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羅文聽懂了,不是因為他這幾天突擊惡補矮人語的成效,而是這句話,根本就是用大陸通用語說的!

沒錯,雖然咬字模糊,語調也怪異得和歌劇中唸白有一拼,但這的確是不折不扣的大陸通用語!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羅文那由於失血而有些渾噩的頭腦便猛地一清――道理很簡單,對方既然不用矮人語和那種尖叫不斷的地精語,這不擺明了,是說給他們幾個“外來者”聽的嗎?

因此羅文的警覺心,也十倍百倍地高漲起來――他甚至抓起窺鏡,利用它折射光線的功能來觀察石臺周圍,是否有隱身的存在。

然而讓他吃驚不已的是,窺鏡一照之下,竟沒有任何的發現!“怎麼回事?難道這玩意又失靈了?”

羅文有些愕然的想。

其實是他不知道,這樣的結果其實並不是窺鏡失靈,也不是對方隱形匿蹤的水平有多高,可以瞞過窺鏡的掃描,而是因為那刺客壓根就沒有使用任何隱身的技巧,反而是大大方方地站在人群中間!

――人家也不需要任何隱身,因為這位刺客,居然是一位正兒八經的“灰矮人”!

與膚色、髮色都存在巨大差異的卓爾精靈和地表精靈不同;常年生活在地底的灰矮人,與生活在山腹之內的山丘矮人在外表上,壓根就沒有什麼決定性的差別,撐死了,不過是膚色稍微有些灰白而已,隨便抹點煤渣什麼的就可以遮掩過去。

畢竟那山丘矮人平時也不怎麼見陽光,二者的生活環境,還是比較接近的。更何況這所謂的“灰矮人”,本就是在早年間百族大戰中戰敗,卻由於生活的地方離海太遠而無法撤離大陸的一支。

相同的樣貌,已經給他提供了足夠的掩護,所以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混入出雲堡的他,不需要任何隱藏就可以輕鬆地進入會場;而且他要下手的目標,也不是羅文那個聽不懂矮人語的“冰原來客”,而是站在熔爐前,一臉驚愕的盾牌製造者,年輕的矮人王拉茲維茲?流火!

至於為什麼說大陸通用語,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這灰矮人刺客其實和羅文一樣,壓根就不會說矮人語。

――被迫進入地底生活之後,他們便和那部分來不及撤走的地精一樣,紛紛被地底更加強大的原住民諸如卓爾、奪心魔等強勢種族所奴役,久而久之,也就忘了他們曾經的母語,改說地底通用語了。

這大陸通用語,還是他和他的主子在地底犯了事,不得已又跑到地表上之後現學的。

他的主子,就是那個在大地精營地外被拉茲維茲一槍擊斃的指揮官,這才有了他如今的復仇之舉。

而他復仇的方式也相當簡單,不過是趁亂擠過去,然後用全身的力氣,朝熔爐邊上的拉茲維茲扔了一件東西過去。

這件東西飛行的速度並不快,灰矮人的武技中,也沒有卓爾那般詭異難防的投擲技巧;但就是這樣一件幾乎是慢悠悠划著弧線飛在空中的東西,別人卻偏偏攔不住。

因為只要是稍微有點見識的矮人和地精,都知道那玩意是什麼。

――大!家!夥!

這可不是某種蹩腳的修辭方式,而是它的名字,本來就應該這麼寫――作為地精一族所制有史以來威力最大的炸彈,它也的確當得起名字中附加的這些個驚嘆號。

有人說,它可以算是地精工程學史上的一座豐碑,但更多的研究員卻認為,這是地精工程學最大的恥辱所在;因為這玩意最初其實並不是被當成“炸彈”研製出來的,而是開發“空間撕裂器”的失敗作品――由於能量核心的極度不穩定,這玩意啟動時哪怕是稍微受到一點點震動,就會產生巨大的爆炸!

因此就算它飛得再慢,也絕對沒有人敢攔!“快散開!”目眥欲裂的格倫哈爾發出徒勞的吼叫,只可惜被當做目標的拉茲維茲,卻已經來不及跑了。

百忙間,他只好大吼一聲,發動了矮人王特有的變身,但腳下的泥土剛剛蔓延到全身,他的人就被爆炸的火光所吞沒。

接著,便是那劇烈的晃動和震耳欲聾的巨響。

僅僅是一秒鐘,甚至更短,原本高聳堅實的熔爐就化作了一堆瓦礫和殘片,在衝擊波的推動下橫掃了整個會場;一片硬幣大小的碎片,更是擦著羅文的臉頰過去,在皮膚上,留下了一道滾燙的傷痕。

然而第一個衝過去的,並不是被疼痛驚醒的羅文,而是先前出聲示警的格倫哈爾!

他騎著羊一路飛奔過去,撲到那堆還冒著黑煙的瓦礫上,不顧爆炸之後的高溫,就用雙手,在碎片中來回扒拉著,口中還一疊聲地唸叨著:不要!不要!

儘管這格倫哈爾說的是矮人語,但惡補了幾天的羅文,對這種簡單常用的詞彙還是能聽明白的,也因而不得不為之動容。

原本羅文還以為,這格倫哈爾和自己等人的接觸不過是同行的這一路,交情就算有,恐怕也只是泛泛;但看他如今這般著緊拉茲維茲的生死,似乎又不是這麼回事。

“難道,是想把他那個叫米婭的妹妹塞過去?”再聯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女孩纏著拉茲維茲拜師的事,羅文不禁得出了這麼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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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眾赤備和盾衛者嚴密保護起來的他,也就剩下胡思亂想的份了。

倒是那邊救人的格倫哈爾,忽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轉頭用一種駭然的目光朝這邊望了過來;因為他扒開那堆碎裂的瓦礫和熔爐殘片之後看到的,居然是一面完整的,看上去十分眼熟的盾牌!

儘管盾面上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但只從那巨大的尺寸和三葉草一般獨特的造型,格倫哈爾就認出這盾牌根本就是今天的主角――被放置在托架上淋血的那一面!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在爆炸的前一瞬間,這盾牌應該還在那名野蠻人跟前的托架上,那麼,他又是在什麼時候,以一種什麼樣的方式瞞過了自己的眼睛,將盾牌丟到這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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