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心下氣已消了,可是皇帝終究是皇帝,這面上的矜持還得掛著。

只聽他哼了一聲道:“就算對譯之事,未必當真大誤。可是阿克敦終究是三朝老臣,尤其於皇考時得重用。這樣的老臣仗著自己的資歷,未免眼中不將爺這個年輕的皇帝放在眼裡。故此才敢不等爺的旨意,自己先扭頭就走!”

婉兮仔細聽著,聽罷便也抿嘴一樂。

皇帝那語氣裡,更多的是矜熬,是身為帝王的不舒服,卻沒有之前那麼多的憤怒了。

“他當真是老了,老眼昏花不說,這耳朵怕是也不靈便了!竟然膽敢聽不清皇上的呼喚,扭頭就走,那當真是他自己想找死!”婉兮妙目流光,便一拍掌:“反正爺是天子,一言生殺,那奴才也收回之前的勸諫,爺索性要了他的腦袋,好好叫自己痛快一回!”

皇帝瞪著她,反倒給氣樂了,忍不住伸腳踢她一記,險些將她從炕沿兒上給踹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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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來!爺聽懂了,你是說他年歲大了,老眼昏黃,耳朵也不靈,這才沒聽清爺的吩咐。爺若當真這麼要了他腦袋,天下人怕也會如你一樣認為!”

婉兮便笑了,自己又從炕沿兒處爬回來,將下巴頦抵在皇帝腿上:“爺最是聖明。奴才聽說這個阿克敦雖然是在先帝時受到的重用,但是他被判死罪已經不是第一回了,先帝爺也叛過他死罪呢……反正他也是先帝想要殺的人,索性皇上就替先帝完成這個心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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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盯住婉兮,半晌無聲。

最後無奈地一聲輕嘆,將她拉回來,又放在膝上。

“你個小蹄子!這話也就是你敢在爺眼前兒說!”

皇帝今年的大舉動,便是向先帝留下的舊臣開刀。皇帝忍了整整十三年,忍過了一輪先帝在位總時長,已是仁至義盡,再無法忍耐。

只是婉兮這話裡話外都是在提醒他:阿克敦雖是在雍正時得重用,卻並不是雍正心腹,否則雍正又怎會也曾想要了這阿克敦的命……這一句話,已是徹底勾順了皇帝心中的憤懣。

叫他猛然明白,這個阿克敦,不在“先帝心腹舊臣”的名單之內。

皇帝攬著婉兮的頭,輕聲一嘆:“你知道麼,爺剛登基的時候,面臨的最大的問題是皇考當年‘苛政’的聲名。爺既要尊重皇考,卻又不能不將皇考當年做的有些過於嚴厲的事扭轉回來。”

“爺那會子將皇考親自擬定的《大義覺迷錄》一本一本收回來,爺再赦免了當年的八爺、九爺,甚至故太子一脈……爺希冀這滿朝的宗室、大臣能知恩圖報,好好為朝廷效力。”

“爺怎麼都沒想到,十三年了,爺施政寬仁,卻叫他們仗著資歷,越發怠惰!地方貪腐之事屢禁不止,所謂勤勞官員,也只是每日裡按時到衙署辦差;夜晚到了出宮的時刻,便都是早早回家去了,半點不肯為朝廷多用半點力氣!”

“如此下去,朝堂之上黨爭的同時,懈怠橫生,那這個朝堂還將如何叫天下安穩!爺寬仁了十三年,忍了他們十三年,到今年,便要狠狠煞這股子風氣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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