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天氣格外的涼, 不過雖然天氣很冷,但是人心卻很火熱。

可小看不得這個錢,他們這一年分完糧食, 剩下的錢都不一定有二十,但是一個女同志就能在三個月賺到這麼多錢,這就讓人覺得很震驚了。

怪不得,人人都願意做工人, 工人賺錢快啊!

不過因為大家都賺了點錢,這個年根兒, 大家都三三兩兩的去公社置辦年貨。

老徐家倒是不用置辦年貨, 徐莎來回的,也倒騰了不少的東西。

其實徐莎拿回來的東西,質量都格外的好。跟這個時代還是有本質不同的, 不管是米麵還是油糖鹽, 該說不說, 都是明顯不同的。不過好在, 徐莎有些事兒是能推到俞副鎮長身上的。

他們在城裡做幹部的,那是有格外供應的好細糧的。

老徐家沒有什麼工人, 村裡都沒有幾個工人,更不要說是幹部了。

所以這些事兒,都並不會穿幫。

當然,老徐家也不會自己露富拿出來嘚瑟,所以家裡來客人想吃點好的, 都會摻和一點粗糧,所以這就不明顯了。

徐家人本身也沒什麼疑惑的。

畢竟啊, 俞副鎮長一直和徐莎來往著, 隔三差五還要送一些東西過來。所以這就更有說服力了。有些事兒就是這樣, 開始的時候還覺得很震驚,但是一來二去,習慣了也就自然了。

而因為這是徐莎來這邊的第一個新年,她忙忙碌碌的也不曉得準備什麼,東一頭西一頭像是無頭蒼蠅,不過倒是置辦了不少東西。而與此同時,徐莎也接二連三的收到了好幾個包裹。

這裡面有她爹徐鴻偉寄來的,也有她媽媽的戰友寄來的,大概是因為有人退伍的關係,年底這大半個月,徐莎收了七八個包裹。她拆開包裹之後也確實是這麼回事兒。

徐莎默默的把這些人都給記了下來,準備整理東西,年前趕緊寄出去一撥,這樣運氣好差不多年前就能收到了。

不過這個事兒也讓徐莎恍然想到,該給俞姨準備一點年禮,雖然平日裡兩家都有走動,但是過年怎麼能不準備東西呢。因為一直有走動,她是知道的,俞姨家的小閨女轉過年開春要定親。

徐莎:這個年代的人,結婚也太早了。

不過她倒是想到年禮送什麼了,她加了一對兒大紅色的牡丹花枕巾,另外準備了四條凍魚,一斤冷凍豬肉。除了這三樣,又加了一斤糖塊兒。

走禮就沒有單數兒的,這也是徐莎來了之後才曉得的。

不過別看徐莎給俞家的禮物重,俞家回的也不老少。

每一次,雙方都誠摯的認為,自己佔了對方的便宜。

年底了大家都忙,俞家人也沒留徐莎。

徐莎載著麥乳精還有炸花生炸油條往回走,遠遠的就看到一個軍裝男人揹著個大包,徐莎好奇的多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男主角,不過不管是不是,徐莎都加快了蹬車的速度。

她飛快的竄了出去!

從軍裝男的身邊一“飛”而過。

男主什麼的,惹不起。

原文裡,男主就是年末回來結婚的,上一輩子是有胡杏花的,但是這一輩子沒有啊!有了胡杏花的事兒,趙家大娘對一般人還看不上眼,最近一直盯著村裡這些條件不錯的未婚少女呢。

徐莎覺得,雖然胡杏花挺煩人的,但是趙大娘也真不是一個好相處的老太太。

她可不能入了趙大娘的眼。

她更不想嫁給男主做軍嫂。

徐莎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想嫁給什麼樣的人,但是她心裡曉得,她就不是一個能吃苦的人,更不是能做一個堅毅軍人後盾的人。

人,貴有自知之明。

讓她為大家做一點好事兒,徐莎是能做到的。

但是讓她像她父母那麼無私,讓她去做一個軍嫂,她做不到。

當然,估計人家也看不上她。

但是看不看得上,她都是村裡最美的小仙女!

所以她必須遠離男主,徐莎的腳踏車,蹬的像是一陣風。

衝鴨!

徐莎,你超棒!

徐鴻偉正在回家的路上,這一路,他想了很多,關於徐家,關於徐秀,關於徐莎……越是靠近上前進屯兒,他走的越慢,他不知道自己回去怎麼面對他娘。

她把徐秀交給自己,可是徐秀死了。

她希望他照顧好徐莎,徐莎被送回來了。

這一切,他做的都不好。

徐鴻偉恨不能立刻就到家,卻也步步維艱,覺得每走一步都帶著膽怯。

呵,誰能想到,人稱笑面虎的徐鴻偉竟然會心生膽怯。

可是如果這世上有一個人是讓他害怕的,那一定就是他娘了。徐鴻偉走的很慢,並且越走越慢,突然間,就感覺一陣風竄過。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個短髮小捲毛騎著一輛藍色小車,呼呼的從他身邊“飛過”。

一溜煙兒,人就出去好幾十米了,那單薄的小背影倒是爆發了很大的能量啊!

徐鴻偉尋思:“這不知道又是村裡那個熊小子。”

他也三年沒回來了,去年前年都趕上了有任務,可誰曾想,這一耽誤,就是這麼久了呢。

大概是出來久了,他連村裡這些小子都不認識了。

不過,背影倒是有點眼熟。

“不知道是哪個孩子長大了。”徐鴻偉這麼想。

而此時,徐莎已經快到村裡了,她加快了速度,遠遠的就看到江楓,徐莎招手:“江楓!”

江楓瞬間支住腳踏車,問:“你這是剛回來?”

徐莎好奇:“你咋這時候要出去?”

江楓:“土狗子他外甥病了,天太冷小孩子不能過風,讓我去他姐姐的村子幫忙看一看。”

徐莎點頭:“哦哦,那估摸你回來也要天黑了,要注意安全啊。”

江楓笑:“放心。”

徐莎哧溜兒一下,又竄出去了,江楓回頭:“你也慢點啊,你當你是老鷹啊。”

徐莎:“大冷天,不趕緊回家幹啥啊!”

“那你也小心點啊!就算要嘚瑟也等天暖和啊。”

徐莎:“曉得啦!等天暖和,我們比誰騎得快!”

江楓大笑:“好!”

徐莎的車子很快的穿過衚衕兒,嘎吱停在了自家門口。

她喘息一下,突然就想,如果她要結婚,就找江楓這樣的!

可以彼此分享秘密,可以一起玩耍,可以一起做好事,也可以一起做壞事。

這樣才最好啦!

“徐莎啊,你站在門口臉紅什麼?”古大梅出來倒水:“凍得吧?”

徐莎:“才不冷,我的心,火熱噠!”

她拍拍車簍,說:“這是俞姨的回禮。”

古大梅好奇的過去看,一邊兒翻看還一邊兒嘀嘀咕咕,說:“這在城裡當幹部,就是不一樣,他家東西都跟別人家不一樣。比別人家金貴。”

徐莎拍了古大梅一下,壓低聲音:“知道就行,別說出來。”

古大梅立刻給她一個很瞭然的眼色,這事兒她懂啊。

他們這跟著佔便宜,也不能多說的,不然說出去對俞副鎮長的名聲不好。

“你這咋還出汗了啊?”

古大梅抬頭一掃,看到徐莎的汗珠兒,蹙眉說:“你這樣不行的,快進去擦擦,別過了風著涼。”

徐莎點頭:“我曉得的,我就是騎車快。那什麼,趙大娘的兒子估計回來了。”

這一說,古大梅立刻興奮起來:“啊?他回來啦?你咋知道?你看見啦?哎呦喂,這事兒可有意思了,不知道胡杏花是啥樣!她家這幾天給她相看的厲害啊。”

胡杏花她爹原定就是要年前給她嫁出去,要不然也不能說出三個月的期限,然而事事變化無常啊!

他是這麼想的,但是架不住胡杏花作妖,反正是跟誰相看都鬧事兒,就隔壁屯子的瘸子都看不上胡杏花了。雖然他們家窮,娶不起媳婦兒,但是也真是怕了攪家精。

這娶回家,怕是家務寧日。

因為胡杏花的鬧妖兒,老胡家現在已經是村裡最熱門的家庭了。

大家每天議論的中心也是,胡杏花今天相親成功了嗎?

古大梅:“也不知道杏花知道趙家小子回來,會不會鬧!她可是相中這小子了。”

徐莎:“那還用說,肯定的啊。”

古大梅:“那趙家小子現在變成啥樣了啊?感覺也好幾年沒回來了。”

都看到當兵的津貼不錯,但是卻沒想過,他們也是格外的不容易,有的甚至幾年都沒有機會回家一趟的,相當的艱難。

徐莎搖頭:“我沒看見,不太敢肯定,不過往咱們屯子這條路上拐,應該也沒有旁人了吧?咱們村子還有誰在外面當兵嗎?”

古大梅搖頭:“沒有!那沒有了。”

徐莎給她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兒,說:“你看,我沒猜錯吧?那人別看是個當兵的,走道兒可慢了,晃晃悠悠的跟個蝸牛似的,嘖嘖!”

徐莎驕傲挺胸:“我一流煙兒就從他身邊竄過去了,你說我騎車快嗎?也不快的吧?就我,真的,一下子就過去幾十米。”

古大梅嘴角抽搐一下,說:“那個……不快。”

很是言不由衷。

他們村子誰不知道,徐莎騎車跟要飛似的,嗷嗷的快。

徐莎:“真是個老蝸牛。”

其實她想說老烏龜,但是總覺得用烏龜形容一個當兵的,好像很不禮貌,所以徐莎直接就用蝸牛了。

“舅媽,你說胡杏花如果知道趙家小子回來,會不會霸王硬上弓啊!”

古大梅:“臥槽!不不不、不至於吧?”

徐莎正色:“那哪兒好說呢。”

古大梅一下子就興奮起來:“也是啊!走走走,咱們去看看去!說不定胡杏花聽說了,還會去村口堵人呢。嘿嘿嘿!”

徐莎:“不著急吧?反正那人走的巨慢無比,嘖嘖,一看就虛。我跟你說……舅媽,你眼睛怎麼了?”

古大梅:“……”

眨眨眨。

徐莎疑惑:“你眼睛抽筋啦?”

古大梅重重的咳嗽一聲,說:“姐、姐夫……”

徐莎順著古大梅的視線疑惑的回頭,哦豁!剛才那個當兵的!

再定睛一看,什麼她娘的趙家小子。

這分明是——她爸!

徐莎:“……”

而此時,徐鴻偉站在門口,眼看這兩個人嘀嘀咕咕嘰嘰喳喳,終於回過神,他的視線落在徐莎的短髮上,徐莎的短髮因為迎風騎車,已經亂成枯草,還咋呼著。

哦,飛一樣騎車的小子,不是什麼小子,而是他家閨女。

徐鴻偉還處在一種迷之呆愣裡,好半天,說:“你的頭,怎麼這樣了?”

“關你什麼事兒!”

徐莎一秒就懟人。

現場又安靜下來。

不是徐莎成心要這樣,而是上輩子,她跟她爸就不太友好,之後她姥死了,她也死了,卻仍是沒有見到他回來。

那一個月的艱難,徐莎不是沒有怨的。

古大梅一看這爺倆兒的態度,心裡暗叫不好,這樣的狀況,可不是她能溝通的,她趕緊叫:“娘,娘你看誰回來了?”

“姐夫?”

徐山從外面回來,見到徐鴻偉,也愣了。

這一家子,都在愣神兒裡,呆呼呼的。

還是徐婆子出來之後最快反應過來:“啊,鴻偉你咋回來了?快,趕緊進屋。”

很快的,一群人都被徐婆子拉進了屋裡,她瞅瞅徐鴻偉,黑了,也更瘦了。

徐鴻偉不僅是徐婆子的女婿,那也是養子,她心疼的說:“這咋黑瘦成這樣了?部隊不是管飽的嗎?這在還不如在家裡的日子?你看看俺們一個個的,那這一年還長點肉了了。”

古大梅點頭:“豬養一年,也得養點膘啊。”

徐鴻偉:“……”

徐莎:“……”

徐婆子與徐山:“……”

他們見過不會說話的,沒見過這麼不會說話的。

這不是找事兒嗎?

徐婆子當機立斷:“晚上給你包餃子!”

徐鴻偉立刻:“娘,不用的。我這次在家過年,咱們過年吃也是一樣的,不必……”

還沒說完就被徐婆子打斷:“誰說的餃子就一定要過年吃?你好幾年沒回來了,這回來連頓餃子都吃不上?”

徐婆子吩咐古大梅:“你去地窖裡拿兩顆白菜,在拿一塊肉。”

徐鴻偉:“咱屯子今天殺豬真早啊。”

“殺豬?”

老徐家人一個個迷茫臉:“咱們大隊的豬還沒殺啊?”

徐鴻偉:“……哦,您說肉,我以為……”隨即笑了笑。

黝黑的臉露出小白牙,看著還很有反差啊!

徐婆子:“是我醃的鹹肉,徐莎去公社捎回來的肉,咱家也不是每次都吃光了的。”

說到這裡,徐婆子看向了徐莎,徐莎彆彆扭扭的站在一邊兒,看著怪里怪氣的。不用說也知道,這丫頭肯定是還在鬧脾氣。她呀,就是像她媽媽,性子倔強,脾氣大。

徐婆子說:“徐莎,你幫你爸把包裹拿回屋子。”

徐莎立刻:“可是那邊都放了我的東西,沒有地方了。”

徐鴻偉掃一眼徐莎,說:“放地下就行。”

他笑著低頭踩了踩,說:“咱家地上鋪上石板之後,真是乾淨不少。”

徐山很驕傲了:“這是我媳婦兒幹的。”

徐鴻偉笑著點頭,他是曉得的,徐山的這個媳婦兒雖然摳的要命,但是又是個十分勤快的。其實徐莎回來的時候,他最擔心的就是徐莎跟這個舅媽處不來。

徐莎性子太犟了,又不是一個勤快的小姑娘。恐怕和勤勞的勞動婦女沒有辦法相處融洽。

不過仔細想一想,他娘又是能當家做主的,應該不至於讓徐莎吃虧。

所以這才下定了決心。

不過現在看來,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他生怕他家莎莎跟徐山媳婦兒處不來,但是沒想到,這兩人一起說小話兒和八卦的時候,倒是十分投契。

一看就是相處的不錯。

他心下放鬆,又四下看了看,發現他家現在真是和幾年前一點也不一樣了。

“莎莎,你這次回來沒給你姥添麻煩吧?”他含笑問。

徐莎翻白眼:“您可這不會說話,我怎麼可能給我姥添麻煩,就算我想添麻煩,也肯定去給你添麻煩。”

大概是長得一模一樣,而且氣息都跟她爸一樣,徐莎慢慢恢復,也就拿出了自己最適應的狀態。

徐鴻偉完全沒因為她這個話不高興,反而是笑了出來,他說:“那肯定是大家都讓著你。”

徐莎又翻個白眼。

這一見面就貶低自家閨女,真是她爸的常規操作。

煩,太煩了。

徐婆子一看這爺倆兒又跟鬥雞似的,說:“差不多得了哈,徐莎乖得很,鴻偉你好好說話,別挑刺兒。莎莎啊,你也別跟你爸發脾氣。你看他瘦的這個樣兒,連妞崽都不如呢。”

妞崽:“呀!不如!”

徐鴻偉是第一次見妞崽,他把小姑娘抱起來,小姑娘啊了一聲,張牙舞爪的揮舞小爪爪,有點點怕怕。

徐鴻偉這人就是這樣,他屬於那種看起來很剛毅的人,有點掛相那種。就算是帶著笑臉兒,也給人氣勢很足的感覺。也只有徐莎這個當閨女的才覺得她爸是個蝸牛。

但凡是個外人,像是對外界感知很敏銳的小幼崽,那就更清楚了。

她乖乖的趴在徐鴻偉的肩膀上,不敢動。

徐鴻偉掏出五塊錢,搖晃了一下妞崽,說:“來,姑父給你見面禮。”

妞崽根本不接,誰要這個啊,又不能吃。

徐鴻偉:“這孩子連錢都不認識?”

徐莎默默的從兜裡掏出一塊糖,妞崽立刻轉身,掙扎著就要往徐莎的身上撲,甜甜膩膩的叫:“最美大表姐……”

徐莎得意洋洋:“嘻嘻嘻。”

徐鴻偉:“……”

他看著徐莎得意的臉,無奈的笑了笑,不過還是把錢遞給徐山,說:“這是我給妞崽的見面禮,拿著吧,給她買點東西吃。”

徐山幽幽的看向了徐婆子,徐婆子難得的說:“拿著吧,這錢不是給你們的哈,心裡有點逼數兒。”

徐山立刻接過去,激動的手都哆嗦:“姐夫,你也太大方了啊。”

徐鴻偉微笑:“你閨女真像你啊,你小時候也是不認識錢,就認識吃。”

徐山:“………………”

你這就很過分了。

幹啥還拆臺呢。

徐鴻偉:“對了,我還帶了一些吃的回來,娘,您給整理一下。”

徐婆子:“行。”

徐鴻偉又看向了炕上的布條,說:“咋還有這個?”

徐婆子立刻拉住徐鴻偉,說起徐莎的能耐,她高興得很:“自從有了這個,村裡的婦女都忙碌起來了,原本冬天沒啥事兒也就是在家裡收拾個家,要麼就是東家長西家短,現在傢伙兒都忙著掙錢呢。”

徐鴻偉詫異的看向了徐莎,徐莎驕傲:“我厲害吧?”

徐鴻偉沒忍住笑了出來:“厲害。”

他忍不住伸手,揉她的頭:“你很棒了。”

徐莎:“那是當然,不過你別碰我的髮型兒。”

徐鴻偉仔細打量徐莎,雖然回來了半年,但是也能看出來,她臉上的愁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人也多了幾分明媚的氣息。不過徐鴻偉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她娘是最疼徐莎的,有她在,總是會給徐莎照顧的很好。

而且,有徐莎在,對他娘也是很好的。

最起碼她不會一直想著徐秀,心裡難受。

人最怕的,就是鬱結在心。

現在眼看大家精氣神兒都是好的,他哪裡能不高興?

徐鴻偉:“我這次回來,能住一個月呢。家裡有什麼活兒都交給我。”

徐婆子:“家裡也沒啥活兒,上秋的時候,大梅孃家過來了二十來個兄弟小輩兒的,給咱家幹了好些活兒。這不,每天在零著撿點柴,就一直夠用。”

徐鴻偉點頭,說:“那徐莎的工作做的怎麼樣?在村裡做婦女主任,容易不?”

其實這也是他不放心的一個點,張家長李家短的,總是覺得他閨女這麼小,會吃虧的。

徐婆子:“咱們村能有啥事兒啊。自從白老二他媳婦兒的屍骨被挖出來。現在十裡八鄉都沒有打媳婦兒的,誰不怕啊。”

徐鴻偉:“白老二?”

徐婆子:“就下前進屯兒的……巴拉巴拉……”

徐婆子拉著徐鴻偉說起他們屯子的大事兒小情兒,徐山默默的撈著妞崽去給他媳婦兒幫忙,徐莎則是坐在了一邊兒,下巴杵在膝蓋上,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徐莎!”

門外傳來叫聲,徐莎立刻坐直了,說:“我出去一下。”

她匆匆出了門,就看到江楓站在門口,徐莎跑出去的動作太快,古大梅跟徐山嘀咕:“她這耳朵也太好使了吧?”

徐山懟了古大梅一下,給她使個眼色不許她說話。

徐莎出了門,問:“你怎麼過來了?”

江楓低聲:“給你個好東西。”

徐莎好奇的看著江楓,就見他從車簍裡拿出一個紙袋子,說:“喏,給你吃。”

徐莎好奇的看過去:“咦?”

江楓:“這是無花果,你拿著做零食。”

徐莎挑眉,好奇的問:“你哪兒來的啊?”

江楓:“我不是出診嗎?那邊問我可不可以用這個頂診費,我就同意了。其實這是我賺到了,這個很好吃的。你那麼愛吃水果,都給你。”

徐莎笑了:“一人一半兒。”

江楓搖頭:“不用,你都拿著,我也沒少吃你投喂的東西啊!你跟我還客氣?”

徐莎這麼一想,好像也是真的不用客氣。

他們誰跟誰啊!

那可是過命的關係。

徐莎笑盈盈的,說:“那好的呀,我就都收下了。”

她壓低聲音,小聲說:“原來我碰見的不是老趙家的小子,而是我爸。”

她嘖嘖,感慨說:“我連自己親爹都認不出來了。”

她自己吐槽自己,也是毫不客氣的啊。

江楓笑了出來,說:“我聽說了,剛進村就聽到有人議論你爸回來了。”

而且啊,他早就感覺到敵視的視線了。

芒刺在背。

不過,隨他去唄。

江楓倒是習慣了“被盯著”,畢竟,盯著他的多了去了。

徐莎她爸,不算啥了,他還被老虎盯過呢。

他又沒做不好的事情,淡定,一切都可。

徐莎小聲碎碎念:“其實我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我爸。”

江楓挑眉:“怎麼?”

徐莎對手指:“說不好。”

她也曉得自己這樣很不對,但是情緒這個東西,就是很難說的啊。她多少都會受前世的影響。而且,她心裡也因為她爸爸沒有親自送她回來而覺得有點點的委屈。

是的,徐莎描述不清楚這種感覺,但是這一刻倒是清楚的知道,這種感覺叫做:委屈。

江楓看著徐莎糾結的臉,輕聲說:“不用想太多,你就隨著自己的心意就好。不用勉強自己怎樣,因為我想,你爸就是希望你能更快樂做自己。”

徐莎抬頭,長長睫毛,帶著幾分卷翹。

江楓看著她粉嘟嘟的小臉蛋兒,很想捏一把,不過他也知道,他這要是敢動手,下一刻徐叔叔就能衝出來把他打成標本。

真的,一點也不懷疑。

江楓笑容更加溫柔,說:“天冷了,你也趕緊回家吧。”

頓了一下,他帶著幾分擔憂的低聲問:“你晚上……沒問題把?”

說起這事兒,就引發起了徐莎的另外一個憂愁。

是的,她晚上會消失,她爸回來之後,該怎麼住。

如果是一宿兩宿的,這不麻煩,她扛過了十二點就行。

但是,她爸回來一個月啊,這怎麼辦?

其實徐莎之前已經試驗過了,她找到一部攝錄機,清楚記下了自己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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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她進入夢鄉之後什麼也不做,就地睡著,也是不行的。

徐莎睡著了,確實不會消失,會重新出現在房間。但是他在夢裡醒的那一剎那,總是要消失一小會兒的,而從在夢裡醒來到直接倒下繼續睡,中間總是有個幾分鐘,多的話還要十來分鐘。

時間是不長,但是徐莎不敢賭。

徐莎堅定:“讓我爸跟我姥睡一個房間,我自己睡。不然我半夜三更大變活人不見了,不是要嚇死我姥?再說,他們也算是母子,睡一個屋兒沒啥。”

江楓看她惆悵的小臉蛋兒,說:“如果實在不行,就在房間裡做一個隔層,像是土狗子他們家,他和他姊妹兒就是這麼做的。那家家戶戶地方不夠,總是要這樣的。”

徐莎點頭:“行,我知道,不行我先湊合一宿,明天在說。”

江楓:“用的到我的地方,直接說。”

徐莎點頭,感覺到一陣寒風,她搓搓手,說:“果然冷了,我不跟你說了,先走啦!”

江楓:“快進去。”

徐莎轉頭就往屋裡跑,江楓也轉身離開。

他懷疑自己在不離開,自己就要被視線燒出一個洞了。

確實,徐鴻偉就在窗戶哪兒看著這兩個人說說笑笑,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但是看起來就知道這兩個人關係很好,或者說,很親近。他這心啊,真是翻江倒海的不舒服。

誰家的小白菜兒讓老母豬拱了,心裡能高興?

雖然村裡十六七歲的姑娘是能結婚了的,但是在徐鴻偉的心裡。他家閨女還是個孩子呢。

所以在看江楓,就覺得這人不懷好意,卑鄙無恥,陰險狡詐。

總是,不中聽的詞兒都能用在江楓身上。

而且,這倆人說啥呢?能說這麼久?

至於嗎?

徐鴻偉抓耳撓腮。

徐婆子:“……”

好半天,徐鴻偉低聲問:“這是誰?”

徐婆子:“你不認識了?這是江楓那孩子啊?現在是村裡的村醫,大家都叫他小江大夫。”

徐婆子真是還嫌扎心不夠呢,補充說:“他跟徐莎關係很好的,兩個人倒是能談得來。”

徐鴻偉:“………………”

他動了動嘴角想說什麼,但是好像又覺得這樣說不好,生生的抗住了。

徐鴻偉度日如年,就在他已經臨近爆發,出去探聽虛實的時候,徐莎顛顛顛兒的跑回來了。

她直接的把袋子交給徐山,說:“舅舅洗一下。”

徐山:“好嘞。”

他問:“啥啊?”

徐莎:“是無花果。”

徐山:“哎,這個沒吃過啊,是水果吧?好不好吃啊?”

徐莎:“嗯啊,等一下吃了就知道啦。”

她進了門,把手放在炕上取暖,說:“外面好冷。”

徐鴻偉幽幽:“冷你就早點進來啊,倒是說個沒完。”

徐莎抬眼,說:“你見過說悄悄話當著大家的面兒啊,如果進門,我們說什麼不是都被你們聽見了?誰好沒有點小秘密了?”

我們可是又大秘密的人。

徐莎是這樣想的。

並且很實在的說了實話。

畢竟自家人,除了往外倉鼠搬家,別的事兒徐莎都很坦蕩的啊!

然而!

徐鴻偉的臉,成功的黑了。

他沒忍住,說:“你跟他……”

對上自己閨女小鹿一樣的眼睛,他深深的吸氣呼氣,忍回去!

又忍回去了。

徐莎迷茫臉:“???”

她爸這是幹啥啊?

一張便秘的黑臉啊,變來變去。

這看起來怪怪的。

徐莎想了想,慎重的問:“你這次回來,沒什麼事兒吧?”

徐鴻偉:“哎?”

這話題怎麼轉到他身上了?

徐莎狐疑的上下打量徐鴻偉,沒有斟酌,直白的問道:“你是受傷了才回來休假的嗎?”

不然臉色為啥這麼難看?

徐鴻偉:“!!!”

他臉色瞬間一變。

徐婆子這當娘的,到底是養了徐鴻偉好些年,這就是她的兒子一樣,她立刻就炸了:“你真的受傷了?”

徐鴻偉:“我……”、

“你什麼你,你就給我說,你是不是受傷了!”徐婆子氣急敗壞:“好啊你,我看你翅膀是長硬了!這回來還能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你說你是不是受傷了?到底傷哪兒了?嚴不嚴重?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兒啊!秀兒已經走了,咱家就這麼幾個人,你要是再有點什麼事兒,你讓我活不活了?你讓徐莎怎麼辦?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不省心啊!我說你平時忙成那個蠢狗樣兒,怎麼會有一個月這麼長的假期,原來是受傷了!你個小混蛋,趕緊的把衣服脫了,我看看咋回事兒!”

徐婆子暴躁的一點就炸,整個人像是倒豆子一樣的,徐鴻偉都插不上話。

不過他剛想解釋,就聽徐莎也開始了:“我姥說得對,你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這麼不懂事兒啊,如果不是我發現你臉色不對,你還想瞞著大家,你都多大的人了!到底受了什麼傷,你趕緊的讓大夫看看!哦對,我叫江楓!我去叫江楓!”

徐莎說完,嗖一下就竄出去了。

徐鴻偉想要拉住他閨女,竟然都拉不住,這人跑的飛飛快。

“徐莎……”

“你還有臉叫徐莎,你要是出事兒了,徐莎一個女孩子怎麼辦?她都沒了媽,還要沒了爹嗎?”徐婆子咣咣的使勁兒拍徐鴻偉的後背。

徐鴻偉:“我的娘咧!”

這都要給他揍出內傷了。

“娘,您輕點,真的輕點。”

徐婆子趕緊停手,緊張的問:“是後背傷了嗎?我看看,你趕緊讓我看看。”

徐鴻偉勉強露出笑容,說:“娘,我沒事兒,都是小傷!”

“你放屁!”徐婆子一個字兒都不信,她說:“你如果是小傷,能放假一個月?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給我說實話,你等小江大夫過來的,一下子就拆穿你這個黃鼠狼!”

徐鴻偉:“我怎麼就黃鼠狼了啊?”

徐婆子支稜眼睛:“你還敢給我犟嘴!”

徐鴻偉:“不敢不敢!”

徐婆子:“你個癟犢子啊!你說你這人咋回事兒啊!大山子,你趕緊跟去看看,跟徐莎一起去叫大夫。”

徐山:“啊?哦!”

他把閨女往地上一杵,也趕緊往外跑。

徐鴻偉:“我的娘咧,我真的……我真的不是大傷口啊。”

徐婆子瞪眼睛:“那你說,你這次這麼長的假期,是不是因為受傷。”

徐鴻偉:“……是。”

這個,沒法兒辯解的。

徐婆子又問:“你就給我說,你之前住院了多久?”

徐鴻偉:“……一個半月左右。”

徐婆子呵呵冷笑了一聲,住院了這麼長時間,還能是小傷?

當她是無知的鄉村婦女呢,她最清楚了,徐鴻偉這小子性格堅毅,一般的輕傷,他都不會住院的。能讓他住院一個半月這麼長時間,那肯定是很嚴重了。

也是虧得,被徐莎發現了,不然這人還想瞞著呢。

徐婆子真是氣極了,說:“你說你,咋就這麼不懂事兒呢。還說要幹活兒,你說我要是真的讓你幹活兒再給傷口崩開,該咋辦?你說,你給我說!”

徐鴻偉倒是給徐婆子順氣兒,說:“娘,我真沒事兒,我自己有沒有事兒還不清楚嗎?你看我現在都快好了,沒有必要多說的,真的說出來,也是讓你們跟著擔心。咱不是沒有那個必要?”

徐婆子還冷笑:“那你剛受傷的時候咋不通知我們?”

徐鴻偉這次倒是很真誠:“是我不讓部隊通知你們的,我又不是人沒了,更沒下病危通知書,通知家屬幹啥?您說對吧?”

徐婆子還在冷笑。

古大梅哎呀一聲拍頭,說:“怪不得徐莎說看見你的時候,你走的比蝸牛還慢,原來是因為受傷了!我就說啊,當兵的都帶著一股颯爽勁兒,咋還能比蝸牛還慢!原來是因為這個!”

徐鴻偉:“……”我那是近鄉情怯。

不過這下子已經被實錘了,根本沒有人聽他的解釋,徐婆子:“好啊你,你看,又被拆穿了。你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受傷的?你到底能不能行了?不能行,咱們退伍,我寧願你沒有啥工資,也不想你連命都沒了。哪有人這麼嚯嚯自己的?你不想想自己也該想想,咱家是上有老下有小。我和徐莎,可都失去了徐秀,不能失去你的!”

徐婆子真是令人招架不住,徐鴻偉感覺自己都要被訓得說不出話了。

不過,心裡卻又湧出一股子暖意,他輕聲:“娘,我真的沒事兒,其實我這次假期長還有一個原因,我升職了。”

徐婆子:“升職?咋的?你當宰相了?升職又咋地?命重要還是升職重要?”

徐鴻偉心裡越發的暖和,他帶著笑,說:“當然是命重要,不過我這不是沒事兒,再說,我以後也不� �執行危險任務了。”

徐婆子冷哼一聲,壓根兒不相信。

徐鴻偉:“真的。”

徐婆子:“你就騙人吧?誰知道真的假的?”

徐鴻偉這次倒是直接擼起自己褲子腿兒,說:“真的,我腿受傷了,反應跟不上,以後不能出危險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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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婆子低頭一看,就見他的腿纏著繃帶:“好啊!你果然是腿受傷了!”

徐鴻偉:“……”

我還解釋的清楚嗎?

為啥越解釋越不清楚?

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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