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 對付缺德的人,真的不用太走尋常路。

因為,你走尋常路, 他們就好意思厚臉皮。徐婆子見多識廣,對這樣的人瞭解的不得了呢。想當年, 他們家一路逃荒,遇到過多少不要臉的人啊!

有的人,就是讓你不瞭解,這腦子到底是不是長在腦子上, 而是長在腳底下。

所以徐婆子覺得,這樣混不吝的人, 就得遇見他。

是時候,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了。

就老周家這一家人,徐婆子真是深惡痛絕, 一想到這家人擠兌她閨女外孫女兒,還算計她女婿, 她還能算了?

那戰鬥力, 瞬間爆表, 徐婆子可是老白蓮花了, 這樣的戲份, 她在村裡都能騙過那些老姐妹, 現在還能失敗?那必須不能的啊!她哼哼唧唧的, 在醫院住了三天。

這三天,愣是做了一個從上到下的全身檢查,一些治療也安排上了, 不管什麼時候, 真的要看病都不會便宜。徐婆子這一套下來, 已經足足花進去一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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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還真是實打實的。

誰讓徐婆子本來就年紀大了呢,身體哪能一點毛病也沒有?

這一檢查,還真是檢查出一些小毛病,在徐鴻偉的堅持下,徐婆子倒是也就安心徹底的治療起來。當然,就算徐鴻偉不堅持,徐婆子也是要住院治療的。反正,又不是她花錢。

有病幹啥不治?

不得不說,徐婆子演技還是十分精湛的,老演技派了。她分明是利用這次事兒全身檢查治療老毛病,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說她不好,但凡是接觸她的人都感慨她真是太不容易了。

那相應的,老周一家幹的事兒,也就更明顯了。

更誇張的是,老周除了自己登門道歉,媳婦兒和孩子愣是沒有領來,這又讓大家詬病的不行。大家都覺得,他這太不行了,就沒有這麼護著孩子的。而且他媳婦兒咋都不來看看幫幫忙呢?

過分,太過分了。

不過徐鴻偉倒是說了一句公道話:“他怕是不敢讓他媳婦兒來,他媳婦兒那個性格,來了也要拖後腿,他的名聲會更難聽。”

徐婆子冷笑:“活該!她最好別來,如果她來,我就讓她知道我的厲害!以前我不在,現在我在了,那些舊賬,就得好好算一算。”

她可是記得徐莎的話的,那個姜紅還擠兌她閨女和徐莎呢。

徐婆子鬥志昂揚,徐莎覺得很好,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他家不先犯賤,也不會如同今日這樣。雖然徐莎依稀記得,她媽也沒有吃什麼虧,該懟回去,一樣是懟回去了。

但是這又不妨礙她姥為她媽出頭。

而且,不管是徐莎還是徐鴻偉,其實心裡都是贊成徐婆子這樣做的,她做這些,多少也分散了精力,不會一直沉浸在悲傷裡。喪女之痛雖然已經三年,但是徐婆子也是掃墓才真正的發作起來,整個人都帶著難以言說的喪氣與悲傷。可是現在她想著為徐秀出一口氣,整個人都鬥志昂揚。

這總歸是好事兒的。

而且,趁著徐婆子這次住院,徐莎也真是想要好好給她姥補一補了。

徐婆子在醫院住的好好的,而此時老周和姜紅卻已經難受的整個人都要摳地了,這才三天,就花了一百多,要知道,她還沒有出院的打算啊!這樣花下去,得多少錢?

老周一個月的津貼是四十多塊錢,這樣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多久不能領到工資了。不過團部那邊也商量好了,根本就不讓他拿錢,直接扣工資衝抵醫藥費。

他們夫妻在家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姜紅哭咧咧的說:“老周,咱們不能讓她繼續這麼住下去了,不然咱們不吃不喝嗎?”

老周脾氣暴躁:“你不是還有工資嗎?”

姜紅在部隊的紙殼箱廠糊紙盒,一個月十三,一聽這個話,就炸了:“我的工資那麼少怎麼夠?再說,我還得給我爹孃寄去十塊錢呢。”

“你爹孃,你就知道你爹孃,你想不想這個家,你想不想兒子?我告訴你,以後不許往那邊寄錢了,你是寄給你爹孃,還是寄給你弟弟?我告訴你,今天我把話撂在這兒,你要是非要給你爹孃寄錢,你就回孃家。我跟兒子不要你。”

一旁的周小子一聽這個話,立刻說:“你要是再給我舅舅錢,我就讓我爸找個後媽。”

姜紅倒吸一口氣,瞪大眼:“你這孩子,你怎麼回事兒?我可是你娘!”

“我沒有這樣沒用又吃裡扒外的娘!”這小子是一點也沒有吸取教訓的。

老周:“行了行了,都閉嘴把!姜紅,你拿出二十塊錢來。”

姜紅立刻如同踩了尾巴,說:“幹什麼?怎麼又要錢?”

周興業怒道:“自然是送到醫院,你當我們扣了醫藥費就完了?人家每天吃吃喝喝進補不是錢?他們雖然沒跟我要這個錢。但是咱們不能不給,你看看現在外面都是傳成什麼樣兒了?你要是不給,趕明兒領導那邊找我談話,一樣也是要給的。倒是不如現在自己還能將多少掌握在手裡。”

“幹啥要給!不能給!再說,幹啥就用二十?他們家吃吃喝喝就花二十?”

姜紅極其敗壞:“咱們可不能這麼霍霍錢啊,那死老太婆有什麼臉要這麼多錢?真是怎麼不早死!死了還乾淨,竟是浪費我們家的錢,這個老不死的!”

姜紅叫的厲害,老周趕緊捂住她的嘴:“你給我閉嘴,你是生怕別人聽不見是吧?”

姜紅氣的跺腳:“總之,這個錢不能拿。”

“啪!”

周興業沒忍住,動起手來。

他們屋裡的動靜根本不小,雖然開始聲兒小,但是倒是壓抑不住爭執越來越大。不少人家可是聽了個七七八八的,一聽姜紅這還罵人是老不死的。心中對她更是厭惡幾分。

姜紅在這邊風評十分不好。

其實,很多人也不喜歡徐秀,一個處處都比你優秀,自家男人提到都要誇讚一聲的女人,總是會讓老孃們多幾分嫉妒的。而且,她的工作是另一個連隊,與大家接觸更少,所以徐秀在這邊家屬院人緣不算好。

但是好不好的,她都過世了三年,時間長了,大家反倒是不記得當年那些嫉妒了。仔細想一想,徐秀這人確實挺優秀的。畢竟,人家都為工作付出了生命。

這一點,是他們確實比不上的。

這樣一來,就顯得這個姜紅越發的可惡了。

人家徐鴻偉都夠容忍他們家了,現在徐秀她老孃過來,他們家還幹出這種事兒,那不是喪良心?

這樣的事兒,可沒人給他們藏著掖著,不出半天,整個家屬院兒幾乎家家戶戶都知道,老周和姜紅在家裡吵架,嫌棄人家花錢多,還罵人老不死的。

你看看,這多過分啊!

花錢多?

花錢多還不是因為你們家兒子做的孽?

其實大家看徐秀那麼颯爽,徐莎也要強,以為徐婆子也是這樣的人,但是他們也有家屬在醫院工作,接觸之後才說,這個徐大娘跟她閨女和外孫女兒性格都不像,人特別的溫柔,也特別的和氣,整個人帶著幾分柔弱的氣質。

這樣的話好像不能形容一個老太太,但是大家卻又很願意這樣形容了。

因為真的找不到其他的詞兒。

再一個,他們做一點事情,這老人家都是謝謝前謝謝後的,更是一直說他們為人民服務其實很辛苦,總之,很明白事理的。人都是偏向弱者的,特別是徐大娘弱的這樣明顯。

徐婆子在醫院住了幾天功夫,一句老周家壞話也沒說,甚至沒有登門鬧事兒,但是卻給老周家搞了個水深火熱。不得不說,在經濟條件不是很好的現在。讓他們家大出血就足夠讓他們痛苦了。

老周家幾乎每天吵架,老周媳婦兒姜紅更是個不著調的,因為老周拘著她不許她去醫院,她都是想了一個主意,直接去了大姑姐家,也就是老李家。

這也是個扶弟魔,這個年代的姐姐,好些個都是在這樣的成長環境下長大的,家裡父母長輩從小到大的薰陶男娃的重要,兒子的重要。

特別是家裡只有一個男娃好幾個姐姐那種,更是很容易被教導成扶弟魔。

其實不是這個年代的人蠢,而是從小到大的洗腦,天長地久,潛移默化都會這樣認為了。

老周的姐姐,恰好就是這麼一個姐姐。

姜紅是蠢,但是弟弟總是自己的。

老李媳婦兒周大姐抿著嘴,眉梢兒皺的緊緊的。

姜紅哭訴:“大姐,你可得幫幫我們,徐鴻偉他們家那個老不死的,在醫院都住了五天了,您不知道,昨天我偷偷託人打聽了一下,說是都花了一百五了,大姐,我們可怎麼辦啊?前天老周還拿了二十塊錢的營養費,您算算,這麼下去,咱們日子過不過了?我太難了啊!我怎麼都行的,但是老周和我家小子怎麼辦啊?難道一起吃糠咽菜嗎?您腦子快,可得給我想想辦法啊。”

周大姐聽到這個話,罵道:“你個喪門星,自從你嫁進來,真是屁事兒一大堆,你除了會惹麻煩,還會幹啥?你怎麼就不知道拘著兒子?現在出事兒了吧?當初小弟非相中你顏色好看,結果你除了有一張臉,還有個什麼?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姜紅心裡十分不以為意,但是表面確實什麼也不敢說的,她垂著臉,摳著衣角。別看她跋扈,但是這麼多年不知道怎麼對付外人,倒是知道怎麼對付他大姑姐了。

周大姐又罵了幾句,眼看她這個廢物的模樣兒,恨鐵不成鋼:“你說你,怎麼就不能長點腦子,好好的做一個賢內助!”

姜紅小聲:“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周大姐沉吟了一下,說:“行,這件事兒,我不能坐視不管。等一下你跟我一起去醫院,我倒是要看看,這老太太要住到什麼時候!”

姜紅為難的說:“老周不讓我去醫院,說是怕我不會說話,鬧的更難看。”

周大姐白她一眼,說:“你去了就要瞎嘚瑟嗎?你跟著我,全都聽我的。”

她繼續說:“我先找人打聽,看看是個什麼情況,是不是必須住院,回家養著行不行。另外在說其他的。那些都是後話。至於你,你就別說話,看我眼色行事。”

姜紅早就想去探一探那個老太太的底兒了,是老周不讓她去。現在周大姐這麼說,她立刻說:“成!”

這兩個人倒是也沒耽擱,立刻收拾了一下出門,醫院距離他們這邊不算很遠,周大姐在這邊這麼多年,一貫是以一個熱心腸老大姐的狀態待人處事兒,因此人緣倒是不錯的。

她很快的就找到了人,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小陳,你周大姐這次找你,也是開門見山,你可得跟我說說,徐大娘怎麼樣了?這孩子不懂事兒,我這當姑姑的心裡也難受,總不能袖手旁觀。這不,我想著孩子可以以後慢慢教育,但是人不能不能來看看啊!徐大娘人怎麼樣了?”

小陳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很是吃老大姐這一套,說:“我不負責那邊,不過聽說,好像是腦震盪?還有一些別的問題,看樣兒挺遭罪的,但是人精神頭還成。我看,還得養一段日子吧。”

這一聽,周大姐心裡一沉。

她說:“竟然這麼嚴重。”

小陳:“年紀大了,身體本來就比較弱,再說徐團他娘這樣的農村老太太,肯定是也下地什麼的,幹活兒多,身體本來就不是很行。這可不就都反應出來了?”

小陳只是一個護士,她其實不太瞭解那邊,但是醫院的事兒,也沒啥秘密,大家也嘮嗑的。所以她也說的頭頭是道:“你們也別著急,好在,雖然她小毛病不少,但是沒聽說有什麼大毛病。”

雖然聽說沒有大問題,但是也足夠周大姐不滿意,小毛病不少,那豈不是就要還住下去?

她趕緊問:“那這些小毛病是因為摔得嗎?”

小陳一怔,隨即有點微妙了。

她說:“這個不好說的,可能以前沒發現,但是人老了都比較脆,這一推自然就是發作出來了啊。”

周大姐:“我也不是別的意思,我就是擔心我家那孩子犯大錯。”

小陳:“哦。那不必太擔心這個的。”

周大姐雖然從小陳這裡得知了一些情況,可是心裡卻一點也不輕鬆,她跟小陳打過招呼,這就領著姜紅一起出門,姜紅急促:“怎麼辦啊!這老死太太還住起來沒完了!”

小陳的腳步一頓。

周大姐立刻呵斥:“你胡說什麼!”

姜紅:“大姐,您可是答應我要幫我的,您不能……“

“你給我閉嘴!”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一萬次感慨自家弟弟當初怎麼就只看臉呢!這女人啊,就得找她這樣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是男人的賢內助。

真是找個姜紅這樣空有美貌腦子如同草包的,那生活起來才遭罪了。

她說:“走,我們去看看徐大娘。”

小陳詫異的回頭,對周大姐有了點新的認識,別看她說的好聽,但是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探病連點東西都不帶的!不管多少,就算是一根蔥,也是個東西不是?

這就這樣兩手空空?

其實周大姐這人心機比姜紅深多了,自然不會是犯這樣錯誤的人,但是誰讓,他家老李不讓她管弟弟的事兒呢!她心裡焦急,自然就落了步驟沒那麼圓滿。

再一個,老李最近拘著她的錢,她倒是也拿不出什麼錢來買東西的。

兩個人打聽了徐大娘的病房,一路找到了二樓,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聞到屋裡傳來一陣很好聞的香氣,此時也真是到了吃飯的點兒。他們推開門一進來,就看到果不其然,徐大娘竟然在喝雞湯。

就連對面的大老爺們都捧著一碗,正讚揚呢:“徐嬸子,您外孫女婿熬得這個雞湯,真是頂呱呱。太好喝了。”

徐婆子微笑,她說:“你們都是為人民服務的最可愛的人,也該是好好補一補的。”

一聽這是徐婆子的雞湯,姜紅氣的臉都白了,她男人可是拿了家裡二十塊錢啊!這雞湯,合該是她的。姜紅陰陽怪氣:“呦,這拿了人家的營養費,可真是捨得喝啊。還給旁人呢。”

徐莎一抬眼,冷言冷語:“你來幹什麼!”

她山前一步,幾乎是擋在了徐婆子的面前:“我告訴你,你如果敢動手,我就敢對你不客氣。”

“你個臭丫頭!”

姜紅這人真是空有一張臉,腦袋空空。這不,立刻就被罵人:“我來看看你們怎麼還不出院,你們可真好意思,孩子輕輕碰一下就敢好意思的住這麼多天。怎麼的?是覺得我們家好欺負嗎?”

徐莎挑眉:“哦,原來你家還真不是真的知道錯了,你男人前腳裝模作樣做好人。後腳你就要上門找茬兒了嗎?怎麼的?你以為叫了幫手來,我就怕你們?”

徐莎幾乎是一下子就認出了周大姐。

很奇怪,就是知道,這是周大姐。

再她媽媽剛去世不到一個月,就故意給她爸介紹物件的“好大姐”。

周大姐:“徐莎啊,我知道你可能埋怨我……”

徐莎點頭,順著她的話說,根本不給她更多說話的機會:“是啊,我是埋怨你!我就沒見過您這樣裝好人的人,當初的事兒我還記得呢!怎麼?您現在又想來欺負我?以前是我年紀小,不知道您心眼兒多算計多,上了您的套,以前是我笨。明明自己有道理,還被您害的落了個壞名聲。那個時候我不想解釋是因為我年紀小,不知道怎麼拆穿您的真面目。現在我可不怕您,我姥在呢!您別想算計我給我挖坑!”

她咬著唇,又說:“我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您,還是我媽媽當年還在的時候怎麼得罪了您,讓您這麼算計人!您一個大人,好意思嗎?”

周大姐被徐莎炮仗一樣的連翻發問氣的目瞪口呆。

她就不清楚,徐莎怎麼回事兒,怎麼就大戰旗鼓說這樣的話。

不過很快的,她趕緊說:“你這孩子,你怎麼能這麼冤枉我……”

“我有沒有冤枉您,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您當年幹的那叫人事兒啊!明明是您缺德,還要往我身上潑髒水?您敢說您和您的好弟媳沒出去說我的壞話?您家那個好外甥這還欺負到我姥的頭上了呢?您看給老太太傷的,你們怎麼就好意思呢?做人不能這樣的!”

徐婆子拉過徐莎,說:“莎莎你別激動,咱還是算了吧,畢竟是你爸好兄弟的家屬……”

徐婆子溫和的不得了:“咱不高興,也不能鬧得太僵,不然你爸難做的……”

徐莎氣哄哄:“就是我爸太顧及戰友情,才被人算計一次又一次。”

“你這死丫頭,你說什麼呢?”

徐莎:“我說什麼你聽不見嗎?難道我說錯了嗎?你家那個倒黴熊孩子不欺負人,我姥能進醫院嗎?就是我爸顧及戰友情才沒去找你們算賬呢。你還好意思登堂入室興師問罪。別以為你帶著你大姑姐我就怕你,她難道還想用領導夫人的身份壓人?”

有時候,吵架就是這樣,誰嘴快誰更能先聲奪人,好像就更有道理一些。

雖然並不是這樣的,但是徐莎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充分將一個受了委屈有點壓不住的倔強小姑娘表現的很好:“你們家孩子真的好好教育了,不然長大要作奸犯科的……”

“你個賤丫頭賠錢貨,我撕爛你的嘴!”

姜紅立刻就衝了上來,周大姐就覺得哪裡不對,趕緊就要拉住姜紅,但是徐莎不知道怎麼掐了她的腰一下,她一閃躲撞上了徐婆子,徐婆子突然間就“飛”了出去。

她幾乎是整個人向前撲過去,撞到了牆上。

“姥!!!”

徐莎紅著眼叫:“你們兩個人竟然打我姥!大夫,大夫……”

現場立刻一團混亂,眼看大夫匆匆大叫:“其他人都出去。”

隨即趕緊給徐婆子進行檢查,徐莎站在門口不發一言,突然間,她回手就給了周大姐一個耳光,兇的不行:“你怎麼那麼壞啊!”

“你幹什麼……”

姜紅上來要攔,徐莎一腳踹過去,回手又給了她一個耳光。

她真是煩死這些人了,現在可真是一點也不客氣。

“你們倆給我滾!”

“你……”

“怎麼了?”江楓出去準備一個水果撈,沒想到就看到這邊已經亂了套,他趕緊上前:“莎莎,怎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江楓有了支撐,徐莎突然就哭了出來,大眼淚吧嗒吧嗒的掉:“我姥被他們打了……”

所以說,講話是有話術的。

徐莎眼看著他舅舅上次的表演,這次倒是也學會了。

江楓:“沒事兒別哭,有我呢。我過去看一下怎麼個情況,姥姥不會有事兒的。”

他看向兩個女同志,冷淡又嚴肅:“請你們離開,我相信,就算是姥姥醒來,也一定不想看見你們。”

姜紅:“你怎麼說話呢!”

“你也別說人家怎麼說話了,趕緊走吧,哪兒有這樣的!”同病房的男同志也受不了,說:“你們太欺負人了。”

周圍還有幾個圍觀的,點頭說:“你們真是太過分了。”

“這給人打了不要緊,還上門欺負人。”

“領導家屬,可不是就跋扈一點?”

“人和人真是不一樣。”

姜紅跺腳:“關你們什麼事兒!”

大家看她的眼神更加微妙,其中一個老大娘立刻說:“不管我們事兒還不興我們看不過眼?你們好了不起的哦!給人家都打傷住院了,這還上來找茬兒,怎麼的?天老大你老二啊?”

“不,也許她覺得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

“噗!”

周大姐眼看情形越發的不好,拉住了姜紅,她覺得自己就不該帶姜紅過來,就知道這個女人只會給他惹麻煩,如果是他自己,說不定早就把這事兒處理的妥妥當當。

可是不曾想,倒是越鬧越難看。

她勉強露出一抹笑容,說:“那徐莎,你照顧你姥,我先走了。”

徐莎翻白眼,根本不理她。

周大姐做出一副不好意思又愧疚的樣子,說:“如果有事兒……”

徐莎衝動:“有事兒我就讓你償命!”

周大姐一梗。

“你們趕緊走吧,怎麼還想留下來看人沒事兒在動手啊!”

“真是怪不得養出一個不像話的兒子,這當娘的也不是啥好東西。”

“何止是當娘的不是什麼好東西,這當姑姑的也不是啥好貨。”

這裡雖然是軍醫院,但是也有不少別的連隊的家屬,而且這麼多人,總歸不可能都認識。大家也不知道周大姐和姜紅是什麼人,自然不會顧及他們的男人,這一來二去,話就難聽了。

說來說去,這些話還不是過分的,大家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時候,才說的更難聽呢。

周大姐一貫都是被人禮遇的,哪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間臉色發紅,受不住的拉著姜紅匆匆離開。

兩人一出門,姜紅就說:“大姐,這事兒你可不能推脫,這醫藥費,咱們得一人一半兒,今天這齣兒可是你的事兒。”

周大姐目瞪口呆,沒敢相信姜紅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她氣結:“好你個白眼狼,我今天來是為了誰?”

姜紅理直氣壯:“你為了誰也不能動手啊,你看你,惹麻煩了吧?反正她之前好好的,現在這樣是因為你。”

周大姐:“你!”

姜紅繼續說:“再說你也不是為了我啊?你是為了你弟弟。這事兒可得掰扯清楚,我們家可不能給你拿這個錢,家裡可不容易呢!”

“啪!”周大姐終於忍無可忍,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姜紅瞪大了眼:“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她嗷的一聲就衝了上去,薅住了周大姐的頭髮:“你憑什麼打我!”

兩個人還沒出醫院,就因為醫藥費發展起了全武行,此時屋裡的徐婆子倒是悠悠轉醒了,她聲音很輕:“我,我這頭……”

“姥,您小心點。”

徐婆子輕聲嗯了一聲,說:“我這又是給你們添麻煩了啊。”

“大娘,哪裡是你添麻煩,您這就夠好說話了,這要是換了一般人早就幾個大耳光給那老孃們扇到外面了,這真是丟人現眼。”

“你們看外面……她倆咋打起來了?”

大家站在視窗一看,還真是懵逼了。

剛才這兩人不是一國的嗎?

這麼短短時間,就打起來了。

徐婆子微微搖頭,說:“太不像話了。”

徐莎坐在床邊兒,小小聲:“姥,您感覺怎麼樣?”

徐婆子看著徐莎擔心的表情和紅彤彤的眼眶兒,趁著旁人不注意,給她眨了一下眼。

徐莎:“???”

又是,裝的?

徐婆子內心感慨,他們家徐莎,還是單純啊,這都看不出來嗎?果然幹這種事兒,還得徐山出場。保證完成的妥妥帖帖。

徐莎把聲音壓得低低的:“您咋還故技重施啊,真是嚇死我了。”

徐婆子理直氣壯:“招數不在老與用,而是在於實際效果。既然有用,幹啥不用?”

而且,這疊加的效果,更是驚人呢。

徐婆子料想的不錯,她這鬧了一出兒,把這事兒就搞得很大了。

不管是老李還是老周,都沒想到自家媳婦兒這一不留神就惹事兒,雖說,這是家屬的行為,但是家屬的行為也不能甩開他們的責任,這件事兒,出乎意料之外的大。

一則,徐鴻偉級別真的很高,而老李老周也不是什麼沒名聲的人。

二則,影響太差了。

這說出去,簡直都要人人喊打了。

而為了省錢,周興業倒是也預設了媳婦兒姜紅去大姐家要錢的行徑,那周大姐肯定不能給啊!一來二去的,這部隊還沒啥結果,這兩家倒是打的稀里嘩啦。

可以預見,就衝這次這件事兒,不管是老李還是老周,往後的升值之路都不好走了。

有時候管不住後院兒,也是要有大事兒的。

這件事兒的處理結果不算快的,但是處理結果卻也算是出乎徐莎的意料之外了。

老李和老周,竟然都打了申請轉業。

而最後兩家還一家賠了二百塊錢。

因為這四百塊錢的賠償款,周家姐弟竟然走上了陌路。

徐莎:萬萬沒想到,錢是可以改變扶弟魔的。

那這麼看,扶弟魔也不一定不能改變,也要看,是否達到不能觸碰的數額。

大概這二百就是壓倒周大姐的最後一根稻草?不過徐莎可不覺得他們轉業有什麼可惜,這都是個人的選擇,而且,他們為了升職算計她爸的時候也沒有手下留情的。

而且,那還真是奔著噁心人去了。

現在這樣,徐莎反正是覺得,很好。

畢竟,其實他們也不虧,按照他們的級別,真的轉業,去的單位也不會很差了。

所以徐莎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

至於徐婆子,她在醫院住了半個月,思來想去,也真是覺得該回家了。他們出來的時候,算上來回的時間,說是十來天就回去,但是可沒想到,這一住就這麼長時間了。

不過徐婆子和來的時候比,可真是不一樣了,別看她只住院了半個月,但是這半個月,不僅在醫院調理著,他們還根據大夫的指點搞著藥膳。

徐婆子來的時候面色灰鏘鏘的,但是這要回去了,氣色倒是十分不錯,臉色紅潤氣色佳,而且人休養過和沒休養過,那肯定不一樣。她整個人,倒像是一個比較富態的老太太了。

不僅徐婆子氣色好了,徐鴻偉和徐山的氣色也好了,江楓幾乎每天熬湯,他們也跟著喝,倒是給人養的不錯,就連一個病房的其他人,都佔了便宜呢。

徐婆子出院,住她對面床的大小夥子最是不捨得人了。

徐婆子這邊已經辦理了出院,東西也收拾好了,正準備走,就看到遲大夫過來,他看見江楓,給他打了一個手勢,說:“江楓,你來一下,我有點事兒找你。”

江楓回頭:“你們出去先在車上等我。”

雖然他在這邊話不多,但是裡裡外外,其實都是他操持著,徐鴻偉要工作根本分擔不開,位置越高,責任越大。徐山能照顧人,但是到底是出門太少,很多事兒也不是很操持的起來。

還是多虧了有江楓。

他們自己不知道,但是這醫院和家屬院裡多少人都感慨,徐鴻偉這女婿找的好啊!人長得好也就罷了,還聰明能幹,捨得花錢啊。

誰家見過這還沒結婚,光是訂婚,就捨得給未婚妻的姥姥這麼花錢的?那是真沒見過的。每天不是魚湯就是雞湯,豬蹄也是有的。那可是從不含糊。

也有那大娘比較八卦,問起江楓的情況,聽說他家沒有旁人了,他自己是個大夫,也沒什麼花錢的地兒,這些年的工資不花留著幹啥啊。

這就更羨慕了。

你看看人家,怎麼就能找到這樣的好小夥兒!

這些話,遲大夫他們這些不關心八卦的人都聽說為了,不過他找江楓,可不問這些事兒。

兩人走到遲大夫辦公室,江楓坐下:“遲大夫,有什麼事兒嗎?”

遲平:“我這人不是那種會繞圈子的,我也是開門見山哈。我知道,你手裡有參片,能不能勻給我一些?”

江楓挑眉,沒承認也沒反駁。

遲平苦笑一下,說:“雖然很多時候上級部門都優先將藥物供給咱們醫院,但是不管什麼時候,這都是不夠的。有的人送過來就是重傷,而且基本都是外傷,我相信你也懂我的意思。真的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不夠用。藥的事兒我曉得也不是咱們能解決的,但是很多人傷後真的需要大補。人參這種溫補的東西,最好不過了。我希望你能割愛。”

江楓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他面不改色,說:“其實你可以用拆穿我來威脅我的。”

遲平大夫嚴肅:“我不是那種人,一碼歸一碼。”

都是當大夫的,雖然一天半天不一定看得出,但是日子長了總是看得出徐婆子是裝的,她並沒有撞傷,也不是治療撞傷。可是既然身體都是有暗疾,又想治病,他自然不會讓病人出門。

至於把事情說穿,遲平就更不會這麼做了,不管如何,江楓也算是他的舊相識。再一個,他也覺得,既然張揚跋扈,就該有點教訓的。

江楓:“我確實有,不過我的人參不是那種好品質的。”

遲平苦笑:“有就不錯了,就算是不好的品質,在我這裡都是好東西了。”

江楓想了想,說:“那你等我問一下我未婚妻。”

遲平:“???”

江楓含笑:“我實話說,這不是我的,是她的。不過,我估計她會答應的,她特別善良可愛。”

他其實都說不好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善良嗎?

是的。

自私嗎?

也是的。

他是一個既矛盾又隨心的人,但是卻願意做這些好事兒,更想給徐莎結個善緣。

“那這件事兒,就麻煩你了。”

江楓:“我明早給你答案。”

遲平大夫:“好的!”

他認真:“我會按照市場價格收。”

江楓:“這個再說。”

他是沒打算拿出私藏的那一根,徐鴻偉的工作性質讓江楓不敢不留點後手,雖然這樣想不太好,但是真有個什麼,還能拿出來救命。不過,雖然這個不能拿出來,但是徐莎能拿出很多品質差一點的。

就像是遲平說的,即便是這樣,也很好了。

江楓出了門,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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