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一場寒。

天氣嗖的一下子就冷了, 這也讓大家更急切了不少。

天冷了上山更遭罪,所以大家都會儘量在這個時候為家裡多準備一些東西。

古大梅錯過了“胡杏花撕了大隊長衣服”的大戲,回家領來了二十個壯漢!這些人中, 除了她爹, 其他的還真是都沒啥長輩, 都是平輩兒和小輩兒。

她的兩個弟弟也在其中。

古大梅領著人浩浩蕩蕩的進村, 真是嚇了大家一跳, 在村口挖菜的大河嬸差點驚掉了下巴,結結巴巴:“大梅啊, 你咋、你咋領了這麼多人回來?”

莫不是,他們夫妻吵架, 古大梅回家搬救兵了?

還是說,胡杏花得罪了徐莎,古大梅回家找救兵過來算賬了?

又或者,是……

大河嬸頭腦風暴, 古大梅倒是呵呵一笑,說:“天冷了, 我爹他們過來送點柴火。”

送柴火?

大河嬸表示不能夠相信!

但是探頭一看,還真是,兩輛車上,都是柴火。

“我的媽!”

古大梅:“大河嬸,我們回去了哈!趕了一宿路呢。”

大河嬸:“……”

沒錯,是老古家人了。

摳!

古大梅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往回走,大河嬸這才看出來,他們除了一輛牛車, 還有一輛三輪腳踏車呢。大河嬸驚訝的趕緊跟上去, 打算看了一看熱鬧。

徐莎一大早跑不完正在吃早飯, 就聽到外面熱熱鬧鬧的,徐山一下子蹦起來:“我媳婦兒回來了!”

他趕緊出門,果然一出去就看到了古大梅。

“媳婦兒!”

古大梅得意:“我們回來的快吧?你看,我們路上看到柴火也沒放過咧!”

徐山一看,牛車和三輪腳踏車上果然都放著不少的柴火。他喜氣洋洋:“這真是太好了。”

挨個兒打了招呼,倒是難為徐山還能記住這麼多人都是誰。

為首的是古大梅的他爹,他說:“咱不用進去坐,都是實在親戚,直接幹活兒吧。”

徐婆子等人也出來了,說:“親家過來啦!你們怎麼這麼快啊!”

古大梅得意洋洋:“我們走了一宿!”

徐婆子:“……”

我就知道!

古大梅繼續得意:“我們在路上看到樹枝也沒放過,看,柴火也不少呢。”

徐婆子:“……”

我就知道!

她對這個兒媳婦兒,還真是很瞭解了。

徐婆子立刻:“不管咋樣,也得喝杯熱水吃點飯!”

“我們路上帶了餅子,吃了的!”古大梅她爹憨厚的笑,說:“一點也不餓!”

徐婆子:“那總是要進來喝一碗熱水的。你不喝,孩子們總是也要喝的。”

一群滄桑高挑消瘦的“孩子”。

一大群人都進了屋,站都站不開了。古大梅她爹:“要不就不進去坐了,我看院子裡挺好的,你家這院子真幹淨利索啊!”

徐婆子:“大山子,你進屋衝蛋花湯。”

她掃了一眼人群,琢磨了一下剩下的,估摸著夠了,把鑰匙交給了徐山。

徐莎:“舅舅,我來幫忙。”

小妞崽扭著小屁股跟上:“幫!”

徐婆子又指點:“家裡碗不夠,大梅你去地窖把上次的碗拿出來,另外再去你大伯母家借幾個碗。”

上次給了大勇二勇幾個,倒是也還有剩下的。

古大梅:“成!”

大家分工合作,徐山數了數,說:“一人一個的話,就剩下一個了。”

徐莎:“那衝給妞崽喝。”

跟在徐莎身後來來回回轉悠的妞崽一聽,眼睛立刻亮了,“喝!妞崽也喝!”

徐莎笑嘻嘻:“我好不好?”

妞崽立刻抱住徐莎的腿,撒嬌:“表姐最好!表姐呱呱好!”

別看小丫頭說話不利索,但是在誇獎徐莎這件事兒上,那可是相當流利噠。畢竟,這是關係到吃吃喝喝,這是頂頂重要的。小妞崽小眼睛都笑的看不見了。

徐莎低頭捏捏妞崽的小臉蛋兒,很愁了:“妞崽啊,你說你咋專挑著你爹孃的缺點長呢。這小眼睛。”

小妞崽可聽不懂這麼複雜的話,而且,優點缺點不等於吃吃喝喝。

只有吃吃喝喝,才是她永恆的愛,其他的,隨他去吧。

小妞崽扭著自己的小屁股搖晃,嘻嘻嘻:“姐姐最美美。”

徐莎:“哦豁!”

她由衷的感慨:“我們妞崽即便不是最美的,也可以憑藉甜甜的小嘴巴得到大家真摯的愛。”

小妞崽:“嘻嘻!”

徐山第一次開徐婆子的櫃子,把剩下的蔬菜包拿出來,賊兮兮的左看右看,低聲:“我娘東西還不少啊!”

徐莎一直往外倒騰東西,雖然看來是拉長了戰線並不多,但是徐婆子這個年代的人都是節省的,那是往往不捨得一下子全都拿出來吃光的,一來二去倒是攢了不少東西。

徐莎幽幽:“你再不快一點,我姥可要發火了。”

徐山臉皮厚無所謂:“那不能,家裡有客人,她總是要裝一裝的。”

徐莎:“……”你看你看這作死的臉。

徐山雖然很作死,但是作死的人也不是完全沒有求生欲。他關上了櫃子,等他們出來燒了水,古大梅都已經刷出來一排的碗了,徐山夫妻倆衝了湯包,湯包並不完全相同,紫菜蛋花、西紅柿雞蛋、菠菜雞蛋、玉米濃湯都是有的……

古大梅他爹領著一群小輩兒,有點侷促,不好意思接過來。

徐婆子道:“來來來,走了一宿,這秋天溫差最大,晚上且寒涼呢。喝一點熱乎的,人也有勁兒,你們自己來拿。快快!”

古大梅爹挺不好意思的,但是他也曉得自己不拿這些孩子可不好意思,他索性端起了其中一碗,大家都坐在院子裡,並沒有留意湯包是衝出來的,看到碗裡不一樣,還疑惑了一下。

這直接做一鍋不就完了?

這還單獨做成好幾種不同的?

老古家人對他們家的產生了深深的迷茫,不過在迷茫,倒是也沒多嗶嗶,一個個都帶著幾分激動。畢竟,這湯裡可有雞蛋花的,他們一年大概都吃不上一次雞蛋,家裡有點蛋,都要攢著賣錢的。

就算是吃,也有小孩兒和產婦,輪不到他們。

別看他們在輩分上稱得上“孩子”,但實際都是大老爺們了。

最小的,就是古大梅兩個弟弟,按理說他們一個十二,一個九歲,其實用處不大。不過這兩個孩子倒是真的想來這邊看一看的!他們也沒有什麼出門的機會,能來看看姐姐,就是很難得了。

“姥,我先去大隊請個假。”徐·請假狂人·徐莎開了口。

徐婆子:“行,你去吧。”

徐莎小小的給徐婆子使了一個眼色,徐婆子瞭然:“我送你出去。”

倆人一起出門,徐莎小聲:“家裡有客人,要不要我去公社買點菜啊?”

徐婆子愣了一下,掰手指算:“家裡有魚有肉有蛋有米有面,倒是也不必的。”

自從徐莎回到上前進屯兒,他家雞就跟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脈,瘋狂下蛋。加上徐婆子為了讓孩子吃點雞蛋補身子,也改了賣雞蛋的習慣,這不,他們家的雞蛋,但是有不少的存貨的。

至於肉,那是上一次徐莎去公社買回來的,徐婆子怕吃不完,都給醃製了起來。

想到這裡,徐婆子點頭:“嗯,不用買的,家裡有。”

徐莎長長的哦了一聲,徐婆子突然領會,說:“那要不,你去吧。”

她說:“我給你拿錢,你去公社買點肉回來,如果有骨頭買一點也是頂頂好的。”

徐莎立刻高興:“好的呀!”

她曉得家裡要來人幹活兒,昨晚都拿了好些東西出來呢!

徐婆子:“我給你拿錢。”

徐莎立刻說:“我有的。”

徐婆子:“那哪兒能讓你花錢?”

徐婆子她,說:“你先去請假,回來再說。”

兩人小聲嘀咕完,徐莎徑自奔赴村委會,一路上,碰到好幾個老大娘,都恨不能竄到徐莎面前,六嬸子拉住了徐莎,小聲問:“虎妞兒啊,你嫂子咋帶這麼多人回來啊。”

大河嬸趕緊跟著點頭,他也想知道。

別說是她想知道,全村都想知道。

古大梅一大早領著二十來個“兄弟”一起登門,足夠讓人震撼了。

像是胡杏花之類的,在家裡磨磨蹭蹭不肯出門,總是擔心老徐家是來找她的。畢竟她昨天可是得罪了徐莎,雖然,最後跟徐莎沒關係了,但是她總歸是得罪過徐莎的。

徐莎好不好惹先不說,古大梅孃家幾十個兄弟,那肯定是不好惹的。

她可不覺得,自己一個女人打得過這麼多男人。至於他們村裡的人……呵呵!

她對這些慫包蛋不抱任何希望。

就算是自家人,她掃一眼家裡摔摔打打的嫂子,板著臉的父親和哥哥,心裡就分外的嘲弄,這些人,關鍵時刻哪靠得上哦,都是些靠不上的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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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杏花這邊瘋狂給自己加戲,打定了主意堅決不出門。

胡老頭看著她,板著臉,說:“你還不上山?”

胡杏花:“不去!”

家裡人現在都看不上她,她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她原來還覺得重生了日子過得就會更好,確實是,她帶領大家一起做點心也賺到了錢。但是該死的朱寶玉來了,他又來了。這倒是讓她失了態。

大隊長發現她在黑市兒做買賣,立刻就管住了他們家,倒是斷了他們家的生意。

這下子好了,她在家中的日子一落千丈,人也越發的浮躁起來。

想到這裡,胡杏花就分外的惱火,這多管閒事兒的大隊長,要管怎麼不管陳三投機倒把?還不是欺負她不是老陳家的人。還有該死的徐莎,她明明會死掉的,為什麼不死呢?如果她死了,只要她甜言蜜語一些,難道還糊弄不住老徐家的老虔婆拿到錢?還有該蹲笆籬子吃花生米的白蓮花,要不是她一直跟自己不對付,她在村裡的名聲咋就能一落千丈?

還有該死的小林州和土狗子,他們上輩子的機緣,到底是怎麼找到的呢?

她怎麼就搶不到呢!

總之,胡杏花覺得天下人都跟她作對,越發的浮躁起來。

“現在秋天不上山,你還要什麼時候上山?冬天不吃不喝嗎?”陳老頭看這個閨女真是十二萬分的不滿。他自認為他們家對閨女已經很好了,要知道村裡可沒幾個姑娘讀過書。

他家胡杏花小學畢業,初中還讀了一年呢。

因著家裡有三個哥哥,也並沒有苛待她,可是卻不想,她是越大越不懂事兒,倒是成了村裡的笑柄。想到這裡,胡老頭分外的惱火,他說:“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耍懶,你也不想想,今年分的糧食少了這麼多,根本堅持不到明年,咱家可沒有錢買高價糧食。不多去山上找點好東西,日子怎麼過?你不吃不喝嗎?”

他自認為也是推心置腹的說出這個話了,但是胡杏花卻一點也不領情,她不滿意的叫:“我哪裡吃吃喝喝?我吃什麼好的了嗎?家裡好的還不是在你們嘴裡。我能賺錢的時候你們倒是不說什麼,現在就埋怨我,你們也太冷酷無情了!我是不想上山嗎?誰知道古大梅領了一群人,是不是要找我的麻煩!你們想我死,就逼我出去好了!”

“你!你你!”

胡老頭氣的不行,不過又不能說胡杏花說的沒有道理,他也生出幾分埋怨,說:“這老徐家,未免欺人太甚。”

胡杏花:“那可不是嗎?有幾個臭錢,就覺得很了不得。當誰不會賺錢似的!”

停頓一下,她低聲:“爹,其實我真的會賺錢的……”

胡老頭睨她一眼,嘴上沒說話,心裡是同意的。

春天的時候,胡杏花是給家裡賺了錢的。雖然後來又是賠償這個又是賠償那個,倒是把她賺的錢都折騰進去了。但是她是賺過錢的,這個胡老頭倒是清楚。

一旁的胡大娘也幫腔:“上一次是大隊長發現了,不讓我們幹!但是咱家杏花行的……”

胡老頭:“行了,別再提這個。”

胡杏花:“咋能不提?這是賺錢的大事兒!”

幾個兄嫂都沒言語,雖說死不待見胡杏花,但是想到開春那段日子的生意。又忍不住心動。

胡老頭還不知道大家的心思?他掃了一眼眾人,說:“她娘,你領杏花去他姑家村子串門,其他的話,明天再說。”

總歸,先躲開老古家人。

這麼一說,陳婆子立刻:“哎。”

老胡家這邊瘋狂給自己加戲,那頭兒徐莎可是堅定又明確的告訴村裡人,舅媽娘家人就是看著天要冷了,過來幫忙砍柴的。畢竟,老古家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

他們家人丁單薄,但是很需要幫襯了。

不過這個話,還是沒有人肯相信,不知道他們究竟想要相信什麼,總之就很迷。

徐莎一路艱難的走到大隊部,又艱難的走回來,覺得自己解釋的嗓子都要冒煙了。這可真是太累了啊!不過等她回來,看到一群人已經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

就連古大梅的小弟都在一旁打下手兒。

他九歲,在農村困難家庭裡,已經是可以幫襯家裡做活兒了的了。

大概很少見到家裡有這麼多人,妞崽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兩隻小手兒抄在袖子裡,好奇的看著大家忙忙碌碌。徐莎擼了一把她的頭,說:“妞崽幹嘛呢?”

妞崽:“看!”

她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那頭兒說:“看!”

徐莎:“好,你看吧。”

妞崽拉住了徐莎的衣襬,討好的露出小米牙笑:“姐姐!”

徐莎挑眉:“你幹啥?”

妞崽靠過去,撒嬌:“你怎麼這麼好看啊!”

徐莎:“嘻嘻嘻嘻!”

古小弟聽到這話,震驚了,不敢相信小外甥女兒是這麼會拍馬屁的一隻崽。他爹是家裡最小的兒子,所以上頭的好些個堂哥都有孩子的,有的還跟他差不多大。

他從未見過,如此諂媚的小崽崽!

小妞崽還在拍馬屁:“你好可愛愛哦。”

這是大家常誇獎她的話,她就學會了哦!

徐莎捏捏她的小臉蛋兒,笑嘻嘻:“你嘴巴這麼甜,不獎勵你都不行哦。”

她拍拍小腦袋,說:“你等著。”

徐莎進了門,很快的出來,將一個油紙包遞給妞崽,說:“妞崽乖乖在家吃餅乾,也要給哥哥他們嚐嚐哦!”

妞崽歪頭,似乎有點不解。

徐莎:“哦,還有你的小舅舅啊,不可以吃獨食哦。”

妞崽似懂非懂的點頭,低頭看看餅乾,又看看一群人,稀疏的小眉毛都擰了起來,不過還是乖巧:“大家,吃。”

徐莎點頭:“對的呀。”

她回屋背上了竹簍,說:“姥,我去公社了哦。”

徐婆子:“成。”

家裡突然來了這麼多人,怎麼都要管一頓飯的,徐婆子正在準備菜。古大梅更是早早就上山了。

徐婆子叮囑徐莎:“你出門注意安全。”

徐莎:“好!”

總是在村裡待著也沒意思,所以能出門,徐莎就很高興啦!

雖然公社也是光禿禿的沒啥可看可玩兒的,但是總歸也是有趣的。徐莎萬萬想不到,有一天自己都能把去公社當做好玩兒的事兒,她推著車子出門,徐婆子往她兜裡賽了錢,說:“早些回來。”

徐莎乖巧點頭。

她騎著車子出門,小妞崽立刻開啟自己的油紙包,裡面放著的都是餅乾,她笑的小眼鏡彎彎,大口就是一口。再一抬頭看,就見她的小揪揪盯著她看,妞崽想到大表姐的話,衝著古小弟咧嘴笑,隨即伸手:“給!”

古小弟:“!!!”

他吞嚥下口水,堅定的別開眼,告訴自己不能搶小孩子的吃的。

“我不要!我不喜歡吃,你自己吃吧。”

又吞嚥一下口水,他好饞哦。

不過,他不能要。

妞崽低頭看看餅乾,隨即一口將手裡這塊兒塞到嘴裡,也吃不下,就叼著餅乾,又拿起一塊:“給!”

古小弟:“!!!!!!”

徐婆子:“小孩子不要這麼瞎客氣,給你你就拿著。你不要,妞崽要傷心了。”

她上前牽住古小弟,將他拉過來,古小弟趕緊看向他爹,古大梅她爹是老實的莊稼漢子,這一下又麻爪了,不知道怎麼應對。徐婆子不客氣:“親家,你一個大人不吃就算,可不能不讓孩子要。這是妞崽給他小舅舅的。”

古大梅爹搓手:“那、那收下吧。”

古小弟得了他爹的話,趕緊接了,激動的手都顫抖。

他沒吃過!

徐婆子:“妞崽啊,在拿出三個。”

妞崽小臉兒緊急集合,都皺成一團團了,臉上寫著濃濃的“不捨得”。

徐婆子:“你乖,以後奶奶還給你。”

這個“還給”,就開啟了妞崽的小開關,雖然很心疼很心疼,但是還是咬牙拿出三塊。心疼的小手兒都顫抖了,這是古大梅的崽,沒有錯了。

徐婆子:“也不給你們多,來,你拿著跟哥哥幾個一起吃。”

她瞅了一眼,看著古家兩兄弟,還有兩個十五六的,再怎麼,都是孩子的。

再大一點,就不給了,但是年紀不大的,徐婆子可不能看著人家給自己幹活兒,自家還吃獨食。

“妞崽乖乖,奶去做飯。”

徐婆子進門,小妞崽把自己的餅乾緊緊的抱在懷裡,惆悵的大口吃東西。她吃光光,別人就搶不到。

古小弟趕緊把餅乾遞給他爹:“爹,你嚐嚐。”

古大梅爹搖頭笑:“你吃吧,我不愛吃!”

“一人一口,嘗一下。”

雖然只是嘗了一口,但是覺得幹活兒都更有力氣了。

這餅乾,真的很好吃啊!

徐莎不知道他們因為一口餅乾而更加幹勁兒十足,她騎著車子剛到村口,就看到江楓等在那裡。徐莎好奇的睜大眼:“你咋在這兒?”

江楓笑了:“等你啊。”

他說:“我聽村裡人說你要去公社,我們一起?”

徐莎:“行。”

她好奇的問:“你是特意在這兒等我的吧?”

江楓:“嗯。”

他這人也不矯情,直白的很:“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再說,反正我也要去一趟黑市兒。”

徐莎:“……”

她默默黑線,去黑市兒這種神秘的事情,你這麼大張旗鼓真的好?

她問:“那你去黑市兒,想幹啥?”

江楓:“你上次給我的月餅,剩下的我打算放的黑市兒賣掉。”

要說起這月餅,這是他們發現肉鋪那天一同發現的,距離現在也有一段時間了。要說起這個月餅,江楓不太懂,但是徐莎知道。基本上就是一些不好賣的月餅,差不多快要過期了的時候回收回來。

重新填料壓制,重新再做成新月餅。

當然,這種不受歡迎賣不掉的月餅,基本也都是被叫囂“五仁月餅滾出月餅界”的五仁月餅。

不過徐莎倒是喜歡吃五仁,她就喜歡五仁這種香香甜甜的味道。徐莎可是一個矛盾的人,她特別喜歡甜食,糕點呀餅乾啊都愛吃,但是卻又不喜歡吃糖。

就是這麼奇怪。

他們上次發現的那家作坊,正好是在豬肉鋪後身,裡面當真不少的月餅。

也正因此,他們來回也倒騰了有一段時間了。

這要是擱在現代,快要過期的東西肯定是沒人吃的,家家戶戶條件都好了,不至於還吃快過期的東西。但是在這個年代,那又是很好的東西了。

吃飽都困難,更不要說這些油大糖大的東西,這種算是最好的東西了。

而徐莎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她還是挺願意拿出來的。

徐莎:“你怎麼不吃啊!”

她之前才給江楓拿了三十塊,他就要賣掉?

江楓:“我不愛吃甜的。我偷偷給了小林州十塊,剩下的都打算換掉。”

徐莎:“你對小林州可真好。”

江楓:“大概有緣分吧,我看到他就想到自己。”

說到這裡,笑了一下,徐莎小聲嘀咕:“你們又不像。”

頓了頓,徐莎說:“哎對了,小林州的二叔二嬸,好像也不是很好相與的人啊,怎麼一直沒去找小林州的麻煩呢。真令人不可思議。”

她以為哦,這種人品堪憂的小人,肯定不會輕易算了。沒想到還真是悄無聲息。

江楓意味深長的笑,說:“所以你說為什麼把房子賣給村長?”

徐莎想了想,總結:“狐假虎威。”

江楓:“……你這成語,用的不咋樣啊!”

徐莎挺胸:“我就是這樣用,怎麼?”

江楓含笑,那當然是,不怎麼。

徐莎又碎碎念:“那就二十來塊。你去賣也賣不了幾個錢。”

江楓分的很輕,徐莎存在他那裡的東西,就是存在那邊的。

徐莎給他的東西,他可以自己處置。

絕對不會做出越俎代庖的事兒。

“也不少了,能賣一點的!”

他壓低聲音,又說:“這種東西還是值錢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徐莎覺得不值錢,但是江楓還是跟她說的比較詳細:“你看這本身就是料,放了這麼多東西呢!而且又放油又放糖。這造價就很高了。”

徐莎長長的哦了一聲,說:“這樣啊!”

江楓笑:“等我賣掉,告訴你賣了多少錢。”

徐莎立刻:“好的呀。”

兩個人騎著腳踏車,並肩前行,徐莎:“我們比賽吧,看誰騎得快!”

江楓:“好啊!”

不過又說:“可是你還載著揹簍呢。”

他很肯定:“你揹簍裡有東西吧?”

徐莎:“是哦,我這樣就很吃虧了!”

江楓:“那給我,我們在比。”

要是這樣,徐莎也不同意,她說:“不行,我不幹。”

她說:“那這樣,也不公平啊。”

江楓側頭看她,就覺得她真是天下無敵的可愛。

江楓:“那,不比了?”

徐莎:“下一次!”

江楓含笑:“好,下一次。”

他說:“來,給我,我幫你揹著。”

徐莎遲疑了一下,到底是沒忍住自己想要偷懶的心,說:“那,好的吧。謝謝你。”

江楓:“你跟我客氣什麼,你幫我很多的!”

徐莎知道,江楓指的是她從江海市拿東西給他。但是徐莎覺得,這不算什麼的。

江楓幫她,何嘗不是很多呢。

就說他們在山洞發現的財寶,他還不是都信得過她,放在她這邊了呢。

“對了,你不是要山洞看看往左走都有什麼嗎?怎麼樣?”

徐莎好奇的睜大眼,眼睛水汪汪的,亮晶晶。

說起這個,江楓惆悵感慨,說:“啥也沒有!”

他終於知道山洞裡為什麼那麼大的風了,他說:“往走直通到懸崖,穿堂風就是從那邊吹過來的。就是我們站在山頂往下看的那個懸崖,若是抬頭張望,就能看到。向下看,還有不短的距離。我想著什麼時候跟村裡說一下,這個很不安全的。最好想個法子給堵上。”

徐莎吃了一驚,說:“就直勾勾的連點遮擋沒有就是懸崖?”

江楓點頭:“嗯,倒是能看到山底,不過摔下去肯定是要死的。運氣好不死也得半殘!”

他自認為算不得什麼大善人,倒是不能看著這危險這麼放著。

“大人還好,就算是看到了心裡也有個數兒的,但是要是孩子呢?熊小子膽子大,真出了事兒,一個家就毀了。”

徐莎點頭,心有戚戚焉,就不說旁人,就說她吧,先頭兒知道有山洞還不是好奇起來?

徐莎:“那你什麼時候找大隊長說?”

江楓:“這一半天吧,我會儘快。不過我不會自己發現山洞,免得到時候說不清。”

畢竟,他們是真的從山洞裡拿走了一些東西的。

徐莎嗯了一聲,兩個人騎著車子,還沒走太遠,就看到前方是兩個熟悉的身影。那是胡大娘和胡杏花,兩人夠掛著小包袱,不知道去做什麼。

徐莎:“呦吼。”

江楓看她挑眉賊兮兮的小模樣兒,說:“不用理他們,有我呢。”

徐莎笑著說:“你當我怕他們啊?”

江楓搖頭:“你自然不怕他們,你只是懶得招惹瘋狗。”

徐莎點頭,“確實。”

兩人看到胡杏花母女也不打招呼,騎著車子嗖溜兒一下的過去,反正他們也沒回頭,就當不認識的人!村裡也不算寬敞,他們騎車過去,胡大娘一眼就看出他們,她唾了一口,罵道:“小賤人。”

胡大娘受胡杏花的影響,也是頂頂看不上徐莎的。

胡杏花則是眯著眼睛,說:“那是小江大夫吧?”

胡大娘:“可不是麼!呸!這一對狗男女。我看你也不用多羨慕這個徐莎,我看她就是個腦子不聰明的。但凡是村裡的姑娘,日子過得最差的都看不上小江大夫。她倒好,跟人家打得火熱,村裡好些人看到他們在一起說說笑笑了。大家都是顧及著面子,不說呢!呵呵!”

關於小江大夫的事情,胡杏花倒是真的不太記得了。

畢竟,這個人在村裡的存在感不強,好像也沒有特別出色的事兒值得被記住。

她對好些人都影響深刻,但是對這位真的沒太大的印象,所以問:“這個小江大夫多大啊?”

胡大娘立刻警惕,說:“你可不能看上他,你要是敢看上他,我就是豁出去沒有你這個閨女也不能讓你進門。這個掃把星,我可不能同意。你也別看他長得好就瞎打聽。”

說起“掃把星”,胡杏花突然就想起這個人了。

好像村裡是有這麼個人,運氣極差無比,但凡上山必然要招來野獸,以至於在村裡人緣兒不是很好,大家都躲著他。這人後來如何了,她倒是完全不記得了。

反正不是大富大貴。

她比較記得的,就是小林州,土狗子,還有黃老二,這幾個都是後來村裡發了大財的人。

哦不,要說發了大財,還有一個也是,就是大隊長的閨女陳桂花,她是嫁得好,後來又憑藉拆遷發了家。

“娘,陳桂花還在郵局工作嗎?”

胡大娘點頭:“可不呢。”

她說:“這丫頭運氣真好,竟然能做工人。”

“呵,你當她運氣真好啊,人家是豁的出去,她答應嫁給郵局一把手的傻兒子。”

胡大娘:“什麼!”

胡杏花心道重生就是好,什麼都曉得,她說:“那家就這麼一個兒子,陳桂花可豁得出去的。”

胡大娘:“我的天啊!你怎麼知道的?這事兒是真的還是假的?”

胡杏花得意:“我自然曉得。”

停頓一下,她陰惻惻的笑了,突然說:“娘,你說咱們把這個事兒宣揚出去,然後賴到徐莎身上,讓他們反目成仇,如何?”

其實胡杏花和徐莎沒有什麼太多來往。但是她就是嫉妒徐莎那個什麼都不缺的樣子,恨不能她過的一萬個不好!

胡大娘:“這……”

胡杏花:“沒道理他們都過得好,咱們反而要過的不好,我就是要讓他們難堪!”

胡大娘:“那……這事兒會不會穿幫?”

胡杏花激動中透著隱隱的得意:“我來謀劃,保證萬無一失。”

雖然損人不利己,但是他們卻興奮的不行。

母女倆一驚一乍的說起了小話兒,倒是沒發現,路邊草叢裡有個人正蹲著解手呢。

而這個人又不是旁人,正是他們口中的當事人陳桂花。

說來也是巧了,陳桂花是一週休息一天的,但是她卻不是每次休息都回家,少不得要約會什麼的。畢竟,有付出才會有回報。她物件雖然智商有問題,但是也知道好壞。

她現在多付出一點,將來真的結了婚日子就好過。

本來這周她是不回家的,結果正好她物件他們家臨時來客人,她現在的身份還不好作為主人招待人,索性就今天上午騎車回家。結果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吃的急了。半路這突然肚子疼,她沒法子就找了道邊兒的草叢,生怕被人看見,還把腳踏車放倒了。

剛結束準備起來,就聽到腳踏車的聲音,她一下子就聽出是徐莎了,徐莎自己可能沒發覺,她的口音和旁人有點點不同,他們本地人帶著幾分爽利勁兒。

但是徐莎不是,她雖然瞅著也是颯爽的性格。但卻很喜歡用語氣助詞,“哦”“呀”“吶”“呢”這一些。

就如同說話,他們說好的就會是“好的”。

徐莎偏是帶著翹翹的尾音“好的呀”,像是撒嬌一樣。

這個時候徐莎不知道跟什麼人說話,帶著笑得意洋洋的炫耀:“我舅媽從孃家領了好多親戚過來幹活兒呢,這下我們可省事兒了。”

隨即又說:“我這真是太不愛幹活兒了。”

回應她的是清爽的男聲,帶著幾分笑意,他說:“你下次可以叫我幫忙。”

徐莎:“才不要呢。”

兩人的車子很快的離開,不知道後來又說了什麼,但是徐莎銀鈴一樣的笑聲格外的明顯。

陳桂花記得這個男青年的聲音,是江楓。

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其實在她心裡有一個大秘密,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大秘密,她,有一點點喜歡江楓。

要是說起來,村裡的好些個姑娘心裡多少都對他有著好感的。畢竟,在這個鄉下地方,這樣有才華又聰明又長得好的男青年,也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了。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陳桂花原本以為他去了首都唸書,回來也有一個好的前途,這樣她就能說服家人讓自己和他處物件。可是他偏是去山上“遵守”什麼諾言去了。

這樣沒出息,陳桂花心裡難受,卻也曉得,家裡人是不能同意他們在一起了。

她自己最知道自己,她像她爸,卻又比她爸更能鑽營,她不想過一輩子這樣的鄉下日子,她是一定要進城的。

所以,她果斷的把自己的喜歡壓在了心底。

沒想到,他跟徐莎關係很好。

陳桂花失神起來。

一個愣神兒,又迎來了胡家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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