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升”這個字眼來表示收帆,似乎是有點奇怪,但實際上這種大型的四角帆和三角帆不同,橫桅,是在帆頂的,如果要收帆的話,就得整個地卷上去。

這就意味著它要收起來的話很麻煩,而張開,只需要一瞬間。

畢竟以這種大帆船自重帶來的巨大慣性,就算是一瞬間將帆收了,船也不會立刻停下來,必須有一個減速或者船打橫的過程;而這個如此明顯的變故,登時便驚動了正把手下趕上甲板的李德。

――儘管由於空氣中的鹽分和潮溼對弓弩的破壞,讓射手職業在海上比較尷尬,尤其是相對於長弓來說更加精密的勁弩;但如果再加上“公家報銷”一條,就要兩說了。

就像李德這樣把所有的弩弓平均分開,一半拆開了妥善儲存,而另一半則保持著隨時可以擊發的狀態;三天一輪換。這樣一來雖然所有弩弓壽命都大大降低,但至少保證了任何時候,都有一半的弩手能派上用場。同時,也省得他那一眾手下在船上沒事幹,到處惹事。

閒的話,就去保養武器嘛!

但李德剛讓那些可以戰鬥的手下就位,便發現前面的船調了頭,而自己腳下的這艘在扔下一些木桶後,也開始轉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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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洛夫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李德忍不住找上了指揮的謝緬?特洛夫,“為什麼要下令停船?”

正在跟副手商量著什麼的海貓先生轉頭見到陰著個臉的李德,不由得微微一愣:“怎麼是你?”在他想來無論怎麼看,第一個來找他理論的都該是那個正直無畏,堪稱騎士典範的紅雙馬;而不是這條習慣了躲起來咬人的沙蛇。

那不是對方的風格。

“我說李德大人,您剛才也看到那條臭蛇了吧?”謝緬?特洛夫的娃娃臉上,露出一個揶揄的壞笑,“很大只的那條。”

就如我們的海貓先生所說,如果海盜是派水鬼前來鑿船的話,以戰艦船底的堅固程度放他啃個一時半會也沒什麼,但不在乎水鬼,不等於可以放這般巨型的生物近身。

“所以我才第一時間讓弩手就位。只要那條蛇露頭,我們就可以將它釘死在海面上。”蛇,李德當然是看到了,否則為了幾個海盜,他也不至於緊張兮兮地趕手下一眾小蛇們參戰;不過他同時看到的,還有那一道刺目的光芒――那是某人施法時的光!

這種猩紅色彷彿正在滴血的光,李德無疑是再熟悉不過了,因為他左眼的空洞,到現在每天還隱隱作痛。

因此他有理由相信,那個要了他眼睛的人就在剛才那艘驟然加速,連船尾都翹起來飛也般逃走的船上。

而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又從那些撈上來的海盜口中證實了他有多麼幸運。原本僅僅是想從這些海盜中,打聽一下仇人的去向,沒想到第一次動手,就撞上了正主;但同時,他也是最不幸的――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卻因為這個謝緬?特洛夫一個命令,讓他只能眼睜睜地,與魂牽夢縈的仇人擦肩而過。

對此,那個謝緬是這樣解釋的:“是,最後是證實了那條蛇下海,是為了拖他們的船逃走;但您也不能否認它自始自終都沒有露出過水麵。這就說明那條蛇,其實是有能力躲過攢射,在水下偷襲我們的。只不過我們應對及時,沒給它這樣的機會而已。”

他拿出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李德隊長您得明白,海戰可不比陸戰――萬一判斷失誤的話,只怕連逃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哪怕行動上再謹慎,我認為也是必要的。”

這一番說辭滴水不漏,讓人明知道這傢伙在睜著眼說瞎話,卻沒辦法說出他任何的不是來。

沒錯,李德可不認為對方真的就拿那條蛇沒轍――否則當時他讓人扔下海的木桶,又怎麼解釋?而且同樣身為軍人的李德,又怎會不清楚對方的那點小心思。

說穿了就一句話:沒賊,要兵幹什麼?

浮冰港明明有無敵海軍,周邊的海患還那麼嚴重,要說沒有人抱著養賊自重的心思,誰信?

當然像這種心照不宣的東西,說破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何況自己現在,還在對方的地頭上。

而且李德,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從那些撈起來的海盜口中,他不僅僅是確認了仇人的存在,同時,也得知了仇人的動向――之所以這幫海盜會提前跑到這裡來堵他們,正是因為拿捏住了這一點。

他們的首腦受了重傷,正急著找人醫治;而附近能夠不問出身甚至連海盜都一樣給提供治療的,就只有涼水灣那座見錢眼開的“渥金女神殿”。

作為眾神序列中,司職商業和貿易的女神,渥金是出了名的“有賺無類”;而她的僕人們,自然也繼承了這種死要錢的秉性,只要是自願的公平買賣,無論多齷鹺的交易他們都不在乎,甚至連神殿裡面的牧師和聖武士,一個個都可以掛著牌明碼實價地往外出租。

這也是為什麼,女神選擇會在涼水灣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駐足。

說起這涼水灣,在幾年前還是一個小小的走私碼頭,專門提供給那些見不得光的走私販和海盜補給用,至於走私什麼,想想這涼水灣往西走幾十裡是什麼地方,就不難明白了。

那裡,有全大陸最大最優質的鑽石礦脈!

這種硬度最高的寶石,似乎從高等精靈的年代就開始受到世人的追捧――儘管有傳聞說當時的鍊金術,其實能合出與之類似的東西;但是,這並不影響它尊貴的出身和高昂的價值;時至今天,更是被那些名媛貴婦們奉為恩物。

毫不誇張地說,每一顆舉世聞名的鑽石背後都沾滿了無數血淚;就連那些雕琢下來的碎料,也是法師們諸多法術的必備材料。

比如說號稱“法師第二條命”的“石膚術”。

因此這個礦脈雖然距浮冰港不遠,名義上,也是浮冰港的屬地,但它從來都不會真正被浮冰港納入懷中。

那些暗中控制了礦脈的大貴族,大勢力,很明白“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嚴格地控制了鑽石的出貨量;所以走私這個行業,就應運而生。

不過這一切,在幾年前一個神秘勢力佔據了出產鑽石的小鎮“泰盧福特”後,就發生了徹底改變――雖然他們仍嚴格控制著鑽石的出貨量,但放開了交易的渠道,同時原石加工的一系列環節,也被他們一手包辦了。

這項改變不知道斷了多少人的財路,恨得他們牙根癢癢,但相對的,也給了無數人淘金的機會,而客似雲來的結果,就是讓那個小小的石門渡口,在幾年間發展成了一個新興的港口小鎮:

涼水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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