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春秋站在演武場的時候,已經將腦海中紛雜混亂的思緒排除。

他凝神靜氣,打量眼前的對手。

湯雄。

他身高八尺,膀大腰圓,手臂能有方源的大腿粗,坦胸赤腳。

他的胸口長滿了黑色的胸毛,散發出彪悍之氣。

“小兔崽子,就是你殺了我弟弟?今天我要讓你給他陪葬!”湯雄怒目圓瞪,緊緊地盯著春秋,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周圍熱氣蒸騰,宛若置身在七八月中午,酷熱的烈日之下。

地面滾燙,黑色與紅色交織,這是熔岩地形。

此處是中型演武場,場外站著數十人,稀稀疏疏。絕大多數都是來看湯雄如何復仇的。

至於春秋,雖然連勝兩場,但終究火候不到,還沒有打出名聲來。

“湯家兄弟從小就相依為命,現在湯青死了,只剩下湯雄了。”

“呵呵,我坐看湯雄如何虐殺了這個小子。”

“呃,這個小子叫什麼名字?”

“好似叫做古月春秋,一個無名之輩。”

“這小子太不懂事,居然敢壞規矩,打了兩場已經連殺兩人。”

“這應該是從外面剛過來的魔道蠱師吧……”

“唉,年紀輕輕不會做人,手下留情些就不會有今天了。”

觀戰者議論著,普遍都不看好春秋。

魏央做了偽裝,雙目炯炯盯著演武場。湯雄也走的力道路線,二轉巔峰,但能爆發出三熊之力,更打到第四內城裡去。對於現在的春秋來講,是個不弱的對手。

當——!

一聲清脆的鐘鳴,演武正式開始。

湯雄大吼一聲,邁開雙腿,如同一頭蠻牛,向方源直直地衝撞過來。

這個演武場的地面,都是暗紅色的熔岩石塊。春秋就算是腳蹬皮靴,踩在上面,也覺得發燙。

但湯雄赤著雙腳,卻毫不在意。

嘭嘭嘭。

春秋一雙大腳,踩踏在熔岩地形上,每一步都發出悶響,同時將熔岩石塊踩得四濺,一個個的足跡深深的印在地面上。

春秋眯起雙眼,目光凌厲猶如刀鋒!

儘管湯雄氣勢洶洶,但他怡然不懼,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向著湯雄悍然反衝上去。

“他瘋了嗎?”

“居然和湯雄玩硬的?”

“拖延還能活命,他這是自找死路。”

旁觀的眾人看到這一幕,紛紛搖頭。

春秋還是少年,體型不及湯雄一半的雄壯。兩人急速接近,彷彿一頭小羊和一頭大牛對撞。

砰!

兩人狠狠地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量將兩人彈飛。

湯雄連退六步,臉色湧現出吃驚的神色。這個小子的力氣怎麼這麼大?

春秋則連退三步,籠罩全身的白光虛甲一陣搖晃。

撞擊的結果,讓觀戰者大為驚異。

有的人微張嘴巴,有的人連眨眼睛,沒有料到方源年紀輕輕,卻有這般氣力底蘊。

“我的力氣居然不如他?難怪弟弟死在他的手上!”湯雄眼神變了,第一次正視春秋。

春秋甩了甩發麻的胳膊,面容依舊冷酷,對撞的結果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他有雙豬一鱷之力,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用棕熊本力蠱,因此還得增加些力氣。而湯雄,本身只有雙熊之力。

熊豪蠱!

湯雄忽然大吼一聲,渾身肌肉發生明顯的膨脹,整個人大了一圈,臨時再增一熊之力。

熊掌蠱!

他的手掌、腳掌都籠罩了一團鵝黃色光暈。光輝散去之後,他的手腳變大三倍有餘,均化為厚實龐大的熊掌。

呼!

他飛撲上來,猛地用力,揮起右掌向春秋狠狠地拍去。

熊掌還未拍中春秋,勁風就撲面,颳得他衣角向後飄飛。

春秋怡然不懼,左手捏拳,直搗上去。

拳掌相擊,發出一聲悶響,平分秋色。

但緊接著,湯雄手臂橫掃,另一掌也拍過來。

春秋以攻對攻,啪啪啪,拳掌交擊,風聲呼嘯。

看到春秋與湯雄對攻,絲毫不落下風,周圍的觀戰者們都流露出異色。

“居然能和湯雄如此對打,這個少年有兩把刷子!”

“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這是個硬茬,湯雄碰到麻煩了。熊豪蠱是有時限的,一旦效果消失,他就會落入下風了。”

但就在這時!

忽然間,一聲熊吼爆發開來。

湯雄的背後,猛地浮現出一個黑熊張開血盆大口,朝天咆哮的虛影。

獸力虛影!

湯雄福至臨心,使出獸力虛影。

原本這記極為平凡的拍擊,卻有了一熊之力!

春秋來不及躲閃,匆忙之間只能豎起雙臂硬架。

轟。

一聲巨響,他整個人都被砸飛出去。白光虛甲閃了閃後,忽的渙散。

雙臂直接被震麻了,一時間都使不出力氣。

他在空中竭力穩住平衡,扭腰翻身,雙腳落地。

再催天蓬蠱,白光虛甲再次浮現,只是更加萎靡透明,防禦力遠不如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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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熊力虛影,湯雄爆發了!”

“熊力擅長拍擊,湯雄攻擊了這麼多次,出現一次熊力虛影也很正常。”

“原本還是僵持局面,但只是一次熊力虛影,就讓那小子陣腳大亂,湯雄已經佔據上風了。”

“按照統計,每場戰鬥,他平均能使出五次熊力虛影。那個小子如果拿不出應對措施,肯定要倒黴了。”

演武場外,眾人議論紛紛,嘈雜一片。

獸力虛影一出現,就開啟局面,調動了觀戰者的熱情。

“我身上有雙豬一鱷之力,豬力擅長衝撞,鱷力長於撕咬,熊力還未養成。用拳用掌,不可能發出獸力虛影。而且天蓬蠱也不擅長防禦近戰肉搏,再遭受一兩次獸力虛影的攻擊,恐怕就毀了。”

春秋心念一閃,便決定轉變戰術。

跳跳草。

他心中默唸,彈簧似的青草旋即在他腳底板上生長出來,然後鑽破皮靴底部。

湯雄衝過來,春秋腳下一蹬,如青蛙一般,遠遠跳開。

同時,他左手掌照準湯雄的方向一切。

一記鮮紅的月刃,頓時凌空飛射而出,落在湯雄身上,打得他身上的防禦光暈一陣亂晃。

血月蠱雖然攻擊不足,當終究還是三轉蠱。

湯雄楞了一下,再次向春秋撲去。

春秋故技重施,只遠射血光月刃,改變戰術,不和湯雄近戰。

湯雄只好動用移動蠱,和春秋展開追逐戰。

春秋且打且退,湯雄也不是沒有遠戰手段,但和近戰能力一比,就弱得太多了,根本就威脅不了春秋。

湯雄氣得連聲咆哮,咒罵激將春秋,周圍的觀戰者也配合得發出一陣噓聲。他們渴望看到激情四射的近戰肉搏。

但春秋怎麼可能輕易被激?

他蠱蟲並不成套,近戰還未養成,遠戰也能只算是勉強湊合。

時間流逝,雙方真元不斷下降。

春秋的優勢越來越明顯,他是三轉巔峰的雪銀真元,而湯雄只是乙等資質,赤鐵真元。

儘管力道蠱師真元消耗少,但也禁不住持續使用。

當春秋的血月蠱在湯雄的身上造成五六個傷口時,後者不得不主動認輸。

他的治療蠱並不出色,難以止住傷口處不停往外流的鮮血。

“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要把你拍成肉醬!”湯雄捂住傷口,退下演武場。

他來時凶神惡煞,去時臉色蒼白,腳步虛浮。

“想不到第四內場的湯雄,都失敗了。”

“那蠱是什麼?能形成血紅月刃,造成的傷口還會流血不止,我怎麼沒見過?”

“這小子絕非池中之物,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升到第四內城的演武場去。”

成王敗寇,場外眾人將更多的目光集中在方源的身上。

於是,春秋收穫了第三場勝利,同時按照規矩,從湯雄的身上取走那只熊豪蠱。

這是湯雄手中,價值最高的蠱了。此蠱一去,湯雄就只剩下雙熊之力,戰鬥力直接下降三成,更不足為慮。

但春秋心中卻高興不起來。

傳奇蠱並不在墊腳的星辰石中,又會在哪裡呢?

難道說不是這塊墊腳石,而是另一塊?

但春秋回到賭石坊中,那個櫃檯的一腳已經被修復了。

或者根本就不是這個賭石坊?

春秋暗暗搖頭,星辰石,墊櫃檯,賭石區,這些要素結合在一起,就只有這家賭石坊。

“如果沒有傳奇蠱,我走力道也就沒有什麼優勢。上古時代力道盛行,到了現在,已經衰落的不成樣子。失去了傳奇蠱,若再走力道,至少得有一個上古力道的傳承。可惜,我記憶中僅有的三個上古力道傳承,一個在東海,一個在中洲。”

“第三個雖然在南疆。但如今已經被武家佔據,早在幾年前就在開採。說起來,武家的武姬娘娘也走的力道。正是得益於這道上古傳承,才穩固南疆戰力第一的寶座。”

當然,這裡的第一寶座,只是指的世俗。六轉蠱仙那種層次,已經超脫凡俗,不計算於內。

春秋又花費了七八天的時間,暗中調查,沒有任何進展。

“唉,只剩下最後一個線索,實在不行,就只能放棄了。”春秋心道,他不是那種鑽牛角尖的人。

最後的這個線索,就是李然——前世得到傳奇蠱的主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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