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道:“在哪裡?”

卞五回道:“他在蛤蟆街早市,崔記灌湯包店吃早餐。”

我回道:“盯住他,馬上到!”

掛完電話之後,我與小竹快速出門,打了一輛車,趕往蛤蟆街早市。

至於卞五是怎麼找到這位彩門中人的,無法深究,他肯定有自己獨特的手段。但一旦被卞五給黏上,那老頭想要脫離他的視線,幾乎不可能。彩門中人變戲法雖然厲害,但要說跟蹤盯人,我還沒見過比卞五更牛逼的。

車還沒到蛤蟆街早市呢,卞五的電話又來了,說老棺材吃完了早餐,現在已經去了夫子廟。

我們只好叫司機往夫子廟開。

剛到夫子廟,卞五又告訴我們,老棺材現在已經去了草民旅社。

再次叫司機改道。

司機開始不樂意了,說道:“兩位,你們這是在熘傻小子呢?一會兒東、一會兒西,哥們還等著交接班……得嘞,你們可坐穩了!”

他之所以話音轉變這麼快。

因為小竹直接抽出了一百塊錢,遞給了司機。

小竹衝我得瑟地揚起了小下巴:“有錢,任性!”

來到了草民旅社之後。

我們剛一下車,肩膀冷不丁被人給拍了一下。

回頭一看,卞五。

卞五身上還有濃濃的香水味。

估計之前我說他身上土腥味重,才讓老棺材盯上,他特意給自己噴了香水。

稍微有一些作用,但對我來說掩蓋效果並不好,我鼻子比較靈。

卞五低聲說道:“老棺材愛好竟然跟我一樣,喜歡住旅社,也在二樓,二零八。”

我轉到旁邊瞅了幾眼,二樓的窗戶外沿有兩條長長的伸縮粗鐵架,估計在沒有客人之時,老闆用來晾曬香腸臘肉。

我對他們說道:“小竹,你提前站二零八窗戶外鐵架上躲著,防止他從窗戶逃跑。卞五,你馬上去買一雙厚毛皮手套、一對長筒雨靴、一卷膠帶。”

卞五聞言,皺眉道:“買這些幹嘛?不應該買一把榔頭把老棺材敲暈捆起來嗎?”

我回道:“趕緊去!”

他們兩人迅速分頭去了。

敲暈是沒用的。

捆起來也沒用。

彩門中人會玩戲,更會法。

他們最厲害在於,嘴能口吐蓮花(毒煙、藥、幻劑)、手腳可玩轉乾坤。

除非你能夠一直讓他暈著,一旦他醒來,解開繩索分分鐘鍾的事。甚至,他說話的飛沫濺到了你身上,你都不知道怎麼著了道,會主動給他解開繩索,高叫兩聲爺爺,送一個大紅包,恭送他離開。

但無論彩門中人戲法再怎麼厲害,只要給他嘴巴封膠帶、手上戴手套、腳上穿雨靴,他一樣玩熄火。這就好比如,將鑑師的眼睛戳瞎,歌手的嗓子弄啞,美食家的舌頭割掉……

玩得再炫,始終脫離不了人的本源。

以粗暴對炫技,往往是最簡答有效的辦法。

他們走了之後,我從地上扣了一點泥,搓揉成一個小泥丸,上了二樓。

到了二零八門口。

我故意在房門前走上兩圈,引起裡面人的注意。

爾後。

我點了一支煙,學著上次金陵大酒店暗算我那兩個貨一樣,往門縫裡吐菸圈。

果然。

裡面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估摸著房間裡的人已經貼在門縫裡看我之時。

我抬腳勐地一踹門。

“砰”一聲響!

門開了。

裡面立馬傳來一句慘呼。

我迅疾閃進了房間裡面。

正當要出手幹他一剎那,我頓時愣住了。

這個彩門中人,竟然是那天我和陸岑音打賭頭上路燈會不會爆炸之時,那位向我們討錢的醉酒瘋癲老頭!

他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撞得滿頭是血,坐在地上。

我認出了他。

他肯定沒認出我。

但這老頭反應之快,簡直令人匪夷所思,竟然乘我微一愣神的當口,身若狡兔,蹭蹭幾下,迅疾躍到了窗戶邊上,想奪窗而逃。

緊接著。

老頭又傳來一聲慘呼。

小竹在窗戶外面抬起一腳,將他直接踹倒在了床上。

老頭在床上痛苦翻滾了兩下。

機不可失!

我勐地一扯床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床單纏繞幾圈,箍死在他身上,最後一圈,纏住了他的脖子,向上狠一抬手,老頭頓時像上吊一般,臉憋通紅,嘴不由自主地張開。

我迅疾將那顆泥丸塞進了他嘴裡。

床單一鬆。

老頭不由自主地將泥丸咽了下去。

“朋友……”

我立馬厲聲說道:“別說話、也別動!剛才那顆是毒藥,旁邊那位拿刀片的姑娘,可隨時割喉取你性命,有膽量試試!”

小竹恰到好處,手中的竹刀片迅疾射出。

“哐當”一聲。

竹刀片插入了老頭正前方的櫃子,入櫃幾分,竹刀片尾部還在劇烈地顫動。

老頭見狀,頓時傻眼了,露出滿臉吃了屎的表情,咽了一口唾沫。

我將床單給松了。

正在此時。

卞五拿著東西上來了。

老頭一見到卞五,立馬瞪大了眼睛,神情顯得極端不可思議。

卞五氣不打一處來,大罵了一句老棺材,立馬想上去幹他。

我說道:“卞五!”

卞五只得停下了動作,站在旁邊咬牙切齒。

我將手套、雨靴、膠布給接過來,扔在了床上,對老頭說道:“自己把外套、外褲給卸了,留一條底褲,然後把這些東西給穿上!”

老頭瞅見那些東西,神情已經有點絕望了,萬般無奈之下,他將外面的衣服脫了,留了一條四角底褲,並將手套、雨靴全給穿上,還拿膠布給自己的嘴封圈了幾大圈。

老頭外套和外褲丟下來之後。

裡面叮鈴咣啷的響動。

我拿過來一看。

這簡直是百寶箱!

人皮面具、各種小罐藥粉、綵帶、小繩索、刀片、鼻菸壺……

甚至,我還看到了計生用品。

老當益壯!

小竹瞅見老頭無比古怪的模樣之後,噗呲一笑。

別說她了。

我也差點忍不住。

一位白髮老頭,嘴裡纏著黑色大膠布,穿著一條四角大褲衩子,手上戴毛皮手套,腳上穿長筒雨靴,正滿臉糾結無比地瞅著我們。

這造型。

非常別緻。

我將他衣服裡面那些寶貝疙瘩全給了卞五,讓他拿到外面點一把火燒了。

隨後,我對老頭說道:“快問快答,我來問,你用紙筆作答。想活命,咱不玩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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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聞言,點了點頭。

小竹從房間抽屜裡拿出來紙筆,遞給了他。

我問道:“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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