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三雖說是去看看環境, 但是可真是一點也沒有白溜達,還沒咋地,他就將周圍打聽了個七七八八。暖壺臉盆保溫杯鎖頭鑰匙, 也都買到了。

一回來,就說了起來:“你們一個月的補助是十八,糧票布票都有,正式開學就會發下來。”

許柔柔驚喜。

許老三又說:“熱水房在東邊兒, 出了宿舍樓,往左拐, 沒多遠就是。水房每天下午四點到六點開門, 只開兩個小時。你用熱水別耽誤了。另外,食堂是順著咱們來的路往前走。那個三層小樓都是食堂。食堂旁邊就是小賣部。我的這幾樣東西都是在這兒買的。這裡是不要票的,但是每個學生只能買一個。哦對, 還有這個。”

他把手錶遞給許柔柔, 說:“這個你戴上, 平日裡看個時間也方便。”

許柔柔震驚的看著她爸, 結巴:“咋咋咋……咋買這個了?”

許老三:“你這邊連打水都要看時間,你沒個手錶咋行?他低聲:“這個手錶, 價格真的合適,四十塊錢。”

許柔柔:“!!!”

四十塊錢, 這在手錶裡確實不算高了, 一般的手錶, 哪裡下了一百塊?可是,再一想,四十又不低了。畢竟很多人一個月工資,也就這麼些錢了。

正好他們寢室其他人也沒來,許老三低聲說:“上回那些手錶, 基本都倒騰出去了,我留了三塊想給你們三個娃。但是,剛才去小賣部一轉悠,我就改主意了。反正這邊這個便宜。咱幹啥不買?咱家那個,一塊能換三塊這個表了。還不如直接換了錢買這個。你戴著這個,還不會惹麻煩。雖說當年撿到手錶都好幾年了,但是總歸小心著更好。”

許柔柔點頭:“好。”

她摸著自己的新手錶,愛不釋手。

隨即,又想到了什麼,說:“我臨出門,我媽給我拿錢買東西了,我拿給你……”

許老三擺手:“不用,那個是給你們傍身的。當爹的買東西算個啥,再說反正都是咱家的錢,你傍身的也是咱家的錢,不用算計清楚。再說,我這次出門帶了不少,還有呢!”

他拍拍腰,說:“我藏的妥帖著呢。”

臨出發,他媳婦兒可給他在大褲衩子上縫了暗兜呢。

許柔柔:“……我也是。”

許雪林:“……同。”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笑夠了,許老三四處看看,說:“你們這邊可真是挺寬敞的。”

許柔柔:“嗯。”

她也覺得,很好很好的,幾個人正在說話,就聽到門口說話的聲音。他們認得,這是宿管的聲音,房間門被推開,宿管領著一個短髮姑娘進來,她說:“這裡就是你的宿舍了。”

短髮姑娘身材高挑,也是一身軍綠色。

這倒是的不奇怪的,現在最熱門的顏色,不是大紅就是軍綠色。而他們這樣的學校,想也知道肯定是更喜歡颯爽的軍綠色。不過同樣是軍綠色,她這一身的料子倒是比許柔柔好的。

宿管並沒有久留,把人送過來就下樓。

短髮姑娘:“我叫武菡。”

許柔柔:“我叫許柔柔,這是我爸和我弟弟。”

武菡大大方方:“叔叔好,弟弟好。”

許雪林:“……”

她到了,許柔柔其實也收拾好了,她說:“咱們去雪林的學校報道?”

許老三:“行。”

許柔柔:“武菡,我們還有事兒,先走了。”

說完,又好心的把幾個地點指給她看,武菡聽說了,高興的道了謝。

“真是太好啦,這樣我就不用到處找了!謝謝你。”

許柔柔:“不客氣啦。”

他們在這邊整理完,其實已經中午了。三個人倒是也沒有直接去清華,反而是在在學校簡單吃了點東西,因為在柔柔這邊耽誤了半天,去清華的時候,雪林倒不是最早的,他們一個寢室十個人,已經到了四個了。

不得不說,他們真是一點都沒有判斷錯。許柔柔的住宿環境,比許雪林好了不止一個檔次。

當然,這跟學校是沒有關係的。

主要是因為,公安大學女學生太少了,而男女不能混住,那一層肯定都是女生的,一層房間多,也就沒有必要住的特別的緊繃了,分散一點,每個房間都住上學生,還不至於需要宿管打掃空房間。

而雪林他們就不存在這種問題了。

雪林的同學之中,他算是年紀小的。畢竟,像他這樣“趕巧兒”是應屆畢業生的,總歸不多。而且,還要考得上啊。

許老三不重男輕女,也不重女輕男,如法炮製了一通,很快的,也把兒子這邊的各種情況打聽清楚了。不過他這邊又更輕鬆了一些。誰讓,許雪林同宿舍已經有好幾個人了呢。

問一問他們,差不多也清楚了。

不過大概都是唸書的,臉皮兒薄,倒是不知道補助這些事兒,許老三輕輕鬆鬆打聽著,說:“也是十八,跟你姐他們學校一樣……”

十八塊錢,這是一個不錯的數字了。

這個錢數怎麼說呢!不管曾經有沒有工作過的,都高興,雖然不如上班多,但是他們現在可是上學,上學還給錢,哪裡聽過這樣的好事兒。

總之,大家都是格外的歡喜。

既然來了一趟,許老三自然不會只在兩個學校轉悠,不過兩頭兒忙道完了,差不多也要天黑了。爺倆兒將許柔柔送回了學校,許老三在雪林學校附近找了一個招待所住下。

首都的招待所,都比省城的招待所貴許多。

不過就算貴,這邊也是人不斷的,有些家庭條件不錯的,也是跟他一樣來送孩子。許老三同屋子住著的三個人,就是這樣的。許老三這人長得一張好臉,又能說會道,很快就與大家熟絡起來。

大家討論起孩子,各個兒的與有榮焉。

可不是與有榮焉嗎?

有幾個能考上大學的?聽說許老三家兩個都考上了大學,其中一個還是省狀元,大家更是好奇起來。許老三也發揮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吹的天花亂墜。

等待第二天分別之際,幾個人還互相留了彼此的聯繫方式,商量好以後要聯絡。

雪林和柔柔辦好了入學,許老三這邊就沒有什麼東西了,只有一個中等大小的編織袋,鬆鬆垮垮的。雪林他們報道是好幾天的,所以這幾天都沒事兒,他索性來找他爸,父子二人一起在北京城四處溜達。

不得不說,首都就是首都,就像是省城,那都是沒法兒比的。

腳踏車多的不行,公共汽車也能頻繁的看見,要知道,他們縣都算是富裕了,但是四條腿兒的,還是少啊。按理說,第一次來省城,該是各個景點走一走的,但是許老三倒是覺得,景點這種東西,在那裡又不會跑掉,既然他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自然還是先看一看房子。

要說他們家人,許老三夫妻還有許柔柔是從古代來的,那是真真切切的覺得,就那種大院子才叫高門大戶,才是好房子,雖然現在人人都喜歡樓房,覺得這才高檔。但是他們家人,不是的。這骨子裡的一些觀念,不會變。

畢竟,他們穿來的時候也不是小孩兒。一些觀念已經形成了。

就像是常喜,雖然性格是開朗許多,也拿得起事兒,但是還是有古代婦女的特性,大事兒上,還是比較聽許老三的。當然,這也是因為許老三雖然當年不著調,但是現在沒有婆婆小姑的挑撥離間,也沒有家產給他揮霍,所以他倒是像個人了。

是的,也有這個緣故。

而小桃子呢,別看她現在是大姑娘了,但是漫山遍野的撒歡兒慣了,住在城裡一段時間,樓上吵架樓下打孩子都聽得真真兒的,至於誰家吃啥,更是一秒知道。

所以雖然聽牆根也很歡樂,但是許桃桃還是覺得,樓房也沒那麼好。

如果他家的房子在大一點,有電燈有廁所,那麼她還是願意住大宅院兒。

這幾個人都是這樣,那麼雪林就是純粹的住什麼地方都行了,他住哪裡都行,但是吧,誰讓他是穿越黨呢!明明知道四合院值錢還不下手,那才會覺得自己腦殼子不好。

而且,寬敞的大宅院,住起來就是比樓房舒服啊。

所以父子兩個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第一時間就奔著那種四合院兒看。當然,他們也沒指望就立刻能看到合適的。但是現在看一看,心裡總歸是有個數兒的。

只不過,看房子的事情,還真是沒有想的那麼簡單,這個時候連個房產中介都沒有,但凡是買賣房屋,大多是透過親戚朋友介紹。而他們家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哪兒有人介紹啊。

再說,現在家家戶戶的房子都不夠用呢。

總之,他們看了一小天兒,最後也是無功而返,不過許老三倒是很真摯的感慨:“這四合院,看著是真好。只不過,如果住這麼多人,就不怎麼方便了,這跟住樓房有啥區別。”

他們看了好幾個,裡面都是住了五六家,還有一份兒住了八家,相當誇張了。

許雪林:“我們如果買,肯定要全買下來的。只有我們自己家人住。”

許老三挑眉:“……”

好半天,感慨:“兒砸啊,你這心挺大的啊!你老爹我這麼想,都沒說出來呢。”

許雪林:“咱們再看吧,買房子哪裡是一朝一夕。這半年,我會努力多看一看,多打聽的,如果遇到合適的,第一時間給你們發電報。”

許老三:“行。”

他嘟囔說:“我瞅著,這城裡人也不少,哪裡有賣房子的啊。”

雪林:“所以,不能急啊。再說,咱家的錢,就算是全都拿出來,可能也是不夠的。所以看房子歸看房子,這邊也得努力攢錢。”

許老三點頭:“我懂。”

他嘆息說:“要是買房子像是買個豬仔兒那麼簡單就好了。”

雪林:“……你當豬仔兒很好買啊?”

許老三:“……”

還真是,不好買。

他們不允許私下買賣的,當年他們村子山上那個養豬場,不就鬧得很大?

許雪林又說:“行了,攢錢吧。”

許老三笑:“也是。”

他突然想到點事兒:“你那個唱片機拿到學校,能成不?”

雪林:“我平時會放在我姐那邊。”

他當然不會覺得自己的舍友有什麼問題,但是許雪林這個人,天生謹慎。許柔柔那邊不管是住宿環境還是人際關係,都比他們這邊簡單。而且,他們學校都是公安大學。

總歸是令人放心不少的。

許雪林:“我心裡有事兒。”

許老三:“行叭。”

兩個人轉悠一天,就決定放棄看房了,倒不是因為一天無所收穫,而是他們發現,他們這樣漫山遍野的溜達是沒有用的。許老三索性就跟著雪林倆人一起又去百貨商場轉了轉。

雖然雪林提供的幾個包包的款式很不錯,但是的許老三既然來首都,肯定要與時俱進的多學學。畢竟,他們可是要攢錢買房子的。兩個人轉悠過了百貨商場,許老三買了一些他們縣裡買不到的餅乾,又相中了一條姜黃色的裙子,他覺得這個賊適合他家桃子。只可惜,他這完全沒有布票,只能遺憾的放棄。

雪林也覺得,這個很適合妹妹,他眼神堅定:“這幾個月我會攢布票。”

許老三:“等你攢完了,人家就賣光了。再說,這個裙子也不是夏天穿的。”

這是頗為厚重的長袖連衣裙,一看就是春秋的款式,夏天那是要很熱的。父子倆對著裙子,幽幽嘆息,許老三:“太艱難了啊。”

雖然他們手裡有錢,可是沒有票啊。

十萬個惆悵,這年頭,買點東西咋就這麼難呢。

兩個人都長得很好,可是現在同款惆悵臉,對著裙子,苦哈哈的簡直像是吃了黃連。許老三尋思了一下,上前壓低聲音:“同志,那個,我們是外地的,實在是相中這條裙子,但是手裡沒有咱們首都的布票。您看,咱能不能拿東西換點布票?”

這要是一般人說這個話,真是要被立刻攆出去了。

但是吧,長得好,雖然不新潮,但是也算是體體面面,這倒是讓售貨員沒有開口攆人。

許老三趕緊繼續時候:“咱這可不是資本主義作風,咱是同志之間的互相幫助,我不給錢,我用手錶換,成不?”

他將自己的手腕露出來。

“這是我新買的手錶,您看,還很新的。”

售貨員掃了一眼,心動了一下,不過還是搖頭:“不行不行。”

許老三:“同志……”

售貨員:“真的不行。”

她在桌上扣了兩下,說:“不買東西還是出去吧。”

隨即看向一個方向,許老三眼光的餘角掃到一個年紀不大小夥子,許老三琢磨一下,與雪林說:“那,咱們走吧。”

兩個人一起出了門,剛一出來,小夥子就追了上來,小夥子:“大哥,你要還布票是不是?”

許老三笑:“可不是嗎?我想給我家閨女買那條裙子。不過太可惜了,我想換都不成。”

小夥子:“我聽說你要拿手錶換啊。我能看一眼嗎?”

許老三伸出了自己的手,說:“你看,真的是新的。我來首都前才買的,如果不是……算了,說這些沒啥用。”

小夥子:“我手裡有布票,您看這樣成不?我去幫您給剛才那條黃裙子買下來。再領找你五十,你手錶給我,怎麼樣?”

許老三為難:“那條裙子才三十八……我手錶可是一百四買的呢。”

小夥子:“咱不說這套裙子要用多少票、首都的布票好不好攢,就說您是外地來的。難道不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而且您看,您這手錶也是舊的。總該有個折舊吧?我給您這個價錢,其實真的很誠心了。”

許老三還在猶豫,小夥子眼看他這樣,咬咬牙,狠心:“我給你加五塊。”

雪林一直站在旁邊,沒有摻和這個事兒,許老三果然:“那,行吧。”

兩個人很快的商量妥當,小夥子:“我進去給你買裙子,你在這裡等我。你剛才就沒有布票,現在有了,難免被有心人看見多想。您在這兒等我。”

他匆匆往回跑。

許老三和雪林對視一眼,雪林笑了笑:“他跟售貨員是一夥兒的。”

許老三彈頭:“看出來了,不過我覺得給桃子買條裙子,值得。再說,也是看看這邊是個什麼情況。”

兩人才說了兩句,就看小夥子跑了出來,氣喘吁吁:“拿來了。”

許老三給裙子散開,上下看了看,點頭:“嗯,就她。”

小夥子又把五十五遞給了許老三,視線落在許老三的手錶上,許老三很有眼力見兒的趕緊把手錶摘下來,他說:“你檢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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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仔細看了看,又聽了聽,吹了一下,說:“沒問題,你這手錶真不錯,還真是保養的好。”

許老三:“我上火車前才買的,如果不是為了給孩子買裙子,我哪至於又給賣了?不過,給我閨女買東西,值!”

小夥子可不管這人覺得值不值得,反正他是覺得自己超值,他說:“那行嘞,我走了。”

他揣上手錶,一溜煙兒就跑了。

許老三:“這塊手錶,我基本都賣一百二。他這裙子和錢就九十三塊。這是長裙子,如果買布票也得十塊八塊了。他這賺個十幾塊,還是可以的。”

停頓了一下,許老三突然就愣住了。

雪林:“怎麼了?”

許老三表情十分古怪起來,好半天,他低聲呲牙咧嘴,表情十分的一言難盡:“我許建雲竟然也能被人騙了。”

這幾個字,幾乎是說的咬牙切齒。

許雪林:“啥?”

他驚訝的看著他爸,“你被騙了?怎麼回事兒?”

他仔細看看他爸手裡的錢,沒問題啊!那是哪裡?他又看向了衣服。

許老三:“這條裙子,不是裡面掛的那條。”

許雪林:“!!”

他低頭看,仔仔細細看,沒看出差別。

“你咋知道不是那條?這不是連腰帶都在嗎?”他又看向了釦子,也是這種黑色的大釦子。沒差啊!

許建雲搖頭:“不一樣,雖然看起來是一樣的,但是不一樣。”

他指給兒子看:“你剛才留意袖口了嗎?這裡是捏了三道的。”

許雪林:“這個也是啊!”

許建雲:“是,但是這裡捏的這三道,十分的細密;剛才掛在百貨商場那條,捏的很鬆。”

雪林:“……會不會是巧合?”

許老三翻白眼,瞪他:“你這人就是不行,哪裡有那麼多的巧合?這分明是為了省料子才捏的細密。再說,你看這腰帶,也窄一個韭菜葉吧?”

許雪林是真的震驚了,他說:“不是吧?這個你都看得出來?”

許老三納悶的看著他兒子,說:“這有啥看不出來的?我剛才是沒想到他能騙我,這稍微留心,不就能看出來嗎?”

許雪林:“……”

他爸這種男人,果真不常見。

他正色問:“咱們回去找他?”

許老三搖頭,果斷:“認栽。”

許雪林:“哎?”

他更驚呆了,這可不是他爸的作風啊!

他爸是什麼人呢?這輩子環境造就,他沒有發揮的餘地。但是上輩子,他可是知道的,他爸做事兒可不咋厚道。而且,小肚雞腸,有仇報仇。

許老三睨他:“你還當我是當年那個人嗎?咱們現在的環境,可跟古代不一樣。”

他還是看出了雪林的心中話的。

“再說,人家是地頭蛇,他就是跟那個售貨員串通的,咱們沒必要硬碰硬。倒是他這還給了我一點啟發呢。”

許雪林:“嗯?”

許老三:“嘿嘿。”

他壓低聲音:“這法子不錯啊……”

許雪林:“你可別胡來,他們敢這麼幹,無非看咱們口音都是外地人,知道我們一定要走的,你如果回去這麼搞,都是本地人,被人抓包可不好看。賺錢歸賺錢,何必冒大風險。”

許老三想一想,覺得許雪林說的有些道理,他說:“那倒也是。”

這法子真是不錯,可是的雪林說的也對。

他家三個娃都讀書不錯,也算是有前途,他如果因為這個事兒被抓了,那麼孩子的臉面往哪兒放?有那個功夫,還不如繼續做包。倒時候弄到外地賣,他也心安。

“行了行了,我是曉得的。”

許老三眼珠子轉:“不過,我倒是可以搞一批北京特色包。”

許雪林:“北京歡迎你?”

許老三:“哎,這個好!”

許雪林:“……”

“說起來,你看見剛才那個小夥子身上帶著像章了嗎?這個東西,咱們能買到吧?”

許雪林:“能,我問問去……”

雖然也在這邊待過,但是畢竟這是七十年代末的首都,還是不一樣的。兩人打聽了像章在哪裡可以買到,立刻就去了紀念品商店。反正,來都來了。

許老三沒在首都留太久,至於買的連衣裙,倒是也沒有去找那個小夥子。雖說是被騙了,但是這裙子總歸也是自己想要的。不過,他倒是給身上的現金都花了個七七八八。

等許老三踏上歸途,雪林和柔柔也都正式開學了。

許老三這一路往回走,要經過幾個大車站。不過開始兩個站,許老三倒是沒有動靜,等遠了不少,他才開始下車。一般大車站都是停半個小時,車站人來人往,許老三找個地方一貓,彷彿透氣。

不過,懂的人自然懂。

不管哪裡,都有幹這個的。

他這才停了三個站,許老三身上買的那些像章都倒騰了出去。等到最後兩站的時候查票檢查行李,許老三是最不慌的,他的東西相當不多,不過,卻也看到一個男同志隨身東西太多,直接被帶走了。

那倒也是,你一個大老爺們,帶了二三十件女士的確良上衣,還有亂七八糟的褲子什麼的。要說都是自家用的,還真是不太說得清楚。

不過這倒是也給許老三提了個醒兒,往後帶那麼多包,肯定是不安全的。以往是他運氣好,或者說,他從他們這邊到省城,到底不是遠距離,所以可能就沒有人查的很嚴格。

但是這趟車是從首都來,所以相對嚴格不少。

雖然自己能知道一個似是而非的理由,但是許老三還是挺擔心的。他在首都就待了三天,但是也看得出來,首都現在沒有那麼嚴格。沒看生意都做到百貨商場了嗎?

他這心裡都覺得放鬆了不少,覺得形勢可真是松了啊。

然而,這一個回程小插曲,就足以讓他一秒冷靜,果然還是不能大意。他可是大學生的親爹,不能給兒女丟人,更不能因為自己耽誤孩子們。

這麼一想,他的表情就嚴肅起來。

而隨著火車的氣鳴聲響起,報站的聲音也響起來,許老三趕緊提起自己的紅白藍塑膠袋,大步下車。

他們這邊兒比首都還低個幾度,北風嗖嗖的,許老三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匆匆向前走。一進小區,就被小腳偵緝隊老太太看見了,老大娘:“呦,這是雪林爸吧?”

許老三:“哎。”

老大娘:“聽說你去首都了,首都是個啥樣啊?”

許老三:“……”

打春還能再冷一百天呢,許老三覺得自己冷颼颼的,這大娘還有拉住他聊一聊的趨勢,他立刻:“大娘,我這穿的少,太冷了。”

老大娘:“沒事兒,走,去你家,你媳婦兒在家的,我沒看到他出門。”

許老三:“……”這位可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

許老三認真:“大娘,我可好些日子沒看見我媳婦兒了,我還想跟她說點悄悄話呢。”

老大娘:“哎呀你這小夥兒……”

許老三:“改天,改天咱再聊。”

許老三擺脫老大娘,匆匆上樓。

自從雪林他們走了,常喜就把縫紉機放在了雪林這屋兒,她正踩著縫紉機,就聽有人敲門,她趕緊把門關上,來到客廳:“誰啊。”

“媳婦兒,是我!”

許老三風塵僕僕進門,常喜驚喜:“你回來了。”

許老三:“想我了吧?”

常喜斂了斂笑容:“這你就想多了,我不是想知道孩子學校什麼樣兒嗎?”

“好,特別好,到處都欣欣向榮的,這大城市……”

他斟酌一下,說:“比咱們那時候的都城還繁華呢!”

常喜點頭:“該是這樣的,就該是這樣的,這裡可比咱們那時候好。”

許老三:“那邊車水馬龍,不過東西也貴。我跟雪林四下轉了轉,哦對,我回來的時候還買了一些像章,有偉人的,還有五角星的,還有□□城樓的,這一路我都賣出去了。“

常喜聽得一驚一乍,錘他說:“你怎麼這麼大膽呢。”

許老三嘿嘿笑,說:“我去的時候,就留意到站臺有些人不是坐車的,看著反而像是黑市兒裡那些人,果不然,就有人上前交易了。總的來說,現在外面環境好像是松了不少。”

常喜:“那也得小心。”

許老三:“這是自然,我這剛覺得有點放鬆,回來的時候就有查行李的了。”

常喜吃了一驚,說:“要死,那可真是得更小心。”

許老三:“放心放心。”

他輕輕拍著常喜的後背,說:“我肯定不能有事兒,我有事兒你們咋辦啊。”

常喜難道的沒有吐槽反駁,反而是低聲:“往後咱們真的要去首都嗎?”

許老三:“當然啊,難道你想跟孩子分開嗎?就算是桃子考不上大學,我也傾向於咱們都過去,一家人總是要整整齊齊的。咱們從那麼遠的地方過來,一家人在一起相依為命十好幾年,咋能不在一起?這要是分開各奔東西,我這心裡,還覺得空落落的。”

常喜被安慰到了,認真點頭,說:“嗯,是這麼個理兒。我就是想到那繁華的地方,肯定處處都要錢,心裡就發慌。”

許老三微笑,說:“沒事兒,咱能賺錢啊,再說,咱們還有底子呢。”

他把自己兜裡的錢掏出來,說:“你看,我這次還賺了快二百塊錢呢,你可不要小看這個東西,利潤且大著呢。”

常喜:“我天,就這小東西,這麼賺錢的?”

許老三:“可不是嗎?我加的不算多,反正立刻就兜售出去了。我們這不是為了小心謹慎嗎?還分開了好幾個人去買的呢。就怕一下子買太多,人家不幹。”

常喜:“精明!”

許老三微笑:“那是自然,不看看我是誰。”

他笑了出來:“我還給閨女買了小裙子……”

而此時,許桃桃同學正在學校如同老黃牛一樣拼命學習呢。許桃桃原本就是一個認真的小孩兒,現在更是拿出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頭,連趙老師都詫異她這是咋了。

而作為全校第一名,許桃桃都這麼認真,其他人還好意思偷懶嗎?

偷懶的時候,看到自己的成績了嗎?

所以在她的帶動下,大家都個頂個的努力。

趙老師:“這些奮鬥的小雞仔啊。”

其他老師:“……”

孩子們好學,當老師的自然是很高興的,她可是希望他們都能夠好好學的,學好了,才有個好前途。

“你們班許桃桃這孩子真不錯,特別認真還不藏私,有個什麼輔導資料,都拿出來給大家看。要是擱了一般心眼小的孩子可不能樂意,畢竟都是競爭對手。”

趙老師點頭,說:“可不是,她把她哥哥總結的練習冊都拿到學校了。不過,她壓力也蠻大的。”

“嗯?”

趙老師感慨萬千:“她哥哥姐姐都考上了大學,這雖然是難得的大好事兒,但是對她來說,也是壓力很大的啊!她這要是考不上,怎麼辦?雖然她現在是成績最好,但是考試這個事兒,可真是不好說的,也要看個運氣的。你們沒發現,她這學期更努力了嗎?”

這麼一說,大家紛紛點頭。

“老趙,你平時帶點笑臉兒啊,你說孩子們壓力本來就大,你還板著個臉,這不是更嚇人了?”

趙老師:“……我就這樣。”

“那你試一試笑一下?”

趙老師:“……”

趙老師聽了別的老師的話,雖然覺得不以為然,但是又覺得,也許也可以試一試的。

畢竟,總是對軟乎乎的小姑娘板著臉,也好像不太好。

嗯,其他人就當捎兒享受一下她的溫暖如春風般的笑容吧。

她進入教室,露出一抹微笑:“同學們……”

她這一笑,同學們個頂個的瑟縮,許桃桃也是一樣啊,立刻抿起小嘴兒,格外認真的盯住了趙老師。一副乖巧模樣兒。

趙老師的視線落在許桃桃的身上,又笑了一下。

許桃桃:瑟瑟發抖。

她最近,學的很認真啊!

好像,也沒有幹什麼啊!

所以,這是幹啥捏?

許桃桃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趙老師露出討好的笑容,她應該,沒犯錯誤。

嗚嗚嗚,老趙笑起來太嚇人了。

趙老師:“今天我們來講一下……”

許桃桃:“???”

一節課的時間是很快的,下課了,趙老師一走,所有的少男少女坐在位置上都沒有動,就連好學少女許桃桃都沒動靜,好半天,她低聲:“老趙今天是咋了啊?”

賀嘉想了想,說:“她大概,是有什麼好事兒吧?”

這微笑了一節課呢。

要是這麼說,許朗就要反駁了,說:“誰家有好事兒笑的這麼滲人啊,我咋覺得像楊二叔要殺豬的時候,我們大家,就是嗷嗷待殺的豬崽子……”

突然間,停了下來,因為!!!

趙老師的聲音幽幽傳來:“許朗,你說啥?”

許朗:完蛋!

許朗苦哈哈的回頭,認真說:“報告老師,我沒說啥,我腦子剛才抽了,不知道自己說了個啥!”

趙老師冷冷的看著許朗。

許桃桃仗義執言到語無倫次:“我朗哥哥經常說胡話的,雖然口無遮攔,但是他是一個好人……”一個緊張,直接朗哥哥了。

趙老師:“呵呵!”

她掃向了所有人,突然就惡龍咆哮:“給你們點好臉兒,你們就春光燦爛是吧?不知道姓什麼了是吧?我要不是看就半年功夫,我會給你們好臉兒?看你們學習辛苦打算好好對你們,你們偏是不會過這樣的好日子!殺豬?我看你們一個個真是都跟豬似的!都給我滾回座位!今天上課講的,回去給我複習一百遍,明天小考,但凡不及格,都給我滾到走廊罰站!”

趙老師瘋狂咆哮。

同學們……同學們深深的舒了一口氣,一個個的放鬆下來。

對嘛!

這才是趙老師啊!

連許桃桃都是一臉的:沒事了沒事了。

趙老師:……就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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