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穿著紅色喜服的陸忱景,正和工作人員對接著什麼。

如刀削般線條分明的臉,微垂著,半掩在陰影中。

晨風勾起額前的碎髮,在陽光下泛著澹澹的金色。

雖然穆兮竹沒有什麼少女的心思,但不可否認,男人在容貌上的優越。

就是放到她原來的那個,都是俊男美女的世界,他若是稱第二,怕也無人敢認第一。

也許是穆兮竹的視線過於專注,陸忱景抬起頭,看向了她。

薄涼的嘴角微微彎起,神色中少了些許漠然。

他身上穿著紅色喜服,金色的交疊方領,一絲不苟豎立在喉結下方。

那股子禁慾的味道,反而更加勾人。

陸忱景朝穆兮竹伸出手,等人走到身邊,才垂落下去。

如星河浩瀚般的眸子,染上抹卷戀的溫情。

卻在穆兮竹抬起頭時,斂了下去,眸光變成了細碎的溫暖。

他們兩人對視的畫面,溫馨而又寧靜,甚至還給人種幸福感。

攝影師迅速記錄下了這一幕。

穆兮竹微微蹙起精緻的落尾眉,想要讓他把照片刪了的話,到底是沒說出口。

“走吧,還有十分鐘就到時間了。”陸忱景出聲提醒。

邊上的人趕忙迎了上來。

穆兮竹在喜婆的攙扶下,緩緩走向草坪。

這種天婚的喜婆,必須是夫妻恩愛相守幾十年,且孩子孝順的好命奶奶。

不然這禮數就不可能成。

穆兮竹見她年歲蒼老,奸門卻平順光潔,眼大而有神,便知她肯定能滿足這些條件。

走到高臺的盡頭,陸老爺子和穆兮竹帶來的牌位,一左一右的擺在正前方。

中間的方桌上,擺著一把匕首,六根清香,還有一個紅色的瓷碗。

兩個人拜完天地,用匕首割破食指,將血滴進,倒著酒的瓷碗裡。

一人點燃三柱清香,插在瓷碗前的香爐裡,便齊齊彎下腰。

清香薄如蟬翼,狀如蓮花,緩緩向上升起。

整整半個小時,六根清香才燒到盡頭。

中間連香灰都未曾斷過,這代表上天對他們這樁天婚的祝福。

陸忱景薄唇輕揚,笑意在臉上瀰漫,直達眼底。

陸老爺子難得見他這麼開心,心中一時間翻起無限感慨,看向穆兮竹的目光,也變得愈發熱絡。

“彩虹!”

突然有人小小聲的低呼。

他們所有人都抬頭,向後望去。

果然,一道絢麗的彩虹,出現在半空中。

未曾下雨,空氣也並不潮溼,卻能見到這麼美的彩虹,倒是難得。

“看來,連上天都在祝福我們。”陸忱景在穆兮竹耳邊,聲音愉悅的道。

穆兮竹忙收回視線。

結束完這所有的禮儀,自然是送入洞房這最後一步。

哪怕在大早上,顯然不會做些什麼,但這步卻是不能少的。

穆兮竹一回房,立刻撲到在床上,摸索著拆起頭上的鳳冠。

這東西一個個實誠的很,少說得有個二十斤壓在她腦袋上。

剛剛差點快把她脖子給壓斷。

陸忱景上前想要幫她,臥室的門卻在這時候被敲響了。

陸老爺子端著個托盤,賊兮兮的站在門外。

一看見陸忱景,便將托盤往他手裡塞。

“這是什麼?”陸忱景怕東西摔了,連忙接了過去。

掀開上面的紅布,看著那些東西,他的腦殼瞬間青疼。

一大碗的鹿血,藍色小藥丸,白色塑料瓶裝的金色液體,還有一個畫著斗大幾隻蒼蠅的藥盒。

“爺爺,我不需要這些東西。”陸忱景的心提緊口氣,升到喉腔的火氣生生壓了下去。

沒有一個男人在被質疑的時候,會感到愉悅。

陸老爺子卻一點都不在乎這個,反而還凜著眉,嚴肅認真的和他說教:“我知道正常時,你肯定不用。但你這不是才剛醒過來,身體都沒有恢復,卻又急著辦婚禮。

只要你把今天混過去,接下來就可以好好的養身體了,孫媳婦也不會覺得你沒用。爺爺做為過來人,必須要提醒你,夫妻生活不順遂,會直接影響你們之間的和睦。”

……

陸忱景眼角抖了下。

很想提醒他爺爺,有什麼不該暴露的暴露了。

“快點,拿著東西回房去,你聽我的準沒錯。”陸老爺子急急的催促。

陸忱景卻把那個托盤推還給他。

“你寶刀未老,努力點,還可以給我舔個小叔叔。”

“你這臭小子!我讓你奶奶上來揍死你!”陸老爺子氣的在他胳膊上擰了下,根本不肯把東西接回去。

轉身,腳底抹油的熘走了。

陸忱景沒有辦法,只能端著托盤裡的東西回來。

穆兮竹剛好把頭上的鳳冠拆完。

“爺爺剛剛過來是有什麼事?”她的視線望過來,剛好看到陸忱景手中的托盤。

因為遮掩著的紅布被陸老爺子帶走了,上面的東西盡顯無疑。

陸忱景端著托盤的手指微微收緊,耳根泛.asxs.不易察覺的紅暈。

穆兮竹倒是比他要平靜的多。

緩緩走到陸忱景面前,她拿起那個裝著鹿血的碗。

“自古皆言鹿血酒,並非用鹿血參在酒裡,而是一個酒杯的鹿血就夠了。你爺爺給你裝這麼大一碗,等你喝下去,怕是能直接上火到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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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麼多藥,一起讓你用上,我怕你會被直接玩廢來。”穆兮竹嫣紅的唇揚起抹揶揄的調笑。

陸忱景的耳根更紅了。

“抱歉,是我爺爺和老管家想多了。”他不太自在的解釋。

穆兮竹臉色恢復了些嚴肅,她將碗隨意放回去,才稍顯澹漠的看向陸忱景。

“他們會想多,也是因為你沒能提前說清楚。”

“他們不會再來打擾你的。”陸忱景微沉著聲,鄭重承諾。

穆兮竹沒想把關係鬧的太僵。

更何況還是一輩子會有所牽扯的人,她自然會多給留些面子,便沒再多說什麼。

可她卻不知道,陸忱景之所以這麼說,並不是打算解釋清楚,他們之間互惠互利的關係。

而是很清楚他爺爺和老管家,無論有什麼事,或是什麼問題,都不會去讓眼前的小姑娘煩心。

哪怕要逼,他們也會偷偷來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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