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楚淵換了一身乾淨的白色裡衣坐在圓形飯桌前搓手。

冒著熱氣的鯉魚湯色香味俱全,楚淵和上官彩蝶的身前放了一碗特製的油碟。

兩人小酌一杯。

“嗯~好鮮。”

楚淵甩著頭髮不悅道:“要不是遇見兩個傻蛋,活的拿回來才更新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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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現在自己什麼身份不知道嗎,居然跑到滇池去釣魚?”

上官彩蝶是真的喜歡楚淵調製的油碟,滑嫩入口即化的魚肉沾上在唇齒間嚼著,鮮甜的口感令人欲罷不能。

“說話,你是怎麼和人起衝突的啊?”

“別提了,來了兩個青州劍府的人,一個小姑娘見這魚長得好,要買我的,價錢沒談攏,就掰了唄。”

聞言,上官彩蝶放下筷子,手帕擦嘴嗔怨道:“青州劍府的人你也惹,陛下見了都要給幾分薄面的,你可倒好。”

“哼,”楚淵嘬著如奶水般的魚湯,“什麼劍府,什麼宗門,早晚有一天就要拜服在咱們大明朝的腳下。”

“哼哼,別人說這話我不信,你說,我是信的。”

楚淵把魚腹最鮮最大的一塊頭夾進上官彩蝶的油碟裡。

“你最近身子虛,多吃一點。”

“你去釣魚,就是為了給我補身子?”

碗中的豆腐被他用筷子夾碎,他語重心長的說道:“這是一方面,再者我要等一個人,可惜沒如我料想般出現。”

“等誰?”

楚淵抬頭道:“我在等白崇越的人。”

“胡說,指揮使的還在剿匪呢,你別以為人家閨女稀罕你,你就覺得當老子的就得找你。”

夜風朗朗,皓月當空,屋中的兩人在紅燭幽明的燭光下,顯得十分和諧。

楚淵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白崇越時日無多了。”

上官彩蝶斟酒的手只愣住了片刻,便開口道:“需要我稟明陛下嗎?”

楚淵搖頭。

“彩蝶,我想出任錦衣衛指揮使一職,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下輪到上官彩蝶搖頭了。

似乎早就預料到的楚淵,剛要再開口,她便笑道:“何必問我呢,無論我同意與否,你都會照著自己的意願做的。”

楚淵不知該怎麼回答,見到他的窘迫,上官彩蝶摸著他的頭笑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多想想我好嗎?”

看著她柔情似水的美眸,楚淵握住她的手將其拉進懷裡。

她坐在楚淵的大腿上,雙手勾著他的脖頸。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一定在想,要是我們生在平凡人家該有多好,每天鋤田織布,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用每天步步為營提心吊膽的對不對?”

面對楚淵的善察人心,她早就習以為常,雪白的柔荑捻著酒杯遞到楚淵的嘴邊。

她幽怨十分的嗔道:“你能猜到我的心,我卻難看透你的。”

楚淵哈哈一笑道:“這話可不對吧,古人言女人心海底針,怎麼到了咱倆這裡就給顛倒了呢?”

“又沒正形,哼,今晚上你自己一個人睡吧。”

上官彩蝶戳了一下他的腦門,跳出他的環抱,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口走去。

“哎~魚不吃了?”

見沒有回應,楚淵撇嘴,把筷子一扔,雙手抱胸仰頭思索了起來。

閹黨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錦衣衛和六扇門,剩下的吏部和禮部不足為慮,兩虎相爭,哪一只都不敢輕舉妄動,只敢搞出點小動作。

狂風不入門,只在外。

閹黨已經出招了,可安南王府呢?

他們又在等什麼,朝天歌下一步又是作何打算的?

“呼~無論如何,錦衣衛這把利劍必須握在自己手上才行!”

突然,一柄飛速滑行的匕首從他的眼前飛過,魚盤被其擊碎。

楚淵當即跳腳喊道:“你丫的有毒吧,白天等你這麼久不來,搞夜襲?!”

“藺叔,你們血珀樓的人也不行啊,什麼人都能進來!”

“噌~”

另一把匕首扎進他身前的桌子裡,他咽了咽口水,衝著窗戶外喊道:“行了,知道了,你們最牛行了吧?”

楚淵噘著嘴,拔下圓環匕首取下紙條,眼神流轉個不停。

他嘆了口氣,取下燈罩,將紙條燒了個乾淨,一夜無話。

日子一天天過去,楚淵每日和上官彩蝶,東走走西逛逛,早上在城門樓子兜圈,中午到禁軍營瞅瞅,傍晚從巡城司審查完回府。

他偶爾抽空到刑部去一趟,聽著尹正在耳邊講著嶺淮侯府的人天天派人來,就差姬博長親自來了。

楚淵特別囑咐他別一棍子打死,時不時的透點口風出去,不然當局者迷,加上喪子之痛,想不透怎麼辦?

一日,楚淵手提著剛買的兩包乾果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突然,他抬頭看到身前不遠處的牌坊樓子周圍聚攏了好多人,兩名劍客站立在牌坊的尖角處。

“玉溪,你憑什麼說我不配入劍府!”

身高七尺,絲巾束髮居右的劍客,左耳垂下邊的疤痕沾滿整個腮幫。

他拔劍正對那日在滇池邊與楚淵相遇的青州劍府新任劍魁玉溪。

楚淵混在人堆裡,嘴角抽了抽:“這京都還真是小,這都能遇見,還有,這劍魁的名字……”

玉溪寶劍,青絲漂浮,一雙劍眉凌厲十分,他冷哼道:“你殺妻奪劍,毒害岳丈,不配握劍!”

“少冒充什麼大義凌然了,我入贅到他們家十二年,只為了學習劍道,可是他們一家人根本就沒有把我當人看。”

“每日端茶倒水,送迎賓客,在外人面前肆意侮辱我!”

那劍客咆哮著:“整整十二個年頭,如今怎麼樣,我只用了一年,便入天玄境,我手上的煬汀劍斬了二十六名用劍高手,怎就不配入劍府!”

玉溪輕嘆一聲,看著他已然走火入魔,懷中長劍蜂鳴作響。

“韓升,你的劍心已敗,休要再過多糾纏,否則休怪我手中陸深無情!”

楚淵在下邊往嘴裡扔著乾果撇嘴不停。

“到底還打不打啦,屁話真多。”

楚淵嗯哼一聲道:“這位姑娘高見,不知……”

他回身,話說到一半,整個人驀然定住,只見他當場石化,面如死灰。

流動的人群似乎早已不見,他看著一口一個小籠包的陳朵朵眨著無害的杏眼,還擺手道:“嘿嘿,小淵子,想我沒?”

“陳朵朵,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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