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往事不堪回首（2）
就這樣，小敏跟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四年，直到要上小學的那年，五一勞動節過後，才離開我們。
那個時候，他們一家調到了距離公社比較近的一個生產隊。
本以為同在一個公社，兩家人距離不算太遠，經常還能見面。
但怎麼也沒想到，就在小敏離開我們半個月之後，那場持續了十年的運動，開始了。
從那以後，我和玉華，包括所有下放的人都受到更嚴厲的管制，兩家就再也沒見面了。
……
施玉華接著對劉巖說道：“說心裡話，那些年，你和小寧不在我們身邊。
遇到小敏之後，就像看到自己親生的孩子似的，我和你振宏爸爸就一直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
所以說，小敏跟我們在一起朝夕相處了四年，剛離開我們的那段時間，我跟你振宏爸真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幾乎每天以淚洗面。”
劉振宏又接著對劉巖說：“直到我跟你媽接到調令，回到寧城。見到你和小寧之後，我們的心情才算完全平復下來。”
劉振宏和施玉華流著眼淚，斷斷續續的，終於說完了二十年前的那段經歷。
此時此刻，方淑敏已經泣不成聲了，她依偎在施玉華的懷裡，抬起頭說道：“伯伯，伯母，離開你們的第一年，有一次，爸爸媽媽帶我路過農場時，去找過你們。
農場的人告訴我們，你們已經被轉到另外一個農場，他們不肯告訴我們……”
“那天，小敏沒見到你們，傷心的好幾天都吃不下飯。”李子璇流著淚繼續說道：“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經常一個人坐在門口，說想劉伯伯和施伯母……”
劉振宏接著說道：“從那場十年運動開始的第二個月，我和玉華就被轉到鄰省的一個農場……”
聽完了這段經歷，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從來沒有流過淚的裴長遠，都忍不住潸然淚下。
……
這個時候，只聽見劉振宏說了一句：“好了！過去的都過去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只要大家都健康平安，比什麼都好。
對了！小巖，你和麗莉怎麼遇見方向然叔叔一家的？你們怎麼認識？”
方向然搶先對劉振宏說道：“劉老師，施老師，當年，秦懷國部長和嶽敏主任，從江寧省調到燕京工作的時候，我就一直在秦部長身邊工作……”
“你是秦部長的秘書？”劉振宏問道。
方向然點了點頭：“是的，秦部長和嶽主任被迫離開燕京後，我就進學習班接受審查。幾年之後，就被下放了。”
劉振宏嘆了口氣：“沒想到，我們兩家和秦部長一家，有著如此千絲萬縷的關係……
在當年下放的時候，每個人都背負著沉重的思想包袱和心理包袱，相互之間都不願意對其他人談及和透露自己的身份和經歷……”
方向然接著說道：“就在秦部長復出後的第二年，我們一家也回到了燕京，我繼續在秦部長身邊工作。
我跟劉巖和麗莉在燕京見過兩次面。
今天，我們就是受秦部長和嶽主任的委託，來看你們的，沒想到……”
“不僅如此，小敏和小寧也非常熟悉，自從小寧到燕大讀研究生，小敏幾乎每周日都鬧著要到秦部長家見小寧姐姐。”李子璇在一旁說道。
施玉華看著依然依偎在自己懷裡的方淑敏，高興的說道：“原來小敏和小寧姐姐這麼好呀？看來這是咱們兩家的緣分。”
方淑敏點了點頭。
“對了！小梁他們一家人有訊息嗎？都好嗎？”劉振宏問道。
方向然點了點頭說道：“都好！1980年元旦過後，我們兩家都從下放的地方回到了燕京。”
劉振宏說道：“當時給我們印象最深的，就是你們兩家各有一個孩子。小梁家是男孩兒，你們是女孩兒。
而且兩個孩子的年齡，跟我們離開寧城時，小巖和小寧當年的年齡差不了多少。
所以，第一眼看到這兩個孩子，就想起我們自己的孩子……”
“劉伯伯，您說的是劉巖哥哥和劉寧姐姐，對嗎？”方淑敏看著劉振宏問道。
“是啊！所以你伯伯和伯母當初見到你和梁伯陽的第一眼，就想起了你的劉巖哥哥和劉寧姐姐。
當初要不是你梁伯陽哥哥的爸爸媽媽勸說，你爸爸媽媽還不放心把你交給我們呢。”
“劉老師，說心裡話，當初我和子璇確實是不放心。
可是當我們走在崎嶇陡峭的山路上，到了生產隊那個環境才知道，當時你的勸說是對的。
如果沒有當初的選擇，我和子璇都不敢想象後來會發生什麼事。大人都活的很艱難了，不要說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
所以，我們是真心感謝你們！救了小敏的命。”
這個時候，劉巖猛然想起，今天安排三家人聚在一起的目的。
連忙將裴長遠和方向然兩家人一一做了正式介紹：
“這位是懷寧市委副書記裴長遠，這位是他的愛人秦莉紅，也是我爸媽大學同班同學，懷寧市衛生局副局長，我們兩家常來常往。
這位是江寧省委組織部副部長方向然，這位是江寧省科技局計劃處處長李子璇……”
四個人相互致意之後。
劉巖對劉振宏和施玉華說：“爸，媽，小敏的爸爸媽媽已經到江寧省工作了。
小敏現在是寧洲一中初二的學生，跟我還是校友呢，你們今後可以經常見到她了。”
“太好了！小敏今後有空就跟著爸爸媽媽常來。”
方淑敏對施玉華點了點頭，接著對劉巖說道：“劉巖哥哥，我以後上大學也要考燕大，跟你和麗莉姐姐，還有小寧姐姐，成為校友。”
“小敏太棒了！相信小敏的願望一定能夠實現。”範麗莉對方淑敏說道。
“還有伯陽哥哥，我們兩人說好了，他人大附中畢業後，也要考燕大。”方淑敏接著說。
“好了！咱們一說起往事來就沒完沒了，都把招待客人吃飯的事情給忘了！東西早都準備好了。
你們坐著聊，讓麗莉幫我就行。”施玉華對大家說。
“伯母，我也來幫你！”方淑敏說道。
“哎喲，小敏還是別進廚房，你在客廳陪著媽媽，乖。”
“就讓她幫忙吧！小敏可能幹了，她在家裡也經常幫我和老方打下手。
施老師，乾脆讓他們幾個聊吧，我也給您打下手！”李子璇一邊說，一邊跟著小敏，準備走進廚房。
“還有我嘞！老同學，讓我也露兩手。”秦莉紅說著挽起袖子也跟了過來。
劉振宏見狀，笑著說道：“廚房再大，也一下子擠不下五六個人。
小巖，你帶著向然叔叔和長遠書記到書房去。
咱們其他人，願意去廚房的去廚房，願意留在客廳的留下……”
書房裡，劉巖泡了一壺源平村的茶葉，給每人倒上一杯。
裴長遠說道：“方部長，歡迎你到江寧來！歡迎到懷寧指導工作……”
方向然接著說：“裴書記，別客氣，聽楊副部長多次談起過你……”
兩隻大手隨即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