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這段日子村裡忙的熱火朝天, 但其實,徐莎還真是沒怎麼參與,她全心全意, 都在學習。
畢竟,牛逼都吹出去了,還跟好幾個人吹了, 雖然徐莎很不想好好學習,但是,她多少還是要點臉面的啊!
這個,丟不起那個人。
徐莎還沒參加考試,就雙手合十, 天靈靈地靈靈的,搞得家裡兩個小娃娃都歪著小腦袋瓜兒, 看著他們媽媽發神經。哦不, 衷心祈禱。
“呀!”小哥哥木木伸著小手兒咋呼。
徐莎委屈巴巴的摟住了兒子,說:“我木啊,你媽媽可真是太難了。”
木木被摟住,整個人傻乎乎的看著他媽媽,咿咿呀呀。小爪爪倒是拍上了徐莎的臉, 徐莎嚶嚶:“你咋還打人啊,你這娃……”
“啊喔, 嗚呀。”
一旁的水水看著哥哥被媽媽摟住, 也著急了, 咿呀唔呀的伸手也要媽媽抱抱摟摟舉高高。
只不過呀, 木木和水水是別想了, 舉高高是不可能舉高高的。
媽媽沒有勁兒呀。
徐莎又摟住他家二小子, 噘嘴抱怨:“你爸好壞啊, 他一點也不幫我想辦法讓我逃避考試,還讓我複習,他很壞,對不對?”
“呀唔。”兩個小家夥兒回應起來。
徐莎:“我好難呀!”
所以,她從開始學習就再也不想當老師了。
體育老師也不想做了,總之,她對學校ptsd了。
所以說,這世上的人就是不一樣的,有人天生聰明,有人努力勤奮,也有她這種,為了臉面拼一拼,努力個一二三只要不丟臉就成。畢竟,你得允許有這樣的人啊。
徐莎抱著兒子,嘆息說:“一點也不想學習,但是你們可不要學我呀。”
兩個小家夥兒一點也不懂,但是就是覺得媽媽眉毛皺成了囧字,好好玩兒的樣子,咯咯咯的笑。徐莎嘟囔:“這什麼破孩子。”
“莎莎。”最近為了不打擾徐莎學習,徐婆子都會一早過來給兩個娃娃帶走,兩個小破孩兒也不戀家,一聽到能出去遛彎兒,就高興的像是小麻雀,張著兩隻小胳膊就要往小推車裡竄。
徐莎拍拍寶寶的小屁股,感慨:“你們呀。”
兩個小家夥兒顛著小腿兒,露出“無齒”的笑容,可愛的徐莎忍不住在他們的臉蛋兒上一個人印了一個大大的親親,小寶寶就是這個樣子,你跟他們玩一會兒的時候覺得他們好可愛好乖的,但是時間長了,就想掀桌了。
徐婆子:“來,你們跟著太姥姥,別打擾媽媽學習。”
徐莎幫兩個小娃娃放在車裡,說:“姥您今天怎麼過來晚了啊。”
徐婆子嘆息一聲,說:“還能是為啥?我一早去你六嬸婆家了,他家又打起來了。”
要說起來,這恢復高考明明是好事兒,怎麼就在村裡攪合的天翻地覆呢。
是的,攪合的天翻地覆。
別看村裡這段日子最重要的大事兒是建廠,可是建廠卻又好像是最簡單的,因為大家都齊心合力,努力的不行。當大家都使一股勁兒的時候,好像這日子就格外有奔頭。
但是高考的事兒,卻不是這樣。
知青點的知青開始消極怠工了,不過因為本來就已經過了秋收,活兒少,他們不幹活兒忙於學習,大隊長倒是也不多管。反正最後沒有糧食,餓的是你自己。
所以他們這邊倒是還好說,可是村裡有些人家卻不成。
知青下鄉說起來也十幾年了,就連大批知青下鄉來到他們村,差不多也有十年了,村裡多少人家都娶了知青,或者是嫁了知青。原本的日子那麼的相安無事,可是現在卻不同了。
現在為了這個報名的機會,多少人家都打的細碎。
他們都怕,怕知青真的考上大學,一去不回。
這不是他們杞人憂天,而是老人家特有的一點生活智慧,人都是禁不住考驗的,特別是遠大的前途和美好的生活。所以在報不報名這件事兒上,村裡鬧的厲害。
現在眼看就要考試了,一些已經報名的人家,多少又又反悔不許去考的,又是鬧的雞飛狗跳。
像是六嬸婆家裡的二孫媳婦兒,就是這樣的。
“你說原來也好好的,咋就突然就鬧成這樣了呢?”徐婆子認真感慨。
徐莎也不知道,不過,她一點都不意外,這才哪兒到哪兒,等可以回城,那才是鬧事兒的高發期呢。多少個人啊,為了回城拋夫棄子或者是拋棄妻女的,總之,多少個家庭因此破碎。
她說:“有些事情,真的沒有辦法。”
就算是有無數的對策,面對人心也是沒有用的呀。
徐莎雖然沒被社會毒打過,但是有些道理是懂得。
她說:“姥啊,現在才只是恢復高考而已。”
徐婆子驚訝的看她,說:“而已?那還能咋地?”
徐莎說:“你看,這高考都停了十來年了,又恢復了。那以後是不是知青可能也要回鄉了?這些都是不好說的,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想來事情更多了。”
徐婆子倒吸一口冷氣,簡直不敢想如果真的知青回鄉,會給村裡帶來什麼樣的波瀾。就算是跟她沒啥關係,也足夠她震驚。她小聲說:“是不是、是不是……”
他想問,是不是徐鴻偉透漏了什麼意向,所以徐莎才說這個話。
不過很快的,又把這個話茬兒咽了下去,說:“算了,也不關咱們的事兒,我還是照看孩子。”
徐莎笑了,說:“嗯。”
這時兩個小家夥兒早就著急了,揮舞小胳膊要走人呢。
徐莎嘟嘟囔囔:“哎我就奇怪,我也要參加高考啊,咋就沒有人懷疑我能拋棄江楓呢。我考上了,可是也會拋棄江楓的啊。”
徐婆子連個眼色都沒給徐莎,直接說:“那怎麼可能,你跟他結婚,本來就是下嫁,可見你中意他,那就算是考上了,也不會見異思遷。再說,你們兩個都是本地人,這跟從外地來的知青又不一樣。哎對了,江楓呢?”
徐莎感激說:“江楓今天去公社了,昨天陳桂花捎信兒回來,說是讓江楓去郵局一趟,有一封他的重要信函,加急,且外人不能代領的那種。他這不是一早就趕緊去公社了,看看是怎麼回事兒。”
徐婆子驚訝的挑眉:“哎還有人給他寄信?”
他們一直都覺得,江楓其實沒有什麼朋友的啊。
雖然他在外地讀書很多年,但是回來之後倒是沒見他跟誰有來往。
徐莎:“我估計,是他的同學。”
雖然江楓確實因為年紀小跟同齡的同學來往不多,感情也不算深厚。但是徐莎還是知道一些江楓的底細的,要說江楓完全沒有處得來的同學也不是。
只不過,因為他們共同的老師因為背景不好離開,這就導致他們多少都可能受到牽連,正是因此,他們這幾個比較受老師偏愛的,都各自離開了是非圈,並且彼此不在聯絡。
不聯絡,是為了彼此的安全。
雖然也不一定有個什麼,但是隨著那股風氣越演越烈,總還是小心點更好的。
現在事情結束了,也過去一年了,想必他們之間是又聯絡上了。
徐婆子:“他的同學啊?以前沒聽他提過啊?”
徐莎理直氣壯:“以前對知識分子不友好啊,誰不憋著?”
徐婆子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個道理,她說:“也是了。”
徐婆子:“行了,我也不在這兒打擾你了,還有三四天就考試了,你專心複習吧。”
徐莎:“……哦。”
人生最苦不過如此,她是小黃花菜。
徐莎果斷的翻開書籍,吭吭哧哧的老黃牛起來,她甚至想哦,如果江海市能夠上網就好了,她就能找到恢復高考第一年的考題了,網上啥找不到啊!
然而,白日做夢比較快。
徐莎苦哈哈的學起了數學,這個世上,怎麼就有數學這麼難學的科目呢!
這純粹是為難她呀。
雖然徐莎心裡不斷的吐槽,但是人倒是很認真的學習,誰讓,她是真的想考上呢。你別看她總是說自己是好面子才考試,但其實,內心也不是一點也不想的。
不然只靠一個“面子”,哪裡能堅持這麼久?
這可是學習啊!
認認真真的學習啊!
多難啊!
除了面子之外,其實還有徐莎心裡的一點點不服輸。
她不直接說,是不敢有太多期待,一旦考不上,還能說自己一點都不在意。
如果她能夠憑藉自己的實力真的考上大學,徐莎自己都覺得好驕傲的。
那她可真是出息了。
上輩子,她都做不到啊。
不過上輩子她沒有遇到江楓這樣的好老師。
上輩子的老師只會說她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總是說她不補課學習就是不行,導致徐莎……越來越不行。人就是這樣,有時候放棄總是比堅持更容易,所以她早早就放棄。
讀體校多好啊,只要努力就能看到訓練的效果。
可是這一輩子呢,江楓真的很好啊。
他不斷的鼓勵,他總是表揚徐莎,讓徐莎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他說的那麼聰明伶俐,而且,他還會幫徐莎總結,甚至是幫徐莎整理重點,教導她如果記憶更簡單更牢固。
這就導致,徐莎的進度一日千里,突飛猛進,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知識淵博了。她甚至敢想,自己應該是可以考上大學得了。
可以說,徐莎一定是同期報考的人裡底子不算好的,但是她現在又絕對是進步最快,學校效果最好的。
所以,聰不聰明很重要,學習的方法和一個好的老師也很重要。
徐莎在家認真學習,江楓此時也騎著腳踏車回來,剛進村,就看到他姥推著家裡的兩個小家夥兒遛彎兒。別看現在天氣已經涼了,但是往年村裡這個時候其實還是很多人遛彎兒的。
畢竟,秋收結束,很多活兒也差不多結束,正是可以鬆快一下的時間。
但是現在不成了,村裡有一些人去了罐頭廠工作,還有一些人忙著複習,倒是顯得村裡沒什麼人一樣,各家都有各家的忙碌。也就是他們家兩個調皮小搗蛋才會在這兒溜達呢。
江楓停下車,說:“姥,您怎麼推他們來村口了?”
徐婆子:“這不是來迎一迎你?”
她說:“反正這也沒啥事兒,我也不好推著他們去別人家串門。”
江楓點頭,他說:“也確實是,昨天老許家的女婿還過來包了頭,他家為了高考的事兒都動手了,差點給腦袋砸個窟窿。咱們還是少去別人家,不然遇到打架在被沾包兒。”
他低頭點點兩個小家夥兒的臉蛋兒,說:“這倆小東西這麼小,真要是傷了,咱們可得心疼死。”
徐婆子點頭:“可不是,對了,你去公社這是……?”
江楓平靜:“我原來的一個老師,想找我去大學工作。”
徐婆子:“啥???”
她震驚的看著江楓,不可置信。
江楓笑了,說:“走,咱們回家說,我反正也得跟莎莎商量呢。”
徐婆子:“……………………”
入冬的風不算大,但是卻足夠讓徐婆子內心如同狂風過境。
這些人都拼了命的要考大學,他家外孫女婿直接去給這些人當老師?
這大白天的,出現什麼玄幻事件了?
走到半路兒,她還不可置信:“你說真的啊。”
江楓點頭。
好在,徐婆子到底還是經歷過事兒的,好半天,說:“行,你跟莎莎商量,我領著他們在轉轉……”
江楓:“外面挺冷的,回去吧。”
他家兩個小調皮臉蛋兒都凍紅了,不過他們倒是不知道冷熱,只要能在外面就高興得很。
徐婆子:“那我領他們回我那邊兒吃蛋羹。”
還是把這個空間,讓給小兩口兒。
江楓:“也行。”
其實江楓也沒有想到,這個加急信件,竟然是他的老師寄來的,當然,這個並不是他那個當初離開了的老師,而是另外一個老師。當年這個老師也因為家庭條件比較好,受到了些牽連。
其實這種事兒吧,還真不是每個當老師的都一定會被下放。但是他們那個年紀,那個年代,能讀得起書的,基本上都是條件很好的家庭,如果窮人家,幾代貧農,溫飽都成問題,怎麼可能會有機會學習呢。
所以最後被下放的就很多了。
這完全都是因為他們家境太好,少不得,還有一些人有留洋背景。
不過也是因為提前就知道了一點訊息,加上自己的好友走的很果斷,這位老師也很迅速的就給自己安排了出路,所以他的日子,過得不難。
這一次他來信,也是因為他平反了。
其實他也曉得,他們當年那幾個得意門生因為自己老友離開都各自安排了出路,他們都沒有留在本地醫院,甚至有一些根本不從醫。這沒有辦法,人在一定程度上,都是趨吉避凶的。
不過,雖然可能不一定從醫,但是他作為老師,是知道這幾個孩子的水平的。也許他們實際行醫經驗少,不足以支撐大手術,但是他們學習紮實,基礎深厚,學的也好。
正因為這個,他一回到工作崗位,直接就分別透過渠道找到了幾個人,跟他們聯絡,希望他們能夠去大學做老師。
畢竟,現在這個時代太求賢若渴了。
他們實際經驗不夠,可能做一個大夫要學的還很多很多,但是他們如果來大學做老師,那水平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甚至於,他們來做老師,重新接觸這些醫學相關,會進步的更快。
也許他們最後還是會成為一個好的大夫。
正是因為出於這些原因,所以江楓也被聯絡了,而且,他是第一個被聯絡的。
因為他足夠年輕,並且一直在做村醫,相比於一些更走理論路線的同窗,他的經驗肯定是更多的。
江楓回家,就看徐莎埋頭苦學,頭髮亂的像是雞窩,她的筆搭在耳朵上,扒拉手指頭呢。
江楓原本紛亂的心緒一下子就安寧了,他沒忍住笑了出來,說:“我的個乖乖啊,你這是幹啥呢?咋還扒拉手指頭了?這要是手指頭不夠,你不是還得脫鞋?”
徐莎瞪他一眼,說:“你邊兒去,別影響我學習,再說,我又不是在算算數。”
如果數學要扒拉手指頭這種方法,徐莎覺得自己真是不用去考試了。
這還不如小學一年級的水平呢。
江楓:“那你幹什麼呢?”
徐莎:“我在背政治呢,我這不是採用分段記憶法嗎?這個手指頭,代表這一段,這是你教我的啊,如果實在背不住,就要多一些聯想。在學習裡,聯想是很重要的。我就把這段分成一個手掌了。每一段一個手指頭,聰明吧?我要給自己養成一個習慣,我的這些知識,都是有記憶儲存的。”
江楓伸出大拇指:“不錯。”
徐莎得意的笑了一下,她說:“你說把知識想象成一個保險庫,我每次開啟一個抽屜,就代表開了這個知識點,這種也好。不過我這智商,搞不了太多抽屜。這樣多了我還是會亂的,還不如我就近聯想。掰手指頭最好了,考試的時候我都能直接上手,有實物比直接聯想更讓我記憶深刻。”
江楓:“你這樣想很對。”
徐莎得意洋洋的,不過很快的,隨口問道:“誰找你呀?你的同學嗎?”
江楓:“不是,是我的老師。”
停頓一下,他說:“他想找我去大學做老師。”
徐莎:“我的個媽媽呀!”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我說江楓同志,你行啊。”
江楓看她這個大驚小怪的鬼靈精樣兒,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說:“你還沒聽我說完呢。”
徐莎看他有些遲疑,立刻問:“怎麼啦?你不想去嗎?”
江楓:“你也知道我的大學是在首都讀的。”
徐莎點頭,她當然知道啊:“北京醫學院。”
她還知道呢,這個學校在千禧年的時候更名成了北京大學醫學部。
那可是北大!
北大呀!
徐莎和江楓看書的時候翻到這個,徐莎可是呆滯了好久呢。小時候總是跟小朋友們吹牛逼長大了考清華還是考北大,事實上,他們那一片兒可真是沒聽說誰的成績能好的考清華北大。
而一個現成的學霸在自己面前,徐莎怎麼不震驚啊。
“所以咧?”
江楓:“我的老師下放的地方是南方,廣東那邊,按理說原本他是要回北京醫學院的。不過,因為在南方住久了,也加上中山醫學院那邊實在是缺人,他調任到那邊做系主任了。”
徐莎明白了:“所以,你猶豫去南方的事兒?”
江楓點頭:“學校在廣州。”
徐莎:“那有什麼關係啊?反正在哪兒住不是住呢?我也可以努力考廣州的學校呀。”
其實徐莎還沒有去過廣州的,她說:“我是這樣想的,首都和上海這樣的大城市,肯定很多人都想去,我想要考過去,估摸著也不容易。雖然我對自己是很自信的,但是自信也不代表沒有數兒。我的實力,我還是曉得的。肯定是很艱難的啊。雖然廣州那邊也不容易,但是我可以挑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學校呀。嘿嘿。”
她掰著手指暢想:“你也看過圖書館裡的許多書,曉得最先的發展就是深圳,改革開放的試點也是深圳。所以我以後還是挺想去深圳發展的。那麼如果我們可以提前去,是不是也能早早適應那邊的生活和天氣?”
徐莎早年聽過一些關於深圳的傳言,但是本來就是個零零後,根本是沒有見識過的。
可是現在有這樣的機會,雖然不是一個很有志向的人,但是徐莎還是挺想自己切切實實的感受一下發展的浪潮的。
江楓笑著說:“我以為你是一個注重安穩的人。”
這些年,徐莎表現的也是這樣。
徐莎點頭:“我是啊!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呀。”
她爬到炕上,盤腿兒坐好,碎碎念:“既然老天爺給了我這麼多機會,我就什麼也不做,都覺得對不起自己哎。我以前就覺得悄麼悄最安穩。可是那個時候和以後又不會一樣。既然有這樣的機會,我們為什麼不努力一下呢。而且哦……”
她撓撓頭,說:“我也想試一試自己可不可以。”
她以前以為自己一點都不能學習,肯定不行,可是這小一年,也還成呀。
所以她就又會想,她做旁的行不行,畢竟,她可是有外掛的人啊。
“你看,江海市那麼多東西呀,其實放著不管他也是一種浪費。明明現在缺這個也缺那個,我們有了東西卻不拿出來,總覺得這樣不對。而且,我們拿出來,賺了錢還不是自己的,我覺得也是好事兒……”
江楓看著徐莎沒有什麼自信的碎碎念,忍不住上前揉了揉她的頭,說:“你決定了,我就贊成的。”
徐莎抬頭:“你不擔心我搞劈叉了,穿幫嗎?”
江楓笑了起來:“可是你還有我啊。我們是夫妻啊,凡事兒都可以有商有量的,你來給我做補充,我也來給你做補充。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我們互相給對方兜底,一定可以做好的。”
徐莎點頭:“也對哦。”
江楓含笑揉了揉她的頭,說:“你有點信心。”
徐莎:“我哪裡沒有信心了?”
江楓認真:“哪裡都沒有,看你說的都沒有底氣。”
他認識的徐莎,有沒有底氣可很明顯的。
徐莎撒嬌:“我就是怕被人發現啊,你說要是有人發現了把我當成妖怪怎麼辦啊。”
江楓失笑:“那我們兩個還不都是妖怪?只要自己小心,沒問題的。而且,你又怎麼知道這世上就沒有人有別的奇遇呢?也許也是有的,或者有人比我們還奇怪呢。或者有人比我們還突出呢。我們不管幹什麼都小心謹慎,不會有問題的。我知道你覺得我們其實過得很大意,其實不是的,我們只不過在家的時候過得散漫罷了,平日裡隱藏的很好的。”
他擁著徐莎,繼續說:“而且你得承認,就算是你覺得自己多了很多老天爺給的幫襯,也不一定就能比別人強很多。有一些人,可能什麼也沒有,但是就是有大運,就是人厲害,可能會更加出色呢。”
徐莎抬眼:“你說你啊。”
江楓翹著嘴角:“我算個屁啊。”
他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們就算有江海市,也不代表我們就是牛逼的天之驕子。”
徐莎:“你這樣說,雖然讓人有點挫敗,但是好像很有道理啊。”
江楓:“所以,做事情只要謹慎就好,但是不必過於看輕自己。”
徐莎撒嬌的拉著江楓的襯衫,說:“我知道啦,我是不想看輕自己呀,但是哦,你說,我如果真的考不上大學,怎麼辦呀?”她小手指捏在一起,說:“如果就差那麼一點點,怎麼辦呦。”
江楓:“考不上就考不上啊,考得上你就去讀書,考不上你做家屬陪著我,我們在那邊適應一下,也沒什麼把?”
徐莎立刻忙不迭的點頭:“我就知道,你這人最靠譜。”
江楓:“你都這麼完美了,又好看又可愛又有老天爺的偏愛,還十分的機靈,如果真的就是學習不成,也不算什麼啊。畢竟一個人哪兒能十全十美啊。”
徐莎:“哦豁。”
江楓繼續說:“不過你如果真的考上了,說明你就是一個十全十美的人,我這運氣也太好了,娶了這麼出色的一個媳婦兒。”
徐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你怎麼這麼油嘴滑舌啊。”
江楓認真臉:“都是真話啊。”
不管是真話,還是哄她,徐莎都是很高興的啊。
這年頭有不愛聽好話的人嗎?
那肯定沒有。
徐莎笑嘻嘻的,不過很快的又說:“江楓,我真是好幸運,可以遇到你。”
這個人也許看起來並不沉穩,但是他卻溫柔樂觀,不僅僅是她的愛人,更稱得上是亦師亦友,他也許沒有經歷很多,但是卻能曉得很多道理。
而且,人真的很豁達。
又或者,說江楓沒有經歷很多是錯的,他也許是小時候經歷的太多,反倒是讓他現在多了幾分透亮。
她撒嬌的掛在他的身上,說:“那最後幾天了,你給我補習呀,我要好好考個好成績。”
江楓:“好,你說什麼都好。”
徐莎笑嘻嘻:“我要考大學,我要很厲害!”
江楓:“你這怎麼還沒喝就大了。”
徐莎錘他一下,嘟囔:“好好說話。”
江楓:“好好好,你會考大學,你特別厲害。”
徐莎:“學習!”
江楓:“好好好。”
兩個人正準備學習,就聽到外面傳來吵雜的聲音,徐莎幽幽感慨:“真是老天都不想我好好學習。”
江楓:“你給我認真,我出去看一看。”
徐莎探頭探腦,江楓:“我去偵查一下,有意思叫你。估摸著又是因為高考。”
徐莎:“……哦。”
想一想最近確實都是以為這個,她的興致就降低了不少。
江楓出了門,沒走多遠,就看到一個老太太和三個婦女,四打二。
他們揍的,是一個乾瘦的女人和一個年輕女人。
好巧不巧,這兩個人,江楓還都認識。
一個是胡杏花,另外一個就是胡杏花的舅媽。
想當年,胡杏花她舅媽曾經因為機械廠縫紉小抹布的事情來他們大隊的老胡家鬧過一次,江楓過目不忘,記得這個人。而這次動手的一老三年輕,就是胡杏花她老孃和三個嫂子了。
雙方這麼多年不來往,胡杏花直接就攪合了他們賺錢的生意,雖然現在村裡有了罐頭廠,但是他們家只有一個去了工作,剩下的還不是的沒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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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看見胡杏花,真是恨得牙根兒癢癢,這根本不用說什麼,上來就先打再說!
要說老胡家跟他們家還是有很大一段距離的,可見這些人打了多久,戰況多激烈。至於他們周圍,早就圍了一群看熱鬧的,如果不是看胡家婆媳四個完全沒有吃虧。
其他人也要上來幫襯著揍人了。
胡杏花這個喪良心缺德的,別說是他們村的女同志,就連男同志看見她都想動手。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這個老話兒他們可都是聽過的。
胡杏花嗷嗷叫:“娘,您這是幹什麼!我可是您親生女兒。”
“啊呸,我沒有你這麼歹毒的女兒!”
胡大娘雖然也有小心思,而且,她自己沒有做這個小抹布,但是她幾個兒媳都在做啊。就算她幾個兒媳沒幹這個,她這個時候也得對閨女動手。
畢竟,胡杏花可是犯了眾怒的。
她要是不站在村裡人這邊,那麼他們家以後還怎麼在村裡生活下去?
他們可是一點都不佔道理的。
再說,他家這個死丫頭也沒把他們孃家當回事兒的,有事兒都能去聯絡她那個喪良心的嫂子,竟然都不聯絡自家爹孃,可見是多麼的靠不住。
胡大娘:“我這輩子真是造了什麼孽,生了你這麼個狗東西!我生你養你這麼多年,你就連結婚都要算計我們老兩口一下,更是多少年不登門,現在更是缺德,你就說,你們來幹什麼!來顯擺,我們大隊可人人都不能答應。”
胡杏花:“我不是!我這不是來給你們送財路了嗎?你要是這樣,我可不說了。”
胡大娘可是胡杏花的親孃,他冷笑:“你有好事兒會想著大家才怪,別裝模作樣,我揍死你都不解恨,不說就不說,我還求著你不成?”
她上去又是一掃帚,胡杏花被打的披頭散髮,嘴角都青了。
“你瘋啦!”
“對,我是瘋了,我生了你還能不瘋?”
“二妹,我和杏花這次過來可是為了你們著想,你們怎麼能這麼不識好人心?機械廠的活兒,你們還想不想要了?”胡杏花舅媽開了口。
胡杏花立刻說:“舅媽,他們這樣對我們,就不該把這個發財的機會給他們!”
這兩人還做戲起來,大家一愣,倒是都遲疑了。
江楓冷淡的開口:“這個賺錢的生意本來就是我們找來的,是你們搶走了而已。現在你們會這麼好心送回來嗎?莫不是你們在那邊惹了什麼麻煩,所以才過來找補的吧?要不然,你捱打了還不走?要知道你娘慢待你一點,你都要耍脾氣走人的。這都要給你揍成豬頭了你還不走?怕是你要求著我們吧?”
胡杏花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江楓知道自己猜中了,又說:“我們村裡有了罐頭廠,而且肯定會越來越好,誰曉得你們是不是又奔著這個過來的?畢竟,你幹這種挖牆腳的事兒可不是一次兩次了?”
一聽這個,村裡人立刻就怒了。
雖說現在罐頭廠還不算大,但是村子人就那麼多,多少沾親帶故,大家還是都抱著很好的願望的。只要他們村子的罐頭廠壯大,他們不愁自己不能進場的。
但是如果真是又讓胡杏花挖了牆角,那可就完了。
“你個喪門星,太惡毒了吧?”
一個土坷垃就砸在了胡杏花的頭上。
“滾!給我滾!”
“趕緊滾出上前進大隊!”
“對!”
這下子,可不是一個人動手了,大家倒不能直接打人,但是丟土坷垃總是可以的。你一下我一下的,胡杏花那兩個人一身狼狽。
胡杏花:“你們這些不知好人心的!”
“滾!”
“譁……”
這時候不知道是誰那麼有才,直接一桶糞就潑在了胡杏花兩個人的頭上。倆人都發出刺耳的尖叫,江楓默默的後退一步,感慨村裡人的彪悍。
倆人又挨了揍,又挨了潑,終於狼狽的離開,小跑兒的竄出了村子。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大隊長就從自己閨女陳桂花哪裡打聽到事情的經過了。原來,因為錢少,柳樹大隊做的十分敷衍,機械廠那邊收到兩批貨一次不如一次,還沒用,自己就開線了。
工人找領導,領導自然就要找周科長。
周科長剛上來,在廠裡還沒站穩,被領導罵了個狗血淋頭,還蓋上了不堪大用的標籤。這個時候胡杏花從中抽成的事兒又被捅了出來。所以廠子那邊是堅決不要胡杏花的活兒了。
因此還差點鬧到了公安那邊。
畢竟,她這可算是投機倒把了。
如果不是周科長再三的保胡杏花,這事兒還沒這麼容易結束。
而因為胡杏花的所作所為,廠子覺得既然一分錢三個都有人做,直接就把價錢降到了這個,胡杏花從中不能賺錢。自然就不想自己摻和了。
再加上,周科長那邊收不上來數量、這不,胡杏花又想到了上前進大隊,他們可是做了好些年都一直沒有出岔子的,不掉鏈子。她原以為自己過來拿捏一下,又能把活兒攤出去,又能拿到上前進大隊的好處。
還能順便在孃家蓋上“能人”的標籤。
畢竟,雖然一分錢三個少了,可是總比沒有強吧。
這可是她給引薦回來的。
然而沒人按照她的設想出牌,胡杏花和他舅媽倆人挨了揍,被打出了村子,落荒而逃。
胡杏花做這件事兒的內情又被大肆宣揚。
村裡人曉得胡杏花做的這個事兒,更是恨得不要不要的,胡杏花從此真是不能走到這邊兒,但凡是靠邊兒,都有人想要潑糞。因為在大家心裡,她是比茅坑還惡臭的存在。
且不說機械廠那邊如何,徐莎這邊,正式辭去了婦女主任的工作。
她也不能佔著茅坑不拉屎。
不管考不考的上,她都會跟江楓一起離開的。
這個時候,大家才驚訝的發現,江楓這人,牛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