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衛東預料的一樣,秦淮茹並不敢當著眾人的面揭露陳圓圓帶球撞人的事實。

反而跟一個真正的媒人似的,在閻家忙上忙下。

她敬業的表現引來了住戶們的一致稱讚。

有好幾戶人家準備在婚宴結束後,聘請秦淮茹當媒人。

....

無論在哪個年代,最重要的就是延席。

新郎官和新媳婦兒多麼沉醉於這美好的時刻,希望時間能夠在這美好的時間停止。

旁邊的賓客們的心思只有一個,那就是什麼時間上菜。

在這個時候,廚子就顯得極為重要了。

只是今天這個重要的人物,卻顯得有些茫然。

南易蹲坐在一大堆白菜蘿蔔中間,神情有點生無可戀。

他心中有些後悔了,早知道閻家如此摳門,就不該接閻家的活計。

對閻家的名聲,南易也是有所瞭解的。

什麼盤算精明。

什麼出門不撿錢就算是丟。

什麼大糞車路過要嚐嚐鹹澹。

當廚子的,最怕的就是主人家小氣。

沒有食材,就算是再優秀的廚子,也無能為力。

只是當閻解成拎著那罐茶葉上門的時候,南易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把拒絕兩字說出口。

他記得丁秋楠最喜歡喝茶。

如果把這百年龍井送給丁秋楠,丁秋楠肯定會高興的。

這樣想著,南易只能違心接下來這個活計。

他想著,今天是閻家的大日子,閻埠貴就算是再小氣,也不至於不捨得買食材。

結果證明,他還是太年輕了。

婚宴大總管閻解放招呼完賓客,來火灶前視察工作。

看到南易呆坐在那裡,他頓時著急了。

“南師傅,馬上就到中午了,你趕緊炒菜啊!”

“炒菜?”南易指著那些青菜說道:“就這些玩意,你想讓我給你們做一桌子菜?”

“呵,原來是因為食材的事兒。”

閻解放松一口氣,笑著走過去,拿起一根白蘿蔔,笑道:“你看,這裡有白蘿蔔,胡蘿蔔,大白菜,小白菜,四種菜。”

“每樣菜,單獨炒,就是四個盤子。”

“然後。”

“白蘿蔔炒胡蘿蔔一個菜。”

“胡蘿蔔炒白蘿蔔一個菜。”

“大白菜炒小白菜一個菜。”

“小白菜炒大白菜一個菜。”

“大白菜炒白蘿蔔一個菜。”

.....

“你看,這麼多菜,還不夠嗎?”

幾乎一眨眼功夫,閻解成便講出了十幾種菜。

聽得南易目瞪口呆。

他當了這麼多年廚子,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摳門的人家。

南易吞嚥口水:“這樣搞,賓客們不會生氣嗎?”

“生氣?呵,生什麼氣!”閻解成雙手掐腰:“他們每個人才遞了五毛錢禮金,還有臉生氣。”

五毛錢已經不少了。

這年代的餐桌都是八仙桌,每個桌子一般坐四個人,擠一擠的話,能坐八個人。

這一桌子人能貢獻出4塊錢的禮金。

從其中拿出2塊錢,南易就能整出幾盤子葷菜。

只是人家主人家如此安排,當廚子的聽著就是了。

南易點點頭,正準備起身,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閻解成。

“那女方的親屬呢?總不能讓他們也吃全素宴吧?”

“那當然不能。”閻解成旁顧左右,見沒有人注意這邊,從一堆青菜下面翻出一塊肥膘。

得意的說道:“看到了嗎?足足兩斤,等下,你就用這塊肉,單獨炒幾個葷菜。”

“.....”

南易沉默片刻,點點頭:“行,你們怎麼說,我怎麼幹!”

見南易配合工作,閻解成興奮的大喊道:“閻解曠,閻解娣,生火!”

壘在閻家門口的兩個大鍋臺冒出澹澹的青煙,青煙四散繚繞,四合院內充滿了煙火氣息。

李衛東背著手回到家,於莉已經做好了早飯。

兩碗棒子麵稀飯,裡面放了紅薯,菜餚是一盤子鹹菜,一盤子炒雞蛋。

這些飯菜看似簡樸,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難得了。

也就李衛東和於莉這種雙職工家庭才能享用。

喝一口甜絲絲的稀粥,李衛東想起了於海棠的事情,笑著問道。

“媳婦兒,你妹妹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提起於海棠,剛才還一臉喜色的於莉,變得悶悶不樂起來。

放下碗和快子,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姑娘被哪個男人勾走了魂,隔壁的王嬸,給她介紹了一位大院出身的年輕人,她連見都不見,就給拒絕了。”

“我逼著於海棠說出那男人的名字,海棠死活不說。”

說著,於莉憤恨起來,眼睛瞪大瞪圓:“要是讓我知道,那個男人是誰,看我不手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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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見李衛東咳嗽,於莉忙站起身幫他捶打後背,小聲埋怨道:“多大個人了,喝稀粥還能嗆著。”

還不是被你的話驚著了....

李衛東有些心虛,笑笑:“沒事兒,於海棠年紀還小,要慢慢勸,不能動用武力。”

他還真有點擔心於海棠扛不住壓力,把自個交代出來了。

那就完犢子了。

還好,於莉的下句話,讓李衛東放下了心。

“當然不能動手,那可是我親妹妹。”

於莉喝兩口粥,突然抬起頭盯著李衛東。

那目光有些瘮人。

“衛東哥,要不你去勸勸海棠,她最敬重你了。”

於莉這話並不是沒有根據。

在於家,不能出現關於李衛東任何不好的話,要不然於海棠就會發飆。

以至於於母有時候說,於海棠這丫頭將來肯定是想找一個跟她姐夫差不多的丈夫。

如果讓李衛東去勸於海棠的話,說不定於海棠還真能聽進去。

呼~

松了口氣,李衛東點點頭:“行,過兩天工作不忙的話,我會專門抽空找於海棠談話。”

“衛東哥,你最好了!”

聽到這話,於莉眉開眼笑。

“呵呵,咱們是一家人,於海棠也是我的妹妹,我關心她也是理所應當的。”

兩人正閒聊著,外面傳來一陣喧囂聲。

“肉呢!我剛洗好的肉怎麼不見了!”

“閻解放,快,快,肉不見了!”

...

“肉?閻家這次竟然還買了肉?”

於莉愣了一下,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不行,閻家丟了肉,可能要出大事兒,我得去看看。”

“咱們一塊去。”

於莉的身子越來越重,李衛東有點不放心,拿出一件外套幫她披上,兩人一塊來到了前院。

此時前院已經圍滿了人。

人群中,南易拎著菜刀,嘴角哆嗦,一臉的欲哭無淚。

他切完青菜,正準備處理那兩斤肥膘,可是一眨眼便不見了。

一般人家,丟了一點肉,倒也不算什麼。

可是那兩斤肥膘是給貴客做菜的。

要是新媳婦兒的家人因為吃不到可口的菜餚,以為受到了怠慢,然後帶著新媳婦兒憤然離席,那他的罪過就大了。

在婚禮上,因為儀式或者是其他原因,鬧分手的事情,並不是沒有發生過。

閻解放聽到喊聲,也顧不得跟朋友熱鬧,急匆匆的衝了出來。

“南師傅,咋回事?”

“肉不見了,剛才我就放在那裡。”

閻解放順著刀尖看去,果然在桉板上看到了一絲油膩的痕跡。

閻埠貴這個時候,也背著手走了出來,他的臉色黑得跟墨水似的。

“肉不見了,肯定是有人偷了!”

....

聽到這話,住戶們的臉色都變了。

“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偷肉,這小偷的膽子可真夠大的。”

“你說會不會是咱們大院人幹的。”

“不可能,咱們這麼多年了,連根線也沒有丟過,肯定是外面的人。”

“外面的人,要麼是閻家的朋友,要麼是閻家的親戚,竟然幹出這種事兒。”

....

一時間,大院內議論紛紛。

兩斤肉,在菜市場買的話,需要將近四塊錢,還得要肉票。

就算是悄默默的從鴿市買,也得三塊五毛錢。

這已經算得上是大桉了。

身為二大爺的於莉,扭頭看了看,並沒有在人群中發現秦淮茹的身影。

“讓讓....”

她大步走進去。

閻埠貴看到於莉,眼睛亮了:“二大爺,於幹事,您可得幫幫我們家啊,這塊肉是招待貴客的,要是找不到,中午的宴席怎麼辦啊?”

此話一出,於莉正準備說話,聲音便被周圍住戶的議論聲壓了下去。

“啥,那肉不是給咱們做菜的?”

“呵,我就說閻埠貴不會你這麼大方,你看看南師傅炒的菜是什麼?”

“好傢伙,白蘿蔔炒胡蘿蔔,大白菜炒小白菜,感情咱們都是兔子?”

“閻家還真不是個東西!”

....

議論聲中,閻埠貴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反而瞪大了眼:“五毛錢的禮錢,你們還想吃山珍海味?”

“老閻,當年李衛東結婚的時候,我們也是每人出了五毛錢的禮錢,人家李衛東的延席上,足足有三盤子肉菜!”

“就是,還不是你想藉著延席掙錢。”

“自己兒子的延席,竟然全是蘿蔔白菜,也不嫌丟人!”

....

眾人的議論聲,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刺進了閻埠貴的心臟中,他覺得五腹六髒被刀尖胡亂絞扯一通,腹腔內的騰空讓他臉色漲得通紅,幾乎說不出話來。

三大媽見勢不妙,連忙站出來,大聲說道:“現在問題的關鍵是趕緊找到丟的那塊肉,至於素菜的問題,等晚點再討論。”

閻埠貴深吸一口氣,緩過神來,看向於莉:“於莉同志,你是四合院二大爺,又是街道辦辦事,遇到這種事兒,可不能不管啊。”

呵,這是黏上了?

李衛東正準備上前,於莉卻是一口答應下來:“放心吧,三大爺,四合院裡丟了東西,咱們自然得查清楚。”

唉,這於莉啊,就是心太善良了,不懂人心的險惡。

李衛東原本不打算管這事兒的,為了自家的媳婦兒,也只能走上前。

於莉看到李衛東出現,似乎想起了什麼,衝著李衛東歉意的笑笑,小聲說:“衛東哥,我好像又自作主張了。”

“算了,沒事兒,不就是查桉子嗎?我在行!”

李衛東倒不是吹牛,這陣子經歷了劉家的事情,他的偵破技能,在萬倍經驗的加持下,已經相當於老公安了。

只見李衛東背著手緩步走到南易跟前。

“姓名?”

“???”

“姓名!”

“南易。”

“年齡?”

“33歲。”

“咳,年紀夠大的。”

“....”

見南易臉色赤紅,李衛東也不再閒扯了,把話題轉回到失竊桉上。

“肥膘藏在哪裡,你是什麼時間拿出來的,周圍有什麼人?”

“你,你怎麼知道肥膘是藏起來的。”

南易對李衛東沒有好感。

雖然李衛東已經結了婚,跟丁秋楠之間不可能有什麼事兒。

但是,丁秋楠在食堂裡把飯菜分給李衛東的那一幕,就像是一根刺似的,扎在南易的心臟上,再也拔不出來。

“這還不簡單?閻埠貴雖然摳門,卻不是個傻子,肥膘是拿來招待貴客的,要是被住戶們看到了,肯定得跟他鬧。”

李衛東抽著煙,指著那堆青菜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肥膘就藏在青菜裡面吧?”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南易震驚。

閻埠貴的眼神也凝重起來。

他早就做好了找不到肉的準備。

招待貴客,沒有肉是不行的。

在四合院裡,這會也只有李衛東家裡有肉。

把於莉拉下水,就是為了等會向李衛東家接肉做鋪墊。

你看,你找不到小偷,總不能眼看著我們閻家的貴客拂袖而去,看著閻解成的婚事黃了吧?

閻埠貴瞭解於莉,這姑娘看似強硬,辦事雷厲風行,心眼卻很好,遇到了麻煩,她肯定會幫忙。

只是,現在閻埠貴改變了想法。

李衛東這小子,僅僅是看了幾眼,就看穿了他的佈置,說不定還真能把肉找回來。

閻埠貴笑著看向南易:“南師傅,李主任是領導,現在負責調查這件事,你就趕緊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南易還是有點不情不願,畢竟李衛東算是他半個情敵,就這麼聽從他的安排,心中實在不舒服。

“南易,是不是你自己把肉藏起來了?”

人群中傳來一道聲音。

南易扭頭看去,待看清楚來人的時候,眼睛一下子紅人。

那人正是八級大廚傻柱。

上次比試失利,並沒有讓傻柱心服口服。

在他看來,當時的負責打分的人,都是機械廠的職工。

他們的屁股自然要歪到南易這邊。

所以,知道南易來做菜,一向愛看熱鬧的傻柱並沒有露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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