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堂屋的床榻上,面前是臨霄熟睡的臉。

同這人同床睡了都近一個月了,不知倒是並未受驚。只是,她明明記得自己似乎是在門檻上靠著睡著了,難道是臨霄將她背進屋裡的?

不知垂著眼睛看了看他受傷的胳膊搖了搖頭,趁他還在熟睡,便順手使了個法術將他摔斷的胳膊接了回去。

剛接好胳膊沒一會兒,臨霄的眼皮動了動似是要醒了,不知連忙閉上眼睛假寐。

他真是醒了。不知感覺到他挪了挪身子,動了動,似是不甚觸到了自己的傷,疼的倒吸了口涼氣,接著便沒了動靜。

沒了動靜?他不會是又睡過去了吧?擁月城裡這般繁華,比京城都熱鬧,她本來還想讓臨霄多看看長長見識,說不定他一個激動決定留下來,對他來說也不失為一件壞事,不知鬱悶的想。

還不待她想完,只覺得自己身上的棉被往上拉了拉,拉到她下巴處掖了一下。

臨霄大概是重傷的緣故,手指很是冰涼,手指觸到她的下巴,她情不自禁的便哆嗦了一下睜開眼睛。

只見臨霄的手還懸在她下巴處,顯然是沒想到她就這麼醒來,正一臉驚愕的看著她。

不知裝作剛睡醒的樣子,又打了個哆嗦道:“你手太冷了。別睡了,起來吃點東西吧。”

她原本想著先叫臨霄起來,然後自己出去買東西給他吃的。昨日她跟孟滌姑娘一起上街的時候,她似乎瞧見這城裡買東西付錢都是燒得紙錢,很是節省銀兩很是有趣,便想著今日出門多走一走看一看。

沒想到她一說出門,臨霄便說要跟她同去。不知深知臨霄此人磨人的功夫了得,只好答應他。順手在院門外撿了根粗細長短剛好的木棍回來給他做柺杖用,便攙著他一道出了門。

大街上同昨日一樣熱鬧,不知東瞧西看逛了一會兒,見他瘸腿走路不便,便拉著他進了路邊一個極其豪華的酒樓——斷頭樓。

昨日她聽孟滌姑娘說過了,這座酒樓的菜做的極其好吃,就連孟滌都會尋空過來學做菜。據說這酒樓掌廚師傅生前乃是皇宮裡的御廚,因被奸人誣陷他在菜裡下毒而被判斬刑,這便是斷頭樓這名字的由來。

酒樓大堂的夥計很是熱情,見他們兩個大活人進來,極其殷勤的迎上來招呼。

“呦,二位客官可是大活人咧,瞧著倒是生面孔,進城探親啊?那可一定要嚐嚐我們這裡的招牌菜啦!”

不知攙著臨霄在一處較為安靜的角落坐好,便好奇問道:“招牌菜都有什麼呀?”

“我們店招牌菜那可多了去了,有斷手斷腳、五馬分屍、千刀萬剮、刀山火海、拔舌挖目、腸穿肚爛、挫骨揚灰、死不瞑目……”

不知聽的瞪大了眼睛,不顧臨霄驚駭的表情立刻問道:“斷手斷腳是什麼呀?”

“斷手斷腳便是鳳爪配以泡椒以及十幾味調料醃製而成,那滋味之美妙,辛辣入味,好吃的讓人欲罷不能啊!”

臨霄捏著水杯的手忽然抖了抖,幾滴騰著熱氣的茶水落在桌上。

“那腸穿肚爛呢?”不知從袖子裡掏出一套紙筆,一邊記錄一邊繼續問道。

“腸穿肚爛,就是豬大腸洗淨,填入秘製調料醃製的豬肝豬心,大火爆炒,香傳百里!”那夥計越說越誇張,口水亂噴表情狂亂疑似發瘋。

待不知將各個菜名一一問明了出處,才心滿意足的收了紙筆,將招牌菜各點了一份。

一壺茶水喝的見了底,菜也終於上全了。不知原以為那大堂夥計說的天花亂墜,定是誇大其詞了的。可是這菜一上桌她才發現,什麼欲罷不能、香傳百里還真是半點不誇張!

她活了八百多年,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就連成了精的烏龜她都拿來燉過湯,沒想到,她從前吃過的美味加在一起,都沒這斷頭樓的菜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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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好吃了。”不知塞了滿嘴的食物,還忙不迭的給臨霄夾菜,“這個鳳爪簡直絕了,你多吃點,你多吃點!”

臨霄瞅著她一連夾給自己的三支鳳爪,臉色莫名的有些發青。

這樣小的鳳爪,那得是剛出生的鳳凰才能有的呀,居然一盤還這麼多支……

他又看了看啃鳳爪啃得不亦樂乎的不知,心裡湧出一股股的寒意和澎湃的噁心。

“呃……鳳凰不是神獸麼?”他夾著一支鳳爪猶豫地問道。

“是啊!”不知一口咬掉了一塊指骨津津有味的咀嚼著答道。

臨霄渾身一哆嗦,聲音微不可聞的又問:“那你還吃……”

說完便忍不住,連柺杖都來不及拿便衝到門外,一陣驚天動地的狂嘔起來。

不知咬著一塊骨頭莫名其妙,“我吃雞爪……關鳳凰什麼事了?”

本來他們此行是來找小花的,既然小花相安無事,不知便想著該什麼時候回去。雖然臨霄受傷了,但看他從酒樓跑出去跑的那般迅猛敏捷,大概已恢復的差不多。

他一個凡人,危及性命的重傷,就那樣自己躺著睡了一覺便好了?可是看他的樣子,好像……確實是好了。

從酒樓出來後,不知神色有些古怪。瞧著不遠處的高大宮殿,便說要去宮殿一趟,跟孟滌姑娘辭個行。

“我們這便要走了?”臨霄拄著柺杖很是不便的跟在她身後。

“嗯,既然小花很好,那我們就該先回去跟婆婆說一聲,免得她擔心。”不知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著。

她感覺似乎不太對勁,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可就是不太對勁。

不知突然定住腳步,轉身看著他。

臨霄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瞪視嚇了一跳,手中的柺杖劇烈搖晃一下差點跌倒。

不知盯著他驚恐的表情,低聲道:“你不是說,你從不吃尋常走獸的肉麼?”

“啊?”

臨霄臉上的驚恐逐漸轉換成了深深地疑惑和不解。那呆呆的樣子,實在是跟她腦海中那張臉沒有半分相似。

不知嘆了口氣,肩膀塌下去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心裡有了結果。

“聽不懂也罷,我們走吧。”

到了宮殿正門口,不知抬眼瞧見,孟滌姑娘依然是昨日那身嫩黃色衣裳,正坐在宮殿門口的臺階上似是在等她。

見她遠遠走來,孟滌趕忙站起來快走兩步跑到她面前乖巧的笑了笑。

“今日一早焰月大人便跟我說你們午時會來,我還跟他打賭說你們不會呢。”說完孟滌姑娘眼珠子滾了滾,忽然墊腳湊到不知耳邊來,小聲的說了一句:“矮個子姐姐,咱們過了午時再進去吧。”

不知忽然一愣,正要問她如何知道自己是女子,卻見孟滌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機靈的眨了眨,似是在說:“我這雙眼睛可什麼都瞧得明白。”

是呀,從第一眼見到孟滌姑娘,她心裡便知道這是個伶俐的姑娘。

不知只好笑了笑,道:“本來也不用進去,此次來只是想跟你道個別。我們今日便要出城回去了。”

“今日就回去?這裡這麼好,為何不多待幾日呢?兩日之後我跟焰月大人便要成親了,我還想著要留你們喝喜酒呢。”孟滌姑娘很是不願,拉著她的胳膊極力挽留著。

“雖這城裡有鬼不少,可我跟焰月大人成親是在宮殿裡,那裡只有我們二人。平日雖不無聊,可成親的話未免太過冷清了些。你們留下吧,再留兩日喝了喜酒再走好嗎?”

不知瞧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裡很是不忍,可早走晚走,不都是要走的麼?

若是留下觀禮,不知心裡隱隱的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見證完這一場人魔殊途的姻緣,還能不能心如止水的在凡間繼續生活下去。

“滌兒,你作弊。”一道黑影忽從宮殿大門後閃過,焰月魔君不知何時立在門內,正定定的看著他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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