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折磨我。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身不由己。

所謂的陪酒,根本不是像此間那般純粹的陪酒。

來這裡的酒客,也不是正人君子,他們不容許反抗。

如果反抗,那麼結果不是被打,就是被強迫。

沒有自由,也沒有選擇的權利。

而我?

不是自願的,更不是因為賺錢而不得不入,全然是因為那個男人口中所謂的遊戲。

因為他口中的重賞,我比任何人過得都要辛苦。

那些酒客想方設法的想要讓我流淚,被打過,也被砸過,也被人強迫過,我會反抗,我會自保,但是我始終沒有流淚。

如果我流淚了,他會放過我嗎?

不會,他不會放過我,他只會殺了我。

因為到時候,我便是一個沒有用的玩具,最終的命運只會是毀滅。

但是如果我不流淚,那麼至少他不會殺了我。

因為驕傲如他,絕對不容許被我這麼一個女人挑釁。

我還不想死,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更不想死在這種人的手中,那只會讓我覺得骯髒。

所以我不能流淚,絕對不能流淚。

即便每每弄得傷痕累累,我都倔強地咬緊牙關,就是不允許自己流淚。

“喝,給我喝下去。”一個男子拿著一個酒杯硬是把酒往我嘴裡灌,一下子拉回了我遊移的思緒。

我被那烈酒嗆到,不住的咳嗽。

可是那人根本沒打算放過我,直到把酒全部灌到了我的口中。

我不滿地凝了那人一眼,可是換來的卻是一個巴掌,還有滿口的髒話,“賤人,不服嗎?老子讓你喝酒你還不願意。”

臉頰火辣辣地燙,我的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但硬是被我自己逼了回去。

我依舊看著他,沒有出聲,而他的手卻開始摸上我的大腿,“我還沒嘗過東方女人的滋味,今天就來嚐嚐。”

不是沒有人試圖**我,用這樣的手段來讓我流淚。

可是我每每都寧死不從,因為我知道那個人的驕傲,所以他絕對不會讓我在輸給他之前死去。

所以我可以用死逼迫那些人,還保住自己的清白。

只是那換來的是一次次發洩怨氣的毆打。

痛,此刻我渾身上下都在痛,有時候只是稍微移動一下都會牽扯到傷口。

我努力地吸了一口氣,綻開了一抹笑顏,“老闆,不要這麼急,你可以點我的臺啊。”

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唯有想辦法逃離。

那麼出去才有機會可以逃,而被人點臺是出去的唯一途徑。

或許是有人警告過吧,他竟然拒絕道:“不行,就在這裡。”

“老闆,我們做個交易吧。”我極力地忍住想扁他一頓的衝動,笑著對他說:“你不就是想要我流淚嗎?我可以答應你的,到時候獎金我們三七分如何?”

我的目的當然不是錢,但是卻要讓他以為我只是個貪財的女人。

他有些動容,但到最後還是懾於修羅殿而不敢答應。

我靠上他的肩膀,嬌媚地說道:“老闆,你有所不知,其實啊,這不過是我和少爺玩的一個遊戲,你也知道少爺的脾氣,他就是愛玩這種遊戲。不過人家累了嘛。老闆就幫幫我吧。到時候我就讓你贏。”

那人躊躇地望了我一眼,於是我更加賣力地說:“老闆,其實陽光是少爺的人,不然少爺怎麼不讓人傷我性命。只要你我配合,讓遊戲結束,那錢不就到手了,而且少爺也不會太在意,因為只不過是一個遊戲。”

眼前的人是個莽夫,我想只要我加以利誘,他一定會動心的。

我看準的就是這一點。

“你真的是少爺的人?”他疑惑地望向我。

“當然啊。不然我這麼守著自己的身子幹嘛,不就怕少爺生氣。”我朝他拋了個媚眼,似有似無的勾引,“不過如果陽光不說,老闆不說,那少爺也不會知道。”

我話裡的暗示很明顯了,他又豈會聽不明白。

他帶著有色的眼光在我的身上流轉了一圈,抓著我的小手道:“既然陽光寶貝這麼說了,我當然答應。我們現在就出去。”

男人,果然是吃軟不吃硬。

說幾句軟話,把他給哄得多開心。

我不由地在心底鄙夷了一番,然後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往外走去。

酒店的老闆本來不同意我出去,可是在我的勸服和利誘下,他最終還是同意了。

我假意的和男子坐上了他的車,等到車子遠離了酒店,我才對身邊的人說:“老闆,在前面的商場停一下可以嗎?”

“寶貝,我等不及了,我們先去賓館。”男子色迷迷地說道。

我俯身在他的耳邊,曖昧地笑道:“老闆,難道你不想玩點刺激的嗎?”

他大笑出聲,還狠狠地捏了我大腿一把,“沒想到你還真是個小妖精,當初還真被你給騙了,去吧。”

我下車的時候,他還趁機在我的臀部摸了一把,讓我差點回頭踹他一腳。

等我進了商場,我當然從後門偷跑了出去。

那個商場的後門是一個暗巷,我不知道那通向哪裡,但是能出去便是希望。

只是我還未走到暗巷的盡頭,人已經因為一道刺耳的聲音而愣在了原地。

“你果真還是逃了。”黑暗中,我看不見那個男人的表情,但是卻能聽到他裡面的冰冷。

他,竟然會在這裡。

我一步步的後退,可是他卻伸手扼住了我的下頜,“我玩遊戲,而不是遊戲玩我,我當然不會任由我的獵物離開我的視線。你很聰明,懂得抓住人心的弱點,可是聰明的女人往往不長命。”

他知道,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當我賣力的在表演的時候,他一定在暗處嘲笑我吧。

我還真是可笑,如一個小丑一般的可笑。

“瘋子。”我不屑地輕哼。

但是換來地卻是一個巴掌,還有那幾乎冷到骨髓的話,“當遊戲結束,那麼獵物的命運又是什麼?”

我豈會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

可是我不想死,也不能死。

“遊戲結束了,而你輸了。”我要提醒他,我還沒有流淚,如果他夠驕傲的話,就不該提早結束遊戲而殺了我。

捏著我下頜的手慢慢的收緊,似乎要捏碎我的下巴,“你真的很聰明,可是這激將法對我沒用。”

說到最後,那聲音已然冷徹萬分。

他的手一推,我便倒在了地上,牽扯到了身上的舊傷,微微生痛。

“處理乾淨。”他話音剛落,一群人便圍了過來。

“是的,少爺。”黑暗中,有人應道。

暗巷的燈不知為何在此刻才亮了起來,雖是昏黃的燈光,但是我清楚的看到了那些人身上的**。

我當然知道接下去,我將面臨的是什麼。

那個男人嘲諷地望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離開,昏黃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你站住。”我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你沒權利這麼做。”

只是那背影卻再也沒有轉過頭,最後我只看到那抹身影慢慢地消失。

“等先讓我們爽爽,再給你個痛快。”為首的那個男子,一頭褐色的頭髮,一雙褐色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裡面滿是**。

我一步步地後退,直到退到牆角退無可退。

“走開。”我揮動著雙臂不讓他們靠近。

“抓住她。”那個褐色頭髮的男子一出口,我的雙手便被人牢牢地扣在了牆上,動彈不得。

他的指尖劃過我的臉頰,然後又是狠狠的一巴掌,“賤人,我讓你反抗。”

我咬著嘴唇,沒呻吟一聲,腳卻直直地踹向了那個人的下身,他沒有提防到我會這麼做,被我一腳命中,痛得滾到了地上。

而抓著我的兩個男子也鬆開了我,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人,而我趁機往外跑去。

“抓住她,給我狠狠地打。”身後傳來了那個男子氣急敗壞的聲音,而我只知道跑,拼命地跑,我知道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只是到最後,我還是失敗了。

在身子被人壓在地上的時候,我的心中湧動的是一種無限的悲哀。

疼痛從全身上下傳來,他們似乎真的要把我往死裡打。

只是我卻什麼都聽不見,似乎有一種無形的東西把他們的咒罵聲隔在了外面,讓人聽不真切。

難道,我的生命會如此走到盡頭?

“住手。”一道熟悉又似乎陌生的聲音劃開了重重迷霧傳到了我的耳畔。

而那些人真的住了手,然後我聽他們膽怯地喚道:“少主。”

“滾,不要讓我再知道你們幹這種事。”那聲音似乎就是從我的心底蹦出來一般,讓我不由地一怔。

艱難地抬頭,然後仰望著站在身前的人。

是他。

又為何是他?

依然是熟悉的容顏,依然散發著熟悉的氣息,依然讓我有種莫名地窒息。

被救該是高興的,可是我卻不想讓他看到如此狼狽的我。

是我逃離了他,所以落的如此下場。

昏黃地燈火搖曳,他那寶藍色的眼中氤氳著一層淡淡的霧氣,讓人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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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開口,卻發現喉嚨嘶啞,連一個簡單的音符都發不出來。

他的視線在觸及我的視線的時候,微微一愣,只是下一刻他卻轉身就走。

我以為他會救我……

我以為他或許會來抱著我。

可是從未想過他竟然轉身就走,像曾經那般扔下我不管,扔下我一個人。

忍了多時的淚水在這一剎那肆意的流瀉,再也止不住。

我告訴自己,只不過是因為此刻的我特別脆弱,而不是為了他。

我告訴自己,我不需要他,更不屑他的救我。

可是為何,心底深處卻希望他停住腳步?

為何?

是因為我不想死嗎?

一定是,一定是因為這樣,所以不管前面的是誰,我都希望他可以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望著我。

心矛盾,然而我一遍遍地用著理由說服自己。

“尹文拓,你這個混蛋。”不知是哪來的力氣,我終究喊出了口。

混蛋,混蛋,怎麼可以扔下我一個人?

他的身子怔了一怔,但是還是沒有回頭。

我的心瞬間滴落低估,為他的狠心,為他的絕然。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身上的疼痛依舊火辣辣的,心底也泛著一種莫名的悲哀。

連我自己都無法弄清了。

淚水沿著臉頰滑落,淡淡地澀意在我的唇間散開。

“不要走,尹文拓,不要走。”淚眼迷濛之中,我無意識地低語。

眼前的身影突然停住了腳步,轉身,站在不遠處望著我,“要我留下嗎?”

“不要走。”此刻我只知道,我不想一個人,誰也好,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他一步步地走近,站在我的面前,俯視著我,“不要走,可以。求我留下,說你以後不會離開我。”

此刻,他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我就如一個匍匐在他腳下的女奴。

我終是明白,他為何那般的絕然。

他在生氣,氣我當初的離開。

我不想說,我也說不出口,只是睜著一雙淚眼直直地凝視著他。

淚水迷濛了我的視線,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知道他在望著我,我只知道他要我求他。

不要,我搖頭。

而他再一次轉身離開,想就這樣把我拋下。

脆弱……

我終究還是脆弱的。

看著他再一次地離去,我的內心竟升起了一種恐懼。

我害怕再一次面對黑暗,害怕再一次孤零零的一個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要走,尹文拓……我求你留下……我再也不離開你了。”我終究還是說出了口,忘了自己的一切,此刻我只想讓他留下。

他轉身,快步地走向了我,然後把我緊緊地擁在了懷中,似乎要把我揉進身體之中。

“是你自己說的。你最好給我記住,如果你再一次離開,那我就再也不要你了。”耳邊響起他如夢囈一般的話語,而我本來緊繃的神經因為他的溫暖而鬆懈了下來。

不離開嗎?

此刻,我才發覺我似乎只能依靠他。

何衣染,你口口聲聲說要遠離他,可是到頭來卻只能投入他的懷抱。

是可笑,還是可悲?

我在內心淡淡地自嘲。

可是身體卻不想離開那個溫暖的懷抱。

在那一片溫暖之中,我覺得我好想睡……好想睡……

耳邊的聲音似乎漸漸地淡去了,可是身體卻緊緊地攀附著那一份溫暖,似乎那是我唯一可以抓住的東西。

昏迷之前,我似乎看到那雙藍色的眸中閃過一道憂慮,是我看錯了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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