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封不明白。

他和楚餘真的只是見過一次面的關係,沒有深交。

兩人的身份藉著江婉的關係其實應該是有天然的一層好感的。

而且自己也對她和雲舒暢表示了善意,相處時也沒有過分的舉動。

按理說沒有任何問題,大家應該是陌生人之上,朋友未滿的點頭之交的水準。

但是,從楚餘身上散發的氣息,卻不是安心。

而是恐懼。

令他費解的恐懼。

如果,楚餘只是一個和他沒有其他任何關係的人的話,寧封並不會在意。

對於其他人的想法,無論這恐懼來自於何處,他都不關心。

但作為江婉的隊友,寧封必須要搞清楚這個原因。

於是他直接開口問了:

“如果說我曾經冒犯過你,我會道歉,請你不要介意。”

“可以的話,希望你可以跟我講述一下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果不是的話,我希望你能可以告知我一下原因。”

這樣的反應,你總要給我一個理由。

沒有多少掩飾,他就直截了當地向有些慌亂的楚餘進行了提問。

他們之間並非敵人,不必這麼遮遮掩掩的。

很多時候只要把說話說開了,大部分事情都能夠很順利的迎刃而解。

沉默了一下,楚餘也覺得自己這樣的態度對待寧封不是很禮貌。

明明沒有做過什麼,卻要受到別人的猜忌,這種感覺她體會過,並不好受。

糾結了一下,然後說道:

“你沒有曾經冒犯過我,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衝突,只是……”

口中磕磕絆絆的說著,但楚餘手上的動作並沒有絲毫的停頓。

她嫻熟地給寧封的傷口消毒、處理、上藥,最後纏上繃帶。

“只是,你的身上有一種讓我害怕的氣息。”

那種令人不安的感覺,那種被你看透的感覺。

從你的眼中。

楚餘自己也無法形容這種感覺,說完話之後也覺得似乎很沒有說服力,有些不安地抿上了嘴。

他一定會覺得自己在敷衍他。

但出乎她意料的,寧封並沒有在這個上面糾結,反倒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是嗎?是這個樣子啊,那我明白了,問題可能是出在我的身上。”

你明白了?

楚餘:?

你明白什麼了你明白?

不給楚餘混亂的機會,傷口包紮完後的寧封將手臂從她的手中抽出,直接站了起身。

晃動了一下之後就直接放下了袖子,對楚餘點點頭笑道:

“既然你來了,你的隊長就交給你來照顧了,那我就先離開了。”

“以及,請不要因為我的原因和江婉產生什麼摩擦,希望你們能夠一直好好相處。”

自己和楚餘的關係倒沒有什麼重要的,可萬一她們之間因為自己而產生什麼隔閡的話,那這件事情就比較尷尬了。

“不會的!我不會因為和婉姐產生什麼衝突的!她,她是個很好的人。”

“平時不怎麼聽指揮,但是她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大家都……”

緊張的回答,楚餘抬起頭,對上了寧封平靜的眼眸。

下意識想要躲開,但是她強行忍住了這種衝動,抿著嘴回望。

兩人默默對望著,房間中只能聽到啊,瑪格麗特不斷撞擊床板的聲音……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平靜地看了一會,寧封笑了起來,然後說道:

“那就再見了,楚餘小姐。”

含笑著向門外走去,在路過瑪格麗特的時候寧封還特意對著她點點頭,眼中多了一些笑意。

也是時候該離開了,不然等一會兒瑪格麗特醒來,可能要找我算賬。

以及,罪魁禍首最好不要出現在現場,不然有些事情還沒有辦法說清楚了……

這絕對不是畏罪潛逃。

離開了瑪格麗特的病房,寧封徑直來到了洗手間,拆開了胳膊上的包紮,扔進垃圾桶中。

嗤嗤嗤……

像是限制得到的解放一般,原本生長緩慢的肉芽開始瘋狂地快速生長,短短數秒就恢復如初。

瑪格麗特因為紅龍血脈而在牙齒上附著的火毒,寧封對此其實一清二楚。

在將血液注入到她身體裡的時候,寧封的身體也被她注入了炙熱的液體——

紅龍的火毒。

聽著可怕,但是卻並沒有什麼作用。

惡魔譜系的寧封,血脈有著對於火焰有極大抗性,根本發揮不出威力。

如果不是刻意壓制,他手臂上的傷口早就在再生能力的作用下癒合了。

雙手拄在臺子上,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寧封試圖從虛假的倒影中找到那令楚餘害怕的地方。

“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她一直很抗拒和我目光相接,是因為這雙眼睛嗎?”

除了最後為了證明勇氣一般的勇敢對視,楚餘一直都在試圖躲避和寧封有目光接觸。

漆黑的眼眸,看著深邃而平靜,但除此之外寧封卻找不到令人恐懼的點。

那還有別的原因嗎?

“雅莉安娜,她害怕的原因會是因為你嗎?”

縱觀全身,寧封覺得自己身上最有可能導致別人害怕的原因,就是某位神秘莫測的黑貓。

說真的,你要是也只因為直視了一眼就精神崩潰,你也很難忘記那種感覺。

更不如說,能夠和雅莉安娜插科打諢的寧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挺神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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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寧封的召喚,黑貓沒有遲鈍的出現,坐在洗手檯上,笑眯眯地回答:

“人家不知道哎!誰知道呢~”

“沒有力量的人類實在是太弱小了,會讓他們害怕的事情數不勝數,有什麼好在意的?”

“也許她害怕的,只是你眼中侵略性的,想將她扒光的澀情目光……也不一定呢!”

你不要亂說啊,誰用那種目光看人了。

嫌棄地衝她甩甩水,寧封知道雅莉安娜在不想回答的時候自己是問不出東西的。

呵,開玩笑~

我堂堂謎語人,說得雨裡霧裡的就是為了讓你困惑。

我要是直接告訴你答桉,我還用費盡心思去想那些模稜兩可的話嗎?

以上她的這種令人無語的逆反樂子人心態,寧封也是慢慢摸索清楚,並且快麻木了。

反正到時候就會還知道了,現在就先憋著吧。

水滴在接觸黑貓的一瞬間變得虛化,像是直接洞穿了她的的身體,落到背後的水池上。

對於寧封不繼續追問道的態度十分滿意,黑貓點點頭,然後用爪子沾沾水,印到了寧封的襯衣上。

兩朵小梅花!

報復成功,她搓著爪子,笑著問道:

“對了,我剛才還以為你會再進一步呢,比如說跟她一些肢體接觸什麼的。”

借題發揮的時候趁機摸個手什麼的,想來楚餘也是不會在意的對吧?

整理好衣裝,寧封邊向外走,邊嗤笑起來:

“我並沒有打算把她們的隊伍變成我的私人後宮的危險想法。”

“我不希望因為我的原因而讓她們的關係發生改變,就這樣維持著屬於她們的友誼是最好的。”

就像是強行要在少女番裡插入一個後宮番的男主一樣。

一個弄不好,就是全盤崩壞的結果。

“再說了,我也沒有興趣在別人的監視之下做出這種事情。”

剛才的那個房間中,真的就只有楚餘和寧封嗎?

當然不是。

除了半昏迷狀態的瑪格麗特之外,寧封其實還察覺到了另一道目光。

有一位女士正在靜靜地觀察著自己,從楚餘背後的陰影之中,從另一個位面中。

雲舒暢!

雖然肉體上受到了極大的創傷,不能戰鬥需要休養。

但這並不意味著雲舒暢穿梭位面的血脈能力受到了阻礙。

她直接跳躍到了陰影位面之中,從另一個位面的觀察著寧封的一舉一動,保護著楚餘不會發生意外。

即使是在濱城分部中,也作出這樣的反應。

很謹慎。

這確實是一名成熟的戰士。

回想起那時看到的畫面,寧封再次緩緩低頭。

“確實是名成熟的戰士,從各種層面來說都是……”

真大啊。

這,指的是膽子。

……

……

“還真的是直接走了,有些紳士哦~”

噠。

穿著單衣的雲舒暢從楚餘背後的陰影中走出,扶著她的肩膀站立,笑道:

“你不用在意,他自己都說了這沒什麼,你也不用想太多。”

“雖然不知道他察覺到了什麼,但目前來看他還是值得信任的。”

目光從寧封消失的方向收回,雲舒暢重新看向病床上掙扎著的瑪格麗特,感嘆道:

“我們現在該關心的,應該是隊長的事情才對。”

唔唔唔。

被非常標準精湛的技術捆綁起來,瑪格麗特像個被研究的殭屍一樣不斷掙扎著,口中發出痛苦的嘶吼……

“隊長她,沒有問題嗎?我去叫下醫生”

楚餘正要離開,但卻被雲舒暢拉住,她搖頭道:

“先別去,會打擾到她。”

“雖然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但是我能感受到她體內的血脈在發生變化。”

“增加、膨脹……”

蛻變。

感受著她體內膨脹的血脈,眼中帶著羨慕和驚歎,雲舒暢咂咂嘴道:

“這是否極泰來,因禍得福了嗎?”

“下次要不我也燃燒血脈試試?”

楚餘:?

給我收起你這個危險的想法!

……

……

很熱。

瑪格麗特感覺很不舒服,從身體各處傳來熾熱的感覺。

口中有些苦澀中還帶著點香甜的味道,從未品嚐過,但又有些令人回味。

自己似乎曾在昏迷的時候吞嚥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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