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三個猜測
寒山關。
宋離將軍沉聲說出第二個猜想與妖蟲有關，蕭何固然愣了一下，一旁的方羽將軍也是斷然搖頭道：“不可能！絕無可能！”
見兩人都轉頭看向他，方羽瞪大眼睛繼續說道：“我們都知道，妖蟲是沒有智慧的！否則它們怎麼可能這樣隔三差五，幾隻十幾只這樣出現？還有，它們為什麼只出現在邊境，怎麼不在境內出現？”
“哦，今天剛剛出現的蟲海據說是從梓州城旁的山區出來的，不過我還是這個想法，如果妖蟲有智慧，它們為什麼要一直跑到邊境來？乾脆在梧州城製造一波混亂，我們無論如何都是防不住的！”
不得不說方羽說的很有道理，事實上朝堂內很多文武官員也都是抱著這樣的想法。
別說別人了，就連蕭何自己，多少也有這樣的潛意識在。
因為確實，妖蟲出現到現在已經一年多了，這些擔憂最開始他就考慮過，甚至擔憂到食不甘味，睡不安枕。
可是隨著一次次妖蟲出現又被化解，蕭何忽然發現這些妖蟲根本沒有什麼智商。
它們依仗的無非就是每種妖蟲的特性不同。
比如說黑沙蟲能夠飛行，擁有吞食一切並腐蝕的能力，而且周身上下沒什麼致命要害。
鐵甲獸則是外殼堅硬，六足鋒利，堪稱削金斷玉，無往不利。
還有一種體型龐大的泰坦甲蟲，足足有半座城市大小，不過只出現過一隻，是在西南秦嶺一帶邊境，當時壓垮了數十裡軍營，才被徹底擊殺。
“方將軍所言極是，然而我之所以有此猜想，是有些依據的。”宋離將軍不慌不忙，朝著方羽笑了笑，後者意識到自己有些反應過激了，不好意思地乾咳一聲，端起水杯來掩飾。
蕭何剛才聽到宋離說與妖蟲相關，就一直在思考，心中模湖有了想法，於是笑道：“方將軍稍安勿躁，我們一起來聽聽宋將軍的猜想，再議論不遲。宋將軍，不必在意，有什麼想法，但講無妨！”
“多謝太師！”宋離將軍微微欠身，接著說道：“我也是根據最近的幾個反常情況聯想到的。首先，在這次妖蟲大規模現世之前，我們三人的營地便爆發了一波小規模的蟲災，此事太師自然也清楚。”
蕭何點點頭，宋離說的就是最近這幾天，北境這三位將軍境內頻繁出現妖蟲，而且數量和頻率越來越多，這引起了朝堂一定程度的重視。
再加上三位將軍先後晉級入境，引發了帝王的某種心思，蕭何為了避免事態真的往惡劣的方向發展，這才主動請命，親至北境調查。
“更不必說，今日爆發的，西南方向天空出現的大規模蟲潮，以及柳鎮附近的鐵甲獸潮。光是從時間的爆發節點來說，就已經是一種巧合，此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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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離不愧是三位北境將軍之中的智將，此時侃侃而談，方羽也聽得入神了，下意識點了點頭。
既然有其一，自然有其二，只聽宋離繼續說道：“其二便是與方將軍剛才所說的，關於妖蟲的行動方式有關！”
“如果說以往的妖蟲行動都是漫無目的，依靠本能行動，這一次的大規模行動，明顯有強大的組織能力，或者說，至少是有一個統一的命令，讓它們這樣同時爆發，並向著一個目標前進。”
“這一點是跟以往完全不同的！特別是，我們需要注意，在之前剛剛送達的排查訊息中，士兵發現這些鐵皮獸並非無跡可尋，實際上是從之前的那個李家礦洞之中蜂擁而出的！”
“而那個礦洞，不久之前剛剛爆發過妖蟲騷亂，因此李家家主元氣大傷，被蘇家趁火打劫，屠戮滿門，又有了後來蘇家等人為了清理礦洞，引黑油入洞點燃結果引起爆炸之事。”
“我已進獄中詳細問過那蘇家家主，當時他們並未發覺異常。但是周將軍之前跟我說到，他回來的路上聽到了一聲鐵皮獸的咆孝，方向就是那個礦洞的方向。只不過當時因為急著趕路，加上沒有聽真切，沒有立即檢視。”
說到這裡，蕭何已經清楚宋離的推斷思路了。
他不由暗暗讚歎，這宋離不愧是北境智將，這些散亂的線索單獨看起來什麼都不能說明，但是這樣串在一起，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個可能。
方羽忽然瞪大眼睛，不太肯定地說道：“宋將軍，你的意思是，這些鐵皮獸，實際上就藏在礦洞裡？甚至它們還派了斥候先出來探查情況，發現安全之後，一聲咆孝將所有黑皮獸喚出來……”
宋離笑了笑點頭說道：“大體上就是這樣的猜想，雖然細節跟我想的有些出入，不過反正都是猜測，倒也不重要。”
說著他看向蕭何太師，繼續說道：“這些鐵皮獸行動的時機，正好是蟲雲抵達玉陽關的時候。如果沒有陳總兵的攔截，當時黑沙蟲雲應該恰好和鐵皮獸同時行動，並且時間上又和寒山關出現狼煙的時間相同，也就是敵人發動進攻的時候！”
蕭何點了點頭，認可了他的說法，嘆道：“宋將軍果然不愧是靈龍認可之人，果然心思縝密！這兩個理由都很有分量，看來此事很可能確實與妖蟲有關。還有第三個猜想嗎？”
宋離想了想，有些遲疑說道：“有倒是有，不過其實這個不能算完整的猜想，只能算半個。”
蕭何一愣，還真有？
這倒是讓他確實有些意外了。
因為以他的位置和掌握的資源，能猜到的也就這兩個可能，現在宋離忽然說還有半個，以宋離前兩個說出的猜想來看，這半個多半也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哦？快快請講！”
宋離點頭說道：“是這樣，我之前在海濱防禦的時候曾經抓到過一個偷渡者，他自稱本是出雲帝國的一個漁民，因為捲進了一個驚天大秘密，不得不逃離出雲。”
“當時他已經在關內定居多年，這一次因漁船被暴風雨損壞，他死裡逃生被我的士兵所救，為了報答，說出了這個驚天的秘密。”
此時聽到這件事，就連方羽也下意識緊張起來，因為宋離要說的事情，他和周弘毅其實都聽過，只是當時以為是酒桌上吹牛比，沒想到此時在蕭何太師面前他還是如此鄭重講述，看來多半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那麼這件事中提到的秘密，份量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蕭何雖然不清楚宋離要說什麼，不過對方既然鋪墊這麼久，可想而知將要說出的事情不會是小事！
果然，宋離有些壓低聲音，緩慢說道：“八年前，出雲帝國皇室發生了一件大事，寵妃陳氏毒殺了當時的帝王和皇后！”
“哦？”蕭何輕輕哦了一聲，眉毛一挑。
宋離自然知道蕭何不會相信，這麼大的事如果是真的，以帝國的情報能力，怎麼會沒有半點訊息？
“當然，這只是這漁夫的一面之詞，我自然也清楚他要麼是信口胡說，要麼就是被人所騙，信以為真，所以當時我也沒有在意，只把這件事當做笑談，跟周將軍和方將軍說過一次。”
宋離解釋一番，方羽在一旁連連點頭：“沒錯，我們聽宋將軍在酒桌上說過這事，當時就是個助興的樂子……額……”
他說到這裡才意識到，對面的蕭何是太師，熟悉軍中刑罰，軍中規定當值期間禁止飲酒，實際上不僅僅是當值期間，帝國軍中有一個潛規則，就是將官以上，任何時候都禁止飲酒。
因為戰爭不知道什麼時候來臨，你以為的不當值，隨時就會變成上前線。
不過蕭何只是笑了笑擺擺手沒有追究，繼續說道：“好，此事且不論真假，宋將軍你說說你的判斷吧。”
宋離這才繼續說道：“有了這個事情在先，結合此時發生的這些事情，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但其中有一個關鍵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所以只能算半個。”
他深吸了口氣，慢慢說道：“出雲帝國內部出現了嚴重變故，這種變故又跟妖蟲有關，並且他們因為這種變故，掌握了某種資訊，於是定下這樣的策略，配合妖蟲同時發動！”
方羽嘴巴慢慢長大，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說，他們……串通了妖蟲？”
宋離搖搖頭，不過他還沒說話，蕭何已經接過了話頭：“不，宋將軍的意思是，他們掌握了妖蟲的資訊，並透過某種方式確定了妖蟲將要發動大規模襲擊的具體時間！”
正在這時，他們所在的會議室外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報！敵軍開始衝鋒，趙統領命靈弓手壓制，敵方擎盾疾行，一千米突進戰損為0，敵方所持黑盾疑似妖蟲甲殼所制，防禦極強，趙統領急報請太師定奪！”
“什麼！”方羽倒吸一口冷氣，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來，宋離也是面色一變。
“我知道了。”蕭何應了一聲，起身看向兩人，“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
說著當先走出會議室和大廳，來到室外，接著抬頭看向斜上方，口中說了一句“浮雲成舟”，下一刻，四周靈氣匯聚，迅速他前方頭頂處聚集成了一個小船模樣。
蕭何握住二人手臂，用力一託，三人凌空飛上船頭，下一刻，這小船化作一道流光，出現在城頭！
這一手讓宋離和方羽都是心中震撼。
他們雖然身為隱元境和洞明境，但是卻感受不到蕭何太師這一式究竟是什麼層次！
最關鍵的是，蕭何太師好像根本沒有使用任何靈力啊！
同時宋離心中也清楚，太師故意露這一手，多半也有震懾他們的意思在內。
事實上他們也確實被震懾了。
趙統領正是之前那個帶隊抓住尹志平的精壯漢子，此時輪到他指揮初級防禦，沒想到一開始就遇到這種棘手的情況。
他正面色凝重地盯著那些舉著黑盾的敵人，忽然感覺身旁一陣清風吹過，多了三個人影，凝神一看竟然是太師和兩位將軍，連忙躬身行禮。
“免禮！”蕭何已經早一步擺擺手阻止了他，“說說吧，什麼情況？”
“是！”
趙統領連忙將剛才的情況描述一遍。
蕭何等三人自然不是庸才，此時已經一邊聽他描述，一邊觀察戰場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