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如秀改扮的少年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城主府的朱漆大門,身後四個看門家丁趴在地上,全都昏死過去。他們只不過比常人力氣大些,會一點粗淺的功夫,又怎會是葉如秀的對手?女孩怒氣衝衝闖進門去,看著四下裡齊齊亮起的火把、燈籠正排成兩條長龍向自己靠攏,黑壓壓怎麼也有幾十號人,不禁蹙了蹙眉頭。她本想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趁家丁護院們沒反應過來闖進去救出海神小姑娘,看來自己想得過於簡單。這些傢伙的反應還挺快的。

哼,助紂為虐,不知好歹!看本俠女教訓教訓你們!

葉如秀探手從腰間扯出一條紅色長鞭,火星星力順指尖貫入長鞭之內,那柔軟的鞭子立刻硬直如棍。她挺身站在院子中央,霍地將長棍杵立身側,大喝一聲:“你們搶了俺媳婦,快把俺媳婦乖乖交出來!”

燈籠火把匯成的長龍迅速圍成了一圈,以葉如秀為中心,將院子裡照得亮如白晝。葉如秀正面是十來個身著紫衣的護院,其餘三面合圍都是灰衣府兵。府兵們不懂修行,只會些槍棒武功,應付普通人綽綽有餘,對修行人卻全無反抗之力。紫衣護院則是林英琦花大價錢供養的修行人,他們資質較低,修行難有大成,只能憑藉一點修為在高門大戶混口飯吃,其中有年輕的也有年老的,不乏從邊境人獸戰場上逃回來的老兵油子,或闖了幾十年山林險地的退伍傭兵,臉上疤痕叢生、殺氣凜然,在火光照射下很是駭人。

“小子,你是不是活膩了,一個人也敢夜闖城主府?”紫衣護院中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魁梧大漢向前走了兩步,兩頰上的橫肉抖了抖,似笑非笑地說道,“來這兒找你媳婦,得把你一家老小都叫上,沒個百十口子不夠哥幾個活動手腳。”

旁邊一個乾瘦老頭肅然道:“快點料理了吧,別再驚擾了老爺夫人。”

他們都知道大公子常常以各種由頭強搶民女,眼前這男孩來討媳婦多半與此有關,可他們都是刀槍尖上滾過來的,慣於耍混使橫不講道理,又只是城主養活的一群鷹犬,也不需要講什麼道理,執行城主命令,護衛城主府的安寧,這就夠了。

大漢還未答話,葉如秀身後的一名府兵首領便向眾府兵一揮手大叫一聲“上!”,府兵們便各持刀槍向葉如秀衝來。女孩夷然不懼,右手抓起長棍回身橫掃,棍走如風,其上血紅色星力光芒大放,只要碰到一點,刀槍崩裂腿腳斷折,藉助破壞力極強的火星星力,一條圓棍卻好似最鋒利的刀劍,無堅不摧,擋者披靡。女孩一棍掃過,四十個府兵有一半掛了彩另一半也折了兵刃,各自退出數丈遠,畏畏縮縮再也不敢上前。

沒有普通人願意跟修行人硬拼。那紫衣大漢對那些意圖搶功的小螞蟻們咧嘴一笑,雙掌一搓,身上亮起金紅色光芒,從容不迫地走向院子中央,邊走邊從背後抽出一柄鋼刀。

這是太陽星力!雖不像火星那樣鋒銳無匹,其剛猛卻猶有過之,尤其具備無與倫比的恢復力,只不知他修到了什麼程度。

葉如秀一擰身抽回長棍,借住回抽的力道縱躍離地,將長棍高高舉起,對準大漢迎面劈下。大漢力貫刀鋒舉刀相迎,刀棍相擊,金紅光芒碰撞,那長棍卻忽然自碰撞處打了個彎,前半截陡然變成軟鞭,繼續劈向大漢頭頂。這一下變起倉促,所有人都料想不及,大漢只能盡力一側頭,那半截長鞭便閃著紅光擦過他的右臉,切下一隻耳朵。

大漢痛呼一聲,回刀去右肩阻擋軟鞭。哪知鞭頭光芒一閃由紅轉白,金星柔軟星力替代火星剛硬星力,鞭勢由下落轉為橫擺,那鞭頭便如一條迅捷無比的毒蛇纏上了大漢的脖子。下一刻葉如秀一抖鞭梢,白光斂去紅光大放,就要用鞭子切斷大漢脖子。大漢只得扔掉大刀,拼盡全身星力護住脖頸。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兩次變化奇詭無比。護院們沒想到眼前的少年一條長棍用得如此詭異,星力運用嫻熟巧妙,一上來就吃了大虧。有人急急喊了一聲“快救人”,一道火線便對著葉如秀飛射而去。

葉如秀長鞭迴帶,身子借力飛起,像飛燕凌空躲過那道火線,同時飛身上前一腳踹在大漢臉上,大漢吃不住力仰頭後退,葉如秀借一踹之力飛退並猛拉長鞭,一進一退之間,纏在大漢頸上的鞭頭立刻突破防禦,利刃一般平平削下了大漢的腦袋!

…………

“嘿,你那個小未婚夫還有情有義的,居然來救你啦,也不知帶了多少人,就敢擅闖林府。”林藝萌聽到了前院的那聲喊,回身對巫山月戲謔地說道。

巫山月眉頭微蹙。那聲音有些遠,她聽不清到底是不是林暮,若說不是林暮,誰又會聲稱是來救自己媳婦?任憑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會有個女扮男裝的葉如秀跑過來開城主府的玩笑。她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但又想到林暮是侯府少爺,城主應不至於太難為他,心裡又稍稍放寬了幾分。

她還是決定先想辦法逃走。萬一城主府把她藏起來不放人,林暮恐怕一時也無法可想,而她在這多待一分鐘都會多一份危險。身邊這位林家小姐的目光,讓她很是不安。

林藝萌的院子很空曠,沒有種什麼高大的樹木,只有一些觀賞用的花草。東面是幾間廂房,西面是高達兩丈的圍牆,這圍牆的高度明顯超過東面,牆外很可能不是城主府的其它院落,而是城主府外。巫山月四下環顧一番,心裡有了主意,便伸出手朝西邊指了指:“那兒空曠些。”

林藝萌也覺得那邊很合適,就帶著她走過去。她攥著巫山月的手像一個鐵箍,箍得巫山月手腕生疼,巫山月悶聲不語,只是儘量跟上她的腳步。修行人星力有意無意地運轉全身,手上的力量往往是普通人承受不起的。看樣子林藝萌還只是剛剛點亮谷星不久,星力較弱,對星力也還不太會控制。

距圍牆兩丈許時,林藝萌停下腳步,放開了拘束巫山月的手。她雙手背在背後,悠然自得地看了看巫山月平靜的臉,又看了看她手上的戒指。那戒指也一樣平靜,沒看出有什麼特異的反應。她的嘴角微微翹起來:“你可千萬別騙我,我最恨別人騙我了。”

巫山月抬頭望了望天,天空陰沉一片,看不到一顆星星,沒有幾絲星光能透得下來。她輕輕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天氣不好,星光有點少,戒指吸收得會慢些,要多等一會兒。”

天氣確實太差了,林藝萌仰頭看看,也只能徒嘆奈何,不過這也讓她放心了不少。老實說她還是有點擔心這戒指在吸收星光之後可以發動什麼特殊能力,給自己造成一定威脅。這畢竟很可能是個高等星器,自己對它的能力完全不瞭解。星光微薄,戒指吸收得慢,一旦有什麼異動她還來得及出手。她表面做出一副悠悠然的樣子,實際上星力無時不刻不在體內運轉。不過很快,她就有點悠然不下去了。那戒指就像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全無一點反應,這樣下去,可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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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想拖時間等人來救你吧?”林藝萌突然尖聲問道。

“雲太重了,星光下不來,跟我可沒關係。”巫山月一臉坦然地道,“你要是等不及了,倒是還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

“你用指尖對準我的中指指尖,可以直接向這枚戒指輸送星力。”

林藝萌一怔,隨即唰的一聲拔出腰間短刀,向前一送橫在巫山月白嫩的脖子上,怒聲喝問:“你敢對我使詐?”

“我沒有。”巫山月也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緊繃著小臉說道,“我,我怎麼使詐啦?”

其實林藝萌也不知道巫山月有什麼好詐她的,她只是本能地感到這個方法有些危險。十指連心,指尖通向星府,是星力的先天出入口,指尖對指尖向對方輸送星力,給她一種要被吸取星力的感覺。可是吸取別人星力是一種傳說中的能力,前不久她的修行老師還一臉嚮往地提到過,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幾種罕見的秘傳星術和當年海神徐福傳下的寶物“碧海冰心”。這丫頭體內毫無星力痕跡,是真的未曾修行,不可能會什麼星術。至於被稱為“海神三寶”之一的碧海冰心,兩千年未曾現世,連海神嫡系後人琅琊徐氏都不知那東西去了哪兒,只存在於徐家對先祖的緬懷之中。它難道還會突然出現在這小丫頭的身上?

林藝萌也覺得自己有些敏感了,但她並未把刀立即收回,仍然冷冷地問:“你敢說沒有騙我?”

“沒有!你要是不信,可以一刀把我殺了!要不然,你就直接把我的手指頭剁下來吧。”巫山月眼睛一閉,左手向前一伸,一副引頸就戮任人宰割的樣子。她的手有些微不可察的顫抖,她也害怕,不知道這個林家小姐是不是真的這麼厲害,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計劃。不過很快她就聽到了還刀入鞘的摩擦聲,暗暗在心裡舒了一口氣。

林藝萌沒再猶豫,用右手抓住巫山月的左手,將左手中指指尖與巫山月中指指尖相抵,開始緩慢地輸入星力。

她相信小丫頭不敢騙她,就算真的想動手腳被她一番恐嚇腿也都軟了。別看她年紀小,在這個府裡還沒有人能騙到她,她有這個自信。何況她真的想不出這小丫頭還能有什麼憑藉,唯一可能出問題的就是這個戒指,不過控制好星力不就行了?先送出一點點,看看反應。

但是,她甫一輸送星力,臉色就唰的變了。那感覺就像一條小河遇到一片乾涸的大海,河水只能不斷向海中流瀉,根本無力控制,只是一瞬間,自己本不豐裕的星力就被抽了個精光!

林藝萌大驚失色用力抽回手指,巫山月順勢向前一推,一把將她推倒在地,提著棉裙上前一步狠狠地在她腰上踢了一腳。林藝萌失了星力,被這一腳踢得鑽心般疼痛,尖叫一聲“快抓住她!抓住這個賤婢!啊!”

巫山月憤恨之極,又在林藝萌臉上補了兩腳,踢得她半邊臉一片血痕,這才一低頭躲過聞聲趕來的一個丫鬟,疾步跑向西面的圍牆。她的雙眸中各有一點幽藍色的光輝閃耀不停,那裡有她出生時父親就埋在她身體裡的海神秘寶“碧海冰心”,上次在海邊就是用它吸了章魚星力,這次想盡辦法才騙到了林藝萌,只是林藝萌修為太淺,也不知這點星力能否助她逃脫。

巫山月提著棉裙一氣跑到圍牆近前,後面追來四五個家丁將她團團圍住。

林藝萌正在丫鬟的攙扶下站起來,披散著頭髮,捂著半邊臉有些口齒不清地尖叫:“跑!我看你往哪兒跑!快給我抓住她,我要把這個賤婢剝皮抽筋!”這次她真的栽了,被一個階下囚的小丫頭擺了一道,她恨不能立刻把對方碎屍萬段。死丫頭已經被幾個高大的家丁團團圍住,她還往哪兒跑?林藝萌已經在設想該怎麼一點一點折磨對方,她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那個無路可逃的小丫頭竟然在笑!她右手提著棉裙從容轉身,左手高高舉過頭頂,剎那之間,中指的黑寶石戒指光芒大放,整個人一下子憑空在原地消失,再也找尋不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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