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蛇涎草
託尼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是鄰居山特來了——只有他才能做到這樣悄無聲息地神出鬼沒。
山特是特蕾莎的好友。
在託尼的印象裡，他雖然脾氣古怪且喜怒無常，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好人，時常偷偷接濟被趕到小鎮邊緣處居住的特蕾莎和託尼二人。
除此之外，山特對於包括毒藥在內的各類藥劑都有著十分深入的研究，甚至比起託尼認知中的大藥劑師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來不及思索太多，託尼焦急地上前，抓住山特乾瘦的手臂懇求道:“山特先生，您快救救她吧！我願意用手上全部的財產向您購買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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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特甩開託尼的手，大聲嚷道:“就算把你這臭小子零割碎賣了，都抵不上我半瓶藥劑的價格！真不知道特蕾莎看上你這沒用的小子哪點，這樣費心費力地維護你！”
嘴上雖然罵罵咧咧，山特還是湊到特蕾莎身邊，撬開她緊閉的嘴聞了聞，從破舊的口袋裡取出一瓶紅色藥水小心喂服了下去。
山特回過頭打量了託尼一眼，道:“小子，你不是經常說要報答特蕾莎的養育之恩嗎？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
“特蕾莎還需要長在鎮外荒郊的蛇涎草來徹底祛除青蟒的毒性，你去採集一株回來！”
託尼咬牙道:“好，我去！這段時間就麻煩山特先生照顧好特蕾莎了！”
青蟒的毒性雖然駭人，但並非所有的草木都無法抵禦它的毒性，相反有一種藥草在經過蛇涎劇毒的滋潤後長得更加茂盛，還對青蟒的毒性產生了相剋的作用。
這種草藥就是蛇涎草。
由於長期需要蛇涎滋潤，因此這種草藥生長的周圍必然會有至少一條青蟒盤踞，想要採集絕非一件簡單的事情！
目送託尼離開，山特回過身來，澹澹道:“別裝了，起來吧！我配的藥什麼效果我自己最清楚不過了。”
“呵呵！看來一切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特蕾莎睜開眼睛，一骨碌坐了起來，恢復了紅潤的滄桑臉龐上帶著一抹俏皮，“謝謝你陪我一起演出了這場戲，山特！”
山特看著她：“昨晚接到你的訊息後我就在想，你為什麼一定要讓他去鎮外採摘草藥？那裡除了青蟒和鷹身女妖外，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危險存在。即使是我，沒有做好準備前也不敢輕易深入地去探查。”
特蕾莎下了床，緩步來到視窗，看著越發變小的託尼背影:“既然他即將要邁出港口鎮，也是時候讓他潛藏的力量覺醒了。況且……”
特蕾莎回過頭凝視著山特:“不要告訴我你已經老得連感知都退化了。昨天，艾斯卻爾來過了！”
山特搖頭道:“外面無論再發生什麼事都已經與我們無關了，我只想下半生安安靜靜地在這裡研究藥草。”
特蕾莎嘆息道:“我何嘗不想平靜地過完這一生？然而自從遇到這個孩子起，我們的未來就已經註定不會太平了！”
“大雨將至，行走在這片天空下的人，哪一個又能不被打溼衣服呢？”
緩步走到門口，看著屋外烏雲密佈的天空，特蕾莎如是感慨。
天際一道悶雷響起。
不知為何，託尼對打雷有種莫名其妙的抗拒感。但是為了特蕾莎，他已經顧不得許多了。
去秘密山洞裡換上鷹身女妖偽裝，拿上那把生鏽的短刃之後，託尼聳動肩膀，振動雙翅飛出了洞口。
港口鎮外圍的山谷危險重重，若是正常走過去的話，只怕還沒找到蛇涎草，託尼已經被兇狠的野獸們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還好，託尼會飛。
只是他的體力並不足以支撐自己長時間在天空中飛行，多半時間都是一口氣上升到一定高度，再藉著風力向前滑行一陣子，然後找一個落腳點修整片刻，再繼續重新往天上飛。
託尼自己也覺得這樣十分麻煩，但沒有更好的辦法。他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孱弱的身體會是他將來變強的最大障礙。
重複了十多次以後，託尼終於越過了港口鎮的崗哨。來到郊外，天上已經下起了毛毛細雨。
郊外的野草已經到了瘋狂生長的季節，幾乎將託尼的小腿覆沒。不遠處，幾條壯碩的大青蟒昂揚著三角形的頭顱，來回遊走於各自的領地。
見此情形，託尼也不敢大意，飛上半山腰找了一處落腳點，進去一邊避雨，一邊從高處俯瞰草原，搜尋蛇涎草的下落。
“找到了！”
片刻之後，託尼總算在兩隻青蟒領地的交界處找到了一株看起來長勢不錯的蛇涎草，這是一路看下來相對來說最容易採到的一株了。再往前，就是更為強大的赤蟒的活動範圍了。
顧名思義，赤蟒通體赤紅，不僅毒性遠超青蟒，還會將嘴裡的毒液壓縮聚集，進行噴射攻擊。有些年長的赤蟒通體甚至呈現暗紅色，還會施展一些火系的基礎攻擊魔法。
赤蟒活動的範圍，是普通人絕對的禁區地帶。
只是眼前託尼面對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看著兩隻來回巡視的吐著血紅色信子的青蟒，託尼不禁一陣頭皮發麻，一時間也犯了難。
如果只有一隻青蟒，託尼完全可以趁它不注意時悄悄潛入，採得藥草後立刻飛上高空逃走。現在兩隻青蟒十分默契地相互來回巡邏，要想悄悄潛入，就必須先引開其中一隻……
腦海裡正在謀劃著策略，託尼的目光無意間看到了天上飛舞的幾個黑點，突然心生一計！
天空中，一隻長著漆黑色羽毛的鷹身女妖，正愜意地緩慢飛行著。它剛捕食了一隻野兔，此刻漫無目的的飛翔不過是為了幫助自己消化。
“嘎？”
鷹身女妖突然停住了身體，疑惑地看著前方。
一隻同樣是漆黑色羽毛、但樣子十分怪異的“鷹身女妖”攔住了它的去路，還發出了一種它完全聽不懂的叫聲，一副挑釁尋事的樣子。
窩裡鬥是兇悍的鷹身女妖們的常規操作，只是眼前的這只鷹身女妖性格似乎比較溫順，面對挑釁，它只是打量了對方一眼便不再理會，自己調頭準備離開。
然而，鷹身女妖的息事寧人換來的卻是“同類”的步步緊逼。
啪！
一截樹枝朝著鷹身女妖的頭部急速襲來。鷹身女妖躲閃不及，結結實實吃了這一記襲擊，頓時眼冒金星。
鷹身女妖頓時勃然大怒！
難耐心中怒火的它立刻轉身準備反擊，誰知那只怪“鷹身女妖”打完就跑，一眨眼的功夫已經逃出了很遠。
吃了悶虧的鷹身女妖又豈會善罷甘休？一個俯衝立刻追了上去！
怪“鷹身女妖”的羽翼看起來並不是很強壯，轉眼間已經快要被暴怒的鷹身女妖追上。
就在鷹身女妖鋒利的爪子即將抓到它的翅膀時，怪“鷹身女妖”忽然一個急拐彎，加速往側方逃開了。
鷹身女妖一愣神的功夫，一張吐著紅信的血盆大口已經朝它迎了上來！
“呼！好險！”
託尼躲在草叢中大口喘著氣。方才的情形真的是千鈞一髮，無論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託尼此刻都已經屍骨無存了。
“接下去，只要等另一只青蟒自己離開就行了！”
看著扭打到一起的兩隻兇獸逐漸離開蛇涎草，託尼深深撥出了一口氣，躲進茂密的草叢裡，靜待另一只青蟒的離開。
許久之後。
看到另一只青蟒的身影也一點點逐漸變小，託尼立刻跳出草叢，抓起蛇涎草拔腿就跑！
可當他一抬頭，才發現還有一條碗口粗細的暗紅色蟒蛇正吐著暗紅色的蛇信，睜著玻璃珠一般大小的雙眼死死地盯著他！
赤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