿靳和昆老一呆一呆的。

這副場景,如此美好;人生不枉,了無遺憾。

在昆老,荒,阿靳三人大朵快頤的時候,崑崙前山。

崑崙山,最高峰上坐落九州第一門,無道門。

就算是天色將晚,夜幕深沉,崑崙山上依舊有七彩仙霞紛飛,神輝燦燦,如同人間仙境。

金碧輝煌的建築錯落有致,被七彩仙霞映照的猶如碧玉,流動神則,像是來到了傳說中的古仙庭。

龐大輝煌的無道門左側,無人在意的陰暗中,有著一座很小的院子。

院子中空空如也,青石鋪築的地面卻很乾淨,顯然經常有人打掃。

院子內只有一座房屋,簡樸無比,比最普通弟子的居所,還要簡樸。

無道門輝煌璀璨,整個崑崙山都升騰仙霞;在這個不被人注視的角落,這個院子,卻終年隱藏在黑暗中。

莫一刻,漆黑陰暗的院子中,一陣如水般的波動,一襲修長的身影浮現虛空。

他身材修長,身穿黑色緊身衣,身後一襲殘破的披風飄揚,有種孤獨俠客的味道。

他臉上帶著黑色口罩,看不清容貌,只有一雙近乎平行四邊形的狹長眼眸,閃爍著無情與冰冷之色,隱隱的,帶著一絲深深的疲倦感。

他有滿頭濃密黑髮,卻不像這個世界的披肩風格;黑髮很短,遮住了耳朵,長長的幾絲劉海,飄揚的雙眼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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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拿著一根魔法杖,身後還揹負八根;漆黑如淵的身影,如同最神秘的夜行者。

“一號,回來了!”

這一刻,院子中唯一的房間被人推開,一個略顯駝背的身影走出。

他身材魁梧,如同鋼筋鐵骨般,滿頭黑髮中夾雜著幾縷白絲,披肩垂落。

正是崑崙三大長老之一,昆雲。

與平日在弟子面前的摸樣不同,在黑暗中的他,身上有著一種深沉的陰暗,弟子面前的挺拔身影,在黑暗中,卻略顯駝背;有種步入暮年的悽慘摸樣。

“道尊,終究還是活著麼?”

昆雲嘆息,原先挺拔的身軀,在這一刻,驀然深深的沉了下去。

“戰過!不敵!”一號冷漠,話語很少。

昆雲嘆息,臉上皺紋顯現;彷彿在這一刻,老了十幾歲。

“天要亡我崑崙啊!”昆雲仰天悲慟,雙眸嗜滿淚水。

“他不敵!”一號沉吟良久,冰冷開口;有種至強而詭異的氣息在他身側流轉,一眼望去,彷彿深淵一般,可吞噬一切。

“**要開始了,他一定會回來,放手一搏,殺了他!”昆雲沉聲,語氣漸冷:“我崑崙,不需要那樣的道尊!”

“我懂!”一號出聲,他的嗓音帶著一種磁性,讓人沉迷,不能自拔。

“昔年的門派**,讓我崑崙元氣大傷,這次,絕對不允許在發生那種事!”

“只要能保護崑崙,那怕手段在狠辣,那怕所做之事喪盡天理,我也無怨無悔!”昆雲望著一號,神色陰沉,他是天生的陰暗者。

昔年,崑崙**,被妖洲數十尊飛將圍攻,護派大陣沒有開啟,昆雲便懷疑門派中有內奸,裡應外合,要覆滅崑崙。

數十尊飛將出擊,崑崙派血流成河,大山都快被打沉了。

最後,老金鵬破開仙石,強勢出擊,一戰殺敵十三人,十三尊飛將身隕,這才保住了門派。

而**前夕,卻也是墨裳神秘死亡那夜。

“門派內奸,我能想到任何人,但惟獨沒能想到他,趙五!”昆雲嘆息,臉上有黯淡之色。

趙五,崑崙道尊,開派祖師張三的子嗣;張三在消失之前,預感到了什麼,將趙五封印在仙石內,直到這一世才出世,血戰九州,開創了崑崙派少有的輝煌。

“只要是對崑崙不利之人,那便殺光,喪盡天良也好,無惡不作也好,被世人唾罵也好,我都要保護門派!”

“一號,你會不會怪我!”昆雲出聲問道,沉重嘆氣。

“你本該光照九州,超越一切,你本該成為年輕至尊,太陽的光芒,註定要照耀罪惡大陸!”

“可是,你現在成為了深淵,只能在黑暗中前行,那些名利,那些耀眼的頭銜,都離你遠去,你會不會怪我!”昆雲嘆息,想起了一些往事。

“為了家人!”一號沉默站立,聞言冰冷開口;他像是只知道殺人的機器,毫無感情。

“家人成為了太陽,我們就必須成為深淵,在黑暗中保護他們!”

“家人是沐浴陽光的樹葉,我們就必須成為深埋黑暗中的樹根,汲取一切營養,讓樹葉成長!”

“自我犧牲,,,在暗中默默保護家人,,,這才是修真者!”一號開口,狹長的雙眸中,有著隱藏不住的疲倦感。

“不管門派有多黑暗,,,不管有沒有人記得我,,,我都是崑崙的,,,墨裳!”

一語出,讓人驚駭;此人,竟然是本該死去,化為一灘膿血的墨裳;昆老的第一個弟子,罪洲曾經的年輕至尊!

“去吧,去看看昆天!”昆雲臉上有著難掩的疲倦之色,向墨裳揮了揮手,向著房間走去。

“對了,忘了告訴你,你多了一個師弟和一個師妹!”昆雲轉身,告訴了墨裳,荒和阿靳的到來。

那具自始至終都巍然不動的身軀,在這一刻,猛然一顫。

“師傅,不在孤單了吧!”

一陣如水般的波動,墨裳消失不見,只留下隱藏在深沉黑暗中的昆雲!

“墨裳啊!看來你和‘通天杖’契合已經越來越完美!”

“等我察覺不到你的到來時,就是你將死之日;崑崙的黑暗,就讓我一個人承擔吧!”

“本來想讓荒擊殺妖魔阿祥,在用門規將荒處死,讓失去理智的昆天去擊殺妖魔,轉移妖魔的視線,這樣趙五回來,沒有妖魔幫助的他,就不敢隨意奪取聖鼎,崑崙也不會再一次血流成河!”

“可惜啊!我的計劃!”

“趙五,到底是為了什麼,讓你心甘情願和妖魔勾結,要覆滅崑崙!”

清冷的月光,無法驅散他身上的陰暗;他是天生的黑暗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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