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哪有那麼好的事
房屋倒塌，地面崩毀。
城市被火焰籠罩。
居民們痛哭，痛哭，慘叫，哀嚎。
殺戮，殺戮，殺戮！
毀滅，毀滅，毀滅！
這一切，都是一個女人所造成的。
本該是聖女，卻被狂氣所支配。
不得不去殺戮，不得不去毀滅。
不得不在殘垣斷壁中前行，不得不跨國累累白骨，
不得不傾聽還活著的人們的哀嚎，不得不承受枉死之人的怨念。
雖然臉上在流淚，雖然心中在滴血，但她卻無法停下，只能不停製造破壞，帶來毀滅，奪去人們的生命。
連自殺都不被允許，連放棄存在都無法辦到，只能不停地殺戮，從中汲取存活下去的魔力。
魔力即是生命力，對於英靈降世的從者來說，如果沒能得到足夠的魔力供給，最快的方式就是以同質化的東西靈魂來補充。
所以，為了維持存在，被強逼著啜飲鮮血，吞噬心臟，咬碎靈魂。
無法抵抗，無法抑制這份衝動。
哪怕極度厭惡，喝下去，被噁心得吐出來，再逼著喝下去。
已經記不得親手奪去了多少的生命。
已經記不得吞噬了多少的靈魂。
只知道，每這麼做一次，內心就痛苦一次。
無論是生前死後，都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惡龍靠了過來，曾經兇厲的龍眼之中只剩下擔憂與悲傷。
“我沒事的，塔拉斯克。”她擦乾眼淚，擦乾臉上的血跡，像是祈禱般低語著，“有你和這手杖在，怎麼也要稍稍抑制住這份狂氣……至少要讓‘他’……”
這是瑪爾達曾經的記憶，殘酷得髮指的過往，親手犯下的罪。
在戰敗將死的最後，在悲慘的二次生命結束前走馬燈似的的浮現。
悲嘆與祈願互動交錯。
太糟糕了，就算這麼所，什麼也改變不了啊。
對不起啊，塔拉斯克，如果有下次，真想被正常召喚……
比起那個，誰來……誰來……
“想死？沒那麼容易！以為死了就完了？就一了百了了？哪有那麼好的事情！自己犯下的罪孽，用自己的雙手去贖清啊！你可是聖女，不會連面對罪孽的勇氣都沒有吧。你這樣會被後輩（貞德）笑話的。”
耳邊響起的是男人的嘲諷聲，那個戰勝了自己，理應殺死自己的大英雄，珀爾修斯。
他，遲遲沒有打出貫穿自己要害的最後一擊。
“珀爾修斯先生，為什麼？我，明明已經無可救藥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是一根棍棒狀的物體，越來越大，直接砸在了自己的身上。觸碰的瞬間，纏繞全身的狂氣似乎消退了些許。
啊，是“那個人”給予自己的十字手杖，之前被打飛的聖杖。
看樣子，似乎是被珀爾修斯撿了回來。
“不要這麼輕易放棄，你這笨女人！你不是一直在抵抗，一直在努力嗎？怎麼到最後放棄了！既然要努力，就給我努力到最後啊。我向你保證，你的努力絕對不會白費！瑪修，你盯著塔拉斯克，塔拉斯克，不想你的主人痛苦，就給我安分點！貞德，過來幫忙！”
“要我做什麼？”貞德聞言，立刻感到珀爾修斯身邊。
“用聖旗裹住她，然後用你所有的力量去淨化。既然聖杖可以壓制狂氣，就說明這玩意是可以淨化的。”
“瞭解！”
貞德頓時精神一振，聖旗招展，雙手合攏，低聲祈禱。
“主啊，請賜予我等聖潔的加護……”
知道瑪爾達的身份和遭遇後，她就一直希望能夠拯救這位最初的聖女，如今有機會，她當然不會放棄。
傳聞有著大天使加百列加護的鳶尾花聖旗與又一位聖女的祈禱，令瑪爾達的狀況有了明顯的好轉，但是在召喚之處被強行附加上的狂氣似乎格外頑強。
“還不夠，狂氣直接作用於靈基，只是淨化，是不可能”瑪爾達的表情不斷變化，時而痛苦扭曲，時而恢復正常。
“我就知道不會那麼簡單，幸好我早有準備。”珀爾修斯對著立香的方向瞥了下嘴，“羅曼，還沒好嗎？”
“好了，已經分析完畢。”關鍵時刻，羅曼還是相當給力的，“正常的主從契約除非是用特殊的寶具或者超大規模的儀式，否則很難切斷，但瑪爾達小姐的契約並不是正常的主從契約。明明不是berserker職介，卻強行附加了‘狂化’，而且作為契約重要組成部分的魔力路，也就是魔力供給嚴重不足。在主從距離足夠遙遠，聯絡弱化，從者魔力嚴重不足的現在……”
“直接說結論和方案！”珀爾修斯不耐煩地催促。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解釋原理？等你解釋完了，人說不定已經涼了。
“結論，切斷契約解除狂化影響的方案可行。方案是用新的，更加完善的契約去覆蓋舊的，不完善的契約，前提是從者本人全心全意地配合。”
“你都聽到了。”珀爾修斯低頭俯視被聖旗裹成粽子的瑪爾達，“選擇吧，是像個懦夫，用死亡來逃避。還是作為聖女，用自己的行動來償還罪孽。”
“你真是一個狡猾的人，珀爾修斯先生，這樣根本算不上選擇。”瑪爾達深深看了一眼，這個不斷超出自己想象的男人，“想做什麼就來吧，再拖下去，我怕真的堅持不了。”
“羅曼！達芬奇！立香！”奧爾加瑪麗毫不猶豫地發號施令。
“哦！座標確定，校準！”
“緊急物資轉移開始ok，成功！”
羅曼和達芬奇一左一右，分工合作。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立香身邊不遠的地方多出了一個用魔術水銀描繪的簡易祭壇。
“把瑪爾達小姐放到中央，快！立香，準備，用我傳給你的咒文，千萬不要唸錯了！”
聽到奧爾加瑪麗的指令，珀爾修斯不敢耽誤，聖旗一卷，抱起瑪爾達就往祭壇上衝。
立香同一時間，來到對應位置，刻有令咒的雙手對準祭壇中心，在珀爾修斯閃身離開的瞬間，開口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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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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