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心動魄的大逃亡。

我們衝出了夏墓。

絲毫不敢停留。

一頭扎進了大巴山的深處。

深山永遠是最佳的保護色。

海爺的隊伍即便是有人衝出來,肯定也找不到我們了(後來事實證明,海爺那批人憑藉手中先進的裝備,衝出來了傷痕累累的七個人)。

在強行奔逃了一個小時之後。

我們停了下來。

其中一位腹部受傷的下屬,臉色蠟白,突然手捂住肚子,雙眼翻白,倒在了地上。

我們一探他的呼吸。

竟然已經沒氣了。

所有人心中駭然。

剛才那一股求生的信念,讓他承受著傷口的劇烈痛楚,一路奔逃。

可在徹底安全之後。

信念沒了。

竟然就此死了過去。

所有人都癱在了地上。

良久無言。

蠻姑突然大聲哭了起來,嗚嗚哇哇的,發洩著壓抑已久心中的恐懼。

大家身上的帳篷、包裹、食物、武器全都丟了。

只有卞五身上還留著東西。

而且,他的羅盤還在。

沒人去思考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辦,全在沉默,包括跛龍。

到了晚上。

我先起身,找了旁邊一處鬆軟的土質,開始用手挖坑。

夏禧和卞五過來幫忙。

最後一位下屬傷重不能動,躺在地上。

蠻姑拿一根棍子,在數地上的螞蟻。

跛龍則冷冷地看著我們。

挖好坑之後。

我們將那位死去的下屬給葬了。

卞五說道:“我去弄點吃的。”

一會兒之後。

他抓來了兩隻兔子。

清理完。

我們撿了幹柴火,烤兔子吃。

吃完之後。

跛龍決定明天再走,今天就地休息。

我守上半夜。

長夜漫漫。

我向卞五要了半包煙,點燃之後,坐在山崗上獨自抽了起來。

目所極處。

巍峨大巴山。

聳入雲霄的摩天嶺。

還是那麼安然、平靜。

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夏禧走了過來,坐在了我旁邊。

我丟了一支煙給他。

夏禧點著吸了兩口,說道:“蘇子,你這次又天胡了。”

我沒吭聲。

夏禧說道:“剛才龍哥已經跟我說了,從現在開始,直到扳倒海爺之前,我和我的屬下,必須堅決服從你的調遣。”

我心中頓時一動。

跛龍能屈能伸。

確實是像幹大事的。

作為相柳的大佬。

他沒有因為我的威脅而惱羞成怒,反而懂得因時因勢因地而為,決絕果斷。

我反問道:“這就算天胡?”

夏禧吐了一口菸圈:“這只是其中之一。我們這次脅迫你來,本想一來利用你和你身邊的頂尖手段朋友,對抗海爺隊伍,盜了夏墓,並威脅你獲得兩枚神器。”

“可沒想到結果卻完全超出了想象。一來,你在最後時刻揭開龍哥面具,翻了我們底牌,脅迫我們空手而歸。二來,不僅我們沒成,你一招禍水東引,海爺的隊伍也沒成,這夏墓相柳估計是不敢派人再去了。三來,你從兩手空空,徹底贏得了龍哥的信任,不僅保全了陸大小姐等身邊人的安全,還掌控了相柳部分資源,為對付海爺奠定了堅實基礎。”

“去夏墓這把牌,你徹底變被動為主動,打出了花,海爺佩服的五體投地。”

一路勾心鬥角。

保障陸岑音等人安全、阻止夏墓被毀、爭取脅迫跛龍以贏得主動……

確實每一步都屬於刀尖上跳舞。

這一局跳好了,可以打一個翻身仗。

這一局跳不好,必將墮入萬丈深淵。

我反問道:“大夏,你覺得我成功的原因是什麼?”

夏禧回道:“扮豬吃虎,忍常人所不能忍!一旦時機成熟,利刃出鞘,一擊斃命!”

我說道:“你錯了。”

夏禧聞言,神情一愣。

我說道:“在向墓地進發之前,我就曾告訴過你,無論老司理、古瑞德還是相柳,都不可能成功!”

“這座夏墓,即便我這次沒來,你們也一樣不能成功!”

夏禧沒吭聲,深深地吸著煙。

晚風吹拂山崗。

煙霧在四處飄散。

接連三批隊伍折戟在夏墓裡面。

相柳幾乎不大可能派隊伍再來了。

主要原因在於兩個方面。

一方面,主墓室棺槨的詭異完全超出想象,我可以猜測,一旦開館,將會有讓盜墓人滅頂之災的事情出現。我能想到這一點,相柳自然也能想到這一點。

另一方面,他們無法確定我會不會透過暗渠道將夏墓告知官方。可不管我會不會這樣幹,為避免夏墓之事的事態擴大或者踩著他們暗藏的尾巴,相柳投鼠忌器,絕不敢再妄動。

事實上。

我後來真叫卞五透過暗渠道將詳細情況告知了文物機構。

可這座夏墓之事卻從此不了了之。

沒了任何訊息。

到底是沒派人去,或者說已經派人去了,但考察成果不方便公佈,再或者說已經進行了暗中保護,我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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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也很正常。

三星堆出土了一萬多件文物,公佈出來的也只是其中小部分。

很多帝王陵墓至今不敢發掘。

有些古墓只動了一部分,後面直接不敢再挖了。

這涉及方方面面的因素。

但我堅信。

隱入塵埃的大巴山夏墓。

總有一天會驚豔世人!

下半夜夏禧來替換我值守。

翌日大早。

一行六人,開始艱難地前行。

返程途中有三大幸運,一是卞五手中的羅盤加觀星望象,帶我們走了一條正確的出山道路。二是前進途中的兇獸並沒有出現。三是誠如卞五所說,大山行進不比沙漠,裡面食材和水都有,我們有火,眾人不至於餓死。

一週之後。

我們終於走了出來。

獨剩下的那一位受傷的下屬,一出山便已經暈了。

我們叫了一輛農用車,把他送往了一家私立醫院,到醫院他就住進了ICU。

大家渾身髒兮兮的,到一家酒店開房洗澡休息。

第二天晚上。

跛龍來到了我房間,神情顯得一片熱忱。

“蘇兄弟,我們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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