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英其實是受了本的委託,才會回華國見鄧崑崙的。

所以,是本想找鄧崑崙,而不是鄧崑崙專門找他。

從鄧崑崙一到首都,褚英就在不停的通國法國,轉接美國得電話。

但據反饋回來的訊息,本最近幾天病的很厲害,精神狀態一直都不好,而且律師也不在身邊,所以直到現在,褚英還無法讓鄧崑崙和本取得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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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她也就只好暫時放下了。

今天晚上,她要跟褚巖請來的幾個女同志,並蘇櫻桃一起吃個飯。

褚巖一個勁兒的叫囂,說要讓首都文藝界的女同志欺負一下蘇櫻桃,褚英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雖然身為鄧博士的夫人,蘇櫻桃粗魯的讓褚英都咂舌無比。

但她畢竟是個高知分子,而且她對鄧崑崙一直懷的都是子齊伯牙式的知已態度,並沒有想跟一個鄉下來的女同志爭個高低的意思。

而東方雪櫻呢,跳芭蕾的,氣質出眾,人看起來很高冷,但性格挺大大咧咧的,褚英跟她不熟,就不說什麼了。

反而是表演樣板戲的蘇曼,是蘇有添的妹妹。

樣板戲演員要的就是表現力,在生活中,蘇曼也一直都是極為刻薄的那種人。

這會兒蘇櫻桃和博士還沒下樓,褚英提前下樓,就到西餐廳了。

她想勸勸蘇曼,對蘇櫻桃溫柔一點,好一點。

果然,蘇曼已經來了,正在跟蘇有添興致勃勃的聊著天。

“褚老師,您來啦,那個博士呢,還有博士那個鄉下來的夫人呢?”一看褚英來了,本來,西餐廳很安靜的環境,蘇曼已經乍乍呼呼的說上了。

親自站起來替褚英拉椅子,她還說:“我們最近就在排這麼一部樣板戲,關於一個鄉下女人,嫁給一個高階知識分子後,倆個人之間的雞飛狗跳,我因為沒有實際經驗,掌握不好那個鄉下女人的性格,正想跟對方取取經呢.”

“蘇曼,我得責備你幾句,蘇櫻桃女士沒有受過教育,可你是受過教育的,這是西餐廳,你的聲音不可以這樣大。”褚英低聲說:“注意你的素質。”

“我敢保證,鄧博士的夫人一會兒嗓門肯定比我的還大。”一張長桌子,蘇曼坐到了褚英的隔壁,笑著說。

褚英抬頭一看,就見褚巖和東方雪櫻倆走了進來。

東方雪櫻高頭不高,但是身材特別好,氣質也很好,看起來很傲氣,專門挑了個離大家都很遠的椅子,坐下了。

褚巖時不時看看表,抖抖腿,問蘇有添:“博士怎麼還不下樓?”

“說不定是那位博士夫人不好帶出來,鄧博士正在盡力打扮她呢?”蘇曼笑了一下,說。

褚英頓時瞪了蘇曼一眼,褚巖也抽唇笑了一下,其實如果認真端詳,不論蘇曼還是東方雪櫻,都沒有蘇櫻桃那麼好的條件和底子。

她皮膚白,個頭高,身材比例極好。

褚巖那麼毒辣的眼光,在蘇櫻桃的形體上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壞,就是太壞,雖然不應該給女人下一個壞的定義。

但褚巖現在提起蘇櫻桃,只能給一個字,就是壞!

而且她還毀了博士的護照,想起這個,褚巖都氣的心臟立刻要裂成八瓣兒。

東方雪櫻在文藝界也算小有名氣,但華風飯店這種地方來的少,此刻當然安安靜靜的坐著。

褚英則和蘇有添,蘇曼幾個小聲的聊著什麼。

褚巖對蘇櫻桃是這樣,氣,他每次一見對方就氣不打一處來。

但同時因為生氣,也因為恨,他特別關注對方,其實也不過過了五分鐘,但是等不到蘇櫻桃下樓,他居然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等的不耐煩,他就準備親自上樓,去催博士和蘇櫻桃了。

今天,且不說首都這三位漂亮的,高雅的,素質極高的女同志要給蘇櫻桃一個從生活,到行為,舉止,教養,各方面的打擊。

就為了她燒了博士的護照,讓他偷不到護照,辦不了自己的大事,他也得狠狠的打擊一下蘇櫻桃。

所以轉身,褚巖就上樓了。

在房門外敲了半天的門,無人開門,無人應聲。

這意思是他們不在,那他們去哪兒啦?

褚巖於是又下了樓了,剛剛到樓梯口,正好碰上一對男女,倆人有說有笑,帶著倆孩子,從後花園的位置走了進來,徑自向西餐廳的門走去。

倆人邊走,正在耳語著什麼。

那兩個孩子,都穿著毛呢質的大衣,看起來像是兩個混血兒。

而那個男人穿的呢子大衣,一看就是蘇式風格,蘇聯產的大衣,這年月敢穿蘇聯產的大衣,不要命了吧?

不過,和男人並肩的那位女同志,也穿一件蘇式的呢子大衣,而且高高的挽起著頭髮,還穿一雙特別漂亮的靴子,因為沒有穿絲襪,兩條裸露在外面的腿,特別漂亮。

褚巖不是不認識博士和蘇櫻桃。

而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博士白天穿的,分明還是一件皺皺巴巴的條絨棉衣,乍然換了一件呢子大衣,褚巖真沒認出來。

不過隨著蘇櫻桃笑了一聲,側首對著湯姆說了句什麼,褚巖終於把這倆,在社會主義下,完全是一副西方式的,紳士和小姐打扮的男女給認出來了。

蘇櫻只是側首跟湯姆說了句什麼,拍了拍孩子的肩膀,示意他在前面走。

褚巖的腦子裡就好像給雷轟了一下似的。

她的頭髮梳成什麼樣子呢,是高高的盤起來的,前面還有流海,那麼側首一笑,黑色的高領呢裙,一件呢子大衣,她整個人,突然就是一副褚巖在哪兒見過的畫面。

對了。

《蒂凡妮的早餐》,那裡面的女主角,就曾經這麼打扮過,一樣的黑裙子,一樣的黑大衣。

這怎麼可能是蘇櫻桃,這絕對不可能是蘇櫻桃啊。

她哪兒來的大衣,哪兒來的皮鞋,而鄧博士呢,又是哪兒來的大衣,哪兒來的皮鞋?

跟著人家夫妻和兩個孩子,褚巖就這樣一路尾隨著進了西餐廳。

剛才,蘇櫻桃在鄧崑崙驚愕的目光中,替全家人換上了今天才淘來的,嶄新的衣服,尤其是她自己,認認真真的把自己給打扮了一番。

換上裙子,再梳好了頭髮,穿上大衣,用湯姆的話說,就連叔叔都不敢正眼看嬸嬸了,可以想象,此刻的她有多麼的豔光四射。

下樓之後,鄧崑崙還得到花園裡,去看看沉塘的陶罐,他做了很好的隱蔽,但就怕萬一有人動了它,所以,專門過去看了看。

帶著倆孩子進了西餐廳,先站起來的是褚英。

兩隻眼睛裡是滿滿的驚愕,笑容都定格在臉上。

不過她的涵養確實好,頓了一會兒,立刻就開始誇了:“博士夫人今天可真漂亮,看得出來,您很用心的打扮過自己。”

這是內涵她用力過猛?

“來和褚老師吃飯,要不打扮一下也太不尊重您了。”蘇櫻桃立刻說。

裝綠茶,誰不會啊,你說我用力過猛,我還要說您老呢。

褚英於是介紹起了另外兩個女孩子。

鄧崑崙對文藝,除了鋼琴以外的,都不愛好,尤其是國內的話劇,或者說樣板戲,以及芭蕾這些泊來藝術。

在他看來,這些藝術在國內,目前還沒有真正頂尖的藝術家,所以他也興趣缺缺,握個手就完了。

而且他的心思,一直在跟本打電話,以及,把法領館的幾件文物,想辦法調包出來,這些事情上。

所以他坐到了褚英的另一側。

而在褚英的隔壁坐的是蘇曼。

博士呢,還保持著一種西方式的紳士風度,習慣於把妻子安排在自己對面,所以他對蘇曼說:“女士,能否請您稍微往邊上坐一點,這個位置讓我愛人來坐。”

蘇曼再一挪,把位置讓給蘇櫻桃,自己佔了蘇有添的位置。

她突然就尖叫了一聲:“天啦,博士夫人,你穿的這是一件蘇式的呢子大衣吧,你怎麼敢穿蘇式的呢子大衣,咱們和蘇聯,現在可不是友好關係,你是不是在秦州呆的太久,從來沒看過新聞啊。”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鄧崑崙停了脫衣服的手,滿桌子人,就連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褚巖,翹著二郎腿,坐在桌子的最尾端,也抬起頭,把目光掃向了蘇櫻桃。

蘇櫻桃就在眾人的注視中,一手拉下呢子大衣的一邊袖子,緩緩的側了一下身體,把另一只袖子並了過來,同時把呢子大衣一折,一轉手,搭到了胸前。

“我這衣服明明是古巴風格,而且上面還繡著中巴友好,你是不是不識字,中巴友好,這麼簡單的幾個字都不認識。”低下頭,她冷冷的問蘇曼。

蘇曼抬頭一看,搭在蘇櫻桃手上的本黑色呢子大衣上,還真繡著中巴友好幾個字。

褚英翻了個白眼,一副你看看你,出醜了吧的樣子。

蘇曼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但同時熱情的說:“你可以把大衣交給服務員,她們會幫你把大衣掛起來的,要不然,小心別弄皺了大衣。”

蘇櫻桃緩緩轉身,目光都不帶轉的,往身後一遞,這動作,也不知道她練了多久,居然特別優雅,自有一種形雲流水式的感覺。

蘇曼一直想嫁給褚巖,而今天,她正是褚巖請過來給蘇櫻桃挑刺兒的,在路上褚巖就交代過,要不留情面,狠狠的打擊蘇櫻桃。

而且,她還有一個競爭者,東方雪櫻,別看她又冷又傲,那都是表面看到的。

據蘇曼所知,東方雪櫻簡直人盡可夫,跟好多男人亂搞過男女關系,屬於男人隨便一勾就能一起睡的那種。

所以她得好好表現,要不然,褚巖可就被東方雪櫻搶走了。

不過餘光一瞥,她看見剛才出去了的褚巖不知何時回來了,翹著二郎腿,坐在長桌的最尾端,目光死死盯著蘇櫻桃,看他那目光,簡直像要把蘇櫻桃給生吞活剝了一樣。

東方雪櫻向來冷傲,不但沒有按照褚巖說的給蘇櫻桃挑刺兒,而且因為坐在珍妮的身邊,居然伸著手,悄悄的在跟珍妮,還有湯姆三個玩石頭剪刀布。

蘇曼的機會來了。

服務員遞了水上來,她格外熱情的,把自己的那杯,就捧給蘇櫻桃了。

一桌子七八個,誰都沒她忙碌,落坐也才不過五分鐘,她整個人都忙出汗來了。

看褚巖換了個姿勢翹著二郎腿,但依然緊緊盯著蘇櫻桃,蘇曼側了一下凳子,笑著說:“你是叫蘇櫻桃吧,蘇櫻桃,嫁給博士的感覺怎麼樣”

褚英一要跟博士聊天,二還要主持大局,看蘇曼一副咄咄逼人,當時就要給蘇櫻桃難堪的樣子,連忙說:“咱們點菜吧,你們要吃什麼?”

博士是怕蘇櫻桃不會點菜,所以看了一眼選單,就報了一串英文出去,並指著蘇櫻桃說:“給我愛人來一份一樣的就行了。”

“no!”蘇櫻桃抬頭,笑了一下,用帶著一股倫敦式的,鼻音腔的英文說:“ineedfrenchfriesandfish,thanks。”

她這一句,餐桌上所有人端暫的停頓了一下,就連正在跟褚英聊天的鄧崑崙,都抬起頭短暫的望了一眼蘇櫻桃。

而湯姆和珍妮,則遠遠的,悄悄跟蘇櫻桃比了個大拇指。

當然,蘇櫻桃肯定不懂英語,學校裡學的那些也早還給英語老師了。

這倆句是閒的時候,跟湯姆和珍妮自學的。

但是華風賓館的西餐有什麼呀,不就是個牛扒,薯條和義大利面,要麼就是魚肉?

都不需要看選單,蘇櫻桃就可以自己報菜名,這也太小兒科了一點。

菜還沒上來呢,蘇曼剛才給褚英打了一下岔,沒找到機會,這會兒就又要問蘇櫻桃:“跟我說說好嗎,一個農村女孩子,嫁給博士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我們最近排的話劇裡,我演的角色恰好是這個,一個潑辣的,愚昧的,無知的農村婦女形象。”

褚巖換了個二郎腿,繼續翹著。

沒人知道他此刻心裡在想些什麼,不過就連坐在他對面的褚英,都覺得自己這個弟弟,今天似乎陰沉的有點可怕。

西餐廳裡,今天不止他們這一桌客人,住在對面的那位希哈努克,也在不遠處用餐。

正好,希哈努克也看到了他的小老弟湯姆,揚著手裡的叉子,給湯姆打了個招呼。

而在蘇曼說了這一句以後,湯姆也站了起來,在跟西哈努克先生打招呼。

鄧博士給自己點的是牛排,要的五分,煎的全熟,而且口感比薯條還綿膩的,大概只有它自己認為它是牛排。

聽蘇曼聲音不小的說了這麼一句,他也把頭抬起來了。

皺著眉頭,一臉慍怒的看著對方。

褚英立刻說:“蘇曼,你不可以對博士夫人這麼無禮,你這樣,博士夫人會生氣的。”

而那位希哈努克先生,正好走了過來,看樣子是想藉著湯姆,跟這桌人認識一下。

這就是個挺難的局面了,蘇曼的說了那麼難聽的話,以蘇櫻桃的爆脾氣,肯定要跟對方吵架。

而那位希哈努克先生,是位高棉人,也是國際友人。

雖然鄧崑崙也很反感蘇曼的一再挑釁,但是看蘇櫻桃站了起來,而且手裡拿著一杯子水,他估計蘇櫻桃要跟蘇曼吵幾句,或者潑對方一杯水。

這時候的博士就陷入兩難了。

這時候他該怎麼辦,阻止妻子,還是放任妻子?

而褚英呢,用法語說了一句:“天啦,希望博士夫人不要太生氣,蘇曼太粗魯,太過分了。”

但是眾目睽睽之下,蘇櫻桃可沒跟蘇曼起衝突,她轉身,卻是朝著希哈努克走了過去,而且她一張嘴,別人沒說什麼,褚巖剛剛端起水才喝了一口,全噴出來,差點沒把自己給嗆死。

她用高棉話問候了對方一句你好,然後又說了一句:“我會說的高棉語不多,但是非常高興見到你,希哈努克先生。”

這個蘇櫻桃不是只會穿著大棉襖,跑的像只小狍子嗎?

為什麼只是短短半天的時候,她就把自己打扮的像赫本一樣,刀叉會抓,英語會講,現在甚至連高棉語都能飈幾句了?

“你好,夫人,很高興認識你。”西哈努克說。

蘇櫻桃的高棉語也是從夢裡學來的。

她夢裡的褚巖,經常往來於雲緬邊境,認識很多高棉,緬甸,越南人,柬埔寨,馬來人,而這些人說的最多的,就是高棉語。

她向來不愛撒謊,是真的就會說那麼一句。

但這一句,已經足夠把褚巖從這個世界上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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