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裡。
雨已經停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雨停了,江楓並沒有出現在江海市。
徐莎等了一會兒,沒見到人就曉得, 江楓可能不會出現了,這幾日都有小夥伴,突然就變成一個人, 還是有點點小失落的。不過, 雖然是有這樣的感觸, 徐莎還是打起了精神,開始了今天的探索。
徐莎沒有等到江楓, 而此時, 江楓也從夢中醒來,曉得自己今天沒有進入江海市。他起身推開門, 這才發現,雨停了。
按照現在現有的情況來看,他會出現, 可能還真是跟下雨有關。
不過, 江楓倒是沒多想這些,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兒。
雖然雨停了,他依舊是換上了雨衣出門,將魚分散著灑在了岸邊,來來回回, 折騰了四次。做完了, 又將一包硬塑膠的珠子都灑在了岸邊。
不管村裡大人高不高興,想必一些愛美的小姑娘應該是會喜歡的。
江楓做好這一切, 這才匆匆離開岸邊。
回去的路上, 他抬頭看向了天空, 此時已經能夠看見星星了,想必這雨可算是停了下來。不得不說,江楓也是松了一口氣的。連日大雨,對莊稼太不友好了。
大概是因為半夜忙碌的關係,江楓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晚一點,剛起來就聽到砸門的聲音,江楓趿拉鞋來到門口,就見又是小林州,小林州聲音很急促,焦急的說:“小江叔叔,河邊有好多死魚!”
他今早想要在過去看看還有沒有蚌被衝下來,結果,可真是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蚌殼沒看見,卻看到許多的死魚。
小林州太過激動,江楓立刻:“我跟你去看看。”
作為始作俑者,他還要拿出十二萬分的演技來。
一大一小匆匆往河邊走,遇到一大早著急看一看莊稼的老農。別看江楓是村裡的村醫,但其實跟大家不算熟,不過就算不熟悉,也是一個村子的,問:“這一大早,你們這是幹啥啊?”
江楓:“小林州在河邊看見好多死魚,我過去看看能不能吃。”
這一說,大家也立刻就來了精神,村衛生所到河堤的位置要走二十來分鐘的,等他們過去,這一路已經跟了不少人了。當然有重視莊稼的還是先去地裡。但是,地裡的糧食怎麼樣也不是自己的,這河邊的魚要是能吃,可就是自己的東西了。
所以跟上的人不少。
這一來到河堤,大家就震驚了:“我的天啊!”
他們村子,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魚死在河堤邊兒,江楓裝模作樣的檢查,隨即說:“這不像是河魚,應該是海魚,不知道怎麼衝過來了。估摸著是水源環境不適應才死掉的。我看還是很新鮮,吃是沒有問題的。”
他昨晚扔魚的時候儘量往上,不沾染河水,不到半宿的功夫,完全沒問題的。
大家一聽到“能吃”,飛快的就衝上去了,這個時候還不趕緊的?誰撿了就是誰的!
人們浩浩蕩蕩的一窩蜂,江楓也幫著小林州多撿了幾條大黃花,說:“我幫你撿,你回家拿桶!”
小林州一聽,抱著兩條魚撒腿就往家跑。
河堤的熱鬧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聽說這邊有好些魚,古大梅還沒吃完飯就撒丫子往河堤跑,徐山一個大老爺們在身後都追不上。徐莎曉得這是江楓搞出來的,也趕緊說:“我也去。”
徐婆子把門拴上,提著兩個桶,也飛快的跟著外孫女兒往河邊去。
還沒到河邊,就聽到有人叫:“這地上咋還有珠子?”
“啥珠子?我看看?這還怪好看的,值錢不?”
“早先聽過有個寶貝叫珍珠,莫不是這個?”
“你瞎啊,這不是啊!這看起來就是硬塑膠的。”
“哪兒來的啊!”
“管他哪來的,說不定值點錢,不值錢還能給閨女做個項鍊戴戴。”
這話倒是不假了。
雖然這珠子看著也不錯,各種顏色都有,不過大家還是更願意搶魚。
這年頭,還是吃的更重要啊。
徐莎他們趕到,她的視線和江楓的視線碰在一起,兩個人連個眼神兒都沒交流,像是陌生人一樣別開了視線,各撿各的。
一大早,胡杏花看見雨停,一咕嚕就爬起來,這樣的機會,頂頂不常有了!
她飛快的竄下地,就要去河邊,結果誰曾想,還沒出門就被她娘叫住了:“杏花,你個死妮子不趕緊做早飯,往外瞎跑什麼!趕緊的!”
胡杏花:“不!我……”
胡爹這幾天看胡杏花分外的不順眼,家裡人都愁出水兒了,她還一天比一天高興,擱了誰能高興?
“你要是敢現在出門,我就打斷你的腿,這幾日,我看你是嘚瑟的要上天,你這混人!”他順手抄起燒火棍子,胡大娘立刻將閨女拉到一邊兒,說:“你趕緊的做飯,別惹你爹生氣。”
胡大嫂看著小姑子不服氣的樣子,撇撇嘴,嫌棄的很。
這個小姑娘,自從能掙錢了這心氣兒也大了起來,也不知道有什麼可嘚瑟的。
因著做飯的事情,胡杏花這出門就晚了。
她剛準備出門,就聽到她大伯家堂哥在門口叫:“二叔,快點去河堤,那邊有魚!”
胡杏花手裡的揹簍一顫,落在地上。胡大娘正好站在她身後,拍她一下:“你這妮子怎麼回事兒!”
她趕緊叫:“她爹,老大老二老三,快點上河。”
胡杏花剛才短暫的驚訝之後,很快就平復下來,上一次也是,上一次大家也是在河裡抓到了魚,雖然已經是過了中午半下午了,但是確實是先有魚,然後小林州才沒辦法開始撿蚌殼的。
這麼一想,她就穩定下來。
雖然有些看不上魚,但是他家現在的條件,她也是不嫌棄的。再說,大家都抓魚也好,她就可以撿蚌殼了。胡杏花短暫的慌神兒之後。很快的也跟著大家夥兒往河堤跑。
好巧不巧,她往河堤跑的路上還碰見了小短腿跑在前面的小林州。
胡杏花微微擰起了眉,她一定不能讓這個小孩子搶了先。既然已經知道有這個好事兒,她是一定要搶過來的。只不過,別看這小孩兒是個小短腿,跑的倒是挺快的。
她還沒想到法子怎麼撞倒他,就已經跑到河堤了。
此時河邊已經人山人海,大半個村子的人都來了。來的早的,誰面前沒有十幾條死魚,來的晚的,還有一些精明的,已經下河了,大夏天的也不覺得水涼,岸上的魚不少,可是都死了。這河裡可有新鮮的呢。
村裡這麼大的動靜兒,大隊長一行人也都跑過來了,他指揮:“這魚是公家的,誰也不能拿走。大家給聚在一起,大隊統一來分。”
他高聲吼著。只不過,這個時候大家都在興頭兒上,都假裝沒聽見,有幾個漢子更是不客氣,沒帶水桶就直接脫了上衣,抱著魚就跑啊!自個兒辛辛苦苦抓的魚,幹啥要分給別人?
這東西,先到先得。
大隊長看他們這樣,真是氣個倒仰。
徐莎一看這個情形,說:“姥,你先把這一桶提走,免得一會兒真要統一分。”
徐婆子多精明啊,立刻點頭:“成!”
她提著水桶,嗖嗖的往家跑。
大隊長又吼了幾聲,獨木難支,索性也不管了:“行吧行吧,你們抓吧!”
王會計此時已經一臉泥,他勸著大隊長說:“今天就讓大活兒忙一天吧,這樣的機會不常有。”
他們這邊不沿湖不沿海,這樣的機會真的不常有。就這麼一次半次的,也難保大家癲狂了。王會計就勸了這麼一句,自己個兒飛快的就又衝向了河堤。
大隊長:“……”
定睛再一看,他二兒子三兒子也沒少抓啊!
他很快的,就說:“那行,大家今天抓的就是自己的!大隊就不管了,明天上工!”
“嗷!!!”
“大隊長英明!”
一陣歡呼聲。
雖然魚不少,但是岸邊總歸是有限的,大家撿完了,很快就盯上了河堤,他們村裡根本沒有打魚的機會,自然也沒有漁網。不過這可難不倒大夥兒,一個個的都使出了十八班的武藝。
像是徐莎的舅舅已經早早就下水了,別看幹活兒不行,但是抓魚還可啊!這一會兒就抓了半桶了。相比於岸上的死魚,河裡的魚活蹦亂跳,還真是更招人喜歡。
徐莎:“舅舅加油!舅舅最棒!”
“舅舅天下第一厲害!舅舅抓魚小能手!”徐莎在一眾熱熱鬧鬧的抓魚大軍裡,格外的鬥志昂揚。
別看她抓魚不咋地,但是她是啦啦隊頭號種子選手啊!
她叫喚的可歡實了。
大概是因為徐莎叫的兇,其他人也跟著嗷嗷的叫,都是鼓勵自家男人。現場熱火朝天,可是……胡杏花,傻眼了!
她原以為,這邊沒有多少人!有也不多!
這些人,不是該下午才知道這邊有魚的嗎?
可是現在這人山人海,就連岸邊,都好些個沒下水的老孃們再撿東西……撿啥?
她湊上去一看,竟然是塑膠珠子,她撇撇嘴,這他媽有什麼可撿的?
她四下看,想要找到小林州!
她打眼兒掃過去,沒看到什麼蚌殼,只看到一面面的人頭,大家都低著頭撿撿撿。她沒有優勢,只能跟著這小孩兒找蚌殼了。可是,他哪兒去了?
而此時,小林州提了一桶魚,說:“小江叔叔,我……”
江楓:“趕緊提走!”
他擼袖子,說:“我還得下水,下一波兒就不幫你了。”
小林州:“啊?”
江楓:“走走走。”
在這樣的時候,小林州也不跟江楓撕吧了,他咬了一下嘴唇,隨即堅毅起來,提著水桶就往回走。小江叔叔是成心幫他,他都知道的!
胡杏花找小林州,等她從一眾小孩兒裡看到人,就見人已經走遠了。
胡杏花氣個倒仰!
這個熊孩子!
怎麼不撿蚌殼了!
“小朋友們不要去河邊,往上點!”徐莎鼓勵完舅舅,又盯上了小朋友們。
水太深了,大人們都不敢往中間走,更不要說這些小崽子了。
她叫:“大人們看著點孩子哈!別讓孩子往水裡走,出事兒了可就晚了。”
徐莎接二連三的提醒,自然有人聽在心裡:“二狗子,你給我撿珠子……”
“四胖兒,別湊你爹那兒。”
“娘,我撿到了這個,能吃不?”四胖兒伸手舉高了,她娘:“這是啊?”
“好像是蚌殼。”
一聽這個話,胡杏花飛快的竄了過去,“我看看!”
她又兇又急切的跑過來,嚇了四胖兒一跳,小孩兒條件反射的一閃,胡杏花整個人被晃了一下,啪嘰一聲,摔在了水裡。
徐莎聽到動靜兒看過去,就見胡杏花掙扎著彷彿一直大烏龜翻了蓋兒。
胡杏花也沒想到自己這麼倒黴啊,她氣的叫:“你這喪門崽子,你閃什麼閃!”
“老胡家閨女,你罵誰呢!”四胖媽不樂意了,叉腰叫罵:“我家孩子撿的東西,你搶什麼搶。一個大人跟小孩兒搶東西,你可真是不要臉!”
胡杏花狡辯:“我就是看一看,怎麼就是搶!”
她怒說:“我自己不會撿嗎?”
雖然摔到了水裡,已經溼漉漉的,但是胡杏花生怕被人搶了機緣,也不肯走,就這樣頂著溼漉漉貼著的衣服,在剛才撿到蚌殼的地方溜達。
村裡的老孃們小媳婦兒看見了,臉色都不咋好看。
這哪兒能好看的呢?
現在可是一個有“榴芒罪”的保守年代。
“杏花,你回家換個衣服吧,這樣像什麼話。”開口的還是胡杏花的大伯母。不過胡杏花充耳不聞,隨口道:“我不怕冷。”
大伯母:“你是不怕冷,不好看啊!”
胡杏花:“做人坦蕩蕩,我自己都不覺得有什麼!”
想讓她走?
休想!
“我撿到一個蝦子!”又有孩子叫了出來。
可別說,這樣的大豐收,他們村裡往上數十年二十年都沒有的。所以雖然徐莎喊著不許孩子們下水,家長也多少都看著一些,但是這個年頭兒,總歸是放養的更多。
水裡還是能看到一些半大的孩子。
大隊長也怕出事兒,罵道:“各家都給我看好了孩子,別看你們現在一個個都不放在心上,要是真的出了事兒,有你們哭的!一個個要錢不要命了啊!”
大隊長不樂意,多少又有幾個孩子被叫了出來。
徐莎微微蹙眉,即便是,看小說裡,除了小林州別人都沒事兒,可徐莎也不想賭。這無關什麼聖母心不聖母心的,而是對生命該有的敬畏。
她拍手,說:“所有十歲以下的小朋友都過來!”
小孩兒們都詫異的看她,徐莎:“誰會撿蘑菇?”
“我會!”小林州剛回來,就聽到徐莎問這個話,他雖然在村裡受過苦,但是卻記得這個很好心的大姐姐。他還利用了這個大姐姐的好心。
他說:“我會!”他願意幫大姐姐的忙。
徐莎:“你領著十歲以下的小朋友去山上採蘑菇,注意不要往上走,就在下面的地方採蘑菇,只要不是毒蘑菇,我都要。一斤蘑菇來我這兒換半斤糖塊兒。願意加入的小朋友們舉手!”
呼啦一下,幾乎所有河堤的小孩兒都舉手了。
雖然抓魚很好很有趣,但是那可是糖塊兒!
甜到心裡的糖塊兒啊。
這對小孩子們來說,那是誘惑力巨大的!
大隊長也結巴了:“徐、徐莎啊,你這、你這幹啥?”
徐莎倒是有現成的理由:“我爸媽的戰友總是給我郵寄東西,我也沒什麼可給他們的。靠山吃山,所以就想著曬點蘑菇給他們郵寄過去。本來還想過幾天找這些小孩兒幫忙呢。但是今天這個情況……那就不如今天了。”
大隊長瞭然,一想這樣確實可以,點頭:“這樣也行。”
那這樣就是一舉兩得了。
“徐姐姐,我今年十一歲,我也可以加入嗎?”一個乾瘦的小姑娘問了出來,她說:“我認得蘑菇的!”
徐莎:“也行,大一點沒關係,不過你們認得蘑菇的,教一教不認識蘑菇的小朋友。”
“好!”
胡杏花正在水裡找蚌殼呢,眼看小林州回來,尋思這崽子抓不到魚該撿蚌殼了吧?到時候他撿了,她就跟他換,就不相信,用魚換不值錢的蚌,他不幹。
小孩子,哪裡那麼多算計。
然而,晴天霹靂!
小林州竟然真的和一幫小孩兒,足有二十多個大大小小的崽崽,浩浩蕩蕩的往山上走了。
而這些家長,也沒有人不樂意。
他們當然樂意啊,算一算,這些孩子在這邊還危險,不如跟著去幹活兒,就算是一天撿一斤蘑菇,這也能換半斤糖塊兒啊!那蘑菇,自家吃可不比半斤糖塊兒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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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老徐家這小丫頭還是年紀小,沒有成算啊!
再一想,徐婆子也是個柔柔弱弱的人物,她還真是教導不出什麼精明的小姑娘。
“徐丫頭,你這不是吃虧了?”
徐莎含笑:“那吃虧啥?要不然我還不是得買東西回禮?反正都是花錢,倒是不如實惠點。現在正好了,我買東西的錢買糖給孩子們吃,我自個兒也能得了蘑菇,咱們都高興。”
“對對對!”
“徐婆子這人不算計,她外孫女兒也是個不會算計的。”
古大梅:“………………………………”你們在想屁!這一老一小,分明都是最會裝模作樣的!
她再看村裡這些自詡聰明的老孃們,覺得這些人都是傻蛋。
妥妥的傻蛋!
古大梅覺得他們是傻蛋,胡杏花也覺得他們是傻蛋,不是傻蛋,咋能用糖塊兒換蘑菇?一斤蘑菇可比半斤糖值錢啊。再說,蘑菇還能做菜,糖塊兒就甜個嘴兒,有啥用?
可是她忘了,這是七十年代初。
不是她重生之前的年頭。
她就近跟身邊一個大嫂子說:“我看這個徐莎真是一肚子心眼兒,坑孩子們幹活兒呢?”
大嫂子看她的貼身衣服,又聽她說這個話,尖銳冷笑嘲諷說:“她心眼兒多,你心眼兒少?真的心眼兒多的人,在這兒挑撥離間呢?徐丫頭是好是壞,我們自個兒可是看的清楚。倒是有些人,人模人樣的就是不幹人事兒。”
胡杏花沒想到出師不利,還碰見潑婦,氣的說:“你不聽就算了,一斤蘑菇本來就比半斤糖塊兒值錢。”
大嫂子順勢說:“那既然你這麼說,我願意用蘑菇跟你換糖,你換不?”
胡杏花一下子哽住了,她是願意換的,這多合適啊!然而,她沒有錢。如果讓她爹孃看到她用糖塊兒換蘑菇,也一定會大發雷霆的。這一下子,她倒是憋住了。
大嫂子尖銳:“那你覺得換蘑菇是佔便宜,你為啥不樂意?真是把誰都當傻子呢。還過來挑撥離間,我看你就是看人家過得好,嫉妒人家吧?真是什麼人都有,你瞅瞅你,一點也不檢點,還好意思湊我眼前兒說話,真是膈應!”
胡杏花:“你!”
她氣的不行,一轉身,就看好些個男同志的視線果然在自己身上。
這一瞬間,她倒是不氣了,這些女人,就是嫉妒,嫉妒她得了這些男同志的心。她揚了揚頭,隨即繼續尋找起來,這蚌,怎麼就沒有了呢?
正找著,突然間就感覺手被夾了一下,是一個螃蟹!
胡杏花:“啊!”
一個踉蹌,撲通,又坐在了水裡,濺起一片水花兒。
徐莎遠遠的站在岸邊看著,都替她覺得尷尬。
完寥,她替人尷尬的毛病都要翻了。
胡杏花這是幹啥啊,表演花式摔倒嗎?這一會兒的功夫,都摔了兩次了。
大家都是來抓魚,她是來洗海澡的吧?
徐莎正想著,就見胡杏花站起來,又是一個踉蹌,啪嘰……
徐莎瞪大了眼,胡杏花這是幹啥啊?
而此時胡杏花也氣極了,如果說前兩次是她自己摔的,這一次就是有人故意往她這邊扔東西了,胡杏花:“誰那麼賤啊!”
“誰穿溼衣服誰才是賤呢。”
胡杏花這樣,還真是犯了眾怒,那肯定是的,不管是結了婚的還是沒結婚的,多少都看不上這個做派。
這個時候,胡杏花的老孃似乎也終於顧上閨女了,上前狠狠的拍了她幾下,罵道:“你這死丫頭,你這是幹什麼?竟是給家裡丟人,我看你是一時不惹事兒都不行是吧?給我回去換衣服!”
胡杏花:“這怎麼怪我!”
“怎麼不怪你,你給我走。”她又狠狠的擰了胡杏花的胳膊一下,說:“給我回去。”
“我不!”胡杏花大聲:“我要在這裡找蚌殼。”
胡大娘低頭一看,胡杏花竟然一條魚也沒抓到,連條死魚都沒有。不僅沒有魚,一個小蝦也沒有,唯獨有幾個小蚌殼。就瞅著這個玩意兒也沒啥肉啊!
她氣的一把倒了。
胡杏花發出淒厲的慘叫:“啊!!!你做什麼發瘋倒了我的東西?”
胡大娘這下是真的生氣了,直接動手,又掐向了胡杏花:“你個倒黴的死丫頭,我讓你不給我好好的幹活兒,我讓你不幹活兒!你是來這邊玩兒的是吧?”別說邊打:“你還敢跟我大聲兒,你翅膀硬了是吧?”
別人都在抓魚撿珠子摸小蝦,這娘倆兒——再打架!
倆人打架不要緊,胡杏花哪兒能老實捱打,她不斷的閃躲,咣噹一撞,把湊近了看熱鬧的老陳家二兒媳白蓮花一下子撞倒了,跌落在水裡。
徐莎:“……”
這是什麼樣的緣分啊!
可以的,很可以!
“你們幹什麼啊?”白蓮花也是走白蓮花路線的。
不得不說,他們村裡還挺多走這個路線的。
胡杏花自認為知道白蓮花醜陋的嘴臉真面目,不客氣說:“好狗不擋道!”
白蓮花:“????”
她立刻就哭出來:“你也太欺負人了!”
胡杏花:“你裝給誰看啊!”
“胡杏花!你這小賤人,欺負我兒媳婦兒!”陳婆子也衝過來了。
很快的,四個人就打成了一團,徐莎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突然變成這樣,整個人都懵逼了,她的見識,真的太少太少了!這幾個人,咋就打起來了?
也虧得,還有幾個算是德高望重的大娘在,將幾個人拉開了。
不過,四個人都十分的狼狽。
胡家大伯母說:“別的不說,還是趕緊回家換個衣服吧。杏花這衣服,太不像話了。至於其他的,等過了今個兒再說,今天還是抓魚重要啊!”
這話很對了。
看熱鬧的,紛紛點頭。
也好在,胡大娘比胡杏花還有點分寸,這母女倆倒是沒給人看太久的機會,很快的,胡大娘就揪著胡杏花回家換衣服了。
“這要是有老胡家這麼一個閨女,也是夠上火的。”
“那可不是,這丫頭以前看著也不顯山不漏水的,但是這段日子可真是露出本性了,哪家的姑娘能這麼不懂事兒……”
“跟自家老子娘都敢大聲了……”
“何止是大聲兒,我看她那個樣兒,都想打胡大娘,家門不幸啊!”
“老陳家的媳婦兒也是被牽連了……”
“誰讓她好事兒湊過去,吃虧了吧?”
徐莎默默的後退一步,覺得自己可真是見識這些婦女的彪悍了。
雖然,她不怕打架,並且看的津津有味兒。但是,真的好吃驚啊,你說,胡杏花和白蓮花怎麼就有這樣的緣分呢。不過,在徐莎看來,狗咬狗,一嘴毛。
她偷偷翹了一下嘴角,覺得自己不該在這裡,不然,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笑起來。
徐莎找到大隊長,說:“大家都在這邊,我還是回大隊部坐鎮吧。一旦有個事兒,也方便。”
大隊長:“行行行!”
他沉迷抓魚,並不管徐莎在哪兒。
徐莎找到古大梅,說:“我在這邊也忙不上什麼忙,就去大隊了。”
古大梅:“去吧去吧。”
她也看出來了,徐莎沒個啥用,幹活兒頂頂不行。
徐莎又掃了一圈,幾乎沒看到有幾個人撿到蚌殼,有那麼零星幾個,有人掰開,也不見有什麼珍珠。
徐莎:“……?”
所以,就一定要下午才會出現?
不是說這些蚌殼早上就在這兒了嗎?只不過開始大家沒盯著蚌殼,專注盯魚嗎?
在小說裡,胡杏花就是早上就找到了蚌殼的。
但是現在,完全沒有呀。
所以,還真是有變化?
徐莎也不想,是不是真的有變化或者怎樣,她就知道,怎麼多人都聚集在這裡,估摸著抓魚都不止一天,胡杏花想要獨吞,那就別想了。
所以徐莎也放心的撤離。
雖然自己沒有怎麼抓到魚,但是想著她達成了三項成就,心裡就覺得好開心。
首先,她成功粉碎了胡杏花獨吞的計劃。
其次,她把可能會面臨蛇蠍女胡杏花的小林州支開了。
最後,她為村民豐富了餐桌。
想到這裡,徐莎都想為自己點贊了,她這是什麼極品小天使啊!真想抱抱自己,說:徐莎徐莎你真好,徐莎徐莎你真棒!贊!
“徐莎。”
徐莎美滋滋的走呢,就聽到聲音,一回頭就看到是江楓追上來了。
徐莎挑眉:“怎麼是你啊?你怎麼追上來了?有事兒嗎?”
江楓溫和著說:“大隊長說,讓你跟我去一趟衛生所拿紫藥水。”
徐莎趕緊問:“有人受傷了?”
江楓點頭:“有幾個人被水裡的貝殼和玻璃碴子劃傷了,雖然他們不在意,但是最起碼也得塗點紫藥水。”
其實要是擱了老農民們,大家可能都不管了,隨他去了。但是王會計還是有點東西的,他懂得比別人多,曉得要是真的運氣不好,恐怕會出事兒,所以一聽江楓說起來,立刻去說服了大隊長。
一瓶紫藥水價錢不高,但是卻多少能讓人暖暖心,也有點用處。
徐莎:“行,我跟你一起過去。”
兩個人並肩而行,徐莎低聲:“你昨晚沒出現。”
江楓點頭,聲音也輕輕的,他說:“我昨晚進不去。我想,大概真和下雨有關。”
徐莎嘀咕:“那冬天不下雨呢?”
江楓含笑說:“那可能和下雪有關?”
徐莎:“……”
還別說,兩個人現在就是隨口一說,卻不想,還真是一語成讖。
他能出現,還真是只有雨雪天氣。
徐莎:“你剛才一直沒有下水哎。”
她其實有看到江楓啊,他幾乎都在岸上,沒有下水抓魚。
江楓平靜:“我運氣不好,我如果下水,指不定就能碰見食人魚了。我自己一個人自然怎麼都行,也不懼怕這些東西。但是這麼多人,傷了誰都不好。”
徐莎:“……食人魚?你以為這裡是亞馬遜啊!”
江楓含笑:“你還別不信,我就有這樣的運氣,你沒聽村裡人說過嗎?我是掃把星。”
這個,徐莎聽過,她舅舅就說過的啊。
不過,徐莎不相信。
即便是經歷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徐莎也不相信,有什麼人是掃把星。
“你也別自作多情了,掃把星就算不好聽,那大小也是個神明,你何德何能啊!還覺得自己是個神?也太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吧?”徐莎碎碎念。
江楓突然就停下腳步,看向了徐莎。
徐莎:“你瞅什麼瞅?”
好在,江楓不是北方人,沒有來一句“瞅你咋地”,不然下一步大概就是火拼了。
徐莎:“我說真的啊,有時候,人的煩惱就是自己想太多。”
像是她,從來不想那麼多,就過得比較快樂。
江楓這個時候倒是笑了出來,緩緩說:“你說的,好像還真有點道理,我何德何能,可以稱得上神。”
說到底,他就是招動物罷了。
這怎麼就算得上掃把星了?
真有神明的話,掃把星聽了都不樂意,覺得他貼金吧。
徐莎賊兮兮的看他,好奇的說:“你說你運氣不好,是掃把星,有什麼例項嗎?”
一臉的“我特別好奇,我想知道”,真是一點偽裝都沒有。
江楓:“……”
他感慨說:“你這麼明顯的好奇,不好吧?”
徐莎立刻把自己好奇的臉色收了收,認真臉:“那現在這樣問呢?”
江楓很肯定:“你還是好奇。”
他指了指徐莎的眼睛,說:“你的眼睛亮晶晶。”
徐莎:“……眼睛亮都不行啊!我好看啊!”
江楓:“你想知道?”
徐莎點頭。
江楓看著她,微微揚起嘴角,緩緩說:“我,不告訴你。”
徐莎:“!!!”
這個人,竟然這樣哦!
徐莎:“說好的小夥伴呢,你太冷淡了吧?”
她繼續碎碎念:“我雖然好奇,但是也沒有惡意呀。”
再看江楓,又說:“我……”
江楓:“你可真聒噪。”
徐莎眨巴大眼睛。
江楓笑了出來,說:“其實也沒有什麼,我特別的招動物,就是兇猛的動物想吃了我,怕不怕?”
徐莎:“不怕!”
她大眼睛水汪汪:“你這不是唐僧?”
江楓:“算吧,不過我想唐僧應該也不怎麼想跟我扯上關係,就跟我不能粘包掃把星一樣,也不能粘包唐三藏啊。”
徐莎笑了出來,笑夠了,說:“我覺得這跟倒黴和掃把星沒什麼關係。可能就是,你的身體有什麼特殊味道,才能吸引動物來找你。”
這種情況雖然少,但是也不能說沒有吧。
江楓倒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麼淡定的與他討論這件事兒,而不是看到他覺得恐懼,或者被牽連,他心情更好了幾分,說:“謝謝你。”
徐莎挑眉:“謝什麼啊?”
江楓:“我就是覺得,跟你聊天很放鬆。”
徐莎理所當然:“那肯定放鬆啊,因為我是你的小夥伴啊。咱們可是跟其他人不一樣的人。”
想了想,她說:“說不定,我們這種算是神的使者。”
江楓噗嗤一聲笑出來,徐莎微微眯眼:“你笑話我哦。”
江楓、江楓真的笑話她。
但是江楓不敢說,不能拆臺,不然這個小姑娘,恐怕要惱羞成怒了。
江楓認真臉:“你看我是那樣的人嗎?”
徐莎幽幽:“以前的話,我覺得你可能不是。但是我們都這麼熟悉了,我又覺得,你好像是哎。”
江楓:“……”
他認真臉:“好吧,我承認,我確實笑話了你,那麼,你打我一下報復吧。”
他伸出自己的手,說:“你打我吧。”
徐莎還第一次見到這種人,還有主動承認並且捱打的。
她認真臉:“我不是那種動手的人。我是一個體面的斯文人。”
江楓突然就笑了,笑的十分的意味深長。
徐莎:“……你不要這個樣子,看起來怪里怪氣的,讓人心裡毛毛的。這個樣子,好像你什麼都知道一樣。”
江楓緩緩說:“我真的知道啊,我知道的可多了。例如,我知道,陳二和白蓮花是讓你揍的。”
徐莎:“!!!”
她驚訝:“你為啥知道!”
唔,不打自招了。
不過,江楓倒是沒有什麼很特別的反應,反而是說:“他們都來找我簡單看過傷勢。根據傷勢,你力氣小,打人的力道不大,但是很會打架。巧勁兒用得好,所以我看得出來的。”
其實一開始,他就知道徐莎不是看著那麼單純無害的小姑娘啊。
不過,不管什麼時候,兇一點會保護自己,都不是一個壞事兒,相反的,他還覺得,這樣其實很好的。
他認真:“你這樣,很好的。”
徐莎睨他:“真話?”
江楓點頭,很認真的點頭:“當然。”
徐莎點頭:“算你有點眼光。”
徐莎噗噗噗的笑,說:“看在你這麼會說話的份兒上,我就不滅口啦。”
江楓笑:“當然有眼光,你是我的夥伴啊。”
唯一的,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