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六年。

宮中節項一直忙到正月十五,才算是基本過完了。從冬至祭天,到臘八敬佛祖成佛,二十三坤寧宮祭灶,二十四封印交泰殿,再到除夕守歲,正旦明窗開筆、祭祖、祭堂子、太和殿朝賀、重華宮君臣聯句……連續兩個月間,各種祭祀禮儀、召見蒙古王公和宗室大臣,皇帝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圓融君臣、宗室,朝廷與地方部族的關係,忙得腳不沾地。待到終於忙完了正月十五上元日,二月的八旗選秀名單也已呈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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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將名單送進養心殿的時候,皇帝正盤腿坐在炕上,翻那褡褳看。就在皇帝手邊還攤放著大臣奏報免安徽宣山等地雹災的奏摺……

李玉明白,皇帝這是看摺子看累了,或者熬神了,這才暫時擱下奏摺,偷偷看一眼那褡褳。

因褡褳上頭繡著“齋戒”二字,此時又不是齋戒之時,於是皇帝都不方便時時帶在身上,更不宜隨手檢視,只能這樣如偷偷摸摸一般地看。

李玉心下也忍不住跟著酸酸澀澀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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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聽見李玉的腳步聲,便將褡褳塞回袖口去,抬眸端然看過來。李玉忙跪倒:“皇上,禮部呈上聖祖爺後裔中適婚宗室名冊,以及戶部呈上的八旗待選秀女名冊,恭請聖覽。”

皇帝微微揚眉:“放下吧。”

李玉尋思了一下才說:“距離二月尚有些時日,奴才斗膽請皇上示下:是否……要進後宮散散?”

皇帝便眯起眼,唇角卻是微微一勾:“李玉!”

李玉忙摘下帽子磕頭:“奴才該死!奴才只是想說……算算月份,海主子的臨盆之期就要到了。皇上一向以皇嗣為重,故此老奴才……”

李玉話還沒說完,眼前卻已出現了皇帝的靴子。李玉便忍住笑,沒再繼續說。

皇帝哼了一聲:“還不給朕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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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到了長春宮的時候,婉兮還在後罩房裡忙她的絨花。

如今做通草花她已能信手拈來,只是傳自江南手藝的絨花,她還有些不熟練。皆因絨花都是蠶絲所制,手藝便要更細巧。

窗外忽然傳來拍掌聲,她便愣住,手裡好容易刮毛的蠶絲,一下子又亂了顏色次序。

她聽見院子裡簌簌響動,知道是皇后帶著頭等女子和二等女子都出殿跪迎,她身為使喚女子卻沒這個資格。便不由得丟開做了一半的絨花,爬到炕裡去,耳朵貼著南窗聽。

從冬至到正月十五,所有宮宴等場合,皇后帶在身邊的自然都是素春等頭等女子,她沒資格。於是算到今日,她也已有近三個月沒見過他。

院子裡攏音,隱隱傳來他清越嗓音:“都起來吧。”

隨後他的聲音便沒入了正殿去,整個院子又恢復了凝肅,再聽不見半點聲響。

婉兮嘆口氣,從炕裡溜出來,出溜下地。掀開妝奩,隱秘地從最下層的抽匣裡拈出那張消寒圖來。

一日一筆描紅,算到今日,她已將幾乎將滿樹梅花全催開了。

他說“九盡春深”,她畫上的花倒真的已開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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