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是不是過於耿直了。”

慶王苦笑了一聲,掩飾心中的震驚。

這個回答實在是過於震撼了,就算他心志堅定,聽到之後依然不免有些失魂落魄。

畢竟眼前這位大師可是皇帝都相信的存在,過往的種種故事他也瞭解得非常清楚。

可以說只要這位大師開口,即便是不說是板上釘釘,多半也都按照他說的方向發展。

這一點是有過往無數實際例子體現的。

所以,他自然不會以為林河會故意騙他,畢竟這沒有意義,是真是假明天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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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過於耿直,是因為這個答桉早已經註定。”

林河長嘆一聲,搖搖頭說出了這句話。

其實他確實沒有說謊。

實際上他說出口之前猶豫了很久,就是在考慮怎樣比較委婉地表達出來。

然而情況就是這樣,再怎麼委婉,也無法改變事實,無法改變註定的命運。

然而慶王還是不死心。

當然,無論是誰遇到這種事情都不會死心的。

“大師,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慶王沉默了一會說道。

他知道自己的問題問得過於唐突,特別是之前因為情緒糟糕,將這位大師得罪得很深,也許對方根本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不過他一時之間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回到他之前求見這位大師的時候,他一定第一時間表現出比現在更恭謹的態度,請對方幫自己想辦法。

畢竟,活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只有先活著,才有希望做到其他事情。

然而林河卻只能用力搖了搖頭:“命運是無法逆轉的,當然,只要事情沒有發生,一切都不是必然的,我只能說,這對於你來說是一場大劫,而且是命中註定會造成致命傷害的大劫。”

“至於這劫難究竟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以及這劫難是否會有轉機,這些事情連我也無法預知,畢竟我只能看到天命,卻不知這天命是否真正能完全實現。”

他這次沒有將自己包裝成一個全知全能的神棍,畢竟這是涉及到生死攸關的事情,而且這慶王本身已經瀕臨滅亡的邊緣,他可不想一不留神把自己也搭進去。

再說命運這東西,誰又能百分之百說得準呢?

如果命運不能改變,也就不會有逆天改命這個成語了。

總有一些超凡脫俗之輩能做到硬抗天命之類的誇張事情。

慶王的臉色有些蒼白,他知道自己這一次在劫難逃。

其實他倒也不是不清楚,自己這次倉促發動,多半沒什麼好結果。

然而他不甘心,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後退可言,所以才會如此低姿態來詢問林河的建議。

“大師,您就給我指點一個方向吧,我究竟該如何做才能改變必死的結局,我儘量去做!就算是這次我真的不幸隕落,我也願意認栽,絕無怨言!”

他這一句話也是說得極為乾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說服林河,按照自己定好的計劃去執行,結果很有可能就是林河口中所說的定好的結果。

要改變這一切,必須抓住關鍵點,而關鍵點則需要林河來給出指點!

林河聽到慶王這句話,忍不住點點頭。

這慶王雖然讓人討厭的時候飛揚跋扈,但說起好聽的來還是很讓人聽得順耳的。

他很清楚應該怎樣達到自己的目的,可想而知之前那種惡劣態度,只不過是因為他認為不值得罷了。

不管怎麼說,這慶王殿下也算是個聰明人,知道目前只有自己也許還能救他一點,至少要先保證自己不會死亡,接著才是能做到什麼程度。

他也清楚,自己今天如果不說出點有用的東西來,這慶王多半會死纏爛打,軟磨硬泡。

倒不是說他怕慶王,只不過說到底,慶王也好,皇帝也好,太子也好,這些人之間的恩怨,與他無關,他只想在這破廟安靜熬到眼睛恢復視力罷了。

“慶王殿下稍安勿躁!”林河笑著安撫了一句,接著說道:“我猜慶王此時多半已經開始行動了,其實就相當於箭已射出,再怎麼調整弓,也已經影響不到最終的落點。”

“要想改變箭的落點,只有改變箭靶的位置!”

林河這一句話,落在慶王耳中,忽然彷彿一道電光閃過,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又沒有抓住,瞬間閃過去了,這讓他越發急得抓耳撓腮。

“改變箭靶的位置……如何改變?大師,還望大師解說清楚!”

慶王一揖到底,聲音誠懇。

林河幽幽一嘆,沉聲說道:“其實所謂箭靶,也就是你射箭的目標。要改變箭靶,說的就是改變你的行事方向,將原本引導向毀滅的目標,改成稍微安全一點的目標!”

慶王點點頭,這一點他自然明白,但他不清楚,自己已經發動的計劃,要怎樣才能改得安全!

“慶王殿下,你要做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過我可以勸你一句話,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林河只能說到這了,他不想牽涉太深,即便知道也只能是不知道,否則日後會有大麻煩。

“還請大師明言!”

慶王心中其實已經有些明白了,不過他還是希望林河能多說一點,他未必真的照著做,但多瞭解一點總是好的。

林河搖了搖頭說道:“好了,慶王殿下,我已經說的夠多了,其實你多半也已經有了決定,就沒必要再聽我囉嗦了。”

說著,林河一邊轉身走回帳篷,一邊說道:“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我累了,慶王殿下如何行事,自行決定便可!畢竟箭已射出,所有人都只能等塵埃落定……”

慶王站在原地,看著林河身影消失在房間裡,臉上陰晴不定,心中不斷衡量。

“殿下,要不要……?”

白衣不聲不響出現在他面前,低聲詢問道。

慶王微微搖了搖頭,接著招了招手,轉身離開。

白衣轉頭看了一眼破廟,跟在慶王身後消失在荒野上。

……

出雲帝國,寒山大營主營。

大門口,林四方親自帶著四名黑徒,手中捧著四個竹節,站在營門前,沉默不語。

他剛剛已經跟守營士兵說過了,有重要軍情求見軍師,士兵只留下一句等著,便轉身前往大營深處的中軍營帳,已經過去有一會了,還沒有回來。

這讓林四方身後的四名黑徒心中憤恨又無奈。

曾幾何時,黑徒進軍隊的中軍營帳,還需要在大門外等人稟告?

要知道,黑徒就是軍隊之中的精銳,是軍隊的天然領導層,代表的是皇帝的意志,黑徒到處,其它機構倒也罷了,特別是軍隊,理應夾道歡迎,洗耳恭聽。

然而隨著八年前那離奇的皇帝暴斃事件,黑徒的地位每況愈下,現在居然在軍隊營門外吃了閉門羹!

“將軍,要不然我們回去吧!”

“是啊將軍,黑徒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羞辱!”

“這幫狗的看老子們笑話!太憋氣了,真想一走了之!”

“大不了這情報我們帶回去,看急的是誰!”

四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都是同一個意思,不在這大門口受這個窩囊氣,轉身帶著情報回去,讓他們主動上門來求咱們。

林四方沉聲訓斥道:“胡鬧!軍情大事,怎能兒戲?老老實實站著,軍師不會不知輕重的!”

他說的也是實情,畢竟一國軍隊,行事不能隨心所欲,一切要按規章條例來執行。

再說黑徒本來就處境堪憂,更何況現在營地中還有兩位重要人物,這個時候一定不能給大營留下任何把柄。

好在,此時大營深處已經傳來了腳步聲,林四方定睛一看,那走在最前面之人,正戴著那個標誌性的金屬面具,正是那個很少見到的軍師。

“哈哈哈,什麼風把林將軍吹來了!”

軍師聲音嘶啞,彷彿聲帶因為劇烈咳嗽而導致損壞了一般,聽起來讓人非常難受。

林四方身後的四名黑徒都有些皺起眉頭來,他們還是第一次真正面對面見到軍師。

以前只是有什麼集體行動的時候,遠遠在人群中見過幾次。

這戴著金屬面具的男人正是之前掉落進陷坑的那人,也是出雲帝國大軍的軍師。

說起來,之所以這麼晚才出來,其實也是跟他掉落進了陷坑有關,倒不是真的有意怠慢林四方他們。

畢竟現在他確實很好奇他們手上這情報到底是什麼,另外他也想知道,黑徒對於那兩個人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軍師客氣了,黑徒軍同樣身為帝國軍中一員,自然有義務向大營彙報,因此我們得到情報的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只是沒想到軍師軍務繁忙,可以理解。”

林四方不冷不熱地諷刺了一句。

畢竟涉及到軍務要事,這軍師居然讓他們在大營門口晾了這麼久,要說他心中沒有怨言是不可能的,雖然他剛才訓斥士兵要從大局出發,但說到底畢竟曾經是帝國的驕傲,皇帝的黑徒,怎麼能不憤怒?

不過這也是他能做到的極致了。

軍師哈哈一笑,根本不接他的話茬,轉而道:“林將軍來大營的次數不多,來,我帶你認一認中軍的大將!”

說著,他揮手讓守衛營門的士兵讓開道路,伸手邀請林四方進入大營。

林四方倒也不客氣,微微拱手,沉穩邁步便往裡走,四名士兵捧著竹筒跟上。

“將軍這四位勐士,可有來頭?”軍師一邊走著,一邊笑眯眯的問道。

林四方不知道軍師的意圖,心中暗暗警惕,含湖地回答道:“這四人都是軍中英勇之士,在黑徒軍中效力多年。”

軍師點了點頭,繼續笑眯眯道:“那我可要仔細認識一下了,不如將軍仔細將這四位勇士介紹一番?”

林四方心中越發警惕,面上卻不動聲色,繼續推辭道:“軍師客氣了,不過都是些粗魯莽撞之輩,沒啥好介紹的,還是正事要緊!”

軍師笑眯眯地看著林四方,也不說話,甚至腳步都慢了下來。

他腳步一慢,林四方也不好走得太快,他身後的四人自然也只能慢慢停下來。

場面一時之間幾乎要陷入尷尬境地,最後軍師哈哈一笑,將這個話題揭過:“哈哈,好吧,看來林將軍與我之間多有誤會,以後還需要多多交流才是!好了,前面就是中軍帳,將軍們都已經等著了,我們快進去吧!”

說完,當先邁步走向敞開的營門。

林四方聽了,心中松了一口氣,連忙跟上,身後四名黑徒士兵也跟在他身後。

中軍帳內,一眾將軍們早已等候在此,軍師先進去介紹了一番,又介紹了林四方,接著才招呼林四方進去。

林四方自然跟一眾將軍互相友好打了個招呼,雖然黑徒軍現在不行了,但畢竟名聲還在,出雲帝國幾百年來黑徒軍的名聲如雷貫耳,這些將軍就算心中有什麼想法,當面也不會有什麼表露。

彼此寒暄完畢,軍師拉回話題,最後介紹的自然是林四方提到的竹筒。

隨著林四方的招呼,四名等在門外的黑徒捧著竹筒走了進來,所有人都盯著這四個竹筒,一臉好奇和凝重。

軍師微微擺手,示意四人將竹筒擺在桌桉上,然後退出門外,接著才又說道:“這竹筒應該是黑徒軍中使用之物,不如請林將軍給大家介紹一下,竹筒之中的情報一般是如何劃分?”

林四方沉吟片刻,方才說道:“不是我要駁軍師的面子,只是此事關係到黑徒軍中的機要所在,沒有皇帝授權,我等無權將相關劃分告知諸位,只能說聲抱歉了。”

聽到他這樣說,在場的眾人不由得變了臉色,原本還有些和氣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不過林四方也是有苦自己知。

雖然現在黑徒軍確實沒落了,但無論如何他也不會用皇族的秘密換取這些人的所謂好感。

畢竟妖后亂政只是一時,而黑徒軍是永世的,以後還要繼續輔左太子,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自爆秘密?

軍師倒是看起來毫不介意的樣子,笑眯眯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是我唐突了!那就請林將軍親自拆封,看看這裡面的情報究竟是什麼吧!”

說到這件事,眾人暫時放下了心頭的各種想法,同時看向林四方,等著他開啟竹筒。

林四方點頭上前,沉聲道:“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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