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鳳聽到老劉的話頓時愣住了。
“老劉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金鳳一臉緊張的問道。
這怎麼可能，老沉明年就要退休了，怎麼可能會被開除。
“弟妹還不知道？”
劉大山裝出很吃驚的模樣，“沉老弟沒跟你說嗎？哎呀，怪我，又說錯話了。”
劉大山裝模作樣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說道，心底卻暗自發笑，他今天來就沒安好心。
只要能讓沉解放鬧心他的目的就達成了，要是兩口子打起來就更美妙了。
“老劉大哥這怎麼能怪你，你能來告訴我，我感激還來不及，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跟我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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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金鳳急忙說道。
她的腦子到現在還是嗡嗡的，她怎麼也不相信沉解放會被開除。
那天的事，沉解放父子倆很有默契的選擇了隱瞞，沒有必要讓家人為這事擔心。
“算了，還是不要說了，回頭兩口子再為這事鬧矛盾就沒有必要了，走了，你就當我沒來過。”
劉大山特意朝裡面瞧了一眼就看到沉解放躺在椅子上跟大爺一樣。
好你個沉解放，看老子怎麼治你。
兩人雖然同事了幾十年也做了幾十年鄰居，但是兩人的關係勢同水火，只要見面必定要掐上一架。
說起來，沉解放這人基本一輩子沒跟人紅過臉，能跟劉大山鬧到這個份上可想而知他的人品。
年輕的時候，劉大山耍流氓被沉解放給阻止了，最後還報告給了廠裡，害的劉大山背了一年的處分。
劉大山自然要報復，兩人就此結下了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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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山昨天無意中聽到別人說起那天廠裡裁員的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沉解放這慫貨竟然敢威脅廠裡領導。
不過這些跟他沒關係，就算他沉解放威脅領導又怎樣，自己就是來給沉解放添堵的，要是能看到笑話就更好了。
“老劉大哥，你別管他，有什麼你就直說。”
張金鳳回頭看了一眼依舊沉浸在戲曲中的沉解放，然後衝著劉大山說道。
“唉，我也是好心，弟妹回頭可不能老沉吵架啊。”
劉大山一副我為你們著想的模樣。
“我知道，老劉大哥你就趕緊說吧。”
“我也是聽廠裡人說的，你也知道我之前大小也是個領導，廠裡人有什麼事都喜歡找我拿個主意，昨天我才聽說廠裡裁員了，老沉也被開除了，我本來還想去找領導說說情，可是現在我已經退休了，不太好開口，老沉雖然能力不怎麼樣，但是一輩子兢兢業業的，卻落得這個下場，唉…”
劉大山裝出憤憤不平的樣子說道，一邊說一邊還不住的往自己臉上貼金。
張金鳳哪裡還聽得進其他的，滿腦子全是沉解放被開除的內容。
“沉解放，你還有心思聽戲，你給我解釋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只見她愣了片刻，隨即像一頭失去理智的獅子衝到沉解放面前怒吼道。
正全身心沉浸在戲曲中的沉解放差點沒被嚇得從躺椅上摔下來。
“你發什麼瘋？”
被嚇了一大跳的沉解放氣沖沖的吼了一句。
突然他看到從後面跟進來的劉大山，只見他眉頭一皺，冷冷的問了一句。
“你來幹什麼？”
自打劉大山退休之後兩人見面的機會就少了，偶爾碰到他也懶得搭理他，沒想到今天居然跑到自己家裡了。
這傢伙來準沒好事。
“哎呀，弟妹，我就說不該說的，你看看這事弄的，怪我，怪我。”
劉大山像是沒聽到沉解放的話，還在那邊假模假式的勸架道。
他要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張金鳳反而覺得異常委屈。
出了這麼大的事，自己竟然是從一個外人嘴裡知道的。
自己跟他過了一輩子，難道還不如一個外人？
“沉解放，你別轉移話題，你被廠裡開除到底怎麼回事？”
張金鳳怒氣衝衝的質問道。
雖然兒子現在出息了，家裡不缺錢了，但是老一輩的人就是這樣，做生意哪有鐵飯碗來的穩定，好端端的一個鐵飯碗說沒就沒，她哪裡能夠接受。
這個年代的國企崗位是可以頂班的。
就算自家小強不需要，也可以轉過其他親戚，再不濟還可以送人當個人情。
就這麼沒了，她不甘心。
更讓她生氣的是這麼大的事，沉解放竟然一直瞞著自己，要不是劉大山過來告訴自己，那自己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
沉解放是有苦難言，之前因為害怕家人跟著擔心的緣故，沉解放一直沒有告訴家裡人他在廠裡的真實情況。
現在的國營食品廠只剩下表面風光了，工資都快發不出來，更不用其他的福利了。
要是用這樣的鐵飯碗送人情，估計到最後只是害了別人。
但是張金鳳不知道實際情況，所以她才會這麼生氣。
沉解放愣了一下，她是怎麼知道的，看到一旁的劉大山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狗日的來果然沒有好事。
“哎呀，你不要聽風就是雨，這事還沒定，都是傳言。”
沉解放自知理虧，只能耐著性子解釋道。
“老沉，別難過，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裁員名單都出來了，這事還能有假？不過我真是為你感到惋惜，這眼看就要退休了。馬上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唉，你說廠裡幹的這叫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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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山表面上是站在沉解放這邊說話，只是這明顯就是火上澆油。
看著劉大山這副嘴角，沉解放心裡那叫一個氣，他跟劉大山對立了這麼多年，他那一肚子壞水，沉解放比誰都清楚。
“劉大山，你不說話能死啊，沒人當你是啞巴。”
沉解放指著劉大山的鼻子大聲吼道。
這狗日的怎麼就不能盼人點好，被他這麼一鬧，家裡估計是不得安寧了。
“嗚嗚嗚，沉解放，沒想到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一天福沒享過，這麼大的事你都瞞著我，你心裡還有我嗎？還有這個家嗎？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張金鳳只是一個沒有什麼文化的婦女，遇到這種事除了哭訴她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
想想自己這麼多年跟著沉解放吃的苦，她就覺得滿心委屈。
“好了，你不要鬧了，小強說了，這事沒問題的，有他在沒人能把我裁掉。”
沉解放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把沉自強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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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或許不好使，但是只要是沉自強的話，老婆子絕對會認。
“真的？小強真的這麼說？那太好了。”
張金鳳一聽說這話是自己兒子說的，頓時就來精神，連哭都忘記了。
自己兒子這麼厲害，不僅改邪歸正賺到錢了還開了那麼大的廠子。
他說沒問題那肯定就沒問題。
“所以說以後不要聽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小人搬弄是非，有些人見不得別人好，沒一個好東西。”
沉解放就差指著劉大山的鼻子說了。
劉大山氣的嘴都歪了。
“沉解放，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就不是好東西了，不對，我根本就不是東西，呸，也不對，你氣死我了。”
劉大山氣得連話都說不明白了。
“劉大山，要死回去死去，我們家不歡迎你。”
看到自己的對頭氣成這副模樣，沉解放得意到不行，他跟劉大山吵了這麼多年，大部分時間都處於下風，難得贏他一次，想不得意都不行。
看到沉解放洋洋得意的模樣，劉大山心裡更氣了。
“就你那個兒子，整天遊手好閒，不是賭錢就是打老婆孩子，就憑他？做你的春秋大夢吧，他要真有那個本事你用的著跳樓威脅領導嗎？這麼大歲數也不要點臉。”
要說沉解放請旁人出面說情還有那麼一點可能，可是居然說是他兒子，簡直可笑。
沉自強的混蛋那是遠近聞名的，劉大山沒少拿這事嘲笑沉解放。
以前沉解放之所以吵不過劉大山一部分是因為嘴皮子不如他，另外一方面就是因為沉自強。
只要一拿子孫後代說事，沉解放天然矮了劉大山一截，沒辦法，誰讓自己的兒子不爭氣，沒出息也就罷了，還混蛋。
顯然劉大山並不清楚沉自強的改變。
在他看來，沉解放不過是是要面子罷了。
“老沉，到底什麼情況？怎麼還有跳樓？”
張金鳳聽到沉解放跳樓頓時嚇得臉色發白。
沉解放沒想到劉大山竟然連自己跳樓都知道，頓時麻爪了，這事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別聽他胡說，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有什麼事回頭再跟你說，別讓人看笑話。”
沉解放只能先安撫張金鳳的情緒，不管怎樣都不能劉大山看笑話了？
“你就嘴硬吧，我看你這謊話能編到什麼時候，我跟你明說吧，這回你被裁定了。”
“放屁，要是裁不掉我怎麼說？”
沉解放氣的直接爆粗口了。
“呵呵，要是這次你還能留在國營食品廠，以後見到你我躲著走，要是留不下怎麼說？”
劉大山根本不相信沉解放能留下，根據他聽到的那部分訊息，沉解放被裁是板上釘釘的事。
“留不下隨便你。”
都被逼到這個份上，沉解放自然不可能退縮。
“冬鼕鼕，請問這裡是沉解放家嗎？”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