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的警兆,讓羅文的腦筋飛快地旋轉起來,可激戰之時又哪裡容得他細想,緊接著下一擊,就掛著惡風向盾面上抽來了。

“風?”或許是福至心靈,羅文忽然間想到了他在船上操帆時,那種全身心感受海風流動的情景,於是在這個時候,羅文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他居然,一把扯碎了上身的亞麻布衫!

“聽不見風聲,還有風本身!”

因為偷出了一隻手去撕衣服,讓這次的盾牌並沒有撐實,以至於被掄得立足不穩,踉踉蹌蹌地搶了出去;但羅文還是努力地,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前胸後心這幾個關鍵的部位。

去體察!去感知!每一根汗毛,彷彿都在極力延伸,讓羅文皮膚的感知力,一瞬間提到了極限!

至於其他的地方,隨他捅去!

果然就如同羅文所料想的那樣,對方,並不是光會那種大開大闔的招數,只要他願意,同樣也可以將一支長矛使得柔若煙雨――就在羅文徹底失去重心的那一刻,原本一直被當成巨錘使喚的長矛,忽然間竟變作了潛行者手中的匕首,悄無聲息地,向羅文的背心處探去。

為防止羅文的同伴出聲示警,這一矛雖輕,速度卻一點都不慢,因此帶起的微風,還是讓早有準備的羅文察覺到了。

他沒有試圖轉身架盾,而是直接向前撲倒,同時嘴裡大喝一聲:“快!閃光粉!”

其實羅文並不知道肖恩和他那個“專業人士”,是否已經被那持矛客的同伴纏住,他也不指望他們,只是看對方剛剛用更不入流的白堊取得了絕對優勢,所以才了一嗓子。目的不過希望藉此讓對手分神,好掩蓋他下一個動作――只見他背後的肌肉,忽然間整個繃起,而已經離地雙腿,也在雙手著地的同時魚甩尾一般猛力地向上反撩!

突如其來的一腳,正甩在背後襲來的矛杆上,讓襲來的矛杆高高的蕩了起來。而對手,顯然也沒想到羅文在這種時候還能反擊,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這股大力帶得“蹬、蹬”地退了幾步。

這,可是開戰以來羅文頭一次聽到了對手的腳步聲!

同時一個似乎有點熟悉的聲音,也鑽進了他嗡嗡作響的耳朵:“住手!是誤會!”

但好不容易才擺脫了對手的羅文,又哪裡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他不等起身,就直接用撐在地上的雙手完成了“自然的豐盛”,於是那成片成片的藤蔓和陷籠,就把羅文所處的地方包圍了起來。

――這圖的,可不僅僅是藤蔓會絆住對方快速移動的腳步或者那些巨大陷籠的威懾力,更主要的,是因為這裡滿地的死人!

而羅文的豬籠草一旦吸收了屍體,就會開出那種帶著劇毒的花;這,才是他真正反客為主的開始!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一把有些熟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千萬不要投啊!”

“投?投毒?難道他知道這種植物帶有毒性?”但隨即羅文就反應過來,應該是那長矛客又拽出了什麼投擲性武器――畢竟用長矛,不代表不會用別的。

是以羅文趕緊豎起了盾牌,這時又聽那把聲音繼續喊道:“羅文閣下!不要再打了,我們沒有敵意!”

“啥?你說他是羅文?”於是另一個十分特別的女聲也響了起來――有些沙啞,卻並不難聽,甚至透著幾分高傲的慵懶,就好像剛剛吃飽,正在陽光下打盹的雌虎。

一聽到這聲音,羅文就立馬反應過來先前持矛跟自己狠鬥的是誰了,畢竟這兩天,讓他心頭最為糾結的正是這個很可能,跟他有過一夕之歡的女性野蠻人阿伊罕!

並非羅文對野蠻人的身份有什麼牴觸,而是他的道德觀,還沒準備好讓他接受和一個已婚女性發生關係的事情。

因此羅文的第一反應,就是否認自己的身份――當然他不可能真的這麼做,所以話到嘴邊,便成了一句相當不客氣的“怎麼你認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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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對方比他更不客氣:“你頂了那老大一鐵坨子,誰知道你哪顆蔥?”

儘管從沒聽過這種說法――想來是冰原的俚語,但其中的意思羅文卻聽懂了:“那近身之後呢?我又沒一直用盾牌遮著臉……呃。”說到一半,羅文也反應過來了,因為自己臉上,如今還糊著白灰呢!

而且野蠻人又沒有黑暗精靈那般犀利的昏暗視覺,相反據多美尼克說,還或多或少的都帶點夜盲症,這要是能認出來才有鬼。

想到這裡羅文不禁暗罵了一聲晦氣,用扯碎的上衣,在臉上胡亂地擦了幾下。“別瞎抹,這個得用油衝!”隨之一陣噼裡啪啦的異響也傳了過來,讓羅文知道對方是在左右抽打著藤蔓,試圖向自己靠近。

或許那阿伊罕只是隨手為之,所以速度並不快,而羅文,又身陷在剛才那種感知被大幅度提升的玄妙狀態中;他這一伸手,居然直接攥住了矛杆:“別過來!要開花了!”

“開花?”

“……總之,先把我拽出去再說。”

從阿伊罕給他洗眼睛的嫻熟,就知道這種事她絕不是第一次做,這和她那堪稱恐怖的身手比起來,更讓羅文一時心裡百味陳雜,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怎麼你們那的人,打架時都習慣用這個?”

“不,一般都揚沙子。”阿伊罕理所當然地說,“不過這玩意是比沙子好使啊……怪不得俺家的小崽子都喜歡用。”

“你還有兒子?”沒來由的,羅文心中忽然一陣緊張,“他多大?”

“比你稍微小一點。”

“……那你呢?”

“比你大那麼一點點!”儘管羅文什麼話都沒說,但他的表情已經把心思全都暴露在臉上,讓阿伊罕也不禁有些著惱,“你嘮嘮叨叨問這些有的沒的幹啥?誰跟你說俺家的崽子,就一定得是俺生的?……好了,睜眼吧!”

“原來是繼子。”不知是不是重見光明的關係,羅文的心頭竟不由自主地為之一松,但當他偷眼去瞧阿伊罕時,那極為怪異的面具,又讓他隱隱地有些心悸。“話說你的面具……裡面有什麼古怪吧?”

“這是恐懼戰紋!”

於是羅文立馬便想到了野蠻人紋在臉上的刺青――不出意外,應該也是類似的東西吧!“還好她只是左眼的下方有那麼一點點,看起來並不……該死,我這是怎麼了?”猛地反應過來自己不對勁的羅文,一時間竟有了種抱頭呻吟的衝動,就這時候那向來不著調的肖恩,還好死不死地插了一句:“我說……你們倆究竟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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