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愚從沒像今天這樣,下課鈴一響就像一隻兔子一般噌噌噌地往教室外面躥。

他坐不住,他想看看能不能在校園裡碰到徐青蘿。晚上要打擂他來不了學校,或者必須晚來一會兒,他得通知她一聲,不然那姑娘肯定以為自己放了她鴿子。想聯絡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徐青蘿在哪個班,昨天晚上明明是問過了,也不知怎麼就沒問出來。所以他只能儘可能多地往外跑,眼睛放著賊光直往女生堆兒裡瞟,可惜人沒有找到,卻嚇跑了好幾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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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間操蘇愚也沒心情做,整個過程他都在東瞧西看,想憑目力在偌大操場上找到那個精靈般的女孩,搞得班主任王老師直納悶,走過來一個勁兒地問他在找什麼,是不是丟了東西。

做完課間操,人流如潮般往教學樓方向奔湧,他就像那浪潮裡努力逆流而上的小船,在那裡尋尋覓覓,尋尋覓覓,直到操場上冷冷清清。

朱語哲跑過來給了他一拳:“蘇愚你還有心情亂逛?還不快回去補習占星,晚上要是輸了,那筆記你一眼都甭想看!”

今天一大早,朱語哲就在蘇愚書包裡塞了好幾本占星書,要他用功研讀,哪怕決戰在即,臨陣磨磨槍也是好的,一見他跑出來東溜西逛,朱語哲就痛心疾首。

“好吧我回去看書,表哥你可不能食言,贏了要給我看筆記啊。”蘇愚無奈地往回走,邊走邊問:“對了表哥,你認不認識這學期轉學來的新生?”

“張瑤嗎?那天不是帶你見了?”

“不是張瑤,也是個女生,姓徐。”

“不認識。肯定長得醜,長得醜的女生我都不認識。”

蘇愚想說不醜,挺漂亮的,但是再一看表哥,眼神直直的已經飄到了另一個方向,那目光盡頭的一個小花壇邊,張瑤正一身白裙楚楚而立,面朝這邊投來一個微笑的眼神,清冽、矜持,什麼都不做,卻勝過千嬌百媚、姿態萬千。

蘇愚一見,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跟張瑤相比,徐青蘿確實還是差了一點點的,不過,這麼說也不確切,風格不同,各擅勝場。

…………

一整天蘇愚都沒有找到徐青蘿,因為徐青蘿直到晚上才出現在校園裡。她不是從校門走進來的,而是從一棵樹上跳下來的。

東教學樓的南邊是一個小花園,小花園的東側盡頭是校園圍牆,靠著圍牆有幾棵枝繁葉茂的果樹,安靜的果樹上葉子忽然一陣譁啦啦的翻動,先是掉下來幾個蘋果,接著掉下來一個少女。少女的黑白色裙襬在風裡打著旋,像朵寂寞的花,無人欣賞。

少女無聲落地,扔掉手裡的冰淇淋盒子,輕輕舔了舔紅潤的嘴唇,然後優哉遊哉地在小花園裡穿行而過,又大大方方地進了教學樓。夜色下的匆匆學子們,誰也不會留意這張陌生的面孔,都是一樣的鮮嫩年齡,留意了也不會懷疑她的學生身份。

少女在高二六班教室外停下來,背著手仰起臉,瞧了瞧黑洞洞的窗戶,又走上前推了推門,門沒有開,她低低地哼了一聲:“騙子,不守信用!”

轉過身,樓道裡沒有人,她裙襬一卷,像一隻振翅的蝴蝶,貼著樓道地板飛速滑行,一個輾轉就飛身下樓。

不知哪個班的班主任來查自習課,剛一進樓門,便覺眼前閃過一個影子,扶了扶眼鏡四下觀察,卻什麼都沒有,只好懷疑自己年老昏花,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去。

少女再次出現在果樹下,環顧四周,低低地呼喚了一聲什麼,果樹上、花壇裡、草叢中便陸陸續續鑽出五六只貓,有黑的,有白的,有花的,看起來像是無主的流浪貓,它們幾個縱躍,圍攏到少女身邊。少女蹲下身子,在一隻黑貓背上輕撫了兩下,點點頭道:“小黑,你去看看吧。”

黑貓抬起頭,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少女的手,轉身就哧溜哧溜爬到了樹上,又從樹上跳出圍牆,一轉眼就消失不見。

少女直起身子,隔著圍牆和遠處層層疊疊的城市燈火,翹首望向蘇愚家所在的方向,長髮在漸深漸沉的夜色中輕輕飄動。片刻之後,彷彿看到了什麼似的,她忽然自語了一句:“他在別人的房間裡做什麼?那是,一臺電腦?……怎麼那麼緊張兮兮的呀,搞什麼鬼?”

…………

七點二十分,離約好的星辰擂決戰時間僅差十分鐘。蘇愚坐在電腦前,神經繃得緊緊的。朱語哲還在客廳裡邊吃著水果沙拉邊看著電視,據說是決戰之前調整心情,但他認為蘇愚是不需要調整的,只需要在這裡全身心地備戰。獨自備戰的蘇愚看著螢幕上藍紫色調的虛擬會場,看著會場中不斷飆升的觀戰人數,就像一隻在不斷擰緊發條的機械鍾,他彷彿能聽到自己體內齒輪越發艱難的轉動聲。

決戰的公開宣告一釋出,微博占星圈子就幾乎炸開了鍋。這對數百萬占星粉們來說絕對是一件大事,因為無論“黑月無心”,還是“占星師語哲”,都是當前圈子裡的紅人,星辰擂釋出後已歷時一年半,這種重量級的對決卻是前所未有。單是兩人的微博粉絲加起來就有幾十萬,決戰前十分鐘擂臺會場一經開放,瞬間就湧入了兩萬人,接下來五分鐘內,人數直線上升,直逼會場人數上限五萬。

這麼多人參與,還是初次上陣的蘇愚怎會不緊張?緊緊握著滑鼠,手心裡都是潮乎乎的。這時他知道自己有點託大了,對方果然是占星圈裡的大牌,以自己這點粗淺的經驗,恐怕很難招架。他可不敢指望對方是如表哥這樣的人,能豎起打假旗號指向表哥的,自己怎麼能沒有兩把刷子?可事到如今沒有退路,他也不允許自己退縮。記得哪本心靈雞湯式的書裡說過,是男人總要打幾場硬仗,這就是他的硬仗,他不得不上的戰場。

七點二十六分,會場達到五萬人封頂!

七點二十七分,主持者報名通道開啟!

七點二十九分,紅燈共計點亮三萬七千四百盞,系統資格檢驗程式啟動!

七點三十分,系統剔除不合格主持人員六千多人,其中三千多人與對決雙方有互動或有互動嫌疑,其餘都是七日內所申微博小號。至此決戰帷幕正式拉開,雙方進入手動封禁階段,可分別將各自不認可的ID封禁,剝奪其主持者資格!

蘇愚看著螢幕上無限拉長的主持候選名單,哪知道封誰禁誰,心想把這個過程略過好了,正這時,端著半盤子水果沙拉的朱語哲走了進來。進門後反手把門一關,顛著小碎步就跑過來,做賊似地低聲問:“開始了?”

蘇愚鄭重地點了點頭。

“操作就先你負責了,我媽在家,我得哄著她,不能讓她知道我在跟人打擂,不然萬一輸了我就死定了。現在什麼情況?禁資格啊,禁禁禁,把喊著支援對手的都禁了!他,她,還有她……五百人上限?剩下的隨機,點滿點滿!”

蘇愚皺著眉頭,看著朱語哲搶過滑鼠,在螢幕上亂點了一氣,最後滑鼠一拖,一大排名字都成了灰色。他實在是搞不懂,禁這麼多人意義何在?下一刻,螢幕討論區就開始刷屏,罵人話像面條機裡的麵條,都是一綹一綹地往外冒,無一例外都在罵占星師語哲無故禁權,看得蘇愚頭皮發麻。再回頭看朱語哲,端著沙拉顛著小碎步正往外跑:“媽,我爸咋還不回來啊,別又喝上了吧?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

蘇愚揉了揉腦門,操起滑鼠直接關了討論區,就等著進入下一步了。

七點三十五分,由應戰方選擇對戰輪數,從三輪起,只能選單數。每一輪要換一個主持人,意味著多加一張星盤,理論上輪數越多越容易做到公平,但是輪數越多越耗腦細胞,也越拖時間,蘇愚還想早點結束去學校赴個約,所以毫不猶豫地選了三輪。

三輪就結束,圍觀群眾略感失望。

七點三十六分,主持隨機選擇模式開啟,系統在半分鐘內選出三名主持ID,看名字都是清一色的女孩,之後給出四分鐘準備時間,由最先完成準備的主持者第一個進行主持。

七點四十分,會場中央舞臺點亮,一張星盤面向所有觀眾展示出來,第一位主持者的問題也隨之顯現在螢幕上:請問,我在哪年曾經有過戀愛,各是哪年分手?

蘇愚只來得及掃了一眼問題,星盤都沒看清楚,一個大大的計時數字就跳了出來,幾乎覆蓋了整個螢幕:“10,9,8,7……”

數字每跳一下,蘇愚的心就劇烈地跳一下,一下一下,如擂戰鼓,於是他年輕的血液也跟著澎湃起來。

“……6,5,4,,,1!”

決戰第一輪,正式開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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