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們如果受了傷,要麼跑回老窩躲著,要麼,就會去尋求同伴的庇護――其實人也一樣。只不過闖了大禍的羅文,卻沒去羊鳴會的“老巢”或者卓爾商行,而是和努爾瑞拉一起,呆在一間由寬木板拼接出來的房子裡。

房間不大,也沒什麼客廳臥室的分別,進了門第一眼,你就能看到那張由舊箱子和寬木板搭成的床鋪,就是羅文現在躺的這一張。

至於臉盆、陶罐之類的傢什,則散亂地貼著房間的四壁擺了一圈兒,唯獨空出房門的位置――在那裡,居然還有個至少八成新,看上去像模像樣的衣櫃;而在衣櫃旁邊的牆上,則掛了一面原本已經碎裂,卻又被悉心粘起來的惰水晶鏡子。

那,曾是小保羅賴以吃飯的傢伙。

作為一名幫閒,你可以不會什麼技能,但首先這外表上,就必須鮮亮整潔到不能讓那些敗家少爺們看了討厭。

因此在看到這面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甚至每一條裂紋的位置,都絕不會搞錯的鏡子後,羅文就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很明顯,這是小保羅以前的住處!

小保羅走後,房子便空出來了。而羅文,也從沒有將其賣掉或者租出去的打算,因為他總覺著只要家還在,人不管走多遠都還有個回來的理由;只是他搞不懂,努爾瑞拉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畢竟他和小保羅之間的關係,除了羊鳴會裡面的那些老兄弟和老孃費舍爾,幾乎沒有人知道。

“不是我帶你來,而是你迷迷糊糊的時候拉我來的。”對於羅文的問題,靠坐在彎刀上的努爾瑞拉這樣解釋。

刀,是出了鞘的,斜插在有些骯髒的地面上;而努爾瑞拉嬌小的身子,就縮在刀背的弧度裡面。

記憶中,好像兇人那家夥在休息時,也經常會採用這種靠著什麼東西蜷坐的姿勢――據那家夥自己說,這種姿勢能讓人保持警惕,並且在有需要時,靠後背借力在第一時間彈起來,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從努爾瑞拉這種高階戰職者如今的表現來看,估計應該是真的了。

至於為什麼是靠著刀,羅文估計是木質的牆板不能夠讓她放心的緣故。

“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了……”看著那只在晨光中,愈顯得詭異而又清冷的面具,羅文的心裡卻漸漸暖了起來,“算上這一次,你已經救了我兩回了。”

“這只是交易,男性。”努爾瑞拉強調道,“我說過自己會為你拔一次刀;而我的承諾,在剛才帶著你突圍時也已經兌現了。所以現在你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

說著話她站起身,順手將插在地上的彎刀拔出來,看也不看地收入鞘中――這很顯然,不是她用來放電的那把。

“其實你從一開始,就不欠我什麼。”羅文由衷道,“就算是拔刀一次,在蘇思特那也應該還過了。”

“那種被你的召喚生物嚇傻了的目標嗎?”努爾瑞拉清冷的語氣中,流露出些許不滿,“你以為我努爾瑞拉是誰?我可是!布萊梅門第一家族無光家下屆武技長……的人選之一!”或許是感覺這句話不夠強勢,因此她又補充了一句:“是最好的。最好的明白嗎?”

“是,是。”幾天的接觸,讓羅文早已摸清了面前這位黑暗精靈女士的性子――說不好聽的,那就是一典型的“順毛驢”,你只有順著毛撫摸,她才會安安靜靜地為你拉磨;逆著來的話,不立馬炸了才怪呢。因此羅文才不會傻到跟對方硬頂,只有口無心地應了兩聲,這時候又聽努爾瑞拉說:“說起來,你當時召喚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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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其實羅文也不知道,儘管他心中猜測,那應該是負能量讓法術變異的結果,但具體為什麼會這樣,羅文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因為當初夏爾洛先生在翡翠夢境中幫他簽下契約時,那明明還是一窩活生生的天界犬。

要知道德魯伊的召喚生物,可不是憑空得來的,首先你得對這種生物的習性足夠瞭解,因為你召喚時所處的環境,與你召喚物的生活環境越是相近,召喚的成功率也就越高,而召喚的數量,也會相應的多些。

其次你要召喚某種生物,就必須見過這個物種,並透過其中的某一隻,和整個族群建立起某種聯絡,這樣,對方才會有可能響應你的召喚――當然在這之前,你得靠不斷的“安撫動物”和“動物友好術”,來保證你接近它的時候不會受到攻擊。

於是問題就來了。

儘管羅文的動物召喚術在變異之後,召喚出來的……東西更具攻擊性,甚至被劈成兩半,都還能繼續作戰,但問題是無法進入翡翠夢境,一冥想就會跌入“噩夢”的他,上哪去找更高階的動物來籤訂契約?

總不能用一輩子“天界犬”吧!二級的森林狼什麼的,浮冰港周邊的老林子裡還能找到,而西北方的斷脊山脈中,也許還有三級的夜刃豹和四級的棕熊;但再往後怎麼辦?

冒著被風雪吞噬的風險踏入冰原,去尋找那不知道還剩下幾隻的冬熊麼?

好吧,就算實在不行,他還可以橫穿整座大陸,去西南方的耳語森林中碰碰運氣,但憑他那已經變異了的,效果比恐懼術還恐怖的“安撫動物”,又如何能讓他順利地接近對方?

想到這裡,羅文心理面不由一陣煩悶――畢竟下令向費舍爾射擊的元兇,如今還沒有授首,因此羅文現在比以往的任何時刻,都更需要力量!“可惡!”他狠狠地砸了下床板,可是稍一動彈,那種全身肌肉有如撕裂一般的感覺就再次清晰起來。

“不想死的話,最好乖乖地躺在那別動。”見羅文額頭上汗水滾滾而落,努爾瑞拉忍不住出聲奚落道,“你以為狂化的懲罰,是那麼好挨的?”

“狂化?……我嗎?”

“否則的話,你以為憑一個二級武者、兼二級不到的德魯伊,有可能傷到一個六級的騎士?”

“可是……我聽說……狂化什麼的,是北邊那些野蠻人……才有的本事。”用說話來分散注意力,可以有效地緩解疼痛,這一點,羅文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你那是少見多怪。”努爾瑞拉不屑地說,“要知道在我們那裡,狂暴巨魔可是很有名的――八大家族中排名第六的埃溫赫特家,武技長就是一隻六級的狂暴巨魔。叫維勒多姆還是維斯頓什麼。”

“巨魔……”雖然明知道對方不是在故意譏諷自己,但努爾瑞拉的說辭,還是讓羅文一陣惡寒,好在這時候,最疼的那股勁已經過去了,讓羅文說起來話,也順氣了不少。“那麼你們那邊的巨魔,狂化後一般得在床上躺幾天?”

“這首先取決於它們有沒有床!不過,如果當時沒有昏迷的話,一般隔天就沒事了。只是實力會暫時退步許多,少則幾天,多則……幾年。”說到這裡,努爾瑞拉可惡地頓了頓,“但就算是你恢復了原先的實力,還回來什麼的,也不會有任何的機會;因為,我不需要――還是那句話,你以為我努爾瑞拉是誰?”

很明顯,黑暗精靈的驕傲又開始發作了。

“是,您是第一家族未來的武技長大人。”羅文嘴上附和著,不過心裡,卻不怎麼服氣,“走著瞧吧,女人。反正來日方長……你再強,也未必就沒有需要幫手的時候。”

沒想到聽了羅文半是恭維,半是調侃的話,努爾瑞拉卻忽然用手按住了刀柄,腰背也微微地彎了起來,像一隻蓄滿了力的大弓!

“怎麼回事?難道我不小心,說出聲來了?”這種擺明了就要拔刀的姿勢,讓羅文不由得為之一怔。

“閉嘴!來人了!”

果然就如同努爾瑞拉所說,不多時,門口便響起了清晰的腳步聲,然後篤、篤地敲門聲也響了起來――還是相當禮貌的敲三下,停一會的那種。“請問,有人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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