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澤，怎麼了？”我一邊跟在小澤身後一邊問道。
小澤轉頭，笑道：“我帶媽咪去見一個人，媽咪一定會喜歡他的。”
是誰啊？搞得這麼神秘。
一路被小澤牽著走，一直走到了學校的花屋，小澤才停住了腳步，扯著嗓子叫道：“老師，小澤來了。”
我跟著小澤的腳步走進了花屋，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小澤，今天不是開家長會嗎？”
“對啊，我還帶了媽咪來。老師你等著，我去帶媽咪進來。”小澤話音未落，我已然看清那個人的容貌。
一樣的微笑，一樣的縱容，一樣的溫雅而神秘。
五年了，他似乎還是沒變。
他也看見了我，嘴角的笑意漸深。
我們便如此對望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媽咪，原來你已經進來了。”小澤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這就是我常跟你說的老師哦。”
原來小澤口中的老師是他，教那些話給他的也是他。
“司瑞，你好嗎？”出口的聲音有些嘶啞，我恍惚地問道。
“小染，我們又見面了。”司瑞淡淡地笑了開來，那笑容一如酒那般醉人。
“哇，老師和媽咪原來認識。”小澤興奮地叫道，看來他很喜歡司瑞。
我摸著小澤的頭笑道：“是啊，老師和媽咪是好朋友。”
“司瑞，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我回頭望向了司瑞。
司瑞點頭，我們便來到了花屋前面的一個涼亭裡面，小澤自己跑去玩了，剩下了我和司瑞對視。
司瑞習慣性的微笑，凝著我道：“小染，沒想到小澤是你兒子。”
“我也沒想到小澤口中的老師會是你。”這個世界有時候真的很奇怪，相碰的時候碰不到，沒想到的時候就又遇到了。
“是他嗎？”司瑞望著天空幽幽地問道。
“是他，可是我卻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我有些苦澀地笑道。
司瑞收回了視線，望著我的眼一如當年的寵溺，他摸著我的髮絲嘆道：“小染，你總是那般讓我心疼。”
我搖頭，笑道：“這一次是我心甘情願，因為我相信他並沒有死。而且我也相信他會來找我的。”
他的手頓了一下，隨後從我的髮絲上滑落，“小染，知道嗎？有時候就是因為太瞭解你，所以我連勸慰的話都說不出口，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聽。”
“司瑞，我……”我也明白自己有時候太過倔強，往往自己一味的執著都會傷害到一些關心我的人。
只是我還沒說完，他就打斷了我的話，“可是我就是心疼這樣的小染，相信我，小染一定會幸福的。”
我微笑，望著他的眼底滿是感動。
司瑞，他總是知道我的一切，總是那般的可靠。
只是……我幸福了，他自己呢？
躊躇了良久，我終是問出了口，“司瑞，你和顏妍？”
當初他明明就說要和顏妍訂婚的。
“我終究還是做不到將就，而顏妍也終究還是明白了一切。”司瑞淡淡地笑著，那般的漫不經心，可是我卻知道，他或許比誰都痛苦。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顏妍明明等了他這麼多年，又為何突然之間放棄了？
“顏妍她？”我知道顏妍去了加拿大，不過這些年也一直未能聯絡得上。
“她現在過得很好，結婚了，也懷孕了。比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幸福多了。”司瑞回過頭笑著對我說：“她已經原諒我了，也放開一切了。”
知道顏妍過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只是眼前這個人，反而讓人心疼，看似什麼都不在乎，卻只是他的心底太在乎某個人。
我不知道他們的過往，我也無從批判。
我們有著相同的經歷，只是我愛上了蘇默的哥哥，可是司瑞卻沒能愛上顏雨的妹妹顏妍。
這該說是我不夠執著，還是司瑞太過執著？
我愛上了，卻不能和他相守，他明明可以和她相守，卻又不能愛上，到頭來我們都一樣，依然孑然一身。
“那你呢？你難道真的不打算再找另一個人好好過嗎？”回憶太過沉重，我也經歷過那般幾乎窒息的想念，又幾乎絕望地靠著一點信念生活下去。
“如果我說那個人是你呢？”司瑞突然問道。
我不由呆楞在了原地。
而此刻司瑞卻大笑起來，“小染，我開玩笑的。你不用擔心我，等我遇到了，我自會好好把握，只是現在還沒有遇到而已。”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司瑞的笑裡面有幾分苦澀。
他那句話，又到底幾分是真，幾分又是假？
“司瑞，答應我，一定要幸福。”我終究還是選擇了不去探究。
因為我早已沒了那種資格。
司瑞淡淡的笑，那雙美麗的眸子裡面依然氤氳著妖嬈的霧氣，令人看不真切。
“我，會幸福的。”他幾乎用一種虔誠的嗓音道。
時間在我們之間淡淡的流逝，直到小澤的笑聲傳來的時候，我們才不約而同的露出寵溺的笑容。
“媽咪，老師，你們談完了沒？小澤餓了。”小澤衝過來，撲進了我的懷裡。
“司瑞，一起去吃飯吧。”我抱住小澤，又轉頭對司瑞道。
“好。”
於是我們便一路往KFC行去，沒辦法小澤就是喜歡吃這個。
去的路上，司瑞突然說，他想做小澤的乾爹，而且他們倆也早就約定過了。
我當然不會反對。
而最高興的是小澤，他很喜歡司瑞。
只是小澤的叫法卻讓我覺得有些汗顏，他叫司瑞爹地，而且還叫得起勁。
不管我怎麼糾正，他都不依，最後只得隨他喜歡。
來到KFC之後，我和小澤坐在了位置上，司瑞便去給我們買東西。
小澤一臉幸福地告訴我，“媽咪，小澤喜歡老師，讓老師當小澤的爹地好不好？”
“老師已經是小澤的爹地了啊？”我不解地問道。
“可是，小澤想讓老師當小澤真正的爹地。媽咪不是也喜歡老師嗎？”小澤一臉認真地問道。
此刻，我當然明白了小澤真正的意思。
只是……我終究還是會讓小澤失望了。
“媽咪是喜歡老師，可是媽咪和老師是朋友，所以老師就當小澤的乾爹好嗎？”我不知道該如何跟小澤解釋愛不愛的問題。
小澤委屈地點了點頭，“小澤知道了，可是小澤可不可以一直叫老師爹地？”
看著小澤一臉期盼地樣子，我也不忍心拒絕。
“好。不過小澤以後不許給乾爹惹麻煩。”我也知道其實小澤是渴望父愛的，即便我做的再多也無法代替。
這一點我自己也深有體會，畢竟我也是曾經這樣過來的。
所以這麼一點小小的願望，我真的不忍心拒絕。
小澤高興地在我臉上猛親了一口，“我就知道媽咪最好了。”
此刻，司瑞已經把買好了東西，正朝這邊走來，小澤儼然興奮地叫道：“爹地，這邊這邊。”
司瑞縱容地一笑，快步朝這裡走來。
這樣的感覺好像真的是一家人，可是真正該坐在這裡的人又在哪裡？
我的視線不自覺地朝窗外望去，卻在不經意之間猛然瞥見了一道身影，竟是那般地熟悉。
是他嗎？
我的呼吸瞬間停止，猛地站了起來，也不管司瑞和小澤的叫聲，一個箭步便衝出了KFC。
只是他在哪裡？
為何一轉眼之間便已經不見了？
是我眼花了嗎？
只是我真的，真的看見了。
我立在人群如湧的廣場上，環顧四周，眼極力地搜尋著熟悉的身影，心急如焚。
視線流轉，停駐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之上，喜悅瞬間盈滿了心房。
我馬上朝那個身影跑去，甚至還不顧一切地喚道：“拓，尹文拓……”
此刻，我已然不顧周圍的視線，只想快一點叫住那個身影。
只是他為何不回頭看看？
為何聽不到我的叫聲？
我好不容易追上，可是當我拍上那個人的肩頭，當那個人回過頭來的時候，竟然是我認錯人了。
為什麼？
我剛才明明就感覺到他就在這裡？
為什麼會認錯了？
這五年之中，我即便再怎麼想念，也不會衝動地把別人當作他。
我絕對沒有認錯，可是他到底在哪裡？
明明身邊這麼多人，為何竟會覺得這般的孤單？
我已然聽不見眼前的那個人在說什麼，只是茫然地盯著人群，想從裡面看到奇蹟。
可是沒有奇蹟，當然也沒有他。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才慢慢地走回了KFC。
“媽咪，你怎麼了？”小澤擔憂地看著我。
我摸了一下小澤的頭，道：“媽咪剛才看到爹地了，可是突然之間又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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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我不要爹地。明明就是爹地把我們扔下了，為什麼還要找他……我不要他，我要乾爹做我的爹地。”小澤竟然衝著我大叫。
“小澤，不許你這樣說你爹地。”我不知道小澤原來是這麼想的，是我太失敗了嗎？
“我就是要說，我不要爹地，我要乾爹做我的爹地。”小澤緊緊地抓住司瑞的手，像是要尋求依賴一般。
“何澤。”我竟然不由自主的甩了小澤一巴掌，只是下一刻我便已然後悔，伸手想摸小澤的臉，可是卻被他躲了過去。
“我討厭媽咪。”
“小澤，媽咪不是故意的，小澤，我……”我怎麼會如此失控，都怪剛才的恍惚。
小澤撲進了司瑞的懷中，不再理我。
“小染，你沒事吧？”司瑞關心地問道。
“司瑞，你可以先送小澤回家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竟然會失手打了最疼愛的小澤，他一定會恨死我了。
而我的心也好亂，只想自己好好的靜一靜。
司瑞是明白我的，帶著小澤離開了，而小澤至終都沒有再看我一眼。
我一個人靜靜地在那裡坐了很久……很久……又一個人離開，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