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聲、慘叫聲、水花四濺的聲音、還有那如悶雷一樣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好像一場天人的戰爭正在打響一樣。高闖什麼也聽不到,也不抬頭看著石塊掉落的方向躲避,腦海裡就只有一個念頭――奮力向前。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到岸邊的,只機械地脫下自己的外衣包裹著公主的身體,把她交給一個來幫忙的兵士,自己轉身向回。

"不要回去!太危險了!"公主一把抱住高闖的胳膊。岸邊相對平靜一點,但還是有小塊的石頭飛舞過來,並不絕對安全。

"還有人!"

"她不值得!她是――"公主本想說雲想衣是青樓女子,不值得高闖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但看到高闖嚴厲的目光,居然沒有敢說出口,對著父皇都沒有懼意,這時候湧上了心頭。想起他曾經說過眾生平等的話,想起他一路上一視同仁的做法,再加上他畢竟先救的是自己,不禁又是心酸又是喜歡,鬆開了手。

"帶公主速速離開。"高闖抽出手,對小兵說,之後又遊了回去。

水洞並不安全,山頂上滾落了石頭,水洞中也泥沙俱下,但願雲想衣能夠救得回來,他希望帶來的人都能有命回去。

感覺一顆顆石頭落下,在水潭中像水彈一樣爆開,高闖一邊遊一邊大叫雲想衣的名子,遊到水洞附近還沒有聽到回應,不由得心裡發急。抬頭四處尋找,終於在前方水面看到一片淡淡的紅漂浮著,急忙遊了過去。

那紅色不是血液,而是紅色的衣裙在飄,衣服裡的人已經昏迷了,肩膀處血肉模糊,顯得因為被砸斷了肩骨而昏了過去。

高闖摸了一下她的胸口,感覺還在溫熱地跳動,於是二話不出,拖著她再度迴游,爬上岸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個有遮蔽的地方,給雲想衣施救。

他們的大部分人已經撤退到了,只剩下光軍和老鐵來接應他,意外的是竟然還有芒速沙。

"高大人在做什麼?"芒速沙看高闖雙手按向雲想衣的胸口,想過來阻攔,被光軍和老鐵架住。

"你如果還想要她活著,就閉上你的鳥嘴!"高闖不客氣地喝道,之後就著手施救。

這次雲想衣比兩人第一次相見時的情況危急多了,不止是有溺水的情況,還有肩傷。高闖在清理她的口腔時,發現她的舌頭堵住了喉嚨,連忙以手扯直,保持著她呼吸通道的通暢。

心臟按摩、人工呼吸,他所會的急救方法都用上了,雲想衣還是不醒。

"雲姑娘死了嗎?"芒速沙哆嗦著聲音問。

"你過來。"高闖一指芒速沙,光軍和老鐵立即放手,"扳住她的嘴,我說一、二、三、吹氣,你就拼命向她嘴中吹氣,明白嗎?"

芒速沙忙不迭的點頭,配合起高闖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高闖額頭的淚水混合著血液點點滴落,不會吧?這個美麗精靈的女子,雖然聰明得讓人頭疼,也纏得他頭大,但不至於會死在這裡吧?這樣他怎麼對得起她?如果他不帶她來,她就不會有事的啊。這樣年青的姑娘,不是應該有大好的人生嗎?

哇的一聲,正當高闖就要絕望的時候,雲想衣頭一歪,猛地吐出一口水來,接著就尖叫著喊疼。芒速沙大喜過望,又不知道怎麼才能解除她肩膀上的痛苦,一時手足無措,高闖一把扯起雲想衣,照著她後頸就是一記手刀,當場讓呼疼聲停止,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媽的,對付女人,比打一場仗還累。"他咕噥著,感覺這個地方還是不太安全,立即退到大隊人馬避災之處,其實就是這小山谷外的大片空地上。

兩外相距不遠,可谷外卻平靜清幽,聽不到谷中隆隆的滾石聲,似乎剛才的事根本沒發生過,一切都是大家的幻覺。可惜傷者躺在地上呼疼,提醒著高闖,神的懲罰是真實的,而且是後果嚴重的。

上次在追剿陳祖義時,他已經意識到了一個醫務兵的重要,所以這回依然帶了一名。這名隨軍的小醫生此刻成了最忙碌的人,沒有受傷的人跟在他身邊幫手。

高闖大致看了一下,被砸傷的人有十好幾個,重傷有兩個,一個是整隻腳都被砸得翻轉過來了,雖然咬牙忍耐,卻疼得汗水淋漓,另一個是大概是腿骨骨折,已經處理好了。

"請您救好這位重傷的就先看看雲姑娘,輕傷的弟兄先忍一下。"高闖對醫生說。

醫生很年青,有點慌亂,但感覺高闖拍在肩上的手比較有力,心下稍安,快手快腳的給腳部翻轉的士兵正位,然後就去看雲想衣,擺脫了最初的緊張後,手法極其嫻熟,顯然是一名少年聖手,百忙之中都沒忘記指揮幫忙的小兵給高闖包紮了頭上的傷口。

雲想衣是芒速沙背回來的,被高闖打昏後一直沒有醒來,這樣倒省了小醫生的事,不必在下手時緊張。而木三三早就守到一邊了,看著昏迷的雲想衣嚶嚶的哭泣。

"如何?"高闖還沒問,芒速沙搶先道。

"沒有大事,只是肩骨骨折,不過雲姑娘身子嬌弱,只怕不能抵疼。"小醫生嘆了一口氣,頗有點憐香惜玉之情,"我會給雲姑娘一點麻散,可以稍微緩解一下,但是,這場罪只怕是要親身受的。"

"你有多少包麻散?"高闖問,"那兩個兄弟有嗎?"

小醫生愣了愣,隨即大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我帶了十包呢,剛才正骨時怎麼就忘記了呢,害得兩位軍哥疼得――唉,我真笨!"他說著又要抽自己的嘴巴,被高闖抓住手腕。

"回頭再自責吧,救人要緊。"他放開手,小醫生箭一樣地跑了出去,把揹包的東西通通倒到地上,在裡面胡亂翻找,當終於找了麻散包後,又飛奔去分發給傷勢最重的人,等做好這一切,場面的慘烈才好了一點,至少不會鮮血四濺,也沒有人壓抑著呻吟了。

"人都出來了吧?"他問光軍。現在光軍是他的得力助手,什麼事不用吩咐,自然就心靈相通一樣。

"我數過了,一個不少。"

高闖呼了一口氣,總算能保著這些人有命回去,沒有折在這裡一個。不過這小醫生的技術看來雖然不錯,但經驗不足,而且藥品也不足,必須立即把傷員送回到船上去。

"大哥你的傷?"

"皮肉傷,沒大礙。就是他奶奶的雞蛋打補丁了。"高闖本來也是頭破血流,但他有狗一樣的快速恢復能力,傷口也簡單貼上了藥棉,"你把沒受傷的兄弟集中在一起,我看這細竹杆一樣的樹挺好砍的,伐掉幾棵做擔架,然後趁著天還沒黑,趕緊翻過這座小山包,在佛腳印那邊過夜,這樣可以儘快回到船上去,那幾個兄弟的傷是不能耽誤的。"

光軍應了一聲,卻沒有動,"大哥,難道你還要回到那裡面去?"

"這個自然了!"高闖理所當然地道:"砸得我們七葷八素,難道就完了?就算是佛祖也不能這麼不講理啊!不行,我要去討個說法,非要佛祖把佛牙給我們不可。"

"大哥――"

"快服從命令。"

"好吧,但是我跟著你。"

"想自個兒保平安去也沒門呢!"高闖笑道:"別耽誤了,弟兄們可等不得,你早一分,他們的腿就有可能保住。"高闖嚇唬了光軍一句,不過他說的也是事實,古代醫療技術不發達,內科方面也許非常了不起,但論起外科手術卻是不如現代的,殺人名醫平一指之流只在小說裡才有。

光軍果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飛也似的組織人手去伐木做擔架,高闖則對每個受傷的弟兄都安慰了下,轉了一圈後才來到公主那兒。

雖然環境條件簡陋,公主還是有點特殊待遇,坐在一塊清理乾淨的地上,還鋪了帆布和小墊子,一臉眼淚汪汪的,看到高闖來了也不說話。小蝙蝠是個單純的小廢物,她只會隨著公主的情緒而情緒,而且顯然被剛才的事情嚇壞了。她們在宮裡頂多見過個把刺客,還沒到眼前就被侍衛亂刀分屍了,這樣好像天神發怒一樣的場面是第一次經歷。

看這兩個年齡加起了也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驚嚇的樣子,身邊的人又都忙碌著,沒人安慰,高闖有點心軟。

"沒事吧,小六子?"高闖開了句玩笑,"小胳膊小腿,沒有受傷的地方吧?小蝙蝠,給你主子檢查過了嗎?"

"檢查過了,就是――胳膊上有一處瘀傷,還受了驚嚇。"

"這是提醒你們,外面的世界並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好玩。"高闖知道那瘀傷是他在情急之下抓的,不禁低頭看看公主的手腕,"回頭我撿幾塊石頭架鍋煮水,給小六子喝了就不怕了。"他說著點了點公主的額頭。她的額頭光潔極了,迎著光線看的時候有一層細細的絨毛,嫩得很。怪不得人家說十七、八歲無醜女,果然是如此,青春就是無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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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想到他的指頭才一碰到公主的額頭,一直不說話的公主突然號陶大哭,差實嚇了高闖一大跳,還以為把她的腦袋戳破了,一個勁兒的看了半天,其他兵士也循聲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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