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副鎮長來去匆匆, 但是足夠大隊長對徐莎露出變態的笑容。
“你休息,你儘管休息,啥時候養好了啥時候再回來, 大隊總是沒有事兒的。”大隊長:“再有什麼事兒,你叫我就成。”
徐莎:“哎?哦, 好!”
突然get到了大隊長這個人,果然是個官迷兒啊!
大隊長一個大老爺們,也是不好在徐家久留的, 這邊跟徐莎簡單交代了幾句, 就回大隊了。
其實,大隊長也挺忙的, 誰讓村裡的事兒是真不少呢。就算是小地震, 也是地震過了,光是房子,就塌了五六個, 還有些要修整的,村裡的壯漢都去幫忙了。
不管怎麼地, 還是得先把房子給湊合起來。
大隊長離開,徐莎就把門從裡面拴上了。
徐莎昨晚沒睡好,倒是結結實實的睡了一個午覺,她摟著小妞崽, 兩個人睡到天昏地暗。
而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部隊, 徐鴻偉正在打電話,他的另一只手不斷的敲著桌面, 顯示著整個人的焦急。好不容易, 電話通了, 那頭兒傳來氣喘吁吁的聲音:“你好,為人民服務,您是哪位?”
徐鴻偉聽到聲音,說:“俞大姐,我是徐鴻偉。”
俞副鎮長倒是沒想到,給她打電話的竟然是徐鴻偉,她愣了一下之後很快恢復了正常,說:“哦,小徐啊,你打電話過來是為了地震的事兒吧?”
徐鴻偉:“對,我聽說你們那邊地震了,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餘副站長翻一個白眼,心說你就直接問徐大娘和徐莎得了唄?
“這邊地震不嚴重,沒有死亡,受傷是有的,也不算多。徐莎受傷了,扭了腳踝,手腕拉了筋。”
“什麼!她要不要緊?住院了嗎?公社衛生所……”
俞副鎮長:“你聽我說完,你要是昨天問我,我還真不知道,但是倒是也巧了,正好我今早去看過她。我看她精神頭挺好的,說是小傷不嚴重,應該也確實不嚴重。公社衛生所的事兒我知道,基本上受傷的都收治了。能讓她回家休養,就應該是很輕的輕傷。老徐家去他人都沒事兒,徐莎是正好上山,下山扭傷的。”
俞副鎮長解釋的很詳細,倒是讓徐鴻偉松了一口氣,他說:“謝謝你,俞大姐。”
俞副鎮長:“不用謝,也不看你,你曉得我跟徐秀關係不錯的。”
“那也該謝謝你,俞大姐,我這邊恐怕還不能回去,徐莎那邊……”
俞副鎮長:“我會儘量幫襯她的,這你不用操心。沒人敢欺負徐莎。”
俞副鎮長夫妻都算是在這邊還算是有點小能量的人,她這麼說,徐鴻偉倒是放心了不少,他又接連道謝了幾聲,俞副鎮長:“沒事兒我就掛了,我這邊還真是不少事兒。”
一堆事兒呢,他還來電話嗶嗶!
真是給人添麻煩!
徐鴻偉:“好的好的。”
這點道理,他也是懂的。
徐鴻偉掛掉電話,深深的籲了一口氣,徐莎受傷了!
雖然俞副鎮長說應該不嚴重,但是當爹的,總歸不那麼放心的下。可是暫時根本請不下來假,徐鴻偉心裡不舒服,起身出門。
“老徐,你這是幹啥去?有一個你的包裹,你去門口收發室領一下吧。”
徐鴻偉疑惑:“包裹?”
應該不至於有什麼人在這個時候給他郵寄包裹的啊?
他也不是沒有親人的人,往年,徐婆子都會給他們寄一些東西,但是基本都在秋收之後,天大冷之前收到。畢竟秋收之後,才是大家真正有時間的時候。
這時間不對。
而且今年徐秀不在了,徐莎又回去了,徐鴻偉覺得他娘應該沒有時間給他寄東西吧?
懷揣著一點點疑惑,徐鴻偉來到收發室:“我取一下我的包裹……”
他看向了寄件人……徐莎。
竟然是徐莎寄過來的,他又一瞬間的微怔,不過很快的掩蓋過去,沒讓人察覺出不對。雖然徐莎郵寄了一大兩小的包裹。但是這個“小”實際上也很大了。
徐鴻偉扛著包裹往回走,迎來好幾個人的注目禮。
“老徐,臥槽,你有包裹啊?來來我幫你搬。”迎面過來的趙政委笑容燦爛的像花兒,但是這就很不懷好意了。
徐鴻偉:“你給我邊兒去。”
趙政委:“你看你,咋這麼不團結友愛呢,來來!”
在他真摯又堅定的“我要幫忙”下,兩個人一起回了住處,趙政委也不走,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看著包裹。
徐鴻偉:“我就知道,你找我小子不安好心。”
趙政委理直氣壯:“我這不是虧得慌嗎?能蹭就蹭。”
徐鴻偉:“呵呵。”
趙政委好奇的探頭看,震驚臉:“臥槽,是小丫頭寄來的啊!我以為她不搭理你了!”
徐鴻偉反駁:“這怎麼就能不搭理我,那是我閨女。我們沒有隔夜仇的!”
其實說來說去,還是那些長舌婦惹得事兒。
他家徐秀剛走,她們就張羅給他介紹物件,這說起來當然也算是好心,但是對徐鴻偉和徐莎來說,那是二次傷害。徐鴻偉是個成年人,到底是有城府的,但是徐莎不行,徐莎直接就炸了。
這種事兒就是這樣,不管開頭如何,徐莎這一炸,讓她在這邊名聲就下降了幾分,也受到了那些隨軍家屬的排擠。
正是因此,徐鴻偉果斷的安排閨女回鄉,只是又恰好,他因為出特殊任務不能送徐莎。徐莎到底不是城府很深的成年人,在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影響下,認定了他其實想要再找第二春,並且要甩了她這個包袱,跟他爭吵起來,最終連等他回來都沒有,直接走了。
一個字也沒留。
想到這些,徐鴻偉心裡是難受的。
“老徐,咋了?”
徐鴻偉:“沒事兒。”
趙政委對他家的事兒瞭解的很,他說:“別想那麼多了,小丫頭不是個小心眼的人。”
徐鴻偉唔噥一聲,沒有說什麼。
他拆開了包裹,瞬間又愣住。
趙政委詫異的看他,能讓徐鴻偉接二連三走神兒,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問:“怎麼……”
這一眼,也噤聲了。
好半天,他說:“我的個乖乖,小侄女兒行啊,這真是大方。”
他伸手就要抓,徐鴻偉飛快的一把將包裹扯到一邊兒,說:“你給我邊兒去。”
趙政委,很委屈。
他哀怨的說:“我還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徐鴻偉:“……”
這個口氣真他娘的噁心!
他默默的後退一步,說:“你在嗶嗶就給我走人。”
話是這麼說,卻也開始仔細的檢查包裹,趙政委就看著徐鴻偉扒拉來扒拉去,扒拉個底朝天,也不知道找什麼。
他終於又忍不住了,說:“你到底找什麼啊?”
徐鴻偉沒言語。
趙政委:“???”
徐鴻偉又翻了一遍,等翻到第三遍的時候,趙政委竟然一下子開了竅,想到了。
他笑著說:“你是不是找信啊?”
徐鴻偉的臉,可恥的紅了。
他甕聲甕氣:“並沒有!”
是不是沒有,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他已經翻了三遍,徐莎就是沒有寫信。
這小丫頭,八成還在不高興。
徐鴻偉有一些失落,不過又安慰自己,他閨女既然還寄了這麼多東西過來,也許只是忘了。
嗯,對,只是忘了寫信,他默默的開始翻看包裹裡的東西。他拿起最大的那個罐子,這個是玻璃瓶,帶著一個卡扣,裡面滿滿當當的可以看出來的,都是油水兒。
趙政委一下子就貼了上去,眼珠子黏在瓶子上:“我的個乖乖,這裡面放了多少油啊!還有肉粒兒。”
這紅褐色的辣椒醬,油大又有肉,似乎還放了花生,一看就是絕頂的好東西。
“看著就很好吃……”趙政委呢喃:“這一罐子,差不多有三斤了吧?”
徐鴻偉顛了一下,那肯定有了。
“這瓶子也挺特別的……”趙政委是看人家啥東西都好,他搓手:“你這裡這麼多,分我點唄?”
徐鴻偉冷漠臉,說:“休想!”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們都知道,徐鴻偉不會吃獨食,趙政委彷彿沒聽見拒絕,還在嘿嘿嘿。
這個瓶子,其實是泡酒的瓶子,徐莎在批發市場後頭賣散酒的店裡找到的,同時找到的,還有好幾箱老乾媽牛肉醬,正好徐莎缺瓶子,索性就將牛肉醬統一裝在了這個瓶子裡,而老乾媽的空罐子則是找了個由頭拿回家,裝蘑菇醬了。
她姥做的蘑菇將雖然也好吃,但是肯定沒有老乾媽油水兒大,這個時候,大家還是很喜歡油水兒大的東西,所以徐莎把這個寄給她爸。
徐鴻偉將這個大瓶子放在一旁,接著又繼續翻找,看到擺的整整齊齊的六瓶蘑菇肉醬。蘑菇肉醬的瓶子就小了很多很多,跟辣椒肉醬比起來簡直是太爺爺和重孫子。蘑菇肉醬也不如辣椒肉醬裡面的油水兒多,不過徐鴻偉是吃過蘑菇肉醬的,他娘做過。估摸著,辣椒也是自己做的。不管是辣椒肉醬還是蘑菇肉醬,肉粒兒肯定都不是頂頂多,但是這在他們看來,已經相當的不錯了。
徐鴻偉繼續翻找,這個包裹裡,還有好多個油紙包,他開啟一個,裡面是一塊一塊白色的東西,他低頭聞了一下,有點酸酸的味道。還真是不曉得是什麼。
徐鴻偉:“這是什麼?”
趙政委探頭看了一眼,沒認出來,搖頭說:“不曉得,是不是酸了啊?”
這麼老遠寄過來,搞不好真是酸了,不過他說:“沒事兒,等我媳婦兒給看一看,酸了未必不能吃,我瞅著這個像是奶做的。要是奶做的,就算酸了也是好東西。”
徐鴻偉以為酸了,很可惜的輕嘆一聲,隨即又拆開一個,這一拆開,又驚了一下,裡面竟然是一條兒一條兒的肉乾。
趙政委眼尖手快的迅速抓了一個塞到了嘴裡,說:“唔,好次!”
又抬頭說:“竟然是牛肉乾。”
徐鴻偉趕緊給這個收起來,這種東西,不用說就知道價錢了。
現在豬肉都金貴的要死,更不要說牛肉了,他閨女寄過來的這個,足足有二斤了。
徐鴻偉覺得自己真的有點嚇到了,他都有點不敢繼續拆油紙包了,不過還是很快的繼續:“是月餅!”
徐鴻偉大眼掃過去,三十塊。
他看向最後一個長條的紙包,拆開一看,是四根灌好的肉腸。
這時趙政委也真心的說:“你給她寄了四個月的錢吧?”
徐鴻偉點頭:“她應該收到三個月的,第四次還不知道收沒收到。”
趙政委喟嘆:“她不會把你給她的錢,都買東西還給你了吧?”
徐鴻偉瞬間擰起了眉。
趙政委立刻曉得自己說錯話了,又說:“也不會也不會,這分明比你給的還多。”
徐鴻偉:“……”
趙政委:“繼續繼續,還有啥啊?”
徐鴻偉已經沒有心情翻看了,趙政委:“你別拉個臉啊,剛才就是我胡說八道的。徐莎也不是那種倔孩子。”
徐鴻偉:“她是。”
趙政委:“……”
他想一想,又開導:“父女倆沒有隔夜仇,她會懂你的。”
徐鴻偉:“我沒解釋過。”
趙政委:“……”
你這他娘的,就是為難我。
他咳嗽一聲,說:“徐莎要是真的還生氣,你娘也不會支會你的……”
徐鴻偉:“我娘肯定也氣。”
趙政委覺得自己要瘋了,他做政委的,開導人是很在行的,但是徐鴻偉這也太氣人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徐莎如果真的要跟你恩斷義絕,就衝她的性子,一定會直接跟你說的!既然沒有直接跟你說,就是沒想那麼多!單純給你這個孤苦無依的老父親投喂一點吃的!你就別自己嚇唬自己,想太多了!”
他個臭嘴,為什麼開始要胡說八道,這他娘的太累了。
趙政委:“你還不看看她還給你寄了什麼?也許看了你就知道,徐莎其實就是個小姑娘,沒想那麼多的。”
徐鴻偉終於緩過來一點,繼續翻看,吃的東西,倒是都沒有了,不過旁邊倒是卷了兩個大紙包。他展開其中一個:“這是……棉馬甲?”
深灰色的棉馬甲,摸起來倒是挺厚實的。
他立刻套上,高興的說:“正好!”
趙政委:“……”
這個分明大一點,你怎麼能說出正好的話的?
他說:“你脫下來給我試試。”
徐鴻偉:“你做夢!”
大概是棉馬甲給了他信心,他又恢復了開始的高興,開始翻看另外一個。另外一個是一條棉褲,膝蓋的位置,還格外加厚了一塊兒。不過就算徐鴻偉不擅長這些女人家的縫縫補補,也看得出來,馬甲和棉褲,應該是買現成的。
這還是很明顯的。
他摸著這兩樣東西,說:“也不知道莎莎哪裡來的布票和棉花票。”
雖然是買現成的,但是這樣的棉衣棉褲,可都不僅僅要布票,棉花票也是少不了的!
趙政委倒是不算意外,他說:“可能換的吧?徐秀人緣兒挺好的,我先前還聽說他們三連那邊兒要籌錢給徐莎寄東西呢。”
要說他們團,其實跟一般團不太一樣,像是徐鴻偉和徐秀夫妻,雖然都在這個團,但是不在一個連隊,相差也是很大的!而徐秀他們連隊下面,又數著他們幾個排雷班心齊。
徐秀他們班的人,關係很好的。
不過因為他們兩個連隊所在的家屬區不在一起,距離還挺遠,所以雖然徐秀人緣兒不錯,徐鴻偉也傾向於讓徐莎回家鄉。
“你不知道,他們三連的人因為徐秀的事兒,看見咱們連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趙政委也覺得,他們連有些家屬真的過分了。
你可以是沒文化的家庭主婦,但是你不能缺德啊!
人家媳婦兒剛走,你就立刻介紹物件,這不是犯賤嗎?
這讓人家閨女怎麼想?讓人家戰友怎麼想?
怎麼的,就顯得你熱心腸了?
這可不是好心,分明是沒有逼數兒的不懷好意。
趙政委這剛嗶嗶完,就看到徐鴻偉的臉色,又不好看了。
他真想打自己一個嘴巴了,怎麼就嘴那麼欠兒呢。
他總是提這些事兒,徐鴻偉不生氣才怪。
他趕緊說:“這棉褲我看看,不知道大侄女兒在哪兒買的,等我有錢了也來一條。”
徐鴻偉一把扯過自己的棉褲,說:“自個兒買去,別問我。”
趙政委:“我看這個裝醬的罐子也不好,這也太能裝了,不知道……”
徐鴻偉:“你還有事兒嗎?沒事兒出去吧。”
趙政委:“……你冷酷無情啊!”
徐鴻偉:“叫你家王苗,晚上一起過來吃個飯吧。”
趙政委立刻:“好!”
說話的功夫,抓住一瓶蘑菇醬,撒丫子就竄。
徐鴻偉:“臥槽,你個偷醬賊!”
趙政委走了,徐鴻偉起身將門鎖上,隨即將自己這些東西都鎖在了櫃子裡,自從徐莎也回了老家,他家就成了連裡單身漢聚集的地方。時常人來人往,徐鴻偉可不能讓自己閨女寄來的好東西讓這些人霍霍了。
他鎖好了東西,又試了試棉褲,他伸手輕輕摸了摸,覺得這質量,那真是絕了。
好東西,只要一上手就能摸出來的,就不知道,徐莎手裡還有沒有錢。徐鴻偉自然知道徐莎手裡有徐秀的撫恤金,但是在他心裡,那也是不能動的。
所以,徐鴻偉是真的擔心,閨女沒有錢了。並且,陷入了深深的憂愁中。
而此時,三連也收到了一個碩大的包裹,三連的連長姜齊看著包裹,再三確認是自己的,沒有錯之後,帶著一點點迷糊的抗回了家。一進家門,就看到媳婦兒正在做晚飯,三個娃在家裡竄來竄去。
“我的天,爹,你這是啥啊?”
三個孩子還沒見過這麼大的包裹,齊刷刷的都愣了。
姜齊媳婦兒擦著手出來,說:“咋了?”
這一下子也驚著了:“這啥啊?”
姜齊:“我也不知道啊,說是給我的。”
姜齊媳婦兒:“那誰寄來的啊?”
這個時候姜齊倒是反應過來了,趕緊看,說:“還是媳婦兒你聰明。”
他這才想到找一找寄件人,隨即更驚訝的抬頭,說:“臥槽,是徐莎???!!!”
姜齊媳婦兒眼神閃了閃,怎麼說呢。
他家老薑組織人給徐莎寄東西,她是不同意的,她不是個狠心腸的人,對一連家屬的做法也確實很膈應很噁心很寒心,但是她曉得徐莎手裡有錢的。
既然有錢,她就不贊成給徐莎寄東西。
畢竟,誰家也不富裕。
可是她男人堅持,他也不是有錢燒的,他自然也曉得徐莎應該是條件可以。但是他覺得,徐莎這次受了這麼大的刺激,他們寄東西,不是單純的為了“寄東西”,也是表達一個態度,他們一連家屬欺負人,他們三連可是力挺徐莎的!
再一個,也是讓徐莎知道,他們沒有忘了她,更不會忘了她媽媽。
這個道理,姜齊媳婦兒懂,但是她沒有工作,家裡三個娃,也難啊!兩人吵了幾次,她也擰不過這個男人,只能由著他。不過那幾天家裡的氛圍,真的不是很好。
也因為寄錢,家裡緊巴了一段日子。
這剛緩過來,他們好像也把這個事兒忘了,竟然意外的收到了徐莎的包裹。
“她怎麼寄過來這麼大一個包裹?”
姜齊:“老大,你去拿剪子。”
他刷刷刷的拆了包裹:“臥槽!”
姜齊媳婦兒:“我的媽!”
姜齊眼尖的看見上面有一封信,信的內容不長,是感謝他們上次寄過來的山貨,同時也提出,自家條件可以的,不需要補貼,還是把錢留給更有需要的人。
她現在也上班了,也賺錢的,如果有需要,可以給她寄信,不管多少,她也願意代替媽媽出一點力。
除了這些,沒有說太多,不過這些東西倒都是回禮了。
姜齊:“徐莎的回禮,所有給她寄錢的人,人人有份。”
姜齊媳婦兒:“……”
姜齊:“我們整理一下東西吧。一人兩罐蘑菇肉醬,兩罐辣椒醬,兩根肉香腸,兩個……哦,還有一人一條毛巾。”
姜齊媳婦兒:“毛巾?”
姜齊點頭:“徐莎寫了,說是她找關係買的瑕疵毛巾。”
雖然他們這邊是發衣服的,但是毛巾這種東西當然是沒有的。也是很實用的。
“一人六樣東西,我們家多一份月餅和一對枕巾。”
他翻找了一下,找到了月餅:“是這個。”
裡面有十塊!
幾個孩子發出驚呼聲。
姜齊媳婦兒結巴:“這這這……這也太多,太多了吧?”
姜齊點頭,抿著嘴,說:“這孩子,是個不虧人的。”
姜齊媳婦兒按著心口窩兒,緩了好一會兒,說:“我覺得……”
姜齊看她。
她說:“我覺得她回禮比咱們送得多。”
姜齊:“那還用說?肯定的啊!”
“那咱真收啊!”雖然她當初不贊同,但是也不是個心腸狠的人,這不,這讓他收下,也不好意思了。
姜齊遲疑了一下,拍板:“收!既然都寄來了,肯定是要收的。不然再寄回去算是怎麼回事兒?不過咱們心裡有點事兒,以後徐莎的事兒,多上心,有好東西也多給她再寄過去一點,你看成不?”
姜齊媳婦兒立刻點頭。
“這樣,你把月餅和枕巾收起來,其他的東西,我讓他們來家裡拿。”姜齊吩咐了一下,他媳婦兒趕緊點頭。
當然了,徐莎給姜齊的東西多一點,也不是因為姜齊是連長,而是因為,姜齊拿出來的錢最多。他拿得多,徐莎自然也多回禮一些了。
“老大,你去叫你王叔叔來。”
“好!”
姜齊家大小子立刻竄起來。
“老薑,你找我?聽說你小子收到一個大包裹,咋的?老家寄東西來了?”老王還沒進門,大嗓門就過來了,姜齊:“不是,你來看。”
“臥槽!”
姜齊:“徐莎寄來的,也有你的份兒,孩子不認識人,你幫我按照名單叫一下人吧。”
老王:“我的媽媽呀!”
姜齊:“你聽見沒?”
老王:“我的老天爺啊!”
姜齊:“……”
老王:“我這就去!!!”
他飛快的竄出去,沒一會兒,就看到隔壁老陳也過來了:“你小子偷吃獨食是吧?”
姜齊趕緊的說:“這可不是哈!你可別想劫大戶,我這裡的東西可不是我的。這是好心換來的好意。”
老陳:“……???”
別看徐莎覺得他們二十多個人給她籌錢寄東西,人已經很多了。但其實啊,沒籌錢的人更多。就像是姜齊媳婦兒想的一樣,他們都覺得徐莎是不缺吃喝的。所以並沒有加入進來。
雖然知道姜齊堅持的原因,可是不是每個人都捨得。畢竟大家都不容易。到最後,還是徐秀他們班參加的多,外班的人就很少了。像是老陳就沒加入進來的。
姜齊:“這是徐莎寄過來的回禮,可就沒有你的份兒嘍。”
老陳原本想著吃大戶呢,聽到這個,就曉得怎麼回事兒了。不過也不覺得不好意思,畢竟誰家都困難。他們沒寄錢,沒有回禮也是理所應當的。
他說:“那我看個熱鬧還不成?”
徐秀所在的是三連的五班,眼看老王過去叫人名,也有人好奇的問:“咋沒我的名字?”
老王也直白:“徐莎給的回禮,當然只有籌錢給她寄東西的才有。”
那人怏怏的。
被叫到名字的,都蹦跳著跟著老王來了姜齊家,姜齊家的大小子拎著一支筆,小臉兒嚴肅:“誰拿走了,我在名單上打勾,對不對?”
姜齊:“對。”
他看了看:“許生啊,來,這是你的。”
許生:“臥槽,肉!”
他一口咬在肉香腸上,激動的臉通紅:“娘咧,真好吃!”
姜齊一干人等:“……………………”
這給你能的!
肉香飄散,大家都更激動了一些。
姜齊:“去去去,下一個。”
他一個個分下去,搞得所有人都喜氣洋洋,彷彿過年一樣。
更有甚者,下樓還差點踩空了,他們真的沒想到,徐莎會給他們回禮,而且這個回禮……比他們拿出去的更多啊!
而且,就算是等價的,都是他們佔便宜的,你說為啥?
現在物資多緊俏啊!
有時候,有錢都是買不到的!
姜齊一路分完了,他媳婦兒還在看毛巾呢,說:“我真就沒看出來,這個毛巾哪裡有瑕疵。”
姜齊:“這個她應該不至於撒謊的,不然她哪兒來這麼多啊!”
姜齊媳婦兒:“那倒也是,不過這瑕疵貨,還真是不瑕疵啊。”
老王拎著東西回家,他媳婦兒好奇:“咋的?我聽說你們分東西了?”
老王:“啥分東西啊,徐莎給的。”
他得意洋洋:“你看,你當時還不同意,你看看人家徐莎!”
老王媳婦兒:“我的娘咧!”
“我,我要吃肉!”他家小兒子呼呼的衝上來……
這一天,許多人都熱鬧的不行。
有的人聽說分東西了,快步回家,一回家就找:“不是說分東西咧?哪兒呢?”
“分啥啊?沒分,那是人家徐莎給回禮。”
“啊,回禮?那咱……”
“咱啥啊!咱們也沒給人家啥,人家幹啥要給咱?”
日常問候也變成了:“聽說你們三連分東西了?”
“哪兒啊,沒分,徐莎寄來的。”
這話倒是也很快的就傳到徐鴻偉的耳朵裡,他跟趙政委感慨:“徐莎都沒給我寫信,竟然還給姜齊寫信了!”
滿滿的嫉妒都要溢位來了。
趙政委:“……”
這話我沒法兒接。
不過,他倒是又說:“你家徐莎挺會來事兒的,你沒看徐莎這東西一寄過來,姜齊這尾巴都要上天了。”
徐鴻偉:“他尾巴上天關我屁事兒!”
他更憂愁的是:“徐莎這次寄了這麼多東西過來,也不知道手裡還有沒有錢。”
趙政委:“她應該心裡有數兒吧?”
徐鴻偉:“這丫頭虎了吧唧的,有啥數兒啊!”
當爹的,又憂愁了。
趙政委:“哎對了,我媳婦兒說上次那個是酸奶塊,不是壞了,就是那樣的東西。吃了對身體也是好的。”
徐鴻偉:“那倒是好。”
他閨女寄過來的東西沒壞,就是好的。
趙政委眼看徐鴻偉還在惆悵他閨女有沒有錢的事兒,小聲說:“你聽說了嗎?老韓跟他媳婦兒打起來了。”
徐鴻偉:“???”
他挑挑眉,說:“怎麼?”
趙政委含笑:“還不是徐莎的事兒,老韓他媳婦兒給你介紹物件沒成,家裡被徐莎都砸了。這不是整天出來說徐莎的壞話嗎?說的多了。知道的人就多了。不知道怎麼的就傳到團長的耳朵裡了。再加上徐莎給三連送東西的事兒,團長就把老韓批評了一通,讓他管好後院兒。別整天瞎嚼舌根。這次晉升,老韓和你都有機會,這生生落了你一頭。回去就跟他媳婦兒打起來了,我小姨子夫妻倆住他們對門兒,說是都動手了,老韓讓他媳婦兒回老家呢。”
這是說徐莎壞話的主力軍,她落不著好下場,趙政委估摸著徐鴻偉應該是高興地。
不過徐鴻偉倒是淡淡的:“呵。”
他意味深長:“誰知道他們家是怎麼回事兒呢。”
其實從老韓媳婦兒給他介紹物件開始,未見得就不是一種對晉升的爭奪。他可不覺得,老韓多麼無辜,他徐鴻偉也不是多麼好欺負的。
不過,他這人能忍。
總歸,慢慢來。
真當擠兌他閨女,擠兌完了就完了?
呵!
這筆賬,他會慢慢算。
徐鴻偉:“他們家,那是活該。”
至於這些人,他不想說的更多,反而又開始繼續憂愁:“我得給徐莎準備點東西寄回去,這孩子這樣往這邊寄東西,手裡哪裡還能有錢,肯定過著苦哈哈的日子。”
他腦補了一下自家閨女跟個小白菜兒似的,瞬間就心疼的無以復加。
趙政委:“……”
“也不知道,在老家有沒有人欺負她。”
趙政委:“……”
你就說,你閨女上來就敢砸別人家,你怎麼就能腦補出,她是一個小可憐兒的?
而此時,在當爹的心目中的小可憐正在家裡欺負小妞崽呢。
她捏捏妞崽的小臉蛋兒做鬼臉,說:“小豬嘴。”
又捏捏:“小雞嘴。”
妞崽:“放、放開我!”
徐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小鴨嘴。”
妞崽:“啊嗚啊嗚。”
徐婆子進門,無可奈何:“你們兩個別胡鬧了。”
她說:“算一算日子,你寄過去的東西,你爸該是收到了吧?”
徐莎:“誰知道呢。”
徐莎在那邊引起了轟動,她自己倒是渾不在意的,也並沒有很放在心裡。
說實話,她不知道自己回禮更多嗎?
那肯定是知道的。
但是,徐莎願意這樣做,一來,她不希望被人說徐秀的女兒佔便宜;二來,這些人都太難了。他們的連隊,那是隨時都能丟了性命的。
而他們做這些是為了自己嗎?
不,是為了他們這些人民群眾。
對於這樣的人,徐莎給多少都不覺得自己虧了,都是覺得應該的。
如果不是怕自己被發現抓走切成小片片,她甚至願意把江海市的東西都拿出來改善所有人的生活。可是江海市不能讓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她也不敢賭。
但是做一些稍微“過分”的事兒,她是可以的。
這個,不算太出眾。
畢竟大家也會想,這是一次的事兒,咬緊牙關籌備一些好東西,理所當然。
徐莎:“姥,你看我爸多不是個東西,我們這邊地震,我相信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的,但是你看啊,我們老的老小的小都在家鄉,他連問都不問,這什麼人品啊!太過分了了。我都後悔給他寄出去的好東西了。”
徐婆子為女婿說話:“你爹不是那樣的人,他也忙也不容易。”
徐莎重重的哼:“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找第二春。”
徐婆子拍了他一下,說:“別胡說,我知道你爸,他不是的。”
徐莎:“呵呵!”
徐婆子後知後覺的覺得,她這外孫女兒對親爹,還是很有意見的啊!
她語重心長:“徐莎啊!你爸這人,絕對不是什麼沒良心的。他……”
徐莎擺手:“我不聽我不聽。”
徐婆子又拍她:“你這小壞蛋。”
徐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也算是看出來了,這丫頭就是胡鬧呢。
徐婆子:“姥不希望你和你爸太生分,姥知道介紹物件的事兒讓你不高興。不過,他還年輕,早晚有這麼一天的。你心裡也有個數兒……”
徐莎沒言語,她記得原著啊,在幾年後,徐鴻偉確實想要二婚了。
不過被胡杏花攪合黃了罷了。
徐莎:“哎對,胡杏花這幾天幹啥呢?”
徐婆子冷笑:“挑糞,她還能幹啥?白蓮花受傷在家休養,全是她的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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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莎:“哦豁!”
徐婆子:“這就不是一個好東西。”
徐莎心有戚戚焉點頭。
兩人正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跑步聲,徐婆子出門一看,驚訝:“老二?你咋來了?”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徐莎的二表舅。
二表舅整個人狼狽的不行,一見徐婆子就跪下了:“姨,你幫幫我吧。”
徐婆子:“!!!”
徐莎立刻探頭:“怎麼了?”
二表舅:“我家木頭砸斷了腿,家裡沒錢,家裡沒錢治……”
二表舅從身上扒拉出來一個盒子,說:“我用這個、我用這個換……”
盒子一開啟,竟然是紅寶石項鍊。
徐莎:“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