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過了三天,這三天裡唐宋也有意試探了幾回,發現白龍馬真的就好似原著中一般,變得和一匹凡馬全無差別,既不說話也不顯身,一路上老老實實、盡職盡責,唐宋這才放下心來。

這一天,唐宋幾人路經一座村莊,孫悟空微微動了動鼻子,皺眉道:“前方有血腥氣。”

唐宋心頭一跳,急忙加快了幾分腳步,到了村戶門口,看到眼前景象不由面色鐵青:院子中橫七豎八一地死屍,大量鮮血匯成汩汩小溪,一位農婦模樣的女子赤身裸體倒在血泊之中,眼神空洞而絕望,早已沒了聲息。再看屋內,床上倒著兩位六七歲孩童,雙雙斃命,屋裡被翻得亂七八糟,一片狼藉。

“畜生!”

唐宋強壓住胃裡的翻江倒海,面色鐵青地看著孫悟空,“看樣子應該是作案沒多久,悟空你能不能去周圍檢視一下?”

“何必那麼費事!”孫悟空晃了晃腦袋,只輕輕一跺腳,大地霎時顫了三顫,一股白煙從地面升起,一個三尺多高的白胡子老頭兒轉眼出現在唐宋面前。

“小老兒拜見大聖爺爺!”小老頭兒一出來看到猴子不由臉色劇變,急忙躬身施禮道。

“土地公!”

唐宋眼前一亮,這就是堪稱神仙中最末端低階的存在——土地,似乎擁有和土行孫一般無二的猥瑣技能——遁地術,雖說神通本領方面差的天地之別,但周圍發生的任何事情絕逃不過土地的眼睛。

“土地,這裡發生過什麼事情?”

“回大聖的話,這山名為二別山,前些時日山裡不知從哪兒來了一群劫匪,到處燒殺搶掠,這戶人家就是在半日前慘遭橫禍。”

“那你身為這方土地為何不管?眼睜睜看著慘劇發生!”唐宋不由沉聲喝問。

“回聖僧話,這是他們身為凡人的命數,他們命中本就該遭此劫,喪命也是天道輪迴,小老兒又何必多管閒事?”土地一副詫異表情,理所當然地說道。

“閒事......”

唐宋心中一陣悲哀,這便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嗎?視凡人如螻蟻,恐怕這些人在他們眼中就和螞蟻打架差不多吧!畢竟誰又會在乎一群螞蟻的生命呢?甚至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吧。

世間本就沒有對錯,誰又能指責是土地做得不對呢?畢竟生命層次截然不同,就很難用相同的眼光去看待同樣的問題。

不過——他終究也只是區區一凡人啊!

“悟空,我們去一趟二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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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救命啊!”

“有妖怪!”

“求求你,饒了我吧!”

......

二別山的一處僻靜山寨中,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和求饒聲打破了山中的寧靜,一隻身穿金甲的猴子不停揮舞手中鐵棒,血肉紛飛,好似無情的死神一般肆意收割著凡人的生命。

“長老,你身為取經人,怎麼可以指使大聖如此行事呢?”

不遠處,唐宋抱著肩膀冷冷看著眼前這一幕,眼中沒有絲毫憐憫,而白龍馬眼中神色不定,雙拳緊握沉聲問道。

“不然呢?”唐宋面無表情,轉過頭盯著白龍馬。

“縱然他們罪孽深重,但也應該交給當地官府處理,長老身為出家之人又怎能犯此殺戒?”

“如果不能快意恩仇,縱然成佛又有什麼樂趣?”

“佛說,世間眾生平等,長老身為出家之人,沒有權利去抹除任何一個生命的存在。”

“所以我是取經人,而你只是白龍馬。”

......

說話間,一場殺戮已然完結,空氣中到處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

唐宋捂著鼻子走進山寨的屋中,正中央的大桌上山珍海味、瓜果梨桃應有盡有,美酒佳餚羅列滿席,顯然還未開宴。

“哼哼,此番倒是便宜貧僧了。”說著,唐宋拎起一隻泛著金黃色光澤的烤羊腿,狠狠撕咬上去,鮮嫩的羊肉和濃郁的肉汁霎時充滿口腔,又隨意倒了一杯美酒,一飲而盡,瞬間沖淡了羊肉的羶膩,旁邊的猴子更是毫不客氣,一口肘子一口美酒,吃得不亦樂乎。

“長老,你身為出家之人怎能沾這等葷食,又肆意飲酒,此乃佛門大忌!”不知何時,白龍馬以化為人形,皺著眉頭看著唐宋道。

“無妨無妨,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唐宋面色泛紅,一邊和猴子推杯換盞一邊不以為意道。

“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白龍馬嘆息著搖了搖頭,轉身走出屋內。

......

酒足飯飽,唐宋一步三搖隨意溜達到一處房屋外,只聽得裡面似乎傳來一陣女人啜泣聲音,唐宋精神一震,舔舔嘴唇輕輕開啟房門。

“你......你是誰?”

屋內,只見一位頗有姿色的女子偏坐在大床之上,身上穿著一件粉紅色肚兜,身披輕紗,露出大片嬌嫩似雪的肌膚,見唐宋進來,急忙捂住,一臉驚慌。

唐宋咽了口吐沫,古人誠不欺我,當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好好探一探這廬山真面目。

看樣子這小娘們兒應該就是這山上的壓寨夫人,這山大王倒是好豔福。

唐宋定了定神,雙眼直勾勾盯著女子白花花的胸脯,面上一本正經道:“女施主不要怕,貧僧乃是從東土大唐而來的取經人,路經於此,觀此山端邪氣不散,定有惡人作孽,這才前來檢視。”

“啊!”

女子輕輕捂住櫻唇,嬌呼一聲,眼帶淚痕怔怔瞧著唐宋,媚態十足,只看得唐宋口乾舌燥。突然一股香風襲來,卻是女子猛地從床上站起,踉踉蹌蹌間直撞入唐宋懷中,啜泣不止:“長老慈悲,救救小女子!”

軟玉在懷,鼻端充斥著從女人身上散發的誘人香氣,感受到從胸膛處傳來的陣陣驚人彈性,唐宋幸福地閉上了雙眼,姑娘你這是帶球撞人啊!赤裸裸的進攻犯規,身為一個正宗的球迷,這簡直是不能忍啊!

唐宋輕咳一聲,一雙大手非常自然地環住女子的肩膀,一邊假模假樣安慰著,彈走魚尾紋!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慾望!歌詞寫得真好,此刻就讓貧僧用那寬闊的胸膛來溫暖你那兩顆受傷的心靈,姑娘不得不承認,你的心靈的確真美......

“唐長老,身為出家之人怎可貪念這種邪欲之事!還不速速放手!”

正當唐宋準備放開全身心去感受姑娘心靈美不美時,一聲冷喝突然在耳旁炸響,好似一聲驚雷,嚇得唐宋急忙推開懷中女子,扭頭觀瞧。

白龍馬面色越發陰沉,大步邁入屋中,橫在唐宋與女子之間,怒聲道:“長老還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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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沉默半晌,眯著雙眼緊緊盯著敖烈,良久深吸一口氣,開口道:“三太子,我希望你能明白,貧僧是此次的取經人,貧僧才是由觀音菩薩親自指認的取經人,也只有貧僧才能真正取得真經弘揚佛法,而你——只是貧僧的護道人之一,你懂嗎?”

“護道人除了保護長老之外,更應諫言提醒,還望長老自重。”白龍馬淡淡說道。

“西行之路,各司其職,每個人都要清楚自己的位置,但顯然你並沒有。”唐宋一臉冷笑,這位自稱是西海三太子的傢伙管得也未免太多了。

“貧僧取經,不問因果,只求長生,太子護道亦是如此,又何必拘泥於那些細節。”

敖烈聞言直直盯著唐宋的雙眼,似乎要看透他的內心一般,良久才長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搖頭嘆息道:“你果然該死。”

“什麼?!”

好似一聲驚雷,唐宋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白龍馬。

“我說——你該死!因為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取經人!”白龍馬一字一頓道。

唐宋:“......”

白龍馬,如今你也要叛變革命了嗎?

唐宋暗道不好,轉身便想跑,卻發現不知何時身體一絲一毫再動彈不得,顯然是被施了定身法術。

“悟空!大聖!快來救貧僧!”

“沒用的,此處已被我施了隔音法術,你就是叫破喉嘍也沒有人來救你。”白龍馬面色不悲不喜,越發悲天憫人。

“況且大聖生得一雙慧眼,又怎能不明是非呢?”白龍馬意味深長地說道。

......

“你為何非要殺貧僧?”一番折騰,唐宋也放棄了希望,面色平靜地看著面前的白龍馬,彷彿生死已經置之度外,倒是讓白龍馬頗為詫異。

“我已經說了,因為你不是真正的取經人。”

“貧僧不是,難道你是?”唐宋嗤笑一聲,你眼睛瞎了嗎?咱們這幾個誰是禿瓢看不著嘛?

白龍馬搖了搖頭道:“此番你縱容大聖濫殺無辜,是為犯了殺戒;你席間肆意飲酒吃肉,是為犯了酒戒;與這女子貪圖享樂,是為犯了淫戒;而我好意告誡於你,你卻心生怨恨,是為犯了嗔戒,身為出家之人,連基本的戒律清規也不曾遵守,更何談求取真經!便是隨你西行,將來也一定不能成就正果,不如在此將你了結,也好再等得真正的取經人出現,為自身謀個出路!”

唐宋怔怔望著白龍馬,彷彿是重新認識此人一般,戒律清規熟讀於心,一舉一動歸於禪意,比起他來,似乎這白龍馬才更像是取經人一般,這還是那個任勞任怨毫不吭聲的白龍馬嗎?這還是那個甘於平凡無足輕重的小白龍嗎?

“觀音,你究竟打得什麼主意!”

唐宋心裡咯噔一聲,似乎有什麼想法即將破蛹而出,卻突然感到腦中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等我回來,會告訴你誰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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