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莎的水木服裝廠發展的很快, 短短一年時間,就從二百多人的廠子發展到五千人了。

而因為廠子的不斷擴大,徐莎果真是買下了的村委會, 可見她最早的打算沒有錯,周遭的寬闊也是這塊地的附加價值, 不過這一次, 徐莎可沒有再蓋兩層, 反而是直接加蓋八層,別說現在的五千人,就算是再來個五千人都是沒有問題的。

這時徐莎都是感慨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她如果早早就蓋高,是不是就省了事兒。

不過徐莎很快又自己想通,她當時沒有那麼多錢啊。

正是因此,徐莎更明白一步到位的重要性。

因為工人都搬到了新廠區,徐莎索性將舊的廠區找專業人士改建了,摒棄了原本的凹型, 改成了八層的辦公樓。其實他們的辦公人員用不到八層這麼多, 但是徐莎還是比較講究一致性的。

今天用不到, 不代表以後用不到。

這左右都變成八層的高樓, 中間就不夠看了,所以徐莎也還是給加蓋了。鵬城天氣很好, 不像是北方, 可能冬天就什麼也做不了就得停工,但是這邊可不一樣,只要想幹活兒, 一年四季都可以的。

這一下子把三棟樓陸陸續續都拉成了八層建築, 遠遠看去, 真是強迫症患者的福音。

不僅如此,她還在廠房後蓋了八層的休閒宿舍樓,整個一樓二樓全是食堂。

而三樓到八樓則是改成了類似於公寓的小房子,雖然為了實用性徐莎沒有考慮格局,但是對於很多外地來此工作的還是方便很多的。一般入職的員工只能申請四人間,這個就跟傳統的宿舍差不多,上下鋪,上下四個櫃子,水房廁所都是外面走廊盡頭,一頭是洗漱間,一頭是廁所。

現在很多樓房廁所都在外面,所以不讓人奇怪。

只不過這邊沒有給他們做飯留下地方。

六樓七樓八樓,都是這種宿舍。

但是三樓四樓五樓,則是不同了,雖然只有三十平,但是實際還是可以的,畢竟沒有什麼公攤面積的說法。一家三口住是綽綽有餘的,四口五口緊把一點,但是也未嘗不可,他們完全可以像樓上那樣,放上下鋪。雖然廁所洗漱在房間裡,但是因為不配備廚房,所以就導致這個房間的大了不少。

不過關於整個樓都不配備廚房這一點,對很多人來說那是相當不方便的。但是他們住在這裡卻不覺得,畢竟,一樓和二樓就有食堂。習慣了就也還好。

徐莎整個廠區圈了起來都搞上了院牆,一共是一萬六千平。

一般人真的很難想象,一年的功夫就足以讓這邊產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不過也因為徐莎不斷的加建,所以她們賬上的資金,其實只夠三個月的現實週轉。

除了江楓徐莎夫妻和辦公室幾個重要人員,其他人那是完全不知道,他們這看起來比國營企業都不差的大廠,竟然實際上沒什麼錢了。

不過雖說是賬面上錢不多,可是就連作為財務的向晴都不覺得擔心。

誰說賬面就一定要有現金才更好?

他們這個廠區,這些廠房值多少錢,用腳趾頭都能算的出來了。

論做生意,徐莎真的是一個激進派,她似乎是見不得賬面有錢,只要有錢,少不得就要折騰一番。好在,暫時穩定下來之後,他們總算是可以松一口氣了。

其實徐莎不斷的連軸轉,她自己不累的嗎?她也是累的,但是她也曉得,自己的機會就是這些。

如果不在這幾年快速發展,那麼過幾年,各地都要慢慢發展起來,都開始逐步走向市場化,那麼還有很多人來鵬城拿貨嗎?也許是有的,但是肯定不如現在這樣日進斗金。

正是因此,徐莎在迅速積累財富,並且也是一種變相的宣傳,讓人提到服裝廠,對水木影響就深刻,這樣就算後期他們沒有了江海市的加持,這邊的產出也是別人的首選。

再一個,徐莎也想在這些年市場比較混亂的時候儘量的把江海市的東西出一出。

這些東西放在江海市,那麼真的是沒有什麼用處的,而且總是會消失的,她就算是好好的活到一百歲,這個東西也不過是存在百年。那麼為什麼不拿出來讓他們表現一下自己應有的價值呢。

賺錢是一方面,不浪費也是另外一方面。

而且,這些東西便宜,流入市場,會讓很多人更能買得起衣服。

徐莎覺得,這未嘗不是好事兒。

徐莎並不覺得這些人拿了貨會賣出高價,他們一定也只能按照二手價錢賣,別看這些衣服都七八成新,還有很多九成新。但是他們太斷碼了。

而且商標全被剪過,徐莎這邊有專門一對女工剪標和消毒的。

所以如果說當新衣服賣,只要有點數兒的都不會相信。

不過要說起來,雖然他們這邊二手的貨物不少,但是二手也確實很好賣,一點都不亞於新貨了。好多人拿貨也不是為了賣,竟然是為了自己家用。

因為在很多人看來,他們服裝廠的這批二手服裝和家居用品,都是港城過來的。

現在處於一個什麼時期呢?

相比於早些年談海外關系而為之色變,現在又是一個一提就覺得驕傲的時期了。

而港城又是時髦的代名詞,好像大家拿到了港城過來的東西,就覺得很驕傲。

徐莎這種穿越黨是完全沒有辦法理解的,但是她理不理解似乎一點也不重要。他家的東西好賣就行了。徐莎現在是每天晚上都要準備一批貨拿出來,但是不管她拿多少,好像都不夠賣。

不過才一年的功夫,徐莎覺得自己已經把江海市的城南的民宅都翻空了,因為鵬城雨水比他們家鄉頻繁,所以江楓跟她一起的時候也蠻多,可就這樣,兩個人仍舊累個夠嗆。

累是真的累,錢也是真的賺了很多。

徐莎這人就是這樣,既然有錢,就不會攢著,她主動聯絡了政府部門辦理手續。雖然這個時候很多人沒有這個意識,覺得給村裡交錢了就是買到了這塊地,可徐莎知道不是。

她補交了土地出讓金,拿到了紅皮的國有土地使用權證本本,這才徹底放心下來。

而政府那邊也高興啊,他們還沒見過這麼自覺的,而且也是切實的看到了土地的好。

徐莎不知道,她其實是鵬城第一個拿到正規土地證的人,不過村裡人聽說他們還得往政府補交錢,還挺不好意思的。但是徐莎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她現在買地,也是為了一勞永逸,她是佔便宜的。

真的拖下去,佔便宜的就不一定是她了。

說起來,自從徐莎他們在這邊辦廠,他們村子倒是一下子就發展了起來,原來還說是是個城中村,現在可不是了。就不說村裡多少個女同志在這邊工作,男同志光是接他們的建築活兒,也接了不少啊。

小一年,就沒有休息過。

除了這些,經濟也盤活了,人來人往的,吃喝拉撒哪個不是花錢的?

村裡這都開了好幾個小旅館和小飯店了,不管菜做的啥樣兒,反正都是爆滿的。

總之,大家都真情實感的覺得,徐莎這人命中帶財,不僅她自己一路順暢,財源滾滾。但凡跟她沾邊兒,也能撿到仨瓜倆棗。徐莎這邊生意火爆,過年是肯定沒有時間回老家的。

相比於徐莎和江楓的忙碌,徐山一家倒是還好,所以他們一家子就坐上了火車,踏上了來的路。

其實這大半年,他們家偶爾也聽黃家兄弟說起鵬城的事情,他們拿貨偶爾還會幫徐莎捎帶一些東西回來,可以想象,那邊應該真的很好。

但是,想象終歸跟親眼見到沒有關係。

一家三口大包小卷的下了火車,雖然他們已經收拾的挺體面了,但是在外人看來,一眼就會覺得,這就是幾個出門打工的農民工。不過一般打工都是年初來,他們年根兒來,倒是讓人詫異了。

徐糖今年十二了,過完年就十三了,讀初一。

雖然表姐一直說可以來她這邊讀書,但是她可不是九歲的小孩子了,她多少還是懂的,麻煩別人的不方便的。再說,她爸媽就她一個娃,她也不想離開他們身邊。

小姑娘在村裡已經是見識最多的女孩子了,但是這乍一來到鵬城,還挺懵。

同樣懵逼的還有徐山。

他上一次來,是八零年的一月份,過來幫徐莎他們監工建築的,這才短短一年,現在不過是八一年的一月末,再看這邊,就跟他上一次來有天壤之別了。

知道是只有一年的變化。

不知道的,他還以為他橫跨了許多年呢。

徐山呆滯,那麼沒出過門的古大梅就更呆滯了,別看她平時張牙舞爪的,真的千里迢迢出了門,又是截然不同的情景,怎麼不讓人吃驚呢。

她額頭開始冒汗,不僅是緊張,還是熱的。

她來的時候穿著棉襖,但是這咋越來越熱呢。

再看街上,竟然還有只穿了一件襯衫的人。

古大梅繼續冒汗:“她爹……你快看看,莎莎來了嗎?”

徐山左右張望,也開始冒汗。

“舅舅!”一輛車停下,車上的人招手。

徐山一看見外甥女兒,原本提心吊膽的心總算是放下不少,他趕緊的:“我們在這兒。”

隨即說:“走,莎莎來了。”

他們扛著行李過去,徐莎此時已經下了車,她車上的一個姑娘主動的接過包裹,徐山:“不用不用,這個挺沉。”

那姑娘倒是二話不說,直接接過去,輕飄飄的放在了後備箱。

徐山:“……”

徐莎上前就揉小表妹的頭髮,說:“哎呦,你這長高了不少啊。”

徐糖笑眯眯:“我吃得多。”

雖然好久沒見的,有些小生疏,但是乍一看到人,又覺得表姐沒有什麼變化的。

徐莎:“上車吧。”

徐山一家三口上了車,就看剛才的女大力士主動開車,車子很快的開了出去。

徐莎:“這是我助理李瀾。”

李瀾:“你們好。”

雙方打了招呼,李瀾就專心開車。

徐山他們啥時候坐過車子啊,這一上車,就忍不住左摸摸右摸摸。

一旁的古大梅持續驚呆,而妞崽,哦不,徐糖也是跟她爸一樣,好奇的輕輕的摸著車子。她還從來沒有坐過車子,她會騎腳踏車的,在村裡,她會騎腳踏車已經是所有人都羨慕的物件了。

可是現在,她坐上小轎車了啊。

妞崽輕聲:“這個車子好好啊。”

提起車子,徐山少不得要問:“莎莎,你哪兒來的車子啊?”

徐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舅舅,這話讓你問的,我當然是買的啊,不然我還能打哪兒弄的?”

徐山:“臥槽!”

他驚訝的看著徐莎,呆滯了。

所以,莎莎都能買得起小轎車了?

“這個、這個……這個很貴吧?”

徐莎笑:“還成,這個不貴,不過買車這種事兒,貴也值得啊,我們用起來方便。沒有車是真的不方便。”

其實,這輛車,徐莎沒花錢。

當然,這輛車也不是她從江海市拿出來的,她是瘋了才會那麼膽大。

別看她生意鋪開了,二手的衣服和一些窗簾被罩枕巾的都在往外拿。但是說句不好聽的,這些東西都不上講,都是生活上的必需品。你會因為誰穿個格外時髦的衣服多想這衣服有什麼了不得的來歷嗎?賣衣服的人有什麼問題嗎?

那肯定不會!

因為衣服本身就不是那種能引起波動的東西,加上這邊鄰近港城,就算款式特別點都不會有人多想的。

但是如果真是出現一臺來歷不明的汽車,那被注意上的風險就大多了。

所以徐莎瘋了都不會這麼做。

她這臺車,是政府招商辦淘汰下來的,因為這臺車子用的時間久了,又經常出毛病。招商辦,那跟別的單位不一樣,這是要接觸有錢人,甚至是很多外商的。

臉面很重要,所以這臺車就淘汰了下來。

但是就算是機關,也不是說把東西說不要就不要。這都是國家的財產,所以那邊組織了一個座談會,邀請了鵬城比較有名的幾家私人企業,看誰家有能力接手。

有個車子方便不?

那方便,但是這個車子大家想要嗎?

不想!

因為這車有毛病啊!

招商辦開著不方便,他們開著就方便嗎?再說,價錢一樣是不低的。

不過徐莎倒是看中了這個車子,雖然別人都覺得不合適,但是她不這麼想,車子是有問題,但是她需要的不是車子,而是車子的一個手續和外殼。

到時候,她可以拆江海市的車子,然後把這個車子不好用的零件都替換掉,那麼他們的車子有了來歷,他們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有個代步工具了。

徐莎願意,但是她因為剛補交了土地出讓金,又要肩負大廠的消耗,這買車,多少還是有點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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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徐莎想了一個好法子,以物易物。

車子這種大件兒,來歷掰扯不清楚,但是徐莎可以用不惹眼的小東西來換啊。

她不直接交錢,承諾給轄區內所有的學校,包括小學初中高中統一換一批至少七成新的桌椅。別看徐莎換的不是全新的,但是比起現在用的,那就是天上地下的區別。

所以政府辦這邊還是願意的。

關於這些桌椅的來歷,也並沒有什麼人覺得特別不對,畢竟,徐莎那邊拿貨的人太多了,而很多人做生意又不是只賣衣服,大家你來我往的倒騰,一點都不意外。

不光是徐莎這邊,別的私人大廠附近,也有這樣的情況。

還有些做生意的,專門來這樣的地方找機會呢。

這不,徐莎就順利拿到了車子,她和江楓還沒高深到自己會換零件,不過他們倒是找了一個老司機幫忙修整。這不,這就順順利利了。

徐莎車子已經用上了,各個學校的桌椅也運過去了,可以說是皆大歡喜。

中間的這些糾葛,徐莎沒有跟徐山詳細說,也沒有必要詳細說。不過徐山卻摸著車子,再三感慨:“這沒想到,我還坐上小汽車了,真好啊。”

徐莎失笑:“舅舅,你不是做過車子嗎?就去我爸那邊的時候。”

徐山理直氣壯:“這怎麼能一樣呢?那個時候車子也不是我們家的,是部隊的啊。但是這個車子可是你自己的,意義不一樣。”

徐山說這話,古大梅則是跟閨女兩個都趴在車窗上,看著車窗外的建設,好多大樓都在建設,她說:“這邊可真熱鬧啊。”

徐莎:“是啊,這裡日新月異的。”

車子很快的開到了廠區,這下子,徐山又傻眼了。

他印象中的服裝廠已經很豪華了,可是看著現在這個廠區,他只覺得自己腦子都是亂的,一團漿糊。

這才一年啊。

一年的時間啊。

咋就變化這麼大呢?

他呆呆的看著徐莎,說:“這個……咋變成這樣了?”

徐莎:“不夠用啊。”

車子進來,徐莎說:“走,咱們先進去休息一下,稍後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裡。”

“你這、你這裡多大啊?”

徐莎:“一萬六千平。”

她說:“我擴建廠房,所以手頭錢不夠,也沒在這邊買房子。現在我們都是直接住在廠區的。”

徐莎他們一家住在辦公樓的一樓,按理說,徐莎是希望公私分明的,但是住宅樓那邊格局都很緊湊,徐莎他們一家子那是鐵定住不開的,而且也不怎麼方便,所以徐莎還是選擇了住在辦公樓。

畢竟,這邊地方大很多。

不過也是為了正規一點,徐莎這邊都是走側門,從大門進去,左手邊也是直接就砌上了,正面牆掛著宣傳牌。門口是前臺,直線上樓,右手邊則是走廊,幾個房間都是檔案室。

徐莎他們住的地方是左手邊宣傳牌的後面。

雖然從辦公樓來說不算是正門,但是其實是沒有差別的。也是正間。而且,住起來十分的寬敞亮堂,這邊幾百平,正因為不跟大門聯通,反而更是兼顧了隱私。

房間的格局很簡單,六室兩廳的正間,還有衣帽室和遊樂區。

徐莎領著他們進門,剛一進來,就聽到噠噠噠的跑步聲。

自從這邊能住人,徐莎就把她姥和兩個娃娃接過來了,一家子住在一起。其實原本他們也是隔一天就回去一次的,不過因為太忙,總是很疲憊。

現在倒是好了。

全家住在一起,真是方便很多。

而徐莎也格外感謝她姥,雖然她總是說她要好好的照顧她姥,但其實,她姥給她的幫助更多的。如果沒有她姥,她會更累無數倍,最起碼,別人照顧兩個小娃娃,哪裡比得上自家人呢。

正是因為有他姥,她才放心。

“媽媽!”

“媽媽!好媽媽!”

徐莎笑:“你們怎麼知道是我呀?”

木木歪著頭,穿著寬鬆的小汗衫,外面搭著薄毛衣,也不嫌熱,不知道吃什麼吃的渾身髒兮兮,不過還往徐莎身上蹭呢:“聽到媽媽的聲音了。”

一旁的弟弟水水點頭,比哥哥話少,但是小牙呲呲著,說:“聽到了。”

不過他一說完,大眼睛就圓溜溜的瞪向了門口風塵僕僕的三個人。

徐山樂呵呵的:“呦,木木和水水都長這麼大了啊,還記得我不?”

木木歪頭,看看弟弟,噗噗噗的笑。

水水眨巴大眼睛,脆生生的:“舅老爺。”

徐山本來就是開玩笑問一句,畢竟,他上一次見他們,還是去年過來監工,那個時候兩個小娃娃才三歲,現在也不過是四歲。他可不指望三歲的小孩兒能記住他。

而且,這都一年了。

然而!!!

小家夥兒清楚明白的表示出,真的記得。

徐婆子這個時候也出來了,掃了兒子一眼,說:“我們木木水水可聰明了,幼兒園來是都誇獎他們棒棒。”

說完了,趕緊上前拉住徐糖:“哎呦,妞崽可真是長大了。”

他們這兩年沒有回去,她也沒有見到孫女兒,這乍一看孫女兒長高了一點,格外高興。

“妞崽趕緊進來的,姥給你的房間都佈置好了,你去看保證喜歡。”

徐山:“……這孫女兒是親的,兒子是撿來的是吧?”

徐婆子才不理他呢。

她說:“大梅你趕緊進來。”

古大梅:“哦。”

也不怪古大梅束手束腳,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這邊這麼豪華。

講真,他們見過最有錢的人家,也無非就是村裡的老黃家,可是這跟這邊比起來,那是天差地別啊。

這就,完全沒有可比性的。

“舅媽,你別進去了,我看你這衣服也太厚了,這得捂出痱子的。李瀾,你直接領我舅媽過去拿幾件衣服吧。舅舅,你也一起。”

李瀾此時已經將行李搬了進來,她點頭:“好的。”

倒是古大梅搖頭:“不用不用,我們帶薄的衣服了,我們哪兒是那麼沒有成算的人。你這邊的衣服還是留著賣錢。”

徐莎笑了出來:“沒關係的。”

古大梅正色:“可不好這樣,我跟你講,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是受窮。真的不用!”

她拖鞋進門,李瀾看向徐莎,徐莎失笑搖頭,說:“那你先回去把。”

李瀾點頭離開。

“江楓呢?他不在家?”

徐莎:“江楓回廣州了,他要處理一些事情。”

徐山疑惑,徐莎解釋:“當初我們過來的時候,住處是學校分配的,雖說我們花錢換了貴一點的,但是也是因為有便宜在其中打底兒。但是現在江楓已經停薪留職了,並且準備辭職了,我們就還是得把這個事兒掰扯清楚。”

“江楓真的不做老師了啊?”

徐莎點頭:“是啊,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我們忙不開啊。”

他們這服裝廠,太多地方需要親力親為了。徐莎又是個有秘密的人,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他們夫妻兩個,都忙的一團亂呢。而且,江楓也不是那種一定要從醫的人,每個人的理想不一樣,有的人是願意為了這個付出一生的心血。

可是江楓想要的,是一個安穩的家庭,是全家都在一起。

人各有志,江楓願意做的事情,徐莎從不阻攔。

就跟江楓從不阻攔她一樣。

也不是說,下海經商就一定是比在高校做老師更低一檔。

職業不分貴賤,人生也是一樣,那是有很多種選擇的。

“你們夫妻也不容易。”

徐莎點頭:“是啊,都看到我們賺錢,沒看到我們多忙。”

古大梅:“能賺錢,忙也是好的,我就希望我們廠子忙一點。”

說起這個,徐莎問起來:“罐頭廠怎麼樣了?”

古大梅得意的笑:“很不錯的,咱們廠子效益越來越好,現在人也多了。你不知道別的大隊多羨慕咱們大隊呢。哦對,機械廠那邊還來找過我們大隊幾次,不過大家都沒同意繼續幹縫紉的活兒,聽說現在他們是一分錢三個再往外包。現在都承包到戶了,大家日子都比以前強了,村裡不少人又有罐頭廠的工作。誰要去幹他們那個啊!嘖嘖。”

要說起來,村裡人可不嫌棄賺錢的機會,但是幹過了一分錢一個的,他們肯定對一分錢三個很不滿了。

而且,以前他們幹的時候裡面好些個不錯的料子,他們還能淘換一點,現在竟然完全不行,總之是十分不合適。加上他們之前還憋著一口氣。

所以那是堅決不同意。

開始的時候是大隊不同意,再後來,就承包到戶了。各家都有自己的活兒了,稍微在家裡努力點,不見得比這一分錢三個的強。既然說起這個,少不得又要提起胡杏花。

徐莎已經離開上前進屯兒好幾年了,早就忘了胡杏花這個人。

這古大梅突然提起來,徐莎這才想到,自己這是穿書,還有這麼一個人呢。

“她幹啥了?”

不知道為什麼,徐莎提到這個大姐的第一反應就是,她一定又幹啥了。

畢竟,這是一個為了發財不擇手段的人。

她可以眼睜睜看著徐莎死,可以握著白蓮花哥哥殺人的事兒威脅人,就絕對不是一個善茬子。這世上沒有人不愛錢的,但是大多數還是取之有道。

至於胡杏花嗎?

這就很不好說了。

“她現在可有錢了。”

徐莎挑眉:“哦?”

這麼多年,胡杏花都是奔著賺錢去的,現在改革開放,機會多了,她終於抓到了機會,也不算是意外了。

古大梅:“胡杏花在縣裡開了一家飯店,生意可好了,好多人去的。”

停頓一下,她掃向了兩個咋咋呼呼的小家夥兒,徐莎瞬間瞭然,立刻說:“木木水水,你們帶小姨去你們玩呀。”

兩個小家夥兒立刻噠噠噠跑到妞崽面前,妞崽:“去哪裡呀?”

她一手牽住一個,兩個小家夥兒開心:“滑梯。”

三個人一起去了遊樂區,這裡是專門一個房間,差不多百十來平,裡面各種玩具,妞崽:“!!!”

這頭兒呢,小孩子走了,古大梅倒是也拘著了,撇嘴說:“她那個飯店不正經的。”

徐莎:“哦豁。”

古大梅嘴巴撇的更厲害,她說:“這人不老實不要緊,心眼兒還不好使,來咱們村子兩三趟,我看她就是不懷好意,好在大家也不慣著她,每次都被人打出去。後來我就聽說,陳老二夫妻倆加上他們家的三個閨女,跟她走了。”

徐莎一愣,隨即正色起來:“陳二家閨女還小吧?”

“他家大閨女十八,二閨女十七,小閨女十六,可不是不大嗎?白蓮花做那種行當,還把閨女領走,村裡誰不說他家喪良心啊。別說外人了,他們自家人都鬧起來了。”

他們可不覺得,這一家子出去就能本本分分的賣苦力掙錢,畢竟這些年都是靠著“那個”賺錢,說這人突然改邪歸正,那可是沒有人相信的。

徐莎蹙眉,不是她對人充滿惡意,她是覺得,白蓮花的幾個閨女跟著他們夫妻出去,不會是做什麼正經事兒。

古大梅:“我曉得你覺得孩子小,如果真的走上她娘白蓮花的路,人生就完了。但是這事兒吧,也分怎麼說。你攔著沒用啊,人家自己死活要跳火坑。外人還咋攔?你今天幫著攔,明天還能幫著攔?你以為自己是發好心,人家覺得你擋財路呢。陳老太都要死要活了,他家那三個閨女一個個無動於衷的。堅定要跟著他們爹媽走。”

徐莎目瞪口呆,不過很快的就說:“陳老太還能要死要活?她都不管白蓮花的啊?”

古大梅:“那哪兒一樣?兒媳婦兒又不是親生的,她本來就不待見。雖然孫女兒不如孫子,但是也是老陳家的娃啊。再說他們出去如果真的做了那個行當,他們老陳家還要不要臉了?不過沒用的,陳二家那三個閨女,各個兒都是貪慕虛榮,早些年他們過得什麼日子?這些年他媽幹那一行,他們這一房日子好過了。就算是撿漏兒,吃喝也比以前強了。就陳二和白蓮花能教出什麼好孩子?你看年紀不大,他們家三個孩子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不怎麼正經。所以這一次都堅定的要跟著爹媽走。”

徐莎無言以對。

主要是,這太衝擊她的三觀了。

“陳家和陳二斷絕關系了。”

徐莎沉默下來,她說:“陳二白蓮花夫妻是沒個好了,可是他家閨女……哎。”

古大梅:“你也別嘆息,你是不知道,幾個小姑娘都說要出去賺大錢,還嘲諷她奶老不死的呢。你說這孩子怎麼歪成這樣,雖然陳老太重男輕女,但是也沒虧著他們吧?她們也不想想,他爹躲懶不幹活兒,她娘一個人幹那點活兒夠不夠他們家五口吃的。那個時候陳老太可是摳著陳老大和陳老三貼補陳老二一家的。就這,三個閨女還記恨她奶偏心呢。並且堅定的認為,是老陳家一家巴著他們這一房吸血,你說腦子是不是壞掉了。他們可不想,一個人怎麼可能養的了一家五口。反正他們是堅定的認為,白蓮花豁出去之後,他們才過上好日子,是全家對不起他們這一房。他家那個大閨女還給陳老太推得撞到了的石墩子上,住院了一個禮拜呢。”

徐莎目瞪口呆。

她對那個小姑娘有點印象,小時候就不是什麼淳樸小姑娘,還曾經企圖騙她的吃的。沒想到果不其然,從小看大,長大了,竟然越發的不著調了。

徐莎:“那他們這次是去投奔胡杏花?可是胡杏花和白蓮花不是死對頭嗎?”

古大梅冷笑:“人家那兒在乎那個呢。人家看錢的,聽說白蓮花和三個閨女都在胡杏花的飯店做服務員。人家娘四個養著陳二,據說陳二現在過得好不快活,每天喝著小酒。”

徐莎:“臥槽。”

這真是現實版的震撼我全家。

一旁的徐婆子也驚呆了,饒是見過很多世面,也沒見過這種事兒啊。

不說旁的,就她逃荒這一路已經夠苦了,都沒見過這樣的事兒。

不過也是了,那個時候大家溫飽都成問題,誰還考慮這些事兒。

現在真是吃得飽穿得暖了,事兒可不就多了。

“老胡家知道他閨女在城裡幹這個嗎?”

“咋不知道呢!不過老胡家早就跟胡杏花斷了親,見面跟仇人似的。大家都說,胡杏花回村幾次都是沒安好心,想要忽悠村裡的女人去她哪兒幹呢。只不過啊,村裡人沒人搭理她,只有白蓮花一家願意投奔。就連最窮的下前進村都不搭理她的。誰禁得住這麼丟人啊。不過據說她那裡小姑娘也不少。咱們這邊不去,總是有人去的。”

古大梅帶來的訊息,真是足夠令人震驚,徐莎感慨:“我還真是小看了胡杏花的道德底線。”

她原本覺得這人已經夠無恥了,這人總是能重新整理一點底線。

真是一次又一次。

她說:“哦對,胡杏花的男人呢?”

古大梅:“她男人?不知道哎,誰知道呢。不過胡杏花這麼些年也沒生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離婚了。”

也不怪古大梅這麼想,總是聽說胡杏花這個訊息那個訊息,沒聽說她男人怎麼樣,也沒有聽說他家有孩子,那麼理所當然,多少都會懷疑一點的。

雖說離婚的少,但是也不是沒有。

“哦對,先頭兒林老二去找林州了。”

徐莎:“什麼!”

古大梅冷笑:“他們家不要臉啊,以為你們走了,沒有人給林州兄妹撐腰了,就想找茬兒佔便宜。他們想給林小妹嫁出去換彩禮,才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啊!他們也好意思。他們還去林州的高中鬧,仗著長輩的身份和大家不知情,想要輿論綁架呢。不過林州也不是省油的燈,當場就拆穿了他二叔的真面目,還非說他二叔當年住在他們家的時候拿走了他爸媽藏的一箱金子。反正鬧得很大,就這一年,林老二家都招了四回賊了。應該都是奔著所謂的金子去的。”

徐莎:“……”

古大梅抿抿嘴說:“林州這孩子啊,也真是了不得,我問過他了,他說根本沒有金子,他故意的。我看啊,他特別記恨他二叔當年虐待他們。”

徐莎認真:“如果是我,我也記恨。這家子人,品格壞透了。”

林小妹現在已經長大了一點,但是做事情慢半拍,也不是說人遲鈍,但是就是反應慢一點。也許一下子看不出,但是日子久了,總是能品出一點。

你很難說小時候被苛待營養不好,還是天生就是這樣。

可也正因為找不到原因,作為小哥哥,林州肯定是會覺得是前者。沒人覺得自己妹妹是天生的笨。所以他憎恨林二叔,理所應當。而事實上,林二叔也真是咎由自取。

但凡他當年得了哥哥的財產對林州兄妹好一點,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如果不是他當初那樣,可能結果也不一樣。

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消停的就算了。

這還主動上門又心懷不軌,也難怪別人想要報復你了。

所以說,都是活該!

更不要說,他們還算計林小妹。

對林州來說,林小妹是最最重要的,不能觸碰的逆鱗,想要害林小妹,那就是讓林州拼命了。

徐莎已經好久沒有聽到有關上前進屯兒的各種八卦了,這次冷不丁的聽到許多的訊息,還是很感慨的。有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不過,她還是覺得,小林州是沒有錯的。

徐莎:“活該!”

她認真:“有些人,就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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