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無名屍體
但是看到白子業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就能夠獨挑大樑，帶著一眾兄弟們打到這裡來，眾人都心悅誠服。
白子業佈置好了營帳之後，便帶著眾人開始休息。
不過因為剛剛與帝都的將領交過手，白子業心有餘季，所以並沒有立刻入睡。
他看著夜空，腦海中閃過了那個將領的面孔。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白子業喃喃說道。
這時，一名副將提著水囊走了過來，看到白子業躺在床上，卻是睜著眼睛，不由一愣：“大人，您怎麼還沒有睡？“
白子業搖搖頭：“睡不著！“
“是不是有什麼煩惱？“副將試探性地問道。
“嗯。“白子業點點頭，倒也不瞞他。
這個副將是跟隨他很久的，雖然有上下級之分，但兩人幾乎是情同兄弟，白子業倒也不必在他面前強撐。
“這次我們帶領的士卒，已經算是慶王殿下手中能調動的精銳了，真正的烏合之眾還在各地州府就地作亂，雖然一時之間可以做一些事情，但時間一久，下場都不會好。”
白子業侃侃而談，副將也是默默點頭，他知道自己這位大人雖然表面上是說給自己聽，但實際上是在整理思路，所以並沒有開口打斷他。
“可是在面臨帝國禁衛軍的時候，我發現我們連一招都接不下，如果我們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很有可能一個不慎，就會被帝國禁衛軍給整個吃掉，這樣一來，我們這些兵就白費了，我們自己到時候也會死的很慘！“
“是啊！“副將點點頭，“不過這種事也怪不得我們！畢竟這些兵都只是倉促從各方調集的。現在臨時提升戰鬥力也不可能，而帝國禁衛軍的實力擺在那裡，士兵裡已經有人在偷偷串聯打算逃走了，不過已經被我派人抓住吊死了。”
副將說得也是輕描澹寫，但這短短一句話裡至少有十幾條人命。
不過，所謂慈不掌兵，在他們看來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只是關注後續應該怎麼處理。
“大人，要我說，您還是想想怎麼應對接下來的局面吧！“
“你說得對！“白子業說道，“我也希望自己能夠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不過我已經有了一點頭緒，但有一定風險，希望老天保佑我們能夠成功！“
“但願如此吧！“副將說道，“不過帝國的將領可不像咱們，這座帝都可不是那麼容易拿下的。再說，如果我們真的能夠攻陷帝都，恐怕............“
副將沒有把話說完。
白子業明白他的意思。
他們說到底只是率領一支烏合之眾，雖然第一任務目標確實是攻陷帝都，但從還有第二目標來看，其實就說明了，慶王從未相信過他們居然能夠一鼓作氣攻陷帝都。
所以關於第一任務目標其實只有寥寥幾句，反而是第二目標，也就是攔截各方支援隊伍，倒是詳細清楚，不愁他們看不懂怎麼執行。
白子業嘆了口氣，隨後開口問道：“不知道慶王殿下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派出的軍隊到哪兒了？“
“應該到神殿了，他們那邊更難。要我說，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吧！“副將說道。
“嗯，你說得對！“白子業點頭。
隨後兩人陷入了一陣沉默。
“可是我不甘心！“半晌，白子業忽然恨恨地說道，“我記得帝都附近有一個叫'九幽谷'的山谷，這個山谷出去不遠便是帝都水門所在，也是帝都的防禦最薄弱的地方，如果我們能夠趁著夜色潛伏進去，然後偷襲帝都............“
聽到白子業的話，副將微微蹙眉：“先不說帝都內的防禦是否真的薄弱，單說那個山谷就足夠危險了，裡面有很多野獸，而且還有許多毒蛇，如果我們闖入其中，只怕............“
“我知道！“白子業說道，“可是我們手頭的軍隊，跟帝都這邊的力量根本沒法比！帝都不知道還有多少強者深藏不露，守在外面等著我們上鉤。既然如此，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冒險潛入帝都，直接從內部開始！畢竟我們實力就是這樣，想達到目的，我們的機會就只有這麼一次！如果錯過了，只怕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可是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副將遲疑地說道。
“不冒險的話，咱們根本沒有辦法突破！“白子業堅定地說道，“我們都不知道帝都裡面的守衛到底有多森嚴，但帝都之外的力量，我們已經見識過了，我估摸著，想要殺掉之前那個將軍，需要不知道多少人命堆上去才行！以我們現在的人手，根本不可能這麼浪費............“
說到這裡，白子業停頓了片刻：“只有拼了！“
副將點點頭，隨後說道：“好，既然大人決定了，我自當支援大人，不過大人，您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先去睡了！“
白子業笑了笑：“放心吧！這點事情還難不倒我！“
“是！“
副將退出了帳篷，放下了簾子。
...............
林河掀開簾子，走出帳篷，面朝冷湖的方向伸了個懶腰。
結束空中課堂之後，林河便鑽進帳篷美美的睡了一覺，現在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
莎莎又不知道去哪了，反正這只黑沙蟲平時沒事就會自己到處去玩，一副精力過剩的樣子。
反正她又不需要睡覺，只要她不會闖出什麼大禍來，林河也懶得管她。
至於因為到處遊玩偶爾驚嚇到一些普通人，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這樣的世界，每天不知道發生多少離奇詭異的事情，一個莎莎有什麼可怕的。
“咦？“
忽然，林河感覺有些不對。
他感覺到今晚的風有些異常。
仔細嗅了嗅，他才確定，不是風，而是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林河皺起了眉，再次仔細聞了聞，然後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怎麼回事？
林河眉頭皺得更緊了，仔細地分辨著那股血腥味。
他隱約感受到，這股血腥味似乎是從東北方向飄來的！
他站在原地尋思片刻，轉身回到帳篷內，取出盲人手杖，點著地面朝著那個方向慢慢走過去。
在經歷這麼多事情之後，林河的膽子也有些大了，如果是以前，他絕對不敢主動去找麻煩，反而有多遠跑多遠。
只是他考慮到馬上就是新的一天了，在這人跡罕至的冷湖邊，每天一次的算命任務還沒有著落，如果不能完成的話，失明時間就要增加了，現在既然有可能遇到人，說不定這個任務就有著落了。
隨著盲人手杖不斷接觸地面，周圍的景物以簡單的黑白線條，在他心底勾勒出大概的輪廓，湖邊的漣漪，腳下的花草，遠近的樹木，一切都很容易分辨。
然而隨著他朝著東北方向越走越近，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接著盲人手杖下勾勒出了一個靠坐在樹幹上的人形。
“是誰？”林河警惕地喊了一聲，同時在心底呼喚莎莎回來保護自己。
林河喊的聲音不小，在這寂靜的夜裡可以傳出很遠，但是這人形沒有任何動作，依舊靠坐在樹幹上，彷彿是睡著了。
這讓林河有些緊張，空氣中的血腥味讓他感覺到非常不適，現在幾乎可以確定這個人可能是受傷了，但如果讓他就這樣摸索著去檢查傷口什麼的，他也不敢。
他不知道的是，幸好他此時雙眼失明看不見任何東西，否則他一定會被眼前的一幕嚇得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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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他面前靠坐在樹幹上的，是一具死狀極其慘烈的屍體，臉上不知道被什麼動物啃噬，早已看不出樣貌，只有斷裂的顱骨骨茬，跟紅的白的凝固物混在一起。
胸前也已經被徹底掏空，只剩下殘破的軀殼還保持著基本的人形，在盲人手杖的簡單勾勒下倒是看不出什麼區別。
“大師，我回來了……咦？這是誰？”莎莎的聲音響起在他身邊，接著林河只覺得身邊多了個小女孩，精神才有些放鬆下來。
“莎莎，你看看前面這個人還活著嗎？”林河搞不清狀況，知道莎莎不是普通小孩，所以讓她替自己看一眼。
莎莎張了張嘴，本想說肯定死了，不過想了想，還是彎下身去，幾乎是貼在那已經啃噬得面目全非的頭前，仔細觀察了半晌，甚至伸出小舌頭輕輕舔了一下，這才似乎是確定了，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直起身對林河說道：“死了，都已經涼了！”
“啊！”林河倒是驚訝了一下，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他倒是還從未遇到過死屍，雖然現在眼睛看不到，但知道了自己面前就是一具屍體，這個事實對他的衝擊性還是很大。
“大師？”莎莎有些疑惑地看著林河，不明白他為何反應這麼大。
畢竟在她看來，這只是一具普通屍體罷了，失去了靈魂，就只是一塊腐肉，平日裡她四處亂跑，不知道見過多少，要不是大師讓她看看死了沒，她都懶得細看。
林河搖搖頭：“沒事！只是覺得有些噁心罷了！“
“噁心？“莎莎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問道，“那要不我收拾一下？“
林河擺擺手：“不用了，反正我們也不認識，就先放在這吧，明天看看能不能找人掩埋一下！“
這倒不是他冷漠，實在是此時深更半夜，他一個瞎子，莎莎一個小女孩，實在沒能力讓這屍體入土為安，只有先放著，明天看看聯絡那幾個將軍派人過來處理一下。
“嗯！“莎莎乖巧地答應了一句，然後歪著腦袋打量了一下這具屍體，忽然說道，“大師，這人身上好像帶著東西呢！“
“什麼東西？“
“一封信？“莎莎指著屍體左側的肋下，“他胸前有一封信！”
林河愕然，還沒想好要不要拿，莎莎已經輕巧地一伸手把信封抽了出來，好奇地看了兩眼，遺憾地交給林河：“大師你看看吧，不知道是給誰的，我不認識字！”
林河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沒說，而是接過信封來，苦笑著說道：“我倒是識字，可是我現在是瞎子啊，想看也看不了！”
“啊！”莎莎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我忘了大師眼睛不方便！”
“呵呵，沒事！”林河笑著拍了拍莎莎的頭，隨意將信揣進了懷裡，“明天再找人看看吧。這裡氣味太難聞了，我們還是回到湖邊去吧！”
“嗯！”莎莎乖巧地點點頭，接著忽然想起什麼，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期待地看著林河：“大師再幫我烤魚唄？我還想吃！”
林河身體一僵，再次聽到烤魚這兩個字，他甚至鼻子中就聞到了那種烤魚的腥甜味道，但這味道現在只會讓他噁心。
“額……我已經教給你了，你要自己多練習，不能總讓我替你烤，不然你的技術就不會進步……”林河語速極快，生怕莎莎纏著他出手。
莎莎卻是滿臉不高興：“大師，你是不是嫌棄我笨呀，連烤魚都學不會？哼！那我不學了！“
林河：“......“
莎莎的性格還真是......林河無奈，只能繼續耐著性子哄道：“你這不是剛剛學的嘛！等你熟悉了這種，我再教你新的烤法，怎麼樣？“
莎莎的眉頭皺得更深：“大師你就是這樣敷衍我的！“
“我哪裡敷衍你了？“林河哭笑不得地問道，“算了算了，你先去拾柴吧，我再給你示範一次！就一次啊！“
“好耶！”莎莎高興地跳了起來，小跑著去拾柴。
林河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自己一個瞎子她也不說扶著走走，只顧著自己高興。
也不知道這黑沙蟲化形之後，是不是真的是小孩子模式，一直都是一副天真浪漫，或者說沒心沒肺的模樣，雖然讓人討厭不起來，但一想到她實際上是一隻強大的妖蟲，林河總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
或許是因為她現在無論外表、聲音還是行為模式，都太像小孩子了，很多時候林河真的沒把她當做是妖蟲，他必須隨時提醒自己這一點，否則也許在哪一天會產生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